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出人意料的強硬,可魚青鸞也有自己的堅持。她不願意自個兒的身份被人冒充了去。更不願意回去之後還要面對跟雅妃的鬥智。雅妃曾經助過她,就是她再不識好歹,也不該與雅妃過於作難。雅妃與鳳九有再大的仇怨,現在也不該是她出面的時候。
再說,那日鳳九確實還未說出,到底雅妃做了何事,讓他這般恨著她。
所以在與雅妃沒有交手時,將她的陰謀直接扼殺,是最好的選擇。
「這事絕對不成,你忘了二夫人並魚青青了麼?不過一個失貞而已,便能將她們自天堂打入地獄。甚至讓整個家族蒙羞。若非他們陳家勢大,你爹必然是要將她們沉塘的。」鳳九揉揉眉心,語重心長道。
魚青鸞笑道,「哪兒這麼嚴重!你壞的是現在在魚家那個大小姐的貞潔,與我何干?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鳳九正色,道,「現在毀的是魚青鸞的貞潔。別人管你什麼真的假的。傳了出去,照樣是你魚青鸞失了貞。縱是事後能弄清楚。可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的名聲已是被污了。本王沒法兒忍受你受一點兒委屈!」
「那就能忍受雅妃這麼污蔑我了?我最恨就是被人潑髒水,你以為我願意麼?失了清白的名聲又如何?重要的是自此之後能自由自在。」魚青鸞說到此,忍不住瞪著他。
鳳九過來拉住她的手,輕哄道,「好了,青鸞。咱們別為這件事兒爭了。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是要護著你。」意思就是說。這事兒沒得商量。
「那你說能怎麼辦?現在她人已經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被人冤枉,好生難受。
「那就戳穿她。」鳳九說到此,薄唇微微一抿。「告訴世人,那個女子,根本就不是魚青鸞,你才是。所以她作的決定都是不作數的。」
魚青鸞忽而苦笑出聲,道,「不作數?皇帝現在賜了婚,我就是回去了,那也沒法兒不答應婚事哪。雅妃能出這一招,就想好了所有的後路。你以為你能鬥得過她?」
「鬥不過也得鬥。」鳳九肅然著臉,面沉似水。他的眸中現了一抹隱隱的戾氣。
這是魚青鸞第二次見到他眼中的戾氣了。頭一次見著,是她扮成鳳七,被他鎖在榻上,磨刀欲殺之時。她心中微悚,這便霜聲道,「鳳九,你要殺了雅妃?」頓了頓,她又道,「殺了她就能改了皇帝的命令了?現在不出非常手段,是絕不可行的。」
鳳九俊臉之上隱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許久,他才霜聲笑道,「成不成,得做了才知道。」
他話才到這兒,古凌便忽而跪倒在地,疾聲道,「九爺,雅妃畢竟是宮妃,要殺她並不容易。請九爺三思。」
鳳九長指略彈,一手懶懶的支著腮,笑道,「怎麼三思?是她先惹的本王。是她又要為她的兒子奪了原本屬於本王的東西!母妃死了,沒法兒為本王圖謀什麼。她若念著母親生前的好,就絕對不會這麼待本王!」他說到此,猛然一掌擊落在案。
那桌子應聲而裂。屍骸遍地。
魚青鸞瞧向他,啞道,「無赦,不要為了我冒險。在皇宮裡頭殺人,不是鬧著玩的。」要殺也是她去殺。可她又想起先前的那個夢。
如果鳳七是本尊的朋友,那她現在殺他的娘親,卻怎麼下得了手去。
「若是不能保住自個兒心愛的女人,那本王何必還活著?」鳳九沉聲喝道,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鳳九你聽著,我魚青鸞並不是那種弱得需要人保護的女人。你最好能明白,我不會成為你的負累,而是能與你一道並肩作戰的。所以雅妃那兒的事,由我自個兒來解決。」魚青鸞固執的道。
鳳九面沉似水,他霜聲道,「以前你沒與本王一起,這些事兒全由自個兒決定也是理所當然。現在不同了,現在本王不能教你碰見一點兒危險!」
魚青鸞嘴角一抿,似笑非笑的瞧著鳳九。「九爺,您以為我是豆腐做的麼?你這樣寵著,會寵壞我的。」若是凡事都依賴他了,往後她遇事還怎麼自個兒處置?
