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苑
陳凰漠漠的盯著魚青姣,許久不發一語。他的臉上一臉的病氣,面色也甚為蒼白。見他不語,魚青姣便笑瞇瞇的道,「小舅,您這是什麼表情!她腹中的孩子原就是個禍根。現在不把他給除了,還等何時?」意思他絲毫也不為自個兒做的事兒有所愧疚。
陳凰的俊臉上頭現了一層薄薄的怒,他忽而揚聲,道,「那也不是這麼踩了去!她再怎麼樣也是你的親姐!」
魚青姣可憐巴巴的眨著大眼,道,「親姐又怎麼樣!她威脅到了小舅,威脅到了陳家呢!小舅是個明白人,若非她跟我娘親想攀上太子,這陳家哪兒會被人把世襲的兵權給奪了?這事兒最終還是影響到了皇后並十九皇子,若是青姣早些下手,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呢。」意思是說,他小子下手還太晚了去!
陳凰的頭轟的一聲大了。「你這性子得改改。青姣。」動不動就對自己人動手。從來不分親疏,只要他小子不高興了,怕就是連陳爾東他也不會放過。
「我已經很安份了!」魚青姣鼓著腮幫子,眼睛眨得似乎要抽筋。
陳凰抬起一掌,一下拍落在案。「你這叫安分?你安分就不會在太子跟前把花千歲的事兒說出來!」
魚青姣氣哼一聲,這便往椅子裡一坐,道,「就是不說出來,魚青鸞也知道這事兒的。花千歲三個字,是先由我那好姐姐魚青鸞先提出來的。」他說到此,竟又淡淡一笑。
「知道了這事兒,可她卻一直沒有說出來。」陳凰說到此,面色已是有些變了。「咱們終還是欠了她一個人情。」
「這哪兒是沒說出來,怕是她大小姐想說的時候,知道怎麼也不會有人信,索性她就不說了。」他說到這兒,竟是忽而縱聲而笑。
「我可真是摸不透我這個姐姐的性子,明明先前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女子,還兼身有口疾。可這次回來,她口疾全好了不說,居然還變得那麼厲害。」魚青姣說到此,面色忽而一變。他的手,輕輕的按落在自個兒的小腹。
那兒,有一道傷,是被他那個好姐姐給種下的。那道傷差點兒就要了他的命,這也還在其次。那位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他治傷的時候也給他種下了病根。
如今只要陰天下雨,那傷口便會一陣陣的疼。他就這件事兒問過旁的大夫,那些個大夫的口徑都是相當的一致。
他們說,像他這種傷,要麼就是死,要麼就是活。這刀疤總會隱隱作痛,卻是極不可能的。除非,這事兒是那大夫有意為之。
可他們聽到為他治病的大夫是誰後,便又一個個變了臉色,直說那是絕無可能的。那必然是他那一劍被人刺得過深了去。
陳凰側著頭想了許久。才淡淡的道,「青姣,嫡小姐成親,你嫡母會不會回來?」
魚青姣笑得那叫一個得意。他將臉湊到陳凰跟前,伸出一指指住他的鼻子,道,「呀!原來小舅喜歡我家嫡母哪!」
陳凰聞言,狠狠一腳朝著他踹踢過去。「你小子就沒個正經麼?」
魚青姣將頭垂落在陳凰的肩膀上,撒嬌道,「誰讓小舅都快三十了還沒成親!我不是替您著急麼?」
「那也不能每次亂猜!你個小子就是欠人教訓!這話若是給你父親知道了。咱們兩人也別住在魚府了,直接被人打發出府。」陳凰的聲音有些霜冷。
「那小舅總得給我個方向罷。」魚青姣不放棄的說著。
陳凰笑了下,他抬起一手按住魚青姣的頭。索性哼道,「其實青姣,小舅喜歡的人是你!」讓他小子每次亂猜!
