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瞧著他,不住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今天變這樣了?
問著問著,便想起了昨夜發生的大柱子旁,以及桌上、地上、還有床上的事。陡然間,臉就紅了。青樓那個嫵兒怎麼說來著?男人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無一不樂呵著床榻之事,這個……所以,他今天反常的原因就是……昨天太樂呵了?
臉很熱啊,很熱啊……該不會很紅了吧?樂清極力將頭往下面埋,巴不得誰也看不見自己的臉。
嚴璟先上了馬車,還很體貼地彎腰來拉她。
樂清瞅瞅周圍人並不那麼光明正大的目光,頭一低,將手伸了過去。
上馬車後,嚴璟臉上那抹少有的溫和很快便隱去了。待馬車駛動時,開口道:「聽說南平公主今日大鬧壽熙宮了?」
樂清驚詫地抬起頭,看到他與平常全無二樣的表情,終於明白剛才的反常是什麼原因。這嚴璟,平常不體貼不溫柔,戲倒還是挺能演的,搞了半天,他這是在告訴別人,他與長公主相處得沒那麼差呢,其實就是怕被人議論得太難聽吧。
先明白這一點,再明白他既然連這麼近發生的事都知道,那別的事、別的謠言肯定早就知道了……南平知道,太后知道,嚴璟知道,其實皇宮內外都知道吧,原來這群人全在議論她!還給她加了個水性楊花、不三不四的罪名!
「氣死我了!都是一群混蛋!」樂清猛地一跺腳,側頭道:「你說,這事是聽誰說的,以前又聽過什麼謠言,又是聽誰說的!」
嚴璟回答,「其實也不是誰都知道,只是剛好有太監和我熟識,順便告訴了我。」
「哼!」其實是你在宮中的眼線向你打的報告吧!樂清冷哼,心中火焰竄得老高,將座下的墊子扭得全不叫樣子,恨不得這是那些胡亂議論之人的耳朵。
嚴璟說道:「別人的話,不用太在意,宮中人無聊,找些話題來議論也是常事。」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是因為人家說的不是你!把我說得跟什麼似的,我做什麼了,不就是在湖邊遇到了王悅然,在路上碰到了子楠,還不小心去了一趟青……」說到此處,樂清自己也說不出來了,鼻間又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好吧,她承認,承認這兩件事確實有點巧,去青樓那件事……確實有那麼點說不過去,還有一個女人和這麼多男人有牽扯,是有些……那個,可她明明就是什麼事也沒做,明明自成親後就沒和子楠來往,明明也沒喜歡過王悅然的,哪裡知道……哪裡知道他們都那樣喜歡她呢?
劍-康顧康康九九。見樂清紅著臉,鼓著嘴,坐那那兒一言不發,嚴璟似乎是生了惻隱之心,想平衡一下她的心理,便開口道:「其實,宮中也有關於南平的謠言,關於皇上的謠言,還有我的謠言的。」
樂清稍稍有些興趣,看向他悶聲問,「什麼謠言?」果然是人人都八卦的,像她這樣,生氣成這樣,還不忘打聽別人的閒事。
嚴璟便說道:「有人說南平脾氣不好,招不到駙馬,所以皇上才刻意下旨讓韓子楠與她成親,要不然就滿門抄斬,韓家這才不得已奉旨成婚的。」
樂清嘴角扯了一下:這倒是個好謠言,也比說她那個靠譜,可惜,對南平的中傷並不大。心裡小小平衡了一下,又繼續問:「那說皇上的呢?皇上好像沒什麼好說的吧。」
嚴璟回道:「幾個月前,太后讓人挑了幾個出色的宮女送到皇上寢宮去侍寢,卻讓皇上給轟出來了,並叫了身邊的小太監進去,一夜未放出來,宮中便傳言皇上其實好男色。」
「噗嗤!」樂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很是同情她這個弟弟。不過這事是真的嗎?該不會皇上真的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吧,那可不好,若是平常人這樣也就算了,只是大逆不道,皇上這樣可就糟了,那要傷國本的啊!不行,哪天再進宮得問問他,若他真有這心思,定要早些在萌芽狀態把那芽給擰了,以免以後斷了殷氏之後。
在心中擔心了一下,樂清隨即又想起還有一人,而且心中很是驚奇竟有人敢說嚴璟,更疑惑他有什麼讓人說的,便有些心急地問道:「那你呢?人家說你什麼?」
嚴璟看了看她,沉默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無生育能力,或是……不能人道。」
樂清愣了半晌,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突然大笑起來。這一笑,笑得前俯後仰,胸口發悶,肚子發疼,幾乎笑岔了氣。
天啊,這是誰想出來的,嚴璟不能人道……哈哈,不能人道。樂清笑得無力支撐了,不得已趴在了嚴璟腿上,嚴璟則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臉色不僅面無表情,甚至有些難看。
好不容易,樂清稍稍能克制住笑聲了,肚子也不那麼疼了,慢慢從嚴璟腿上撐起身子來,晃著他的腿急切又興趣十足道:「為什麼?別人為什麼要這樣說?」
嚴璟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不快起來,冷冷道:「不與公主同房,三年無子,還無妾室。」
「哈哈哈!」樂清又笑了起來,笑完看嚴璟的臉色,那臉上似乎有些怪她的意思,好像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似的,便嘟了嘴道:「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喜歡**。」
嚴璟臉上表情又嚴肅了一分,盯著她問:「有嗎?」
樂清張了嘴就要肯定地說「有」,可是看他越來越難看的臉,便住了嘴,偏過頭去暗自樂呵起來。比起水性揚花,不能人道的殺傷力更大啊!原來還有人比她更冤枉,關於這個……這個不能人道,她是能很清楚地證明這純屬謠言的,只是她才不會替他闢謠!
在樂清一個人縮在馬車中偷著樂時,嚴璟臉上又平靜了下來,突然說道:「那天,倚香院那個女人說,你女扮男妝去青樓,是要向她打聽房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