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續飄舞了幾個月的雪花,孜孜不倦,雪神似乎在努力將最後的壓箱底的雪花舞向大地。
唐府院子裡那棵紅梅綻放著這她最後的一批花朵。
今天是正月十八,大吉大利的日子,也是瑞王大婚的日子。關於瑞王大婚消息早在百官與百姓之間傳聞已久。個個都期待著瑞王大婚,期待著皇室的喜事為新的一年拉開火紅的吉祥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根據龍祥國的習俗,新娘必需在娘家出嫁。因為赫連逸烜實在無法忍受與唐如雅分開,所以在前一晚赫連逸烜便與唐如雅一起回唐府過夜,待第二天他直接將新娘從唐府。
大清早從王府調來的婢女,和奉旨前皇宮來的媒婆喜娘就已經在廂房外等候。
「哎呀,吉時都快到,王爺怎麼還不出來,再晚就來不及給新人梳洗化妝了!」六個喜娘在門外焦急的徘徊,不知看了多少回就是不見房門被拉開。
早就清醒的赫連逸烜老早就聽到喜娘焦急的聲音。可見懷裡睡得正香的嬌妻,他實在不忍叫醒她,所以一等再等。可這會兒估摸時辰真的已經不早了,為了不誤吉時,赫連逸烜只好叫醒嬌妻。
「雅兒,雅兒醒醒,雅兒,快醒醒。今天不能再睡了,晚點再睡!」最近雅兒比以前更嗜睡了,改天得宣御醫來診脈才行。
雖然雅兒醫術得了,可是自己給自己診他總有些不放心。
「嗯……親愛的,早啊……讓我再睡會…就一小會…」被推出懷的唐如雅又窩進他的懷裡,像小貓咪一樣撒嬌貪睡。
「雅兒,今天不行,你忘了今天是咱們大婚的日子,你再睡就要過了吉時了。」怕她再睡下去,赫連逸烜拉過絲被裹著她扶她坐了起來。
「雅兒,喜娘們已經在外面站了快一個時辰了,大雪天的,不知道多冷啊……」知道雅兒心軟,赫連逸烜故意戳她心軟處。
「好嘛,好嘛,人家起來就是。」這傢伙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心裡過去不,哼,她也不要讓他好過「那我今晚早點睡。」
「不行,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怎麼可以一個人早睡,讓我獨守空房呢?」替她拉好冬衣,寵溺的揪了一下小巧的鼻尖口氣愛溺的道。
「坐好,我先出去了!」扶著睡眼朦朧的她靠在床椽,赫連逸烜才去開門。
「奴婢參見王爺,王爺吉祥!奴婢恭喜王爺,祝王爺與王妃百年琴瑟,鴛鴦壁合。」門外奴婢喜娘齊曲身行禮。
「都起來吧,王妃已經醒了,好好舒服王妃,今天所有都有賞!」雖然心中喜如糖,眸中全是掩不下的喜悅,但是臉上卻依然嚴冷。
「謝王爺!」
「文姨,裡面就交給你了!」看到文姨捧走嫁衣過來,赫連逸烜嚴肅的臉下微緩。
「王爺您就放心交給我吧!」因為赫連逸烜對橙楓總是有所顧忌,而如玉又有四個孩子要帶,他又不放心新侍婢,所以才特別拜託文姨跟在如雅身邊保護她。
赫連逸烜一離開,文姨領著婢女喜娘媒婆立即魚貫而入,瞬間佈置淨雅卻寬敞的房間被擠滿了。
文姨讓婢女在外室等候,她先捧著嫁衣進內室,卻見唐如雅正抱著床架打盹。
「娘娘,醒醒。」輕推打盹的唐如雅,看她那嗜困的模樣,文姨不由懷疑「娘娘,您是不?」
「文姨,就知道滿不過你。」唐如雅嬌羞的瞥文一眼。
「王爺知道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文姨得樂得合不上嘴。
「我想晚上再告訴他,給他一定驚喜!」赫連逸烜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娘娘,時辰不早了,讓喜娘給您梳妝吧。」
「嗯!」
「婢女參見王妃娘娘!」又在打盹的唐如雅被突然響起的齊聲請安給嚇了一跳,差點就嚇得從床上掉下來。
「啊,哦,都起來吧!」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看清曲身行禮的婢女。