魚青姣哇的一聲叫出聲來,人卻已經跳出老遠。陳凰捧腹大笑。魚青姣心裡那個幽怨!他委屈的瞧著陳凰,討饒道,「小舅,您別捉弄人了。」
「我不捉弄你,我要捉弄誰。」陳凰說到這兒,一正神色,漠聲道,「不與你頑笑了。宮裡傳來消息,皇后的意思是,這些兵既然出自陳家,那最終還是要落回陳家的。」他說到這兒,眉頭微蹙。「否則小十九的地位可真是危險了。」
「皇帝年輕力壯,要保住一個小十九,根本就是區區小事。皇后何必那麼急?」魚青姣坐回自個兒的位置,自案上拿了涼果來吃。「總是在他身邊呆著,他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的瞧著小十九被那些人給害了罷。」
陳凰蹙緊眉頭,道,「皇后以為把他放在宮裡可以免他一死,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陳凰說到此,面色已是有些變了。「小十九越是在宮裡呆著,便越容易得人詬病。」
魚青姣不感興趣的應了聲,「真麻煩!總是顧忌這顧忌那!他們想害,那就讓他們去害啊!」
陳凰猛的一下拍落在案。怒道,「青姣!你知道在說什麼嗎?」
魚青姣將臉別過去,道,「如今最有希望得那兵權的人就是那鎮南將軍。就從他身上下手好了。」他拿了個瓜子殼,輕輕的擺落在案。然後又從盤中抓出幾顆涼果,在桌案上擺出圖案來。
「太子那兒必然不會就這麼放鬆了去,七王如今昏迷不醒。這雅妃縱是天大的本事,想也沒法兒再為七王籌謀兵權。如今就只剩一個鳳八,一個鳳九。」魚青姣一一細數。
陳凰斂鎖著眉,道,「皇帝絕不會把這些兵交給鳳八。倒是這鳳九,聽說那鎮南將軍的女兒可還在他的府裡住著。」
魚青姣挑了挑眉,古怪道,「小舅在說什麼呢!這鳳九最近可沒那功夫去想旁的事兒。我家青鸞姐姐都要嫁給鳳七了呢!」
陳凰挑了下眉,這便淡淡笑說,「你青鸞姐姐若是真嫁了鳳七,傷了他的心。他自然便會與那朱家小姐一起。青姣,這個鳳九才是咱們真正要小心的人!」
魚青姣環胸而笑。道,「也就是說,如果青鸞姐姐嫁不成鳳七,那這鳳九豈不是就不足為懼了?」
有好一陣子,陳凰都沒有說話。他斂鎖著眉頭,嘴唇薄淡。要扶持小十九,自是千般困難。旁人或有法子另投明主,可他身為陳家之子,別無選擇。
因為他若是退了去,等待陳家的便只有覆滅。
他沒有太大的野心,他要的不過是陳家不滅,如此而已。
「他若不足為懼,那娶這個女子的人便會是鳳七或是太子!」陳凰彈指,朝著魚青姣淡淡而笑。「不論他們誰娶了她,對咱們都是不利。」陳凰一字一字的說著。
魚青姣拿了顆瓜子兒拋進嘴裡,道,「那不如就由小舅出馬,將那女子給娶了!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再好沒有!」
陳凰瞪著他,他突然抓了案上的瓜子兒朝著那小子撲天蓋地的扔過去。魚青姣果斷的端起盤子,將頭臉遮了。嘴裡還不住的討饒。
「小舅別打我!青姣知錯了!」他邊跳邊叫,動如脫兔。
陳凰厲聲一笑,道,「那這次該誰娶她?說!」
魚青姣舉高雙手,識相的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朝!現在這個時候,該是我魚青姣出馬的時候了!犧牲我一個,得來十萬人!」他說到此,整張臉便全都苦了下來。「小舅,那女子不會很醜罷。」很醜他可不要。很凶他也不要!
