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異性,或許你可能不會有任何愛戀的意思,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會討厭他。
當你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是真正喜歡自己,想要對自己好,就算你口頭上怎麼否認,在某種程度上,你也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心裡並不討厭這個人。沒人會真正討厭對自己好的父母。
像是失了魂與院子牆壁碰碰撞撞漫無目地走著的小草,回憶起虎子對自己的一切一切。
那個少年,不怎麼英俊,沒有什麼突出的東西,像是村子裡任何一個平常的少年。
有時候,他會突然在某個地方出現,像是流氓一樣一聲不吭搶走自己裝滿東西的竹簍,而後當自己氣沖沖地回到家門前,卻又總會看見那個竹簍靜靜地躺在那裡,裡面的東西一點也沒有少。
某個大熱天的中午,當自己唇乾舌燥的時候,他會突然出現,像是鬼魂一樣無聲無息地將一個水壺放在自己身邊,水壺裡總會裝滿不知那裡來的甘甜泉水。
某個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時候,當自己咬著牙瞪起那撂倒自己的石頭,而後一邊怨恨著一邊回到自己的院子時,院門前總會出現一瓶不知哪裡來的金瘡藥,之後當自己再經過那有撂倒自己石頭的地方時,總會發現那石頭已經不見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後,只是每次回頭她都看不見他而已。她生氣過,罵過他,但同時知道他總在自己身後,她卻又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安。或者也是因為這樣,她長這麼大才什麼都沒有怕過吧、
然而,她知道這不是愛,他不是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回憶著從前的一幕幕,小草眼眶已經濕透,腳步加快了起來。
「哎呀……小草你那麼急幹什麼?」
某個轉角,剛剛和毛驢大戰了一番之後的李堯,沒有繼續乘坐毛驢,而是選擇了步行,剛好被小草撞個正著。
小草抬起頭,發現是李堯,頭立即又轉向了一邊,腦子是一片空白,呆了呆後,立即向一邊跑了起來。
看見小草這幅模樣,李堯不免感到有些疑惑。可沒等李堯得出什麼「高明」的結論,小草卻又跑了回來,一雙已經滿是淚水的眼睛,竟然一眨不眨地盯著李堯看,待得片刻過後,方才說道:「你喜不喜歡我?」
看清小草臉上的異樣,李堯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你怎麼了?誰弄哭你了?我幫你去揍扁他。」
「你喜不喜歡我?」
小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堯看,小臉繃得緊緊的,像是迎著颶風明知道會折斷卻始終不肯把腰彎下去的大樹。
「喜歡。」
李堯並沒有做任何的思考。在李堯的心裡,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小草咬起了嘴唇,盯著李堯看了良久,而後說道:「那……那你能不能帶我走?」
雖然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感情,也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人,小草卻知道在李堯的心裡,喜歡和愛不是一回事。至少現在的李堯只是把自己當成妹妹一樣來喜歡。但是她還是這樣決定,決定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無論結果怎樣。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又有誰能輕易夠承受這種咫尺天涯的痛苦?
李堯眼睛轉了轉,考慮了起來,片刻後說道:「不行。」
李堯雖然思想簡單,但是他的腦子卻沒有雜草叢生,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的確想了很多。
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不凡的人,雖然沒有任何的由頭,他確是這樣相信著。而一個要不凡的人,要做的事情當然會是不凡的。他知道在自己前進的一路上,一定會有各種危險,而這些危險絕對不會是小草能夠承受的,她也不應該承受這些。
或許這些都不是李堯的真實想法。但感情的事情誰又能完全明白?
「為什麼?」
小草的眼淚又再次奪眶而出,看著李堯的眼睛滿是悲痛。
李堯沒有回答,有些事情是你怎麼都解釋不清楚的。
人生有很多的無奈,或者這種無奈你有能力強行扭轉,但是你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自己無法承受的,雖然即使被人誤會,即使讓人感到心痛,你也只能接受這種無奈。這不是無能的表現,這更不是懦弱的表現,相反,這是一種大智慧,一種只有有決斷的人才能擁有的大智慧。
「為什麼你不肯帶我走?我不期望你對我多好,也不需要你對我好。就讓我呆在你身邊都不行嗎?」
小草依舊看著李堯,眼睛裡滿是哀求。
李堯的心裡也不怎麼好受,但他只能沉默地搖著頭。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壞蛋……壞蛋……」
一邊哭著,小草用自己那雙小拳頭用力地捶起了李堯。
……
事情的發生是李堯不能控制的,就算你再厲害,你也不可能杜絕一切意外的發生。更何況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壞事。能去喜歡一個人,能被一個人喜歡,總是一件好事。雖然會傷心,雖然會流淚,但是又有誰能說這就不是一種美好的經歷?
人生中並不是只有笑才代表幸福,也不是只有開心才代表愉快,更不是只有完滿才代表美好。
當然,這些道理李堯並不可能完全懂得。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為一件事煩惱太久的人。
生活中美好的事情太多,人不能一輩子都沉溺在痛苦的事情中。
所以,此時的李堯滿臉的笑容。
對於一個吃貨,還有什麼比有好東西吃更高興的事情?對於半個酒鬼,還有什麼比有喝不完的酒更開心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宴會便開始了。來的人不多,都是一些知道事情經過的老人和一些得到村長信任的年輕人。
意外的,斬魔人出現的很早。而且臉上再沒有今天中午時的嚴厲,對著任何人都是笑呵呵,雖然因為他的臉無論怎樣都透著一股嚴肅,但是眾人都感覺到了他的那股和氣。因此,宴會開始之後,眾人都覺得很盡興。
如此這般下來,一場宴會倒也是賓客盡歡。待得村長想要招呼著那些吃喝得差不多的老人離開的時候,斬魔人的表現立即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此時,斬魔人正笑呵呵地看著李堯,眼睛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