「謝娘娘!」
「吉時快到,快點給娘娘梳妝吧!」隨著文姨一聲令下,房間瞬間一片忙碌。
一個時辰後,一身著正二品王妃才可以穿的九隻孔雀舞珠的嫁衣的謫仙佳人已經出現在銅鏡前。
「娘娘,這是皇上親賜的鳳釵,我幫您插上!」文姨從華麗的錦盒內取出皇上特賜的,只有身份在貴妃以上的皇妃才可以佩帶的飛鳳含珠釵給唐如雅帶上。
「娘娘,真美,是奴婢見過最美的新娘,連宮裡美若天仙的皇妃娘娘也比不王妃娘娘一半。」看著眼前美如天上仙的新娘,婢女們都忍不住的讚譽。
「你們都辛苦了,文姨,替本宮好好打賞她們。」唐如雅只當她們是奉承自己。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間比她美的人多的是,尤其是皇宮粉黛三千,比她美的人多的去,她豈敢說自己比皇妃美。
「姐姐,吉時已到,鸞駕已經進府了,王爺正等著您呢。」文姨剛為唐如雅帶上蓋頭,門外就傳來如玉的聲音。
王爺親自迎娶新娘,這是龍祥國未有過的,一般王爺只會在府內等新娘入府拜堂。王爺親自迎接新娘,這足以說明王爺對新娘的寵愛。
「娘娘,走吧!」文姨小心翼翼的扶起唐如雅。
門外,王府的鸞駕旁,赫連逸烜正在等待著他今生的新娘。當文姨將唐如雅的手交到他手中時,他激動不已的握緊掌中的柔荑
「雅兒,我的新娘。」
說著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跨上腳凳,抱著他的新娘坐上了鸞車。
鞭炮轟隆,即使下著大雪,從唐府到瑞王府的街道兩旁的站滿了看熱鬧的,前來沾喜氣的百姓們。王府的僕人拎著一籃籃的喜糖,大巴大巴的拋向人群。s714。
三年來瑞王府滿園的梨花就數今年開得最多,開得最美。今天是瑞王府最熱鬧的日子,文武百官皇親國戚都是來慶賀王爺大婚的,江湖俠士是來祝糖寡婦喜嫁的。
雖然大家都已經從各種渠道知道了唐如雅不是真的寡婦,但是已經習慣稱呼她糖寡婦的江湖人氏卻改不過來了,再者唐如雅也在意,就隨他們叫了。
今天的瑞王府裡,人多得轉個身都會撞到人。就在大家熱熱鬧鬧的天地南北大聊時,大門外迎接新人的禮炮響起。片刻後,所有的人擠到大門沿門的走廊,為了一睹新娘子的丰采。
瑞祥殿內,太上皇,太后坐正位;皇上與親冊的皇貴妃分坐在皇上與太后身邊。
赫連逸烜抱著他的新娘一路而來,整個瑞祥殿內都擠滿了人,只留下新人可過的空間。
「新人到。」
「瑞王,瑞王妃先跪接太上皇聖旨。」
「奉天承運,太上皇詔曰,賜婚於瑞王與王妃唐氏,賜王妃封號糖妃,欽此!」這個封號還是太上皇苦苦思慮後想出來。話說自從太上皇聽說江湖人都稱呼唐如雅為糖寡婦,直覺得糖寡婦三字有損皇家威嚴,連續想了半個月才想出來糖妃二字,既讓江湖人好記,也不損天家威嚴。
不過此聖旨一宣,只怕江湖上再也無人敢叫唐如雅糖寡婦了。不久後,江湖人皆以糖妃代替了糖寡婦稱呼唐如雅。
「糖妃,」赫連逸烜咀嚼一番後也覺得喜歡才拉著唐如雅一起謝謝恩「兒臣(臣媳)謝過父皇。」
太上皇上的聖旨才轉給一旁的荊流風手上,皇上的宣旨太監又捧出了新的聖旨。
「瑞王,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瑞王英勇神武,曾為國御抗國敵,今聯將西北兵權親授於瑞王,望瑞王繼續肩負起保衛國家,維護疆土的重任,欽此。」
沒想到新婚拜堂之前,他這無良的皇帝弟弟竟然要他重新領兵,赫連逸烜氣得俊墨黑。
「瑞王接旨啊!」宣旨太監湊到赫連逸烜耳邊嘀咕了幾句,赫連逸烜驟然氣然臉發青,狠狠的瞪了坐上儒雅淺笑的皇上,無奈的接下聖旨。
「臣接旨!」才要扶著唐如雅起身,見又換了一個太監過來,赫連逸烜冷著臉慍怒沉喝
「你還有什麼旨要宣,不許再宣。今天是本王成親的日子,有什麼旨意明天再宣。現在本王要馬上拜堂了!」
「呵呵,王爺息怒,奴才是要給王爺和王妃唱儀的!」被赫連逸烜冷臉一喝,著實嚇了一跳,著晌才尷尬的道,惹得殿內外一片轟笑。
不過說也是,若是在拜堂前一直被攔著,誰都要火。