鳳九見她似乎並不這個意思要聽他的,心中甚是不悅。他面色淡淡,道,「其他事可以商量,只有這一件,不成。」
魚青鸞從沒見過他這麼魚木腦袋的模樣,她氣得直噴氣。「反正我不管,雅妃的事兒我得自個兒處置。鳳九,你要記得,不要什麼事都自個兒扛。偶爾信任別人,成不成?」
他從小到大,什麼事兒都是一肩挑的。因為他沒法兒相信別人。所以與她一起,自然而然,就想要成為照顧人的那一個。從來沒有人,會這麼跟他說,不要什麼事兒都自己扛。
她的話,帶了融融的暖。鳳九心中突突而跳。終於有一個人,願意與他一道分享痛苦,分享喜悅。願意將他肩上的擔子卸去一些,與他甘苦與共。
「嗯,本王聽你的。」許久,鳳九才澀澀的吐出一句。
古凌肅立一旁,聽到鳳九對魚青鸞妥協,這便不由的對他側目而視。他自然知道九爺愛著魚大小姐,可他卻沒料到,他竟然願意聽她的話!
他跟在鳳九身邊多年,對他甚是瞭解。九爺,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支配欲強,也從不會聽從別人的意見。他決定下的事兒,就一定不會改變。可是呵,面對這個魚青鸞,他居然願意妥協。
他心中安慰。九爺這人,終於有些改變了。他甚至有預感,只要大小姐能繼續陪著他,便能將他身上的戾氣一點一滴的融化了去。
說不定,還能教他放棄鳳舞,放棄復仇。
可是,他把眼光淡淡的落回魚青鸞身上。這位大小姐很能心疼人,她怕是不會教九爺放棄鳳舞,放棄復仇,反而會替九爺爭這個天下。會幫九爺復仇去罷。
因為這個人哪,絕不是那種會知難而退的。她連皇帝都敢戲弄,連皇帝的頭都敢剃了去。請問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強如九爺,也沒敢說哪一天會去把皇帝的頭給剃了罷。九爺若是與這樣的女子一起了,必然能與過去大不相同。
可他隨即又想起了九姑娘,不知怎麼,心裡竟是覺出一陣悚然。這位小姐若是知道了這事,該當如何是好。
「雅妃這件事上本王聽你的,可失貞這件事,你卻得聽我的。不論如何,都不許再做那些個傷害自個兒的事。知道麼?」他捉著她的手,細細的叮囑。
魚青鸞心中微暖,許久才點了點頭。可卻已是心事重重。
先前死的魚青鸞已經復活了,那麼,如果現在死的人是鳳七呢?若是現在把他關起來,也跟她似的做個假死之態,那她與他的婚約豈不就是不了了之了?
她想到此,心中微悚。不成。這事兒不對!她若是把鳳七抓了,要是被鳳九這貨給發現了,那他還能有好麼?依著鳳九對鳳七的痛恨,恐怕他得讓他永遠的消失了去。
更何況,如今這鳳七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鳳九見她愁眉深鎖,嘴角隱了一片薄冷。他又對魚青鸞叮囑了幾句,這才並著古凌一道出了西廂。行了一路,古凌但覺氣氛陰冷。過一會子,鳳九霜聲對古凌道,「封鎖帝都各個通道,一有鳳七的消息立刻報告給本王。既然她不讓我動雅妃,那讓鳳七消失了去也是一樣。」
古凌心中一悚,情知主子已動殺心。
鳳七若是這麼容易對付,他就不會一直等到現在還沒法兒動手了。九爺手下那數十萬鬼兵若是出動了,他怕與鳳七手下的兵一戰,也不一定能得了好去。
揭穿假的魚青鸞這事兒,她自個兒不做,可卻有人絕對願意替她去做。魚青鸞忽而靈機一動,這便寫了封匿名信交與柳綠,要她把信送去陳家。
這會子想必魚青青正發愁沒有一個絕好的理由回魚府罷,她沒有。那就由她魚青鸞來為她造一個。
陳府
魚青青得了匿名信,瞧得又是哭又是笑,最後才是眉飛色舞。二夫人見她面色古怪,這便蹙眉相問,「青青,什麼事兒?」
魚青青揚著手中的信,道,「娘,您不是一直說魚青鸞自打死過之後,就似乎變了一個人麼?原來魚青鸞是真的死了,現在這個魚青鸞是別人易容而成的假貨!」
二夫人聞言,面容一肅,眸中卻現了一抹精光。她瞇著眼,思前想後。
是。
這麼一說,這所有一切不合理之處,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魚青鸞若不是個假的,她又怎會變那麼多?她若不是假的,那她又怎麼會得到那麼多皇子的青睞?