陳凰嘴角抿笑,一字一字的告訴他,「她是將軍之女,自小行武。」也就是說,很凶。你小子小心著點。
魚青姣哀號一聲,這便倒在椅子裡頭無聲歎息。「有些人,三十歲了還不成親。反倒要我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去對付一隻超級母老虎哪!我就沒想通,我青鸞姐姐那樣,他們為啥還搶著娶。」
「難道這些人,其實眼光都是長在別處的?想我青青姐姐溫柔賢淑,美若天仙。若非誤入歧途,也能算是花樣年華呢。」他若有所指的道。
陳凰狠狠一眼瞪向魚青姣,警告道,「魚青姣,不許再打青青的主意!這事兒過後,便把她送出帝都,讓她在寺廟裡頭出家做個姑子也就罷了。」
魚青姣笑道,「小舅說放過她,那就放過她罷!再怎麼說,她也不過受人梭擺罷了。可是這個落舅舅,咱們卻不得不除了。」
陳凰面色霜白,畢竟是兄弟,提到陳落,他少不得重重一歎。「這事兒畢竟是陳家欠落兒的。他要報仇,也是理所當然。其實依著落兒的才智,他若是一心一意為著陳家,倒也必然會是個好幫手。」
可惜,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魚青姣笑瞇瞇的道,「既然小舅不想落舅舅死,那不如就將他收為己用,如何?」
「若是這麼容易,小舅早就做了!」落兒對復仇一事,出奇的執著。
魚青姣嘴角薄抿,他將瓜子兒扔落在地。然後踢散了去。「小舅沒法子,這事兒便由青姣來辦。小舅只要答應青姣。不論青姣為著這事兒做了何事,您都要原諒青姣。」說時,他的嘴角遞著絲笑。
陳凰心中一凜,這小子這個表情,教他心中甚為不安。
可是想到落兒,他又實在捨不得。這些年,落兒實在是幫了他很多。青姣辦事雖然狠辣,可是為著落兒,怎麼也值得一試。
他咬了咬牙,道,「青姣打算怎麼做?」
魚青姣環胸笑道,「小舅,這事兒您就別管了。只聽青姣的好消息便是!」
太子府
鳳無霜自打回來之後,便一直把自個兒關在書房。任誰敲門也不開。
君卓立在廊下,甚至能聽到書房裡傳來輕微的哽咽聲。似乎這位太子爺自打去了魚府之後,便受了極大的打擊。
考慮良久,君卓終於還是決定侍立在側。現在這個時候,太子爺需要獨處。
「君卓!進來!」鳳無霜的聲音在房內淡淡而揚。
君卓應了聲,這便趕緊推門而入。觸眼可及,書房之內一片狼籍。看來好像經過了連番打鬥。那位神一般的太子爺,此時正蒼白著臉,週身散發著薄薄的絕望。
「太子爺。」君卓斂眉,低低的道。
「現在,還有什麼法子讓青鸞回來我身邊麼?君卓,還有沒有?」說時,鳳無霜的聲音暗沉低啞,帶了重重的絕望。
君卓心中微怔。原來太子爺也有這麼血性的時候。他低低道,「爺,還有最後一個法子。」
太子肅著臉瞧向君卓,一字一字的道,「你說!」
「那個法子,可能會傷及魚大小姐!是沒有法子之中的法子!」君卓一字一字的說著。
太子面色重重一沉,道,「你要抹黑她的清白?」
君卓飛快的點頭,拱手應道,「太子英明!」
鳳無霜忽而無奈的笑了聲。「君卓,你可知道,先前太子太傅屬意那李思琴為太子妃,本太子原也是這個意思。可後來為何她就只做了個妾氏呢?」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因為她名節有損。而那個損她名節的人,還是本太子!所以君卓,你現在還要魚青鸞成為這些女人中的一個麼?」
「孤若是捨得青鸞與她們一道勾心鬥角,孤就不會等到今天!孤便只消與人說,當年孤與青鸞也有過肌膚之親,那她便必然得嫁孤!可是君卓,孤不願意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得到她。」
「不願意她嫁進來受人指指點點。我有我的驕傲,我曾答應過她,一定要以天下為聘,將她風光的娶進門來。所以我絕不會這麼委屈了她!」
君卓飛快的道,「可是如果太子爺再不動手,她便要嫁去七王府了。您縱是得了天下,也再也得不到她了!」
鳳無霜仰面而笑。墨發無風自動。「等我得登大寶,便會殺了鳳七。夠了君卓,你回去罷。」
君卓眉頭微蹙,想不通鳳無霜為何這般執著。
鳳無霜輕笑了聲,苦澀的道,「君卓,你從未有過心愛的女人罷。」所以他才會說出那種話來。所以他才不知道一個男人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時,是最不願意做出傷害她的事兒的。
君卓沒有說話,低著頭退出了書房。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相同,有的人以為愛是佔有,有的人認為愛便是犧牲。太子無霜,太過執著於他對魚青鸞的誓言。遲早有一天,他必然會為了自個兒的執著而後悔。
他原以為,太子爺是個極無情的人。因為無情,所以他必然會應下自個兒所請。可原來不是!他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哪怕最後,他守護的東西這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他!