「噗嗤!」紅蓋頭下傳出新娘子噗嗤的一嚇,赫連逸烜的冷臉瞬間尷尬的浮起暗紅,
「雅兒……」
「新人拜堂。一拜天地,國泰民安;二拜太上皇,皇太后,福澤深厚,三拜皇上,君恩沐尚;夫妻對拜,恩恩愛愛;送入洞房,孫子滿堂!」
唱儀聲才落,婢女們才要扶著新人離開,就在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冷酷聲音突然從擁擠的人群中響起
「看來我來晚了,不過瑞王,你今生怕是沒有機會再進洞房了!」
「什麼人?竟然來此擾亂?」太監尖利的聲音大喝,此時赫連逸烜剛想轉身,背後傳來被利刃刺入皮肉的刺痛。
突然發生混亂,原先看熱門人除了江湖人氏和幾個官員外,其他人都嚇得紛紛逃出了喜堂。
留下的人中就是司徒源夫妻,占遠暮,喬清玄,連漠汐等人,個個屏氣小心翼翼,找機會擒下劉尚書。
「劉尚書,你這是要做什麼?」赫連逸煊看到拿著一把烏青沉抑的利劍指著赫連逸烜身後的禮部尚書劉言廣,慍怒大喝。
「劉尚書,要只你放下劍,你赦你無罪!」
「逸烜!」聽到皇上的怒喝,唐如雅急扯下蓋頭,卻見赫連逸烜被挾持,她不敢妄動。
「無罪,只要殺了你,本宮就可以登上皇位,自立為皇!」陰沉的聲音透來自地獄的陰煞。他費盡心機,殺了無數的人,煉成這把陰毒的刈魂劍,變成人不人鬼不鬼,就是為了殺了他們,讓他們永不超生。
「你不是劉尚書?你是誰?你是……」心中懷疑越來越清晰,是他。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怎麼,想起來了嗎?」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眼前。帶著邪佞的笑,無血的唇讓人看著寒顫陣陣。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你以為那地方就能關得住我嗎?哈哈……我早已練成神功。你的侍衛,他們都被我煉劍,哈哈……」
「你太恐怖了,你簡直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問絕宮近百侍衛竟然全都被他殺了。當初沒殺了他就是最大的錯誤,終於是縱虎為患。
「我不是人,我早已經不是人了。我狠心,不過老太婆,你又好到哪去!你不一樣也是狠心嗎?你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道鬼不覺嗎?三年前你派人去殺唐寡婦,又將那宮女滅口。那個賤婢是叫惠兒吧,她還說她叫綠柚是吧。你想不到吧,那個賤婢死前遇到了本宮,她怕枉死,竟然將殺死假的寡婦和你殺人滅口之事全都告訴本宮,哈哈……你和我一樣不是人……哈哈……」想起那潮濕的深夜,被她試劍的女子,真是好蠢的女人,呵呵……赫連逸煌忍不在住在心裡狂笑。
「母后!」聽到赫連逸煌如此說。赫連逸烜與赫連逸煊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向太后,卻見她早已經臉色蒼白,「母后,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赫連逸烜一臉慘白看著皇太后,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殺死自己心愛女子的人竟然是他的母親。如果不是綠柚手下情,如果那個真是雅兒……哈哈,讓他痛苦了三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后,多可悲啊。
「哀家……」看著兒子悲痛與憤恨的眼神,丈夫不敢相信的眼神,寧秋醉不知該從何解釋。
「你也不是人,你是惡魔,和我一樣是惡魔,哈哈……」赫連逸煌已近瘋狂。
