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無論是對嚴璟以退為進的懷疑,還是嚴璟的身份,她都不會讓皇上知道,卻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幫了嚴璟,是不是害了皇上。她把嚴璟當丈夫當愛人一樣相信,卻知道在眾人眼中,愛情這回事在天下江山、在帝王大業上不值一提。
皇上離開後,樂清並沒有回房,而是問知了嚴小亭回府的消息,先去了嚴小亭房中。
看情緒,嚴小亭似乎並沒有太糟糕,瞧見她進來,還鬆了口氣,展顏一笑。
「大嫂對不起,我先走了,剛剛讓人去找你了,還好你回來了。」
樂清與她並排坐到床邊,去看她腿上的傷。「怎麼樣,傷嚴重嗎?」
嚴小亭搖頭,「沒事,韓……剛才我已經去醫館包紮過了,只是皮外傷。」
樂清抿嘴一笑,「是韓子楠帶你去包紮的吧,我都知道了,你還想瞞我呢!」
嚴小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去,臉頰微紅,「我……我是怕大嫂你……他只是因為上次見過我,知道我認識大嫂才幫我的,大嫂你……」
樂清朝她瞪了眼,「你這意思是我和他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了?我說了我不喜歡他了你們怎麼都不信,非要以為我和他怎麼似的,別說他追你出去、帶你去看大夫,就是他和你成親生孩子了也沒事,我才不管你們呢!」
她這話一出,讓嚴小亭的臉更紅了,「大嫂你……你說什麼啊……」
「我就是說說……再說又不是沒可能,萬一你們就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了呢?而且上次你還看到他換衣服了呢!」樂清見她低著頭一副扭捏狀,故意開調笑起她來。
嚴小亭果然經不得這樣調笑,都要下床去離開,卻意識到腿疼,不能亂動,又收了回來。「大嫂我說了我不嫁人了,韓公子的確是每個姑娘都會傾心的人,可我……」
「好了,沒事了,反正要是你真的喜歡他,就喜歡,別老污蔑我水性揚花。要是你不喜歡他,那就再看別人。呀,對了,那個鄭公子怎麼樣了?我出來時他都已經不在了。」
嚴小亭回道:「鄭公子啊,我沒怎麼見到,不過好像那一桌很早就結賬走了,我想應該是看見人打架而嚇著了,更何況那人還是我。」說完她便愉快道:「那也好,大嫂你都不用和媒人交待。」
「哼,我怎麼會要和媒人交待?我府上的人,看上誰就要,看不上就不要,可不用和誰交待!」樂清十分傲氣。隨後又看向嚴小亭,心中有些微微疑惑,「小亭,我知道今天那裡面有個老鴇,她是從揚州來的嗎?她在茶樓那樣說你,你……」
嚴小亭搖頭,「大嫂放心,我沒事。韓公子話雖不多,卻很有理。我已經沒事了,別說那時沒什麼人聽到,就是日後都知道了我也覺得沒什麼了,反正我也沒想嫁人,反正京城新鮮事兒多,他們說一陣就忘了。」
樂清對此十分訝異。這才幾個時辰不見,她思想上怎麼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前兩天還一副心如死灰樣,今天上午還一副完成任務樣,現在就如此豁達,哪怕被全城人說都沒什麼了。莫非是子楠?可她沒覺得子楠有這麼大本事啊。
見她如此吃驚地看著自己,嚴小亭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是我自己想通了,大嫂以後也不用為我擔心了。」
樂清失神地點頭,仍是有些發怔,小亭與子楠該不會真的……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那是一副怎麼樣的局面?她與子楠便成了大嫂與妹夫,嚴璟與子楠便成了大哥與妹夫……這……怎麼想怎麼匪夷所思……她在嚴小亭房中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晚飯時間到。
哪怕是晚飯時間到了,她也是自己一個人吃了晚飯。最初她都會將飯端到嚴璟床邊,因為餵他還是讓他自己吃的情況而對峙,最後他總會往她唇上啄兩下……而後她會給他細細的擦身子,會早早地上了床後偎在他懷中細語……如今,她卻有些怕進那房間。她怕見到他,怕面對他,怕心中那猜忌將她淹沒,怕最是沉不住氣的她向他挑明一切,索要答案……嚴璟,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的心……有幾分裝的是愛情、是你愛著的女人?
她有意在浴池裡坐了很久,最後在安安的催促下才起身,穿了衣服走到房中。事實上,她是有些疲乏的,往日這個時候,她可能已經睡了。
嚴璟躺在床上,微含笑看著她。「今天怎麼這麼晚?」
看見他,看見他如今時常露出的笑,她心中便開朗了許多,「我故意的,今天累死了,不想侍候你。」
業專說業站說的專。「可是我身上還是髒的,你還是要給我擦洗。」嚴璟無辜地說,樣子竟有些無賴且得意。
樂清撇過臉,「髒死你,我才不給你洗,本公主長這麼大還沒侍候過人!」
嚴璟臉上的無賴意味又加了幾分,「我是無所謂,以前冬天一月洗一次都覺得自己很乾淨,只是你……不是要和我睡麼?」
樂清忍不住「噗嗤」一聲,無言地瞪向他,「你這髒老頭,誰說我要和你睡,我今晚去別處睡去,說不定你身上都長虱子了!」
嚴璟將眉毛微微一挑,「長公主連虱子都知道?公主放心,以前才長,現在做大官了有錢了就不長了。」
「你……」樂清扭過臉去,偷偷發笑。髒老頭,真是髒老頭,居然還在身上長過蟲子。
「老爺,公主。」門外丫環說道:「奴婢端水來了。」
樂清往嚴璟看去,他說道:「我讓人等你進門就端水過來。」說完便朝門外喊道:「進來。」
「你……蹬鼻子上臉!」樂清白他一眼。
丫環端了滿瞞一大盆水進來,垂頭,退身出去,再帶上門。
樂清冷哼一聲,還是走到了水盆旁,蹲下身來。這府上,的確是沒什麼人合適做這事。丫環嘛,她不讓,下人嘛,都鮮少進她這房,可惜沒從宮中弄幾名太監過來。當初出宮時本是有隨行太監的,可嚴璟讓他們都回去了,似乎不喜歡太監侍候她,只留了兩個宮女。
每當替他擦身子,特別是擦下半身時,他眼中總會微微冒火……今天冒得特別旺。他摔傷腿後,雖是「不能人道」,卻並不是太監,淫心自然不減。最初傷有些重,還沒什麼動作,過幾日後她又聽到了張宣那番話,心裡不舒服,他夜裡求歡時便被她拒絕了,所以到現在為止,卻是有好幾日不曾行過那檔子事了,所以他眼中的火自然越來越旺。特別是她還解了他的褲子偏著頭給擦那裡。
「璃兒……」
正在她手有些顫抖,一邊感受著帕下的悸動一邊微紅了臉偏過頭去時,他低低地喊出一聲,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