書房內,鳳無霜似哭似笑。他輕啞的道,「魚青鸞,我以為我已經氣你氣得什麼都做得出來了。可原來不是!」
君卓仰面向天,瞧著天空的星子。既然太子不願意傷害魚小姐,那麼這個惡人,便由他來做罷。
鳳雅宮
雅妃面沉似水,她的跟前,擺了一封密函。上頭竟寫了魚青鸞已是不潔之身!侍兒見她面色不好,疾聲問道,「娘娘,何事?」
雅妃嘴角薄抿,這便將信交給侍兒。侍兒接過信,一會子後,她怒由心生。「這魚家欺人太甚!居然要把個不潔的魚小姐嫁給七王!娘娘,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雅妃古怪的朝著侍兒落了眼,道,「確實不能就這麼算了。這事兒咱們得鬧出來。侍兒,這事兒不論誰問起,你都只推說不知。本宮去鳳舞殿一趟。」
不論這事兒怎麼鬧,對她都是有利的!這天大的好機會,她可不能錯過了去!
鳳舞殿
皇帝面色霜寒,眼睛冷冷的落於眼前的奏折上。奏折並未具名,寥寥數筆,便讓他震怒得不上早朝。他狠狠的將奏折往桌上一拍,怒咆,「這是誰這麼膽大包天!居然在這個時候給朕說魚青鸞不潔!如玉!立刻給朕撤查清楚!」
程如玉低下頭,眉頭微蹙。「魚小姐不潔?這話卻是怎麼說的!」
皇帝縱聲一笑,道,「是啊!這話卻是怎麼說的!簡直是反了天了!都這個節骨眼了,居然還有人搗亂!這事兒若是被人知道了去,這七兒的喜還怎麼衝!」
程如玉心中一震,原來皇帝並非對魚青鸞有信心,而是想要魚青鸞替鳳七沖喜。他飛快的道,「是!奴才這就去辦!」頓了頓,他又道,「找到了人,奴才便把他送來給皇上發落。」
皇帝冷眉一挑,霜聲寒道,「誰要發落他?膽敢侮辱王妃,直接斬落人頭便是!跟他廢話什麼!」
這哪兒是撤查,分明就是要他將這事兒給蓋下去。程如玉飛快的應了聲,這便低頭退了去。
他一走,皇帝心裡越想越窩火,越想越鬧心。好好一樁婚事,這怎麼就橫生了這麼多的枝節呢?如今七兒人還在榻上躺著!若非還要魚青鸞嫁過來沖喜,這會子他早讓人去把魚青鸞給殺了!
「為何魚家的女子總是這般難纏。總不成說,朕這幾個兒子就不爭氣到了這等地步麼?」
他想到先前在這鳳舞大殿上頭,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個個跪在他跟前要魚青鸞一個,他心裡便一陣煩燥。
「皇上!您可要為七兒做主啊!」雅妃的聲音破空而來。帶了重重的哭音。
鳳天奇頭痛欲裂,這便揚聲道,「什麼事兒大呼小叫的!」
雅妃進了鳳舞殿,一下便跪落在鳳天奇的跟前。泣道,「皇上,那魚家欺人太甚!居然把個不清不白的大小姐嫁給我家七兒!」
「七兒應運而生,是皇上最看重的孩子。他的王妃該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才是。原以為去了一個魚青青,這魚青鸞該是不二之選了。哪兒知道她竟然不潔!皇上!求您為七兒做主!」雅妃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皇帝眼角的餘光淡淡的落於雅妃臉上,眸中現著一抹似笑非笑。雅妃見他久不言語,心中不覺微微而悚。
鳳舞殿內,針落可聞。
「當初是誰並著七兒二人一道來這兒求朕力排眾議,非要把魚大小姐給弄到手的?怎麼才眨個眼的功夫,雅兒就不記得了?」皇帝漠聲而笑。眸中淬著冰冷的毒汁。
雅妃心中一悚,眼淚便就這麼落了下來。「皇上,當初雅兒不知道這魚小姐原來是這樣的女子!七兒命苦,竟連著被魚家兩位小姐給耍弄了。皇上,等七兒醒來了,咱們卻要如何向他交待?」
皇帝抿著嘴,冷笑了聲,道,「七兒會為著自個兒與魚小姐成了親,歡欣鼓舞,喜不自勝。自是不必交待!」
雅妃一聽皇帝這意思,是決心要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她忍不住驚怒交加,「皇上!七兒他……」
皇帝挑起兩道眉毛,淡淡的道,「比起這事兒,雅兒是不是更該撤查到底是誰散播出這不實謠言的?這人居心叵測,一定要除去!」
皇帝見雅妃倔強的側著頭,這便朝著她冷冷的落了眼。道,「還跪著做什麼?這事兒你宮裡還有幾人知道?」
