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牢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男子尖細的嗓,在外頭淡淡的輕揚,「皇上劍下留人,剛剛九王府的護衛強自闖進止清殿,求太上皇救救九爺。哪料太上皇竟真就被他們吵得醒轉過來,這便打發奴才過來傳皇上並九爺去止清殿呢。」
眾大臣聞言,都少不得暗自鬆了口氣。
太子等人個個憂喜參半。喜的是,太上皇此時傳皇帝過去,顯然是有意要救鳳九,憂的是,那闖宮之人,似乎正是那惹事的禍頭魚青鸞!
皇帝的面色一下變得鐵青了去,他揚聲怒道,「這卻是怎麼說的?什麼叫硬闖止清殿?老八!老八!朕這皇宮難道就這麼好進了麼?」
鳳九依舊跪著身子,面色並無半分喜怒。可那雙壓落在地的大手,卻少不得微微發白了去。
鳳七眼角朝著他的手漠漠一劃,心中一時氣怒難當。所以,他二人之間的情意,是確有其事了。所以,在聽見九王府的人闖宮,太上皇清醒之後,他頭一件想的事兒,竟然不是為自個兒高興。而是為魚青鸞的魯莽擔憂了!
他突然很想笑。先前他以為魚青鸞心中愛的那人不是他鳳七,也絕不會是他鳳九。所以她嫁給他,他心裡還對自個兒有幾分安慰。可是這會子,她卻為他闖了止清殿!
一個女人這麼不顧後果,不要命的為著一個男人犯險,他怎能還騙自己說,她心裡其實並沒有他鳳九。
這一切,全都是他鳳七咎由自取,絲毫怨不得旁人!
太子無霜飛快的道,「父皇,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太上皇那兒剛剛才醒,您還是趕緊過去瞧瞧罷。」他說到此,遂便淡淡的朝著鳳九一劃。
其時,恰恰鳳九也挑起眉毛瞧向太子。他二人視線相接,隨即又各自避開。
皇帝抿著嘴角,這便對鳳九漠漠的道,「還楞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頭臉洗了,與朕一道去止清殿!」
鳳九得了皇帝的話,遂便掀了袍擺起身。張勇見鳳九似乎已是脫得難去,心中自是大喜過望。他飛快的端了水過來,伺候鳳九洗去頭臉上的血漬。嘴角始終含著一抹淺笑。
鳳九嘴角一抿,臨走之前低聲相問,「張大人,您的全名叫什麼?」
張勇怔了下,心知鳳九記念著他方才扯落一片裡襯給他寫下血色休書的恩情,他澀澀一笑。道,「奴才張勇。」
鳳九嘴角一勾,道,「本王記下了。」他說罷,這便隨皇帝一道出了天牢之地。
止清殿
皇帝並鳳九二人進得殿來,但見止清殿下首站了以古凌為首的護衛約莫十數人。鳳九環了一眼眾人,發現魚青鸞並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闖殿而來,心裡不由輕輕的鬆了口氣。
古凌見著他無事,心頭一喜。遂便上前一步,急急喚道,「九爺!您沒事兒麼?」
鳳九飛快的掃了眼皇帝,淺淺答道,「本王自然沒事。你們怎麼進宮來了?王妃呢?」
古凌壓低音量,飛快的道,「王妃原本想循正途進宮的,昨兒個許是心急了些,今兒個晨起之時,她便沒法兒起身了!咱們這也是沒法子了,這才闖了宮。」
鳳九聽到這兒,面色一下變得鐵青。道,「你說什麼?王妃沒法兒起身,你們還進宮來找太上皇?明明離她毒發之日尚有近二十日,怎麼這會子她竟會起不得身了?」
