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駙馬,請回自己房

第一卷 他們的來生 文 / 江南未雪

    「璃兒……」

    睜眼時,眼前一片黑,只隱隱看得出嚴璟的臉就在自己面前。

    「璃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似從喉間發出一般。樂清迷迷糊糊「嗯」了一聲,「怎麼了?」

    他捧了她的臉,輕吻她的額頭,「我要去上朝了。」

    「嗯。」樂清又閉了眼,繼續睡。

    「璃兒……」他又輕喚,讓她很有些煩悶,「知道了,你去啊。」

    他又許久沒說話,只是低了頭,吻住她的額頭,又吻住她的唇。樂清不由伸了手去推他,不耐地呢喃,「別鬧,要睡。」

    他自上方看著她,輕輕開口,「璃兒,我愛你。」

    「嗯。」樂清翻了個身,將背朝向他。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穿衣服,不知他是什麼離開,睡意鋪天蓋地而來,一轉身她便已再次沉沉睡去。

    厚厚的窗簾只透了微光,房中還似清晨的光景,可樂清知道,外面肯定已大亮。嚴璟喜歡輕紗窗簾,那樣天一亮他就能意識到,哪怕不用早起也睡不下去。而她則喜歡厚重的深色窗簾,那樣哪怕日上三竿她也不會為陽光所擾。出雲閣那邊她早已讓人將他的窗簾換下了,而這邊他卻一直保留著她喜歡的窗簾。

    樂清趴睡在床上,已無睡意,卻仍不肯睜眼,不肯起床,撫著絲滑的枕頭微笑。腦中依稀有些影像,半夜裡他好像叫醒過自己,沒說什麼,卻說了一句愛她,這樣的話聽來十分美好,只是她一直在糾結這倒底是夢還是真的。

    指腹上摸到一根微凸起的細絲,樂清睜開眼,見自己按著的正是一根黑髮,那粗度硬度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枕上不只這一根,還有其餘兩根,且那兩根都是從中間而斷,樂清撿了那幾根頭髮並在一起,不覺發笑。她能肯定,這頭髮一定被她扯下來的。好在他的頭髮密,哪怕一天扯幾根也不礙事。

    一天扯幾根……她是想夜夜**麼?臉頰微熱,她想,就算她不想夜夜春撇宵,他也會想的,那個老色鬼。

    目光不經意間便瞟到一隻白角,那白色的細絹從枕下露出來,本特別顯眼,可她沉浸在那幾根頭髮絲中,現在才看到。

    樂清伸了手,從枕下拉出那只角,越拉越多,最後拉出了一方手帕。

    身上猛一陣涼,狂烈的緊張朝胸口襲來。這一看,便是女人的手帕,而她多數不拿手帕,僅有的幾方也常不在身上,而且她對眼前這方繡了字的手帕也毫無印象。

    這是女人的手帕,卻不是她的手帕,而這手帕竟放在自己的枕頭之下……不,這不是她的枕頭,她與嚴璟分房了近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裡這房,這床,這枕頭都是他一個人的。

    心中有極其不好的預感,她知道,她最好是將這手帕塞回枕下,然後起床,當沒事一樣等嚴璟回來,再當沒事一樣好好與他相守,只是……她何時又是一個那樣能顧大局的人,何時又是一樣那樣沉得住氣的人?或許,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這手帕,並沒有什麼,什麼也沒有……她顫抖著手,將那手帕在枕上鋪開。下角處,繡著一汪碧水,數張荷葉,幾枝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上面,是一首詞: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業業專的的言說說。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後面空空如也,沒有署名。可是偏偏,這是她知道的詞,偏偏宮中曾有宮女編曲唱過,偏偏她很早就知道,這是個名妓寫給情人的決別詩。

    他說他對千墨無情,他說他心裡只有她一個,他說他早已將千墨送出京城……他說的什麼她都相信,可他把她當了什麼?

    淚水一滴滴落下,她從床上坐起,被子自身上滑下,露出被他脫得寸縷未著的光潔肌膚。

    坐在向皇宮疾馳的馬車上,她逃得極其狼狽。她無法靜心等他回來,無法當著他的面舉起手帕問他怎麼回事,無法冷笑著道一聲和離,輕飄飄地拂袖而去。她是深愛的那一個,是受不得一絲傷的那一個,是脆弱的站在懸崖邊的那一個,稍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她的害怕,她的患得患失,如今終於應驗,迎接她的只有淚水、傷痛,以及療不了傷的皇宮、母后、皇弟。

    她一到玉蕪宮,太后便來了,問她是怎麼回事。

    安安跪下來答話道:「回太后,公主,是因為駙馬。」

    「嚴璟?」太后面上一片冷峻,「又怎麼了?」

    安安看看坐在一旁神情呆滯的樂清,低頭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只看見床上有一副繡了情詩的手帕,那手帕好像是駙馬所識的女子送給駙馬的。」

    太后甩了甩袖,有些惱怒,張口欲言,卻又停住,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璃兒,既是這樣,你就回宮算了吧。嚴府不用再去了,嚴璟,你也趁早忘了的好。還有韓子楠,他昨日為皇上擋刀而受傷中劇毒,現在剛醒,還在宮中療養,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嗯。」許久,樂清才回了一聲。

    太后走到她面前來,握住了她的手,「璃兒,放心,一切都會好,一切都會好。」

    樂清緩緩抬頭,只見太后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決然之色。

    太后走後,寧寧不解道:「太后怎麼突然提起了韓大人,還讓公主去看他,韓大人不是已經和小姐訂親了嗎?公主怎麼能專程去看?」

    安安神情有些凝重,「太后好像是想公主與駙馬分開,還與韓大人一起。」

    「這……皇上如今不是對駙馬多有倚重嗎?我還以為太后要勸公主回去。」

    安安寧寧諸多疑問,樂清卻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想,在身子無力時又躺到了床上。皇宮之內,遍佈嚴璟的眼線,她回宮住下的消息肯定很快就能傳到他耳中,她在想,他會有怎樣的解釋,會有怎樣的著急神情,會如何竭盡全力地接她回府……可是,他遲遲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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