她自小瞧著那小蹄子長大,她有幾斤幾兩,她還會不知道麼?
「這人若是不提醒咱們,咱們也該想到了。青青,立刻準備轎子。咱們一道回魚府揭穿了這個小蹄子去。」二夫人笑得甚是得意。
「誰也不許去。這事兒沒憑沒據,就單單憑著人家一句話,你們就想上門丟醜?這事兒咱們得調查清楚才成!沒有十成的把握,絕不能上前去鬧。」陳落眉眼淡淡,負手踏進屋來。
魚青青一見他,過來笑道,「落舅舅,這事兒還用得著去查麼?這也就是先前咱們沒敢往這兒想哪,這事兒不必查,必然是真。」
陳水心也道,「落兒多慮了,這個魚青鸞確實是個假的。那小蹄子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麼?就憑她,也能弄得父親給削了官?跟你說,這絕對是假的。」
陳落嘴角一抿,眼角卻隱了一抹淡淡的寒意。他對著她二人道,「把那信給我瞧瞧。」
魚青青聞言,這便瞇眼將信遞了給陳落。陳落逐行逐字的看下去,最後才將信仔細的疊了,遞還給魚青青。
很古怪。
魚大小姐若是冒充的,那這個人又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兒若是一旦揭穿了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魚相一家會不會受牽累暫且不必去說,七王與她的婚事卻必然得作罷了。他思忖再三,都覺著這事兒不妥。「姐姐若是想鬧,那就先查實了再鬧。你與青青處境堪憂,這若是再鬧出點兒什麼事兒來,怕是更要惹人笑話了去。」陳落淡淡的一說。
可如今的陳水心哪兒還等得了那麼久?她在魚府受這小蹄子的氣多時,不論她能不能回魚府,她也要讓那小蹄子沒好日子過。
她倒想瞧瞧,韓若雪那賤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魚青青也是難耐極了,這會子她恨不能立刻到太子並七王跟前揭穿魚青鸞的真面目。撕開她臉上那層人皮面具!教他們瞧瞧,他們喜歡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賤人。
物傷其類,人便是如此。明明是與自個兒無關的事兒,明明是損了人又不利己的事兒。可他就是愛去說三道四。就是要去揭穿別人的真面目!
不消半日光景,陳落打發去魚府的人便回來稟說,這位大小姐確實有古怪,她洗臉的時候不要人從旁伺候,而且她的耳旁確實有戴人、皮面具的痕跡。
這兒得了消息,陳水心並魚青青哪兒還坐得住?這便梳妝打扮了,坐了轎子往魚家趕。直道要把魚家鬧個天翻地覆。
太子府
太子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面色凌冷。魚青鸞回府的消息傳來之後,他便一直維持這個表情。君卓蹙眉,淡淡一稟,「太子爺,您瞧這事……」
太子放下杯盞,霜聲漠道,「鳳七是個什麼人,咱們比誰都清楚。若非親眼所見,他會不會這麼不顧形象的傷心欲絕,還惹得一堆人去刺殺他?」
君卓聞言,低低的應了聲。「不會。」
「如果不會,那現在這個魚青鸞就值得深究了。把人全都叫起來,咱們立刻去魚府守著。興許,過不幾天鳳七就會自投羅網了。」
君卓面色一亮,笑道,「太子爺是說,這是有人要引鳳七回來設下的局?」
「設下的局倒是不會,七王府的探子來報,王府裡所有人都不知道七王的下落。所以這事兒,必然是雅妃做下的。為著把失了蹤去的七王叫回來。」鳳無霜嘴角含笑,可卻取出了拭劍布。
他刷的一聲抽出清寒劍身,一下一下慢慢的擦著。
君卓應了聲,正要退去。哪料鳳無霜接著又道,「不過,去瞧個究竟也無妨。」明知是計,可他卻依舊不放棄。
因為呵,青鸞。縱然那人是假,我也要瞧上一眼。也要,再瞧一眼。
魚府
魚南風見魚青青回來,這便奉茶相待。她被太子所棄這件事,他也有所耳聞。他原想去陳府將她接回來住。可是想起陳爾東的恨處,他便沒法兒再上陳家的門。
這會子見她回來了,心裡自是全千般的願意。可她現在到底說的什麼?他冷笑一聲,這便狠狠一掌砸落在案,怒道,「回來就回來,哪兒來這麼多的廢話。你姐姐是不是真的,我這個做父親的還不知道麼?你就是不喜歡青鸞,可也不能這麼埋汰她哪。」
