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乃九短九長的十八班武器之一,亦是九短之首。
這夥人的刀明顯是經過了精心改造,刀柄稍長容雙手齊握,刀身不知是何種材質所造,烏黑透亮,閃爍著亮眼的光芒,刀刃鋒利,實乃殺人利器。
十幾二十人同時亮刀自有一番氣勢。
肅殺之意立即便升騰了起來。
再怎麼想一毛驢也不可能在十幾二十用刀的練家子身上討到任何的便宜,平常時候大概只是看著這麼一把刀,一頭毛驢也應該嚇得到處亂竄了吧。
事實上,毛驢確實竄了起來,就像是一無頭蒼蠅一般,惹人生厭地亂竄了起來
當得那為首的少年策馬上前之時,毛驢後蹄一蹬,整頭驢便向前奔跑了起來。
明顯的,為首的少年猜到了毛驢的進攻路數,在策馬的同時,手中的大刀已經輪了起來,抖出一個刀花,只要毛驢繼續先前,無論他跑得多快,只要他要像剛才一般攔腰撞倒馬匹,定然是要被大刀所傷的。
所謂藝高人膽大,在這裡或者這樣說,毛驢力大不怕死。
毛驢並沒有選擇側向奔跑從而在一側把馬撞翻,而是直接向著馬頭撞了過去。
要知道馬的奔跑速度和彈跳能力都是不容忽視的,照這樣的情況,只要馬稍稍一跳高,身材矮小的毛驢當即就會被馬踩在腳下的。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好的選擇,無論身體的強弱與否,無論受傷與否,只要毛驢身形一個不穩,便會倒下,便會被人群起而攻之,便會被大卸一百塊。
然而,一切又是這樣的……這樣的剽悍。
當那為首的少年勒住韁繩,讓駿馬跳起時,毛驢不做任何的迴避,直衝沖地撞了過去。
接著,那馬連同那少年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向著向後而去。
「彭、彭、彭……」
這是一個連鎖的反應。
為首的少年和那馬向後飛去的時候,接連撞到了在其後的數人。
所謂兵敗如山倒。
前鋒在一瞬間被撞飛,隊形在一瞬間被破,隊伍的整體像是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實力卻只相當於零了。
一時間,沒有被撞翻的馬匹都躁動了起來,無論馬上之人如何的努力,依然無法將其勒定。塵埃四飛,這裡只在一瞬間竟像是發生了千軍萬馬的大戰一般。
到了這時,就算腦袋再呆,觸覺再遲鈍,心中再自負,這夥人也意識到了,眼前的這頭驢絕對不是簡單的一頭驢。
他是妖怪,他一定是妖怪,他一定是一頭無惡不作的妖怪。
一些因為勒不住駿馬的少年在倒地後,不由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滿心恐懼地這樣想到。
到了這時,毛驢的氣消得也差不多了,直覺心中一陣舒暢,站在原地,神情異常的神氣,就像是剛剛搶了某個小孩子手中的冰糖葫蘆一般。
李堯不禁撓起了頭來。剛剛只不過一愣神,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師傅不是說過,行走江湖最要緊的就是低調麼?這蠢驢怎麼就這麼的不懂事?區區一頭驢怎麼就敢如此搶風頭!
當然李堯內心這些責備的話裡面肯定是包含這麼一層意思的:你tmd本最強道士都還沒有發威,你怎麼就敢亂來?是想搶我風頭嗎?
所以此時,李堯有點生氣,連忙快步奔到了毛驢身旁,不由分說,伸出手就揪住了毛驢的耳朵。
正在自負得意於自己的功成身就,突然就被人用這種可謂是欺負人的方式打斷,作為時刻夢想著成為一名大爺的毛驢,又怎麼可能開心?
毛驢一轉頭,眼睛瞪著李堯,後踢一緊,就要撞向李堯。
所謂四兩撥千斤,說的就是只要用力得當,不管你是千斤重還是萬斤重,一兩力也可以將你撂倒了。
「好大的威風啊,驢大爺,你都把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了。能力不小麼?都可以翻天覆地了!」
聽到讚美的詞語,毛驢理所當然就以為這是一個讚美的句子,理所當然地昂起了頭,理所當然地露出了得意之色。
見狀,李堯臉色立即便變了,滿臉都是說教的模樣,揪著毛驢的手越加地用心了。
「吭!你還真以為自己很威風了?你還真不把師傅的話放在心裡了?你厲害了,你就鬧吧,鬧到人人都知道你通靈了!反正你那麼大的本事,就是發生了什麼你也不會害怕的了!」
當聽到「師傅」兩字的時候,毛驢心就開始慌了,甚至連被李堯揪著耳朵的疼痛都忘記了,一心都是「糟了糟了」的想法。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會說話的妖怪本就沒有任何的奇怪,照理來說,毛驢就算會飛天,就算會說話也不應該是怎樣一件稀奇的事情。但是,奇就奇在毛驢根本就不是妖怪。
無論一個妖怪的修為如何的高深,其身上定是有妖氣的,至於強弱至於能否被人察覺,那就是另一說了。
而毛驢身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妖氣,就算強他一萬倍的他的師傅都沒有感覺出一絲的妖氣。其中的究竟,其中的秘密,也只有毛驢和李堯的師傅才可知道了。
毛驢和李堯知道的只是,毛驢通靈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一個人知道,否則會造成多大的波瀾,甚至連毛驢和李堯的師傅都說不準。
所以,毛驢不得不心慌,不得不低頭認錯,不得不忍受著那惡毒的魔爪而不敢一言。
看見毛驢這個模樣,李堯就像是意外撿到了銀子的小偷,嘴角都裂到了耳根上,一隻手揪著毛驢的耳朵還不過癮,甚至連另一隻手都揪了上去。
沒有了毛驢那強大的氣息外放,那些駿馬在弄得煙塵漫天後,都紛紛被馬上之人給勒定了,而摔在地上的少年們也第一時間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時這些人都有同樣的特徵,眼睛都死死地盯著毛驢看,眼中含著憤怒、怨恨和恐懼,卻又不再有一人敢動了,甚至有的坐在駿馬之上的少年身子已經向後倒傾,有調轉馬頭就此離去的意思。
對於這種情況,一心都想著戲耍毛驢的李堯怎麼可能知道。
揪著毛驢的耳朵,微笑著的李堯把身子轉向了眾人,而後說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們家的蠢驢精神不好,經常做出一些傻子才會做的事。可能他是發春了。對,他就是對著你們的駿馬發春了。哈哈……對,駿馬不是驢,但是我家這頭驢腦袋被門夾過,眼睛是瞎的,他哪管那是馬還是驢啊?哈哈……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哈哈……」
像是在向人道著歉,李堯卻是在自言自語,自得其樂,爽快地罵著毛驢,不亦樂乎。
而後在又是一番痛快淋漓的大罵後,李堯心滿意足地揪著毛驢的耳朵,把毛驢拉向了一邊,讓出了道路。
大概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又或許是還在忌憚著毛驢的勇猛,一時間竟沒有一個少年敢策馬上前,一個一個的,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又是疑惑又是驚恐,生怕這一人一驢在耍什麼詐。
待得片刻後,這些人還是沒有動。
也就在這時,眾人的身後又有一陣聲響傳了過來。
等得這夥人把頭轉過去之後,臉上皆都出現了喜意,眼中滿是希冀和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