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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40 龍鳳歸朝 文 / 泣雪成霜

    這是留在山上竹舍的最後一天。

    趙明暄將蘇枕月帶進了一片薄霧梅林中,那裡梅花競相綻放,淡淡的梅香有一種清冷的味道,就如同——自她身上散發的氣息。

    「你怎知這個地方的?」離開時,蘇枕月問道。

    趙明暄淡淡道:「傷重那段日子,我不能出門,藥兒怕我悶,便與我講了許多他和孟大夫在山上的日子,有一次便說到了這片梅林。」

    其實,對於梅林的位置,趙明暄也只是記了個大概,這一次不過試試,竟真的讓他找到了。

    「宮裡的梅花也開了吧。」蘇枕月逕自回憶著,就在那皇宮裡,穿過御花園,再走上一小段,便是一片不大的梅林。

    那裡的梅花,其實也很美麗。

    趙明暄回過頭,深深地看了面含微笑的蘇枕月一眼,抿了抿唇,卻只是握緊了她的手,什麼都沒有說。

    二人從梅林回到竹舍時,已是傍晚時分。竹屋裡亮著燭火,可見裡面有人。

    兩人對望一眼,正要進去,卻見藥兒從屋裡竄了出來。

    「蘇姐姐……哦不,皇后娘娘,你……你要走了是嗎?」藥兒眼圈微紅,垂下臉,雙手揪弄著衣襟,聲音亦有些哽咽。

    蘇枕月一怔,沒想到雖與這孩子接觸不多,可他竟這般捨不得自己。

    「藥兒,我不過是要回去而已。你和孟大夫若是有空閒,就可以去我那裡玩啊。」蘇枕月走上前,彎下腰,摸摸藥兒的臉,微笑著。

    藥兒仰起小臉,圓圓的眼睛裡滿是期待,「真的嗎?可是……可是你家在哪裡啊,我……我都找不到。」

    「怎麼會找不到呢?我就住在京城,若是藥兒想要去,只管傳消息給我,我派人來接你去,可好?」蘇枕月柔聲道。

    藥兒臉上終於綻開笑容,「好,說話算話哦。」

    「藥兒,不得無禮。」

    這時,孟大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藥兒忙奔上前,一臉興奮地道:「師父,師父,我們去京城玩好不好!和蘇姐姐一同去,咱們……」

    「藥兒,住嘴。」孟大夫皺起雙眉,沉聲喝斥。

    藥兒癟癟嘴,垂下臉再不言語了。

    孟大夫身上背著一個包袱,裡面似是裝了不少東西。他這才看向趙明暄,拱手施了一禮,「皇上請進屋說話。」

    趙明暄點了點頭。

    這是這段時間裡,孟大夫第一次這麼早回來。

    「叨擾了這麼久,朕實在過意不去。孟大夫的救命之恩,朕更是無以為報。往後你師徒若是有甚需求,只要朕能辦得到,必竭力為之。」趙明暄朝孟大夫抱拳,行的乃是江湖上的施禮方式。

    「皇上太過客氣了,草民不過一介布衣,怎敢受此大禮。」孟大夫回了一禮,又轉過身,將剛剛放在桌上的那個包袱遞給蘇枕月,又從袖中抽出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一同遞了過去。

    「包袱裡面是一些藥材,乃是我這些年在山上所採,藥效十足。紙上是藥方,和一些藥物的用法,待皇上回宮後,只需按照藥方上的用法調理,兩年之內,皇上定能恢復如常。」孟大夫如是說著,俊雅眉目間一派清寧透徹。

