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刺痛,鑽進柳千瑩的皮肉裡,延伸至她的心底,灼燙了她的皮肉,剜痛了她的痛。
握著繡花針的手指劇烈的顫抖,染在布料上的血,恰好如一個鶴冠的模樣。
穩了穩心緒,柳千瑩強忍住心中的刺痛,將委屈壓下,眼睛逼回了眼眶中:「我知道了!」柳千瑩緩緩的答了四個字。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也不要再去找小瞳,今天的事情,並非小瞳告訴我的,你也不要因此去找她的麻煩!」
這一句,是赤.裸.裸的警告!
心,灼痛難忍!柳千瑩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夜北溟的話,像是一塊大石壓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讓她傷心的不是他的態度,而是他的話。
在他的心中,她是什麼?只是一個善妒的女人,是嗎?
一滴淚珠落在繡布上,在繡布上暈染開來,她想要把淚水擦去,又是一滴淚珠落下,緊接著,但淚珠卻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是,我知道了!」她還是溫馴的答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養身子,待昨日,我會派人請柳伯父來接你回府!」夜北溟轉身臨走之下,冷酷的丟下了一句。
柳千瑩的樣子,看起來,是讓人心疼。
但是……有些事情,有些話,現在必須挑明,否則只會後患無窮,他與她,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了!
而他的心裡,只能容得下他的小瞳。
「好!」柳千瑩含淚顫聲仍然答了一個字。
在她與他的生命中,只要是他說的,她都只會回答一個「好」字,她不會拂逆他的任何意思。
他讓她走,那她只得回答「好」。
今天,他們兩個已經正式挑明。
他不再重視她了,不再愛她了,也不會打算跟她在一起了。
北溟哥哥,可是,我還是愛你!
淚水再一次狂湧而出,望著夜北溟頭也不回離開的絕決背影,她傷心的趴在繡花架上痛哭出聲。
哭聲聲聲撕碎人心。
晏紫瞳來到楓苑時,夜北溟風好從苑中走出,一眼看到莽莽撞撞的晏紫瞳一頭撞過來,不慌不忙的扶好她重心不穩的身體,關心又責怪的說:「你看看你,還不小心一些,被下人看到了,可又要說你這莊主夫人不莊重了!」
「我不莊重,那你就娶一個莊重的回來?」晏紫瞳抬頭衝他冷眉橫眼的沖了一句,雙手佯裝憤怒的推開了他。
修長的手指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好氣又好氣:「娶了你這樣一個小氣的妻子,我還怎麼敢娶別人?」
現下不就有一個嗎?她白了他一眼,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這麼說,你說我是母老虎了?」她聲音危險的問,一雙美麗的杏眼危險的瞇起,長長的睫毛掩不住她眸底閃灼的危險光芒。
「哪有!」嘴裡這樣說,臉上邪魅的笑容,促狹的盯著她,一副怕老婆的德行,把她的手握緊,再把她的肩膀摟緊,深怕她會生氣似的代著頭唯唯喏喏的看她:「為夫也不敢呀!」
說著,促狹的衝她眨了眨眼,性感妖冶的臉上,閃動著迷人的氣息。
魅惑!
這男人,現在隨時會放電,將人電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暈暈眩眩的。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她仍然對他那刻意的放電沒有任何招架能力,盯著那張俊美邪惡的臉,她已舉雙手投降。
「你就會欺負我!」她小小聲的抱怨。
「妻子就你一個,不欺負你欺負誰?」
「我……」突然她聽到楓苑內傳來嚶嚶的哭聲,哭得好生淒涼,讓人忍不住悲從心起,憐憫的情緒油然而生。
敢在楓苑內哭的,就只有一個人……柳千瑩。
是夜北溟跟她說了些什麼嗎?
晏紫瞳驀然睜眼大了眼睛,所有的思緒瞬間跑回了她的大腦中,她著急的就要衝進去看看柳千瑩怎麼樣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帶著滾燙的溫度,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
「你攔我做什麼,放開我?」她甩了甩手臂。
他的手指堅硬如鋼鐵,一絲也不肯放鬆,臉猝然陰沉了下來,剛剛的調笑邪魃江的面孔,好像曇花一現。
當著眾人的面,他陰沉著臉,一路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晏紫瞳,把她帶回了蘭亭閣。
拖進了蘭亭閣的大門,屋內的三個丫鬟便匆忙的迎了上來,各自看了一眼夜北溟那能將人吞噬的目光和滿是煞氣的臉後,誰也不敢靠近。
夜北溟的臉色好可怕呀!三個丫鬟的雙腿顫抖著,向後退了一步,給夜北溟和晏紫瞳讓開了一條路。
「你們三個膽小鬼!」晏紫瞳向三個丫鬟失望的大喊大叫,平時她待她們不薄呀,關鍵時刻,連一個上來為她說話的也沒有。
三個丫鬟內疚的垂頭,雖然很同情晏紫瞳,但是夜北溟可不是好惹的,她們現在還是保命為上策。
所以,她們只能帶著歉疚的表情,目送晏紫瞳被夜北溟扯進了書房,「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關上了,再也看不到
那兩個人的人影。
宋秋伊清了清嗓子,十分平靜的對小篆和巧巧兩人叮囑道:「咳咳,我們繼續干其他的事!」
「嗯,對對!」其他兩人趕緊附和,三人的眼睛卻盯著一處地方,目標:大門!