被人不你。「皇兄,你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你先放了二哥?」赫連逸煊看出赫連逸煌不正常,緩聲勸他,他剛要起身,突然又一把匕首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陰狠暴喝
「閉嘴,狗皇帝!」,同一時間太上後,皇太后,皇貴妃通通被人挾持了。
「皇兄?呵呵,你從沒有叫過本宮皇兄,從沒有,你們眼裡從來就沒有我這個皇兄,父皇你的眼裡也從沒有我這個兒子,從沒有……」想起來可悲,不由讓他落淚。
「母后總是教我,她說我是太子,我高人一等,不應該與弟弟們玩。可是誰又知道我也想和弟弟們一起玩,聽弟弟們叫我皇兄,可是從來沒有,你們從來沒有叫我皇兄。父皇不喜歡母后,所以也不喜歡我,從來都不喜歡……」
「皇兄,你錯了,父皇其他很疼愛你,只是你太嬌縱了,不冷漠了。你知道你,你結黨營私,父皇早就知道,可是他卻不忍查辦你,就是因為你是他兒子。最後若非你逼宮,父皇也不會廢了你。」赫連逸烜第一次用如此溫和的聲音與赫連逸煌說話。
「是嗎?」赫連逸煌急切的望向太上皇。
「煌兒,你們都是聯的兒子,聯豈有不疼你……」太上皇也想不到大兒子對他的誤會竟然這麼深。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可知道我甚至想讓出太子之位來換取你的疼愛,可是你卻從來不看我……」想不到自己錯得這麼離譜
唐如雅看出赫連逸煌神情渙散,剛要跨步過去救赫連逸烜,突然一個女子聲音從她身側響起,
「別動,唐寡婦,我的刀可不長眼,只要你動一下,我就立馬殺了你。」
這一喝又將赫連逸煌給喚醒了,殘酷掩去了暫短的良知醒悟
「你們最好都別動,你們若是敢動,我全殺了你們!」陰狠的咆哮,嗜血的威脅。
「你是誰?我與你地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她真不記得她就得罪過什麼人?
「無冤無仇,你看看我是誰?」一個面容是劉尚書夫的女子轉到唐如雅面前,赫然她抬起空閒的手撕下面具,一張不是很熟悉的面容出現唐如雅面前。
「你是?」
「你不認得我嗎?我就是趙真蓮!因為你我被昏庸的皇帝下旨趕出了瑞王府,我姐姐遭貶,我父親被罷官。都是因為你,我被父親逐出了家們淪落風塵,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還有你」趙真蓮倏然擇時向座上的太后,
「你這老巫婆騙得我好苦!說要讓我當瑞王妃,騙我們誣告唐寡婦,扳倒她就讓我當王妃,結果去棄我們不顧。你這個巫婆,今天我就讓你們生不如死!讓你後悔騙了我!」
又一筆賬記得太后的頭上,太后已經無顏面對丈夫和兒子。
「皇兄……」赫連逸煊又想再一次勸說,但是一開口就被赫連逸煌給打斷了。
「夠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已經到了這地步,我已經回不了頭了……」他是魔鬼,是魔鬼,他回不了頭了……
「你們若有怨,有恨就恨你們不應該生在皇家,皇家就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是那個醜陋骯髒的地方奪去我們的兄弟之情,奪去了你們的命……」咬牙切齒狠絕的說出最後一字,手中的劍無情的推進赫連逸烜的背
逸烜,不,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不,不要讓她面對這樣殘忍的事,唐如雅不顧危險猛然推開趙真蓮,同時撲過去撞開赫連逸烜,帶著來自地獄冤魂陰寒的劍刺入了她的心中。
「不,雅兒……不……」已經被推開的赫連逸烜不顧一切抱著唐如雅的身體,早已失去神智的赫連逸煌運起十足的內力將劍刺穿了唐如雅的胸口刺入一赫連逸烜的身體。
一聲淒涼而刺耳的慘叫自劍中傳出,鮮紅的血染過烏沉的劍身,滴在地上如綻開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