    蘇枕月感激一笑,朝孟大夫福了福身,「多謝孟大夫厚意。」

    藥兒立在桌邊,抬頭看著幾人,幾番欲言又止。

    一時間,萬籟俱寂,唯余燈花嗶剝,反顯得這小屋更靜了。空氣中繚繞著離別的意味,只待新的一天到來,徹底告別這一方寧靜美好之地。

    而離別,總是來得特別的快。

    ……

    清晨裡起了霧,週遭一切都被裹在濃霧之中,稍遠一些便什麼都看不清了。莫嫣與九兒籌備好了一切,連夜領著金吾衛以及一支月影趕上了山。

    走上暖轎前,趙明暄復又回首看了一眼那處竹舍,可漫天雲霧中,只見得模模糊糊的輪廓。

    蘇枕月摸了摸藥兒的頭,道:「藥兒總是在山上,應該很悶很孤單吧,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待玩幾天,我再差人將你送回來。」

    藥兒眼中滑過一絲驚喜,可很快便又隱去了。他垂下臉,咬了咬下唇,猶豫了半晌,才搖搖頭,道:「不,我要陪著師父,師父一個人在這裡,也會很孤單的。」說到這裡,他抬起臉,對蘇枕月甜甜一笑,「等師父哪天有空了,我讓他帶我去,到時候,皇后娘娘可要讓我去皇宮裡看看哦。」

    蘇枕月點頭,鄭重許下許諾:「好,藥兒一定要來,我等著你。」

    說完,她直起上身,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孟大夫,霧太濃,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是,蘇枕月可以確定,剛剛藥兒說的一番話,孟大夫一定聽到了。

    這世間,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一份牽掛,心心相繫,即使時光流轉風雲變幻,也不會被斬斷。

    一行人抬著暖轎,很快便消失在了濃濃白霧之中。

    趙明暄靜靜坐在轎中,想起了早上離開時,孟大夫對他說的一番話——

    「你是一個好皇帝,慶國會因為永宣帝的存在而富庶昌盛。可一旦你成為一介叱吒風雲的帝王,便意味著……你不會成為一個好丈夫。」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結局如何,端看皇上如何選擇了。」

    一個好皇帝,便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趙明暄心中暗暗重複著這句話,一時間只覺糾扯不已。

    待下了山,進入維揚縣城,趙明暄一行人也沒有落腳,便徑直出城,往北方京城而去了。

    剛到得縣城郊外,卻見炎陌峰領著兩個弟子騎馬追了上來。

    炎陌峰跳下馬背,朝馬車裡的趙明暄施了一禮,道:「皇上,可否容草民一同去往京城?草民想……見見宛然。」

    「沐宛然麼?」趙明暄一直都坐在馬車中,也未掀開車簾,只聽得他譏諷而冰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真是難為炎大當家還記得她,只是那種女人也值得炎大當家親自去探望麼?或者,炎大當家是想找機會要朕放過她?」

    炎陌峰咬了咬牙,沉住氣,只道:「宛然犯了滔天大罪,草民知她定然罪責難逃。草民不過是想見她最後一面而已,畢竟她曾是草民的屬下,也曾忠心為主而付出過。」

    趙明暄嗤笑出聲,「原來,惟清閣閣主竟是個這麼重情重義之人。如此,朕又怎好意思回絕。炎大當家便一同去吧,正好,也可以親眼見見朕如何懲處那個差點將朕置於死地的罪人!」