雅妃心中一怔,情知皇帝這是要把知情者全數滅口了。她顫著唇,一字一字的道,「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雅兒得了信,這便直接往皇上這兒來了。」
皇帝冷笑了聲,道,「就連你那貼身的武婢也不知道?雅兒,此事終究事關重大。你能確定她真沒瞧見?」
雅妃聞言,這便趕緊自地上起身。她抹了眼淚兒,疾聲道,「沒有的!皇上!雅兒也知事關重大,又怎敢讓那些小婢知道呢?」
皇帝淡淡的應了聲,這便對蕭雅兒道,「七兒怎麼樣了?」
雅妃聽到這兒,眼淚便就這麼一下滴落下來。她泣道,「還是那樣!大夫說他似乎沒了求生的意志。皇上……」
「多在他耳邊跟他說些魚家小姐的事兒,讓他知道魚青鸞便要進他七王的門了。他知道了,心裡一高興,自然就醒了。」皇帝說到這兒,眼角淡淡一挑。「至於這不潔之事,待魚青鸞嫁與七兒之後,便尋個機會把她除掉也就是了。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雅妃眉頭微蹙,許久才道,「皇上早就知道了這事兒?」
皇帝將案上的奏折取了,朝著雅妃擲落下去。「你自個兒瞧。」
雅妃撿起奏折來瞧,這才發覺那上頭不論內容還是筆跡,都與她收到的信一般無二!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自懷中取出信來,拆開一一比對。許久才道,「皇上,這人能將信同時送至咱們兩人案頭。可見勢力不小!」
皇帝淡淡的嗯了聲,「所以這事兒才更要撤查。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他真是反了天了!」
雅妃斂落著眉,肅著臉立在一旁。她還就怕他不查呢!
皇帝頓了頓,又道,「可現在那人人在暗處,七兒明兒個便要成親。這若是沒法兒給那人一個滿意的答案,怕是明兒個成親之時會生變。」
「他都敢把這事兒鬧到咱們跟前來了,想來不會就這麼算了。你仔細七兒的吃食藥物,可別被旁人鑽了空子去。其他的事兒,便交給朕罷了。」皇帝斂眉,淡淡的道。
雅妃上前一步,疾道,「七兒在我鳳雅宮,絕不會有事。皇上,您要怎麼做?」
「最壞的打算,是他在眾賓客跟前把魚小姐不貞的事兒說出來。咱們如今實在過於被動。所以,法子便只有一個。」皇帝說到此,面罩寒霜,顯然已是氣得狠了。
魚躍苑
明兒個便是大婚之期。可她的身子卻越發的不如從前了。跟鳳九鬧翻前,她刻意沒有跟他要清風丸。因為她再也不需要那東西了。
魚南風推門進來,冰冷的瞧著她。淡淡相問。「青青的事,你早就知道?」
魚青鸞挑了挑眉,什麼都不說。
「知道了也不該在太子跟前說!你可知道太子這人心胸狹隘,他現在不說,待他得登大寶時,他必然會滅我魚家一門!」魚南風厲聲道。
「滅就滅啊!」反正那時候她已經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魚家會怎樣,與她何干!
魚南風聽到此,心頭不由大怒。他高高的揚手想要給她一巴掌。可最終那巴掌卻落在了他自個兒的臉上!「我魚南風一世英明,好容易建立了這魚府的基業,沒料到卻就壞在了你們兩個丫頭身上!」
魚青鸞不感興趣的笑道,「那也得怪你貪得無厭,非要攀什麼皇親!」
魚南風面色重重一沉,他指著她的鼻子,指尖不住的打顫。「你!你!你是要氣死我麼?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若非……」他說到這兒,突然住了嘴。
魚青鸞自是知道他想說什麼,她挑起雙眉,淺笑淡淡,「若非什麼,爹。」
若非韓若雪一曲清心,這一切就全不會開始!
魚南風清了清嗓子,這便轉而相問,「明兒個你娘會不會回來?」
魚青鸞古怪的瞧著他,道,「喲,爹。您現在可別說您其實是愛著娘的罷。女兒牙齒不好,容易笑掉。」
彼時,魚躍苑外忽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程如玉引了一眾侍衛進門。他對魚青鸞道,「魚小姐,皇上有請!」
眾侍衛得了命令,這便朝著魚青鸞一哄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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