太上皇漠漠的道,「小九,你別擔心青鸞。我已經派太醫去了九王府。也把你給我的藥送去一顆給她。想來必然不會有事兒。」
鳳九得了太上皇話,一顆吊著的心這才放下了。有了太上皇的解藥,她必然無甚大礙。
皇帝聽他們這般旁若無人的對話,心頭暴怒,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太上皇面上隱了一層蒼青,一頭青絲垂落下來,鋪陳鳳榻。看來竟隱隱帶了些妖嬈之氣。
他半側過身子,單手支腮,隔著鮫紗帳懶懶相問,「天奇,他們說你要殺了小九,我不信。我不管什麼虎毒不食子的事兒,可我卻知道你一定不會殺了唯一能救我的大夫。是麼?」
一句話,便把鳳天奇千種的借口全數化了去!鳳天奇聽他口氣甚淡,不喜不悲。似乎並不為著這事兒生氣,心中便是越發的忐忑了去。
他低著頭,道,「先前是朕糊塗了!都是這不肖子,非說你整天呆在這止清宮裡頭不好,遲早是要大去了的。朕也是急怒攻心了,才說要殺了他!」
太上皇聞言,笑了一陣。他的笑聲陰惻惻的。帶了絲冰冷的寒意。皇帝聽到他這麼笑,心中不由的直髮悚。
太上皇忽而住了笑聲,漠聲輕道,「那麼,照天奇的意思是,我便不必死了?是人都得注定一死,不過早晚而已。還是說天奇以為殺了小九,我就能活著了?」
皇帝聽到此,這便疾聲應道,「朕沒這個意思。」
「可是你卻這麼做了!你明知道小九對我而言有多重要,可你卻依然那麼待他!還是天奇以為,一旦小九死了,那我便也可以直接去了!來人,給我掌嘴!」
他這話一說出來,眾人皆驚。太上皇這是在說什麼?古凌忍不住抬眸,朝著那帳中的人影淡淡的瞥了眼。心中暗道,這位太上皇,怎麼竟會這麼不給皇帝面子?他們這兒還這麼多人在呢!他就要掌皇帝的嘴!
皇帝面色蒼青,嘴唇顫然。他不可置信的啞聲輕道,「太上皇,你!你說什麼?」
「掌嘴啊,沒聽見麼?還是要我親自動手?」帳中的男子冷冷的落了聲。聲線之中寫了滿滿的不悅。
鳳九上前一步,疾聲求道,「求太上皇開恩,免了我父皇的掌嘴之刑。如今,他已是堂堂一國之尊。明兒個可還要上早朝,這若是上了鳳鸞寶殿,讓人瞧見了,這事兒可就難看了。」
「那怎麼樣?小九,他先前還要殺你,你怎麼還為他求情?」男子漠漠的說罷,這便厲笑一聲,道,「今兒個若非九王府這幾人硬闖止清殿,將我吵醒了去。這小九豈不是真就要被你殺死了?」
「我說了,掌嘴!你們要我說幾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在我的眼裡,他還算不得是個天子呢!」男子說到此,這便忽而連連咳嗽數聲。
鳳九蹙緊眉尖,飛快的道,「太上皇,不如本王先給您請個脈,如何?」
太上皇冷冷一笑,道,「不必!這次你若是死了,你還怎麼給我請脈?他就是想要眼睜睜的瞧著我死,好讓他真正得了這鳳舞的天下!居心何其的險惡!」
皇帝聽到此,面上覆了一層淡淡的蒼青。許久,他才啞聲道,「你明知朕沒有這個意思。朕只是氣他這麼說你!」
帳內的人忽而伸出一隻細瘦如骨的手來,精準的捉住桌案上的吃食便照著皇帝頭上狠狠砸過去。「我不聽你這廢話!怎麼!真都當我死的了麼?來人!還不快掌嘴!」
鳳天奇俊臉上頭粘了一臉的果殼碎屑,他飛快的抹了一把俊臉。啞聲寒道,「你真要打朕?」他說到此,這便漠漠的環了殿上眾奴一眼。眾奴觸及他寒厲陰褻的眼光,遂便個個低頭不語。他是皇帝,縱是太上皇要打他,也沒人真敢動了手去!