    炎陌峰緩緩吁了口氣,「草民……謝過皇上。」

    一行人繼續前行,沿著小道一路向北,遠離了這江南小城的小橋流水,庭院林園,回去那一方以紅色城牆為中央的浩蕩所在。

    ……

    清風微拂,晨曦透過了雲隙灑下點點青芒,琉璃瓦泛著銀亮的光,飛簷宛如上窮碧落下黃泉之勢陡峭聳入了雲霄,屋脊輾轉延綿不絕。

    巍峨宮門緩緩敞開,守門護衛俯首跪地,不敢抬頭。

    宮門內,太和殿外,左右丞相領著眾朝臣身著朝服,匍匐了一地,以恭迎聖駕歸來。

    趙明暄從馬車中緩步而下,抬起手,伸向車中,將裡面的蘇枕月牽了下來。

    永宣帝一身淡青色錦藍長袍,眉目冷峻,冷傲逼人;蘇皇后身圍貂皮錦裘,容顏清麗端莊,讓人見之忘俗。

    一皇一後,立於這威儀大殿之前,腳下群臣俯首拜下,宛如天地間最為浩蕩的一幅畫,真真震懾人心。

    「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響徹雲霄,於這連綿宮殿之中迴響不斷。

    趙明暄略一抬手,威儀的姿態,沉穩峻冷的聲音:「眾愛卿平身。」

    眾臣紛紛起身,繼而朝兩邊退開,留下一條道,筆直地通往太和殿。

    趙明暄一手牽著蘇枕月,踏著沉穩的步子,走向那專屬於帝王的權力之巔。

    皇上劫後歸來,朝中上下喜不自勝。太和殿上,趙明暄也未換上龍袍,逕自走上丹陛,落座於龍椅之上,龍椅後掛著珠簾,簾子後的鳳位並未撤去,蘇枕月靜靜坐在那裡。

    丹陛之下,群臣跪了一地,高呼皇上福澤綿長。左丞相跪在地上,蒼老的聲音竟透出幾分顫抖與哽咽。

    之後,永宣帝口傳聖旨——

    宜良國三皇子預謀害朕,押往刑部受審定罪,並擇日出兵宜良,以重塑我慶國國威;

    沐氏宛然囚朕於朔江,罪大惡極,處以腰斬棄市;

    還有……

    趙明暄轉過臉望了望簾子後的蘇枕月,才又回過頭,繼續道:「恢復蘇氏枕月皇后之位,永住朕之寢宮永鸞殿。此後,朕在位期間,鳳位不改,蘇枕月一生為後。」

    鄭重的,威嚴的,亦是沉重的誓言,在這一刻,也許終得真正兌現。

    趙明暄抬首,望向殿外湛藍長天、雲卷雲舒。

    這片帝都,一片深沉的輝煌。

    ……

    待得回到永鸞殿時,趙明暄已是氣虛微浮,眉間青氣隱動。連日不停不休地趕路,再加上一回宮便立即投入政事,著實讓身體剛剛恢復的趙明暄吃不消。

    而蘇枕月已有五個多月身孕,此時亦是疲憊不堪。

    室內點著宮燈,明晃晃地,映得人的面容也有些迷離。

    蘇枕月忍著疲憊,想要像往常一樣,替趙明暄的右臂抹藥。

    趙明暄朝她擺了擺手,道:「你也累了,先上床歇息,今日就不必上藥了。」

    蘇枕月執意不肯。

    趙明暄面色一冷,沉下了聲音:「朕命你現在去歇息。」

    「我……臣妾遵旨。」蘇枕月無奈地施了一禮,正要轉身朝內殿走去,卻見張公公急匆匆小跑著從門外進了來。

    趙明暄放下奏折,眼露不耐,「何事?」

    張公公跪在地上,抬眼看了看蘇枕月,臉上透出幾分為難之色。

    蘇枕月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似是不妥,便要告退。

    趙明暄卻是道:「但說無妨。」

    張公公垂下臉,道:「稟皇上,周才人求見。」

    聞言,轉身準備離開的蘇枕月腳步停了停,纖細的肩膀亦隨之一僵。

    但是,很快,她便恢復了平靜,繼續朝前走去,進去了內殿。

    趙明暄微轉過臉,看了內殿一眼,才回過頭,聲音淡漠:「讓她回去,朕累了,誰也不想見。」

    張公公道:「可是,周才人說,若是皇上不肯見她,她就一直等在殿外。皇上,這麼冷的天……」

    「那便讓她等著吧。」趙明暄拿起奏折繼續看了起來,聲音冷如寒冰,「昔日那般淡然之人,進了這皇宮,也不過如此,當真讓人厭惡!」

    張公公暗自歎了口氣,應聲退下。

    將趙明暄的話傳到時,周才人全身劇震,凍得青紫的雙唇緊緊抿起,彷彿在強力壓抑著什麼。

    「周才人,俗話說知難而退。你……何必如此執著固執呢?」張公公知曉她心裡的不滿與不甘,盡量放緩了聲音勸說,「適可而止吧,如若不然,到頭來惹惱了皇上,苦的也只能是你自個兒。」

