江湖中的人都知道世上有一個地方很神奇,因為在這個道士式微的時代,懸空觀裡面卻住著許許多多強大的道士。當然如果懸空觀只是強大,江湖中也不會有「寧得罪整個江湖,也不要得罪懸空觀」這樣的說法。
一個門派無論多麼的強大,只要讓人知道他的強大到底到了什麼地步,別人也就不會太過於懼怕。因為他們至少也知道了他的強大,至少可以估算出自己和它之間的差距。如果一切都已經知道,那麼懼怕會不會就會少很多?往往人們害怕的不就是未知而已?
懸空觀突然橫空出世,沒有人知道它究竟強大到了什麼地步,但同時所有江湖人都知道它很強大,因為它剛出世,原來最頂尖的三個門派都對它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如此,這麼一個強大卻又神秘的門派,當然就會讓人懼怕,讓人無限的懼怕。
所以江湖上絕沒有人想到今天竟然會有人腦亂懸空觀觀主孫女的婚禮。不但別人想不到,就連懸空觀也想不到。
正因為想不到,所以懸空觀不免就會變得沒有任何準備。
因此,如果有人想要潛進懸空觀的深處,自然也算不得一件太過於驚天動地的事情。
既然張權和阿飛早有準備,早就計劃著來破壞小晴的婚禮。那麼他們當然是有計劃的。他們的計劃當然不可能太過於精妙,在有著這些大人物在場的地方,就算再精妙的計劃也沒有任何作用。不過有些時候,計劃或許也不用太過於精妙。只要它是切實可行的,便已經足夠。
事實已經證明,張權的計劃是可行的。
就在木秀面對著王仁的惡毒話語而笑著時,就在懸空觀的諸多強大人物追向李堯的這時,懸空觀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巨響,驚天的巨響。那是山崩地裂而引來的巨響,那是能讓任何一個懸空觀的弟子都心神動搖的巨響。
因為那聲巨響傳來的地方,就是他們最為神秘最為自豪的地方,就是他們每一位會成為大人物都會進去的地方,一個叫做「道口」的地方!
如果說水分是花兒之所以能夠生存的理由,那麼道口便是懸空觀的命根所在了。
現在那裡竟然傳來了這樣的驚天巨響,現在那裡的周圍竟然開始瘋狂地崩裂,懸空觀的弟子自然就會驚恐。
這一切當然都是張權做的!
張權也沒有想過自己迷迷糊糊闖進來的地方對於懸空觀如此重要。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潛到懸空觀的深處,待得懸空觀的大人物都去追殺李堯的時候,他就開始破壞。一個人的家若被人破壞,那個人當然就會不顧一切跑回來。
就在張權不斷揮舞著戰劍,破壞者懸空觀的時候,那些個追殺李堯的懸空觀大人物,立即把頭轉了回來。
「可惡!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敢這樣做!」
王勝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懸空觀長老會大長老的他簡直都要氣死了!
「不可原諒!」
另一個長老會的長老大喝一聲,想也不想立即向著懸空觀掠了回去。對於他來說,什麼李堯什麼大魔頭什麼小晴,和懸空觀相比簡直就不值一文。
再接著,另外幾名長老會的長老也不約而同向著懸空觀御空而起。
王勝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睛看向王雷。
王雷是個極為聰明的人,要不他也不可能在如此年紀便能做出能逼得蔣大為走投無路的事情來,他也看著王勝,說道:「父親,這件事有幾位長老去做已經足夠了。無論來的人是誰,無論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在有那幾位長老在的情況下,他也一定不可能有好結果的。我們還是趕緊去追那個大魔頭和小晴吧。」
王勝沉吟半會,眼睛又看向了蔣大為,說道:「你準備怎樣做?」
蔣大為也在為難,他對懸空觀的感情有多深厚,通過這次他寧願將自己的孫女小晴出賣也要保住懸空觀的決心,便可以窺知一二了。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懸空觀被任何人破壞的。只是就如王雷所說,現在他不用去擔心什麼了。
「我們追!」
說著,蔣大為當先掠了出去。
王勝和王雷也同時掠了出去。
……
發現眼前的突變,王仁的眉頭不由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再沒有之前的暴躁,眼睛裡有的只是一種少有人見到的沉穩,一種似是要將一切都看透的老練。
沉吟半會後,王仁的臉上卻又出現了笑容。這種時候,無論是任何一個人,也絕不可能還能笑出來的。因為他的孩子還在別人的手中,因為事情不但沒有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還越來越亂越來越壞了。
但現在王仁卻又笑了出來,笑的是這樣的開心。
看著王仁在笑,木秀的眉頭第一次緊緊皺了起來,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認真,一種對待生死在前的認真,一種他前所未有的認真。
面對楚狂生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模樣的木秀,現在臉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表情?難道眼前的王仁會比楚狂生更嚇人?難道這個脾氣暴躁,只是憑借一身修為而出名的傢伙,會是一個很恐怖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木秀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就在這時,王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木秀,一張臉沉靜的讓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暴躁的王仁。
王仁說道:「我的確少看你或者說你們了。你們確實有兩下子。不過也就是兩下子而已。或許你們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懸空觀可能只是想殺死你們。而到了現在,他們卻是要和你們不死不休了。」
木秀截口道:「想殺死我們和不死不休。又有什麼區別?如果我們沒有逃走的能力,我們不也一樣會死?如果我們能逃,即便他們再怎麼想我們死,我們也一樣會活下去的。」
王仁臉上又出現了笑容,說道:「呵呵……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你了。」
這樣說著,王仁卻又突然收起了笑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木秀看著,眼中有著讓人無法揣摩的光芒,「將不才交給我,我們立即離開。」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這種沒有任何保障的承諾,就像是面對一個乞丐說的「我會給一千兩黃金」一樣,誰會相信?大概誰都會毫不猶豫便拒絕吧?
木秀卻沒有。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似是在做著一個重大的決定。
難道王仁說的話是真的?那麼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救出王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