榻上的男人見竟無一人敢出來打鳳天奇,這便又冷笑了聲。道,「來人,把太子無霜,七王無邪並八王無心全都傳進止清殿!」
皇帝面色不由的重重一變。他揚眉疾聲道,「太上皇,你要召他們進止清殿?」他,到底要做什麼?
太上皇忽而厲聲一喝,道,「怎麼,我還不能召見他們了?」
一直候在殿外的奴才急急的應了聲,這才火速退了去。
太子並鳳七鳳八三人遠遠的駐立殿外,肅著一張俊臉。彼時一眾小皇子們見鳳九這回是殺不得了,遂便也跟著一眾大臣們散了去。
鳳無霜嘴角隱了一抹冷笑,道,「你們說,這闖殿之人中,可有九王妃?」他的話帶了些微微的冷。
鳳七抿了抿嘴,漠道,「皇兄以為呢?能逃得過八弟的眼線,本王倒是真想知道她是怎麼混進來的。」他說到此,遂便對著鳳八淡淡的劃了眼,似在責怪他辦事不力。「別是有人明知那是魚青鸞,竟就刻意放行了去。」
鳳八淺笑淡淡,應道,「一遠絕非這種人!她也曾在七哥跟前呆了幾天,您不也沒認出她來麼?再說一遠先前還受了極重的傷……」鳳八說到此,這便對著鳳七冷冷的落了眼,意有所指。
那一眼落得甚妙,竟一下讓鳳七的面色霜青了去。他恨聲道,「他是威遠大將軍,不是九王府的護衛!九王府出什麼事兒,要他多管閒事!」意思他把他蕭一遠打死了也是活該!
鳳八負手清笑一聲,一掃平常的溫和有禮,他略嫌尖稅的道,「所以,他就該眼睜睜的瞧著你帶走人家的王妃?」
太子無霜顯然早就知道了這裡的事兒,他側落著頭,眉尖挑至最高。似在傾聽與他無關的事兒。在聽到鳳七差點兒帶走魚青鸞時,他竟適時吐出一個字來。「哦?」
那個哦字,問得恰在其時。
鳳七一下像是被他二人刺痛了,他怒聲喝道,「你懂什麼!當時青鸞明明是想與本王一道離開的!若非半路殺出蕭一遠來,今兒個他鳳九怎麼可能得到魚青鸞?」那原本已該是他的女人,原本已到手心的東西忽而被人生生的奪了去,叫他怎能甘心?
鳳八冷笑了聲,遂便冷冷的道,「所以你今兒個就想逼父皇將九弟殺了!你以為他死了去,魚青鸞便會是你的了麼?」
太子無霜眉眼一劃,淡淡淺笑,「老八莫要光說老七。這事兒咱們三人都有份兒。如今這朝中上下,許是只有他鳳九才能得到太上皇的謙讓。你們敢說,剛剛咱們在鳳舞大殿之上,你們無意把父皇一人給孤立了去麼?」
旁人許是真心為鳳九求情,可他們三人,一個也不會!自古帝王的話,少有人敢反駁。一旦他發現為著一個鳳九,竟弄得他眾叛親離了去,必生不喜。這麼一來,縱是原本他還有些不殺鳳九之心,也被他們逼得騎虎難下。
為著天子之威,他怎麼也得殺死鳳九!
鳳八縱是跟魚青鸞再是交好,大權當前,他也必然不會手軟了去。否則他又憑什麼掌管帝都禁軍這麼多年?