一溜煙,一個丫鬟全溜到了門外去,一時半會兒,夜北溟這對夫妻是不需要她們的。
······
臥室內,晏紫瞳的後背抵著門,眼睛覷著夜北溟那張堪比墨水同樣黑的臉,膽小的摸著門的扶手就要逃離。
「砰」一聲,一隻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將門又關緊,令她無處可逃。
「你想去做什麼?」他危險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
腦袋縮了縮,孬種的回答了四個字:「沒幹什麼!」
「我要將千瑩送回柳府去,你很介意嗎?」這聲音更危險了!
晏紫瞳有預感,如果她說她介意,不知道他那只握在她腕上的手指,會不會直接轉為掐住她的喉嚨?
用力吞了下唾沫,她用力搖頭,深怕隊不信似的,差點把脖子搖斷了。
「既然如此!」他嘴角的笑容更加邪魅而危險,吐出的氣息,溫熱中夾雜著冰冷的砸在她的額頭上:「既然如此,那你就是不反對了?」
「當然不反對,不反對!」反對他也不會同意!
「既然如此,這樣吧,不如今天下午,就將她送走,如何?」他的笑容溫柔得像個謙和君子,嘴角的笑容皺起的褶痕,足以夾死蚊子。
晏紫瞳嘴角抽搐了好幾下,很想回答不,可是他的臉色,明顯給出了她一個危險的信號:你要是說不的話,就死定了。
她是膽小鬼,怕死鬼,很愛惜自己頸子上的那顆腦袋,她還不想早死。
她憤憤的瞪了他一眼。
不公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夜北溟太卑鄙了!
晏紫瞳在心裡將他罵了幾百遍之後,她才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好!」
他是故意的,存心想要將柳千瑩送走,不想讓她的計劃得逞,即使只是走走場子,他也不願意。
他是存心為難她!
雖然事實他們兩個人還沒有挑明,不過對方想要做什麼,他們完全心知肚明,但是……此刻,誰也不敢去挑開那層薄薄的紙。
「小瞳真乖!」他溫柔的摟她入懷。
兩人看不清對方的臉,各自變了臉色,各自心懷鬼胎。
······
有夜北溟溫柔的目光下、晏紫瞳憤恨的視線中,柳千瑩被第二山莊用一輛豪華的馬車,直接送回柳府。
本來打算明天將柳千瑩送回第二山莊的,只是……明顯就是他與晏紫瞳重新舉行婚禮之日,這一天,他不希望柳千瑩出現在婚禮上,提前將她送回,這是明智之舉。
看著柳千瑩被送上了馬車,夜北溟那張美得妖冶的臉盯著懷中的人兒,手指緊緊的握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聲音溫柔的問:「娘子,為夫的做法如何?」
「很好!」她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好到她想要把他的胸口拿來當箭靶。
明天就是成親之日,沒有了柳千瑩,她要怎麼去救出孩子?
柳府
豪華的馬車,在柳府門前停下,柳千瑩被從馬車中扶了下來,下馬車時,一雙眼睛已經腫得如兩個核桃。
柳父柳世賢迎了出來,以為是什麼大人物來了,臉上因笑的皺紋,能夾死一隻螞蟻,但是,她的眼睛在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時,一張笑臉驟然消失,眼睛瞠大,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柳千瑩直撲進柳母的懷中,哭喊著:「娘!」剛乾涸的淚水再一次從眼眶中湧出。
「哼!」柳世賢臉色不好看的甩袖轉身回了院子。
傍晚時分,柳世賢招了柳千瑩到書房內,柳千瑩的眼睛還是很紅,不時的拿手擦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傷心。
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柳世賢恨鐵不成鋼的陰沉著臉。
「誰讓你回來的?」不等柳千瑩向他行禮,柳世賢便劈頭蓋臉的冷冷質問。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柳千瑩嚇得心一窒,雙手不安的揪緊自己的衣擺,小小聲的解釋:「是……是北溟哥哥說,他不想跟我成親,所以讓我回來了!」
「砰」一聲,柳世賢一拳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聲音響得整座屋子都在迴響著尖銳的聲音,只得人耳中轟鳴作響。
柳千瑩的嚇得身子縮了縮。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什麼嗎?你要回去,把你莊主夫人的位置搶回來!」
「爹!」柳千瑩膽大了一些辯駁:「莊主夫人的位置,本來就不是我的,再說了,讓我代嫁的話……北溟哥哥……他會恨我的!」
今天上午夜北溟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他不會娶她的,縱使她代替晏紫瞳嫁給他,他一定會恨他,而且這輩子不會原諒她。
「晏紫瞳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再說了,只要你做了莊主夫人,還愁得不到夜北溟的心嗎?」他鄙夷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爹,就算我嫁給了他,北溟哥哥還是不可能要我的,我……」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只要佔住莊主夫人的位置,爹就有辦法讓你一直存在於那個位置!」只要夜北溟死了,莊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可是……」
柳世賢生氣了,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你乖乖的做你的莊主夫人就是,其他的事情不要你管!」
「您……做了什麼?」柳千瑩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也好!」柳世賢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眸中迸射出陰謀的光芒:「那個孩子,現在在我的手上。」
柳千瑩瞪大了眼睛,心止不住的顫抖,此刻的柳世賢,模樣完全像是一個魔鬼,一個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魔鬼。
這一切,全被在窗外隱形的three聽到。
——————————
為了曾子曰童鞋滴四張月票,偶今天多加了一千字,吼吼……謝謝曾子曰的四張月票和咖啡,還有xuedoumiao、文秀華、т飄ソ淚ゆ、13567786316、hy34xyy、zidiepiaomeng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