魚青青聞言,心中甚覺委屈。她急道,「父親這話是怎麼說的。青青此次回來,還不是為著魚家?這若是魚家受了姐姐的牽累,得了個滅族之罪去,父親卻是要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姐姐可是得了皇上親下的聖旨哪。」魚青青飛快的說著。
魚南風一揚手,霜聲寒道,「別的事兒我能應下你,唯獨這一件,不成。青青,你回來我雙手歡迎。可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哪。這麼些年,你姐姐也不容易。」意思就是你不要一直這麼搞事。
「青青怎麼樣呢?南哥。」陳水心的聲音自門口淡淡傳來。魚南風面色一怔,他抬眼,但見兩個奴才正抬了一張竹椅進來。竹椅上頭端坐著的女子,可不正是與自個兒相伴多年的陳水心麼?
陳水心見他楞住,這便掩唇而笑。道,「怎麼,南哥。這麼些日子沒見,您這就忘了我了?」
魚南風呆呆的道,「水心。你,你好些了?」
陳水心嘴角微揚,笑道,「托南哥的福,好得多了。」她說到這兒,眼角竟已是濕了些。
魚青青見魚南風的面上終是現出了一抹痛色,心知他已是動了心思。她疾聲道,「爹,難道你不相信青青,您還不相信我娘麼?我娘這麼多年為著魚家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娘親的為人如何,您必然是知道的。」
魚南風心中一怔,這便想起陳水心往日的好來。畢竟是恩愛了十幾年的女人,再恨,她也下了堂去了。
「南哥,咱們就想求個明白。」陳水心楚楚的瞧向魚南風。自有一股子惹人心憐的味兒在。
魚南風嘴角微抿,肅著一張老臉,霜聲寒道,「水心在說什麼?」
陳水心見他似乎無意動魚青鸞,心中一冷,可面上卻還帶著些笑。「南哥,您想想看,自打青鸞死過一次之後,咱們就沒一天好日子過。先是大傢伙一齊掉進了湖裡,弄得府裡頭那些個丫頭婆子們個個來找老爺負責。後來又是青霄自樹上跌了下來。然後又是我無故碰見了賊人。弄得一身是傷。」
她見魚南風聽到她弄得一身是傷時,面色已是變了。心知他是想起自個兒失貞的事兒來了。她眼角濡濕,這便低聲道,「南哥,這件事兒當時我是有口難言。可水心能對天發誓,當日那人進屋,意在傷人。並未對水心做出不軌之事。水心,至今仍是清白的。」
「是啊爹,若是娘親不清白了,她又怎會有臉活在這世上?她是怎麼樣的人,您跟她這麼多年了,您還不清楚麼?」
魚南風面色淡淡,眉毛略略輕佻。「是不是清白,事情也已經鬧出去了。現在說又有何用?水心,你是個明白人,念在咱們夫妻一場,有些事兒咱們還是別挑明了說。」
陳水心一聽他這話,面色一寒。眼裡的淚水便就這麼掉下來了。「南哥怎能這麼說,水心自問對南哥一心一意,從未有過半分二心。」
彼時,大夫人並著兩個丫頭正往正廳而來,見著陳水心母女,心中自是一愕。
陳水心見大夫人一頭的白髮,可是依舊清麗絕倫。未現老態,反而倒是瞧著比先前美得更驚人了。心裡一怒,這便柔聲道,「南哥,我想你。」
魚南風背對著大夫人,見著陳水心這般撒嬌,自也是極難拉得下臉去。他重重一歎,道,「你要見她,也得青鸞同意才成。如今青鸞是七王的嫡王妃,你若想動她,也絕得不了好去。」
「就是因為她快要嫁給七王,咱們才一定不能教她得逞了去。要知道,這事兒可是欺君之罪呢。」陳水心說到此,嘴角又是一勾。
往日在家,韓若雪這賤人一見她並南風一起說著話,便會識趣的轉身走開。今兒個她就是要她自個兒滾。
哪料大夫人這一次非但沒有滾,反而還扶著丫頭的手走進了客廳。她淺笑淡淡,道,「水心,來找老爺呢?」
魚南風見她過來,眼角掠過一道精光。那光一閃而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啊,來跟老爺說說青鸞的事兒。姐姐還不知道罷,這個青鸞哪,她是假的!」陳水心笑著抿嘴,「真的那個是不是死了,大姐心裡有數。」
大夫人非但沒有大驚失色,嘴角反而還遞了絲笑。「喲,你可別亂認姐妹。這都是休出門去的下堂婦了,這魚家的事兒,就不勞你費心了。至於青鸞是不是有假,與你陳家姑娘似乎並無干係。」她說到這兒,這便淡淡的挑了眼魚南風,笑道,「南哥,你說是不是?」
魚南風輕咳了聲,俊俏的面皮有些薄紅。她那聲南哥喊得何其的**,竟差點兒讓他當場軟倒在地。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他若還這般沒定力,豈非要教人笑話了去?