這人哪,一旦嘗到了手握重權的好,旁的事兒,就自然而然的會放到旁邊去了。
鳳七挑了挑眉,漠聲一笑,道,「所以,咱們三人,誰也別說誰。」大權當前,縱然那人是魚青鸞的新婚夫婿又如何?為著將來他們能專心對付彼此,這路邊的小小雜草,他們自然是要合力清理了去的。
鳳八蹙緊眉尖,心中想起那為著救鳳九差點兒就身死了的鳳十。不禁搖頭苦笑。
從來他都以為自個兒與他們是不同的。他們奪位許是為權為利,可他卻是為著保護心愛的人。更是為著保住自個兒的性命!可如今,他卻變了。其實他鳳八也跟太子一般無二。為著達到目的,不惜犧牲魚青鸞的新婚丈夫!
所以,他許是,再也沒法兒那麼理直氣壯的去面對她了。他想到此,這便漠漠的說了句,「所以,經過這件事兒之後,誰也別那麼理直氣壯的告訴旁人,其實他對魚青鸞是有情的!一個真正對她有情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待她的夫婿!」
鳳七抿嘴而笑,道,「老八,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盡相同。以前本王以為,只要自個兒心愛的女人可以得到幸福,那比什麼都好。可本王現在的想法變了。之前所以能看著青青幸福,是因為本王對她還不夠愛。如今本王只要想到青鸞竟嫁給了鳳九,在他的身下曲意承歡,本王這心口就空得發痛!」
「不!本王做不到祝福她!本王沒法兒眼睜睜的瞧著他二人幸福!只要有本王一天,本王就會想盡法子,將魚青鸞奪回本王身邊!」鳳七的話,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似是一種誓言。
太子並鳳八二人沒料到一向這麼清冷無緒的鳳七,竟然會變得如此,心中不由的暗自動容。
他們都是愛過人的男人,自然能明白鳳七的話。
他們兄弟骨子裡頭其實很像,都是一般的酷愛掠奪。只是太子對不起她在前,遂便再不敢起這樣的念頭。如今鳳七這麼一說,他心裡竟是隱隱起了一絲快意。
祝福心愛的女人,要何其的偉大。他自認從來就不是個偉大的人。所以,他收回對魚青鸞的祝福。收回對鳳九的照顧。他,反悔了。
魚青鸞嫁給鳳九的這十天,他心裡就難熬了十天。他坐立難安,食不知味。每每只要想到那封凰儀式時,那黃金鳳玉竟現出一鳳一凰。心裡便痛得像是被鈍刀剜刺。
這十天,他鎮日浸泡在了酒裡。他沒法兒上朝,更沒法兒見人。因為她魚青鸞能有今日,全是他鳳無霜一手造成!
他知道,這十天之中,鳳七也未上朝。他剛剛甦醒,便只對皇帝推說自個兒需要養病。若非此次聽見鳳九在皇帝跟前得了咎,想來他也與他鳳無霜一般,仍自在那七王行宮裡頭縮著呢。
鳳八瞇眼,喃喃的道,「祝福,不如佔有麼?」不!他跟他們是不同的!他們是明知魚青鸞跟鳳九幸福著,還非要去搶走她。所以,他是不同的!
三王聚首,各懷心思。他們是敵人,同時也是兄弟。這個世上,許是再沒人能比他們瞭解彼此了。
彼時,八王眼角瞧見蕭一遠遠遠的朝他行來,這便一肅面色,揚聲輕道,「一遠,你不在宣德門守著,怎會來此?」
太子嘴角薄抿,言語帶刺。「許是蕭大將軍心裡已然知道了那魚青鸞闖進止清殿的事兒,這才過來請罪來了。」
鳳七冷笑了聲,道,「原以為新任的蕭大將軍手段多高,哪料卻竟還敵不過區區一名女子!」
蕭一遠蹙著眉尖,古怪的道,「各位王爺在說什麼?魚青鸞她沒闖宮啊!王爺們還不知道麼?魚大小姐今兒個一大早便陪著大夫人回火鳳探親去了!」
他三人面上一下變得錯愕已極。鳳七朝著蕭一遠上前一步,疾聲相問。「蕭將軍,你這消息可靠麼?她真是在這時候並大夫人去了火鳳?」壓根兒就沒理鳳九的死活?