    周才人沉默了半晌,方抬起臉,清淡秀雅的眉目一如往昔,只是那淡然的聲音裡透出幾分嘲諷與刻薄:「謝公公提醒,臣妾不過一個小小才人,自是不得不『適可而止』,更不能看著自己的丈夫被她人佔據而心懷不甘!」

    沒想到從前那麼淡雅如白梅般的女子會變得這麼尖刻,張公公在詫異的同時,心裡也升起幾分惱怒。

    他一甩拂塵,冷了聲音道:「皇上並非周才人一人之夫君,亦不會被任何女人佔據。周才人還請慎言。」

    「是啊。」周才人微揚起下巴,笑得冰冷而譏諷,「皇上並非蘇皇后一人之夫君,皇上乃是這後宮之中所有女人的夫君!」

    「你——!!」

    周才人瞥了眼一臉憤怒的張公公,轉身而去。

    張公公咬牙,半晌,只化作長長一聲歎息。

    這廂裡,永鸞殿中,待得趙明暄將所有奏折批閱完,已近子時。

    他揮退了正要上前侍候的內侍,逕自來到內殿。

    床榻上,蘇枕月正面朝床內,似是已經睡著。

    趙明暄退掉衣衫,脫掉靴子,輕輕上了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伸手,由背後將蘇枕月攬進懷裡,手向下撫去,來到她的小腹處。那裡已經變得渾厚圓潤。手只是輕輕放在上面,似乎便能感到那裡的脈動與不同尋常的溫熱。

    蘇枕月由著他的動作,眼睫顫了顫,卻終是沒有張開眼來。

    這一夜,如同之前所有的夜晚一樣,兩人相依偎,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傾聽著彼此的心跳,柔情繾綣。

    可是,蘇枕月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彷彿缺了一小塊,讓她覺得有些苦,亦有些痛。

    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她必須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步入別的女人的房間,擁抱她們,寵幸她們。

    那樣炙熱的吻不單只屬於自己,以後的無數個日子裡,他會擁有不同的女人,而自己,只能隱忍一切心痛心酸,平靜地看著,等待著。

    蘇枕月總以為,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要留在宮中,陪伴趙明暄左右,那麼她就應該可以忍受曾經所忍受過的一切。

    可惜,她高估了她自己。

    一旦知道這個男人愛著自己時,蘇枕月就無法再用曾經的心態去忍耐,去縱容。

    這份感情,她期待的太久太苦,終於得償所願得到回報時,她便變得自私,不願所愛的人被任何一個女人觸碰,不管是心,還是身體。

    可是,他是皇帝呵……

    蘇枕月這般想著,雙手不由攥緊了錦被。

    趙明暄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一歎,然後雙手上移,一點一點掰開蘇枕月緊攥的手指,再牢牢握進溫熱的掌心。

    夜色如水,平靜地流淌而過。

    ……

    永宣帝安然回朝,左右丞相將政事一一交付之後,所要處理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將宜良國三皇子問罪,而宛然則按照趙明暄之旨令,被處以腰斬之重刑。