那聲南哥非但觸動了魚南風,更是觸痛了陳水心。這個稱呼,本是她一人獨有。她韓若雪算什麼?就她也能配得起叫南風一聲南哥?這卻不是笑話了麼?
她嘴角薄抿,霜聲寒道,「喲,大夫人這是在叫誰南哥呢?瞧您那一頭的白髮,與南哥站在一處,旁人還道是南哥並著娘親一道上街了呢。也不照照鏡子。還當自個兒是青春少艾呢。」
魚青青聞言,竟是張嘴就笑。「奶奶的頭髮都沒您的白呢,大娘,您這是為青鸞姐姐操心操的罷?這騙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大夫人厲聲道,「不論青鸞如何,總比你這個婚前失貞,婚後又被人休棄的要好。怎麼著,太子爺終於懷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種了?」
魚青青被她一噎,氣得面色已是通紅。非但魚青鸞不是真的,就連大娘也不像是原來的了!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魚南風端坐在側,面色淡淡。薄唇卻抿著一絲笑。他的眸在大夫人的臉上幾不可見的劃過,隨即將嘴角那股子笑意斂去。
原本的溫馴小綿羊,搖身一變,成了一朵無敵霸王花,任誰也沒法兒消化了去。
魚青青抬眸瞧向陳水心,但見後者眼角略動,給她遞了個眼色過來,這便帕子一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爹,娘,大娘竟這麼說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她說著,便要去撞柱子。
陳水心面色一急,這便對大夫人泣道,「大姐,咱們錯了,您就饒了孩子罷。咱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事兒若是放在平常,這魚南風怕早就拍案而起了。可今兒個他卻跟個沒事人一般端坐在側。陳水心哭了一半,眼角瞧見魚南風淡淡冷冷的模樣,心中已是痛楚難當。
先前她一哭,他就心肝寶貝個不停,是因為當時她還是他的妾氏。如今他不理她,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她韓若雪,才是他的妻室!誰親誰疏,他分得甚是清楚!
這般一想,她心裡便越發的心寒了去。自古多情女子負心漢,她陳水心就是因著這個男人,弄得這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去。這叫她怎麼能甘心?
魚青青見眾人竟沒一人上前去拉她,母親又還忙著對大夫人認錯。心裡一時氣苦難當。
眼角見著自個兒的弟弟魚青姣正打正門進來。她這便咬了咬牙,將這一注全都下到魚青姣身上。原先被選定的柱子被棄了去,她跑了一半拐了個彎,朝著魚青姣身後的柱子撞去。按著她的計算,她必能先撞上青姣。撞上了他,他再一番勸阻,她便能順勢把台階給下了。
魚青姣行了一半,見著魚青青跟頭髮瘋的野豬似的朝他衝撞過來,非但沒有迎上來,反而還把腳給收了。側避一旁。
魚青青沒料到他會避開,一個收勢不住,這便咚的一聲撞上廊柱。
二夫人在一側瞧得真切,心裡不由的暗罵魚青姣不該避開。這會子見著魚青青撞得兩眼發花,這便尖叫一聲,自竹椅之上摔跌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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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一天把這個章節更完,明明只有不多的內容了,結果發現實在是沒辦法寫完,來不及了我。明天繼續萬更。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