「怎麼可能!」鳳八喃喃的道,「她明明說過要闖宮的!」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竟與大夫人一道回火鳳去了?這事兒好生古怪!
蕭一遠抿嘴道,「這事兒原本我也不信的,可後來聽說,原來是火鳳韓家竟在此時出了事。大夫人得了消息,這才上了九王府,硬是將魚大小姐給弄走了。」他說到這兒,這便壓低音量道,「聽說走時,她還是被大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抬著出的王府。」
鳳八聽到這兒,明白了。他一字一字的道,「大夫人是怕九爺的事兒連累到大小姐,這才將她弄暈了帶出了帝都去避難的哪!」
他這一說,鳳七不由的蹙緊眉尖,輕道,「既然她沒來,那麼憑著鳳九那幾個侍衛又怎能這般輕易的闖了止清殿去?」一群奴才而已,他們哪兒來的膽子!
太子無霜負手而立。她沒來為鳳九直闖皇宮,他的心裡不知是酸還是甜。酸的是,她此時竟然出了帝都,去了火鳳。歸期不定。甜的是,她許是對鳳九並沒那層意思在。
蕭一遠輕歎一聲,道,「王爺有所不知,這魚小姐原本是想要與他們一道闖宮的。她甚至擬好了全盤的計劃!可今兒個大早晨起之時,她不知怎麼就起不得身了。待九王府的護衛們一出來,那大夫人便又上了門。若非大夫人來那麼一出,想來今兒個闖宮之人中,便有她一個!」
蕭一遠這麼一說,眾王心中暗道,這倒卻真是像她的性格了。大夫人這段時日為著魚青鸞改變了太多。原本那麼一個柔柔弱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為著她,竟然連家都敢逃。許是明兒個連魚南風都敢休了去!他們想像不到,還有什麼事兒是大夫人做不到的!
他三人這會子確定魚青鸞並不在止清殿內,大大的鬆了口氣。這才又細細的問了蕭一遠些細節。
按理來說,他們這時總該回去了。可他們卻依舊聚立一處,靜候鳳九的事兒告一段落。
彼時止清殿宮門大開,裡頭飛奔出來一個奴才。那奴才身著深色宮衣。手執拂塵,飛跑邊喊道,「太子爺,七爺,八爺。太上皇有請!」
眾皇子互瞧一眼,眉尖略略微蹙。
這十數年來,太上皇把自個兒幽閉止清殿,連自個兒的親子也從不召見。當年征東王鳳如歌的母妃大去之時,他曾跪落在止清殿前,非要太上皇去送那苗妃一程。結果太上皇非但沒有召見他,反而叫人給他一頓板子,把他打得好幾個月沒能下地。
那之後,征東王鳳如歌便一反常態。手握重兵,卻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樣樣齊來。可他卻再也不來求見太上皇。
這麼多年來,除了止清殿那些個奴才們見過太上皇的真面目外,許是就只有一個皇帝並老九見過他了。縱是鳳八,他也甚少接見。
可這會子他卻要人傳話,讓他們三人一道進止清殿!
蕭一遠見他三人都怔在當場,遂便淺笑道,「王爺們何須奇怪。今兒個闖進這止清殿的人,又焉止十人?」意思太上皇今兒個也麻木了,不在乎多見他們三個。
他三人這才釋了懷,隨那公公一道進了止清殿。
彼時,太上皇正大發雷霆之怒,那桌案上的杯盞吃食,已是被他掃落一地。
鳳無霜等三人一掀袍擺,對那帳中的男子低聲道,「參見太上皇。」
太上皇冷笑了聲,道,「太子來得正好,今兒個我要掌你父皇的嘴,可這一屋子的奴才們卻無一人敢犯這天下之大不違。你是太子,就由你來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