    這一日,趙明暄親自來到刑部大牢,探望昔日「好友」,後來的敵手——賀蘭明澈。

    賀蘭明澈披散著頭髮,一身囚衣遍佈污跡,早已沒有了一介堂堂儲君的模樣。

    只是,那雙狹長的鳳目依舊銳利,此時看到一身明黃的永宣帝,鳳眸便是猛地一縮。

    「趙明暄,你的命真夠大。我是不是要怨蒼天終是那麼眷顧與你。」賀蘭明澈冷笑著道。

    牢門外,趙明暄負手而立,面色不變,「死到臨頭,你竟還要與朕爭此口舌之快,有意思麼?」

    賀蘭明澈閉上雙眼,微微苦笑,「死到臨頭?呵呵,你不會讓我死的,不是麼?」

    「不。」趙明暄搖頭否決,似笑非笑著道:「朕要你親眼看著你的國家因你而被朕顛覆之後,朕再讓你死。」

    賀蘭明澈猛地睜眼,怒瞪趙明暄。他騰地從地上站起身,起得急了,身子便跟著晃了晃。

    「趙明暄,你何必做的這麼絕!」

    「絕?」趙明暄冷冷地笑了,「論絕,朕又怎比得過你賀蘭明澈!」

    他一甩衣袖,冰冷的語氣彷彿千年不化的冰雪:「賀蘭明澈,念在曾經之義,待宜良覆滅之後,朕會留你一個全屍!今日之後,朕與你,不死不休!」

    說完,他又冷冷地看了賀蘭明澈一眼,便拂袖而去。

    賀蘭明澈踉蹌著後退兩步,背靠著粗糙冰冷的牆壁,緩緩蹲坐了下去。

    曾經之義……

    年少之時的意氣風發與仗劍天涯,猶如異姓兄弟一般,也曾那般推心置腹信任過、互助過。而現在……

    究竟是什麼改變這一切?

    權力、**、野心。

    三座大山重重橫亙在他與趙明暄兩人之間,終至今日之結局。

    會感到後悔嗎?

    賀蘭明澈如此問自己,是不是應該為此而後悔,然後帶著悔恨去目睹國家覆滅,再懷著悔恨步入奈何橋邊?

    不,怎能後悔,若是後悔,他曾經的付出都將成為一場笑話,他便什麼都不再擁有。

    於是,想到了死。

    也許,此時由自己了斷,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

    炎陌峰說過,就算再絕望,也要去想著,要活下去。

    可是,此時的他,活著已不是絕望,而是一種痛苦,痛苦到恨不得就此死去。

    當活著成為一種極度的痛苦時,那麼,活下去也便再無任何意義了吧。

    賀蘭明澈緩緩咧開嘴,笑了。

    與此同時,他抬起手,疾點胸前幾處要穴,劇痛瞬間傳來,伴隨著一口鮮血噴出,那雙銳利的下場鳳目猛地睜大,渙散、直到失去最後一絲光澤。

    一點兒都不痛。

    一切都結束了。

    總算是……結束了……

    「皇上!皇上!剛剛……剛剛賀蘭明澈自斷心脈——自盡了!」

    趙明暄剛剛踏上御輦的一隻腳頓住,片刻後,便繼續踏了上去,坐於輦中。

    這時,他才緩緩道:「將屍體抬出,葬於城郊虞山。」

    「微臣遵旨。」

    趙明暄潭目微瞇,低聲道:「賀蘭,這才算是一個儲君應該做的。」

    苟延殘喘,不如有尊嚴地死去。至少留下了一些壯烈,而非旁人的鄙夷與唾棄。

    「這也是朕最後一次幫你。」又低低說完這麼一句,趙明暄一抬手,御輦起行,漸漸遠去。

    所謂幫,不過是由他親自將他逼至絕境,然後給他一個可以死去的理由——懷著一國之儲君該有的尊嚴而死去。

    風雲一世,魂歸何處,終至煙消而霧散。

    ……

    那廂裡,宛然亦被押入囚車,為了防止她自盡,她被點了啞穴,手上腳上更是掛上了銅鎖鐵鏈。

    炎陌峰只得在囚車行入刑場前見她一面,雖然有些苛刻,可也算是皇帝開恩了。

    宛然已瘦的脫了形,眼窩深陷,那雙眸子早不復當日的漆黑如秋水。似乎是乾涸了的湖水,徒留乾澀與死灰一片。

    她目光渙散,卻在看到炎陌峰時,瞳孔猛然一縮。

    「宛然,我……來送你。」炎陌峰靜靜看著宛然,眼神漸漸變得悲傷,還有一點點悔意夾雜在裡面。

    雖然這一切都是其咎由自取,可,最開始將她推入這紛爭糾葛中的,是他炎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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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結局絕對不是枕月當皇后這麼簡單,明暄心裡已經有另外的想法和決定了,總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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