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離開,南平便撞開門衝了進來,後面跟進兩個先前守在門外的太監,著急地喚她「南平長公主」,要攔又不敢攔。
樂清見她如此,心中暗暗驚了驚。卻怎麼想,也想不如自己做了如何過分的事,竟讓她衝動成這樣。
南平立刻就將原因擺了出來,「我問你,這個東西,是你的?」
樂清一看,她手上拿的,是個繡了一隻鴨子,一隻鴛鴦的紅色香囊。
這香囊怎麼看著這麼熟悉呢?樂清盯著那香囊看了一會兒,突然記起這是她的,是她自己繡的!
確切來說,應該是她與寧寧共同繡的。
三年前,她在宮中看了出戲,那場戲是她最喜歡的才子與佳人的故事,戲中小姐便贈了才子一個香囊作為訂情信物,後來兩人還因此信物而破境重圓。她看完戲,回來便興奮不已,又聽說在民間,女子都會贈心上人親手做的香囊,男子則會贈心愛的女子玉珮,當下便決定要親手做一隻香囊贈給子楠。
當時她正與子楠如膠似漆,時常偷跑出宮去與他一起遊山玩水,風花雪月得不得了。
那個香囊,可讓她費盡了心思。本來想得挺好,自己要苦學一段時間的刺繡,然後繡一隻精美的香囊讓子楠時刻帶上身上,偶爾讓他在合適之時,在南平面前拿出來晃一晃,氣死她。
結果學刺繡的第一天就犯了難了,只覺得刺繡是人生最痛苦的事,好不容易學會穿針引線縫兩針後,便開始繡起了鴛鴦,費了無數天的功夫,繡好了一隻……誰看都是大肥鴨的鴛鴦。然後再堅持幾天,就是肥鴨她也繡不下去了,便讓寧寧代工,完成這香囊。雖然千交待萬交待,讓她一定繡得醜一點,她卻還是繡成了完全與先前那只肥鴨品種不同的鴛鴦。總之,就是她最後將這一隻肥鴨與鴛鴦齊戲水的香囊送給了子楠,並不害臊地命令他天天戴在身上,但是不能拿出來,更不能告訴別人這是她繡的。
後來,便沒了後來,她不知道子楠是不是天天戴著,有沒有告訴別人這是她繡的,因為沒過多久,嚴璟便對太后說,他要尚一位公主,而太后將未出宮的公主數了好幾遍,唯一到了適婚年齡的便是她。
樂清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她竟又見到了這只香囊,還是出現在南平手中。
「不要不承認了,這東西就是你的吧?除了你,還有誰繡得出這麼醜的香囊?」南平瞪著她,臉紅脖子粗。
業專站純站站言言。樂清卻不高興了,立刻伸手去搶香囊:「丑怎麼了,關你什麼事,你以為你繡得多好?」
南平一下子躲開,繼續質問道:「那天納采之日的晚上,你與子楠見面了是不是?」
「你……你監視我?」
南平卻是冷中帶苦地一笑,「誰監視你,你做的那些事,這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需要人監視才知道嗎?家裡一個駙馬,外面一個藕斷絲連的妹夫,白天背著宮裡人與男人偷偷在臨仙湖邊幽會,晚上就再與另一個男人見面,再回去便與駙馬睡一個床了,皇姐,你還真是個左右逢源的搶手貨啊!」
「你……」樂清氣得臉紅到了脖子,伸出手來恨不得打她一巴掌,卻終究是做不到,將胳膊停在了半空。
「南平,你別太過分,什麼藕斷絲連,什麼幽會?我做什麼了?你憑什麼這樣污蔑我,朝我身上這樣潑髒水?我與子楠,與王世子做過什麼了?」
「喲,惱羞成怒,要打人了是不是?你打呀打呀,反正皇上是你親弟弟,太后是你親生母親,你可以隨便欺負我,反正你一句話,皇上就能將一個王爺的兒子留在京城以便和你私會,子楠都已經要和我成親了,卻還藏著你的香囊不肯放,我這個皇妹是不是棒打鴛鴦了啊,不如我讓皇上下旨退親好了,好方便你以後再嫁給心上人呢!」南平似乎是氣到了極點,真的是口不擇言,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樂清早已氣得不成樣子,怎麼也想不到明明是與自己無關的事,竟然到頭來都成了自己與人亂來的證明。她哪裡有和王世子有私情,哪裡知道子楠還留著當初的香囊?什麼幽會這個,幽會那個,難道宮中都是這樣認為的嗎?什麼時候她竟成了到處勾三搭四、水性揚花的女人了?
「南平,我和子楠早就沒聯繫了,那天晚上只是碰巧遇上,他要留著這香囊是他的事,我也沒辦法,還有王世子,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你要再這樣造謠詆毀我,我便告訴母后,讓她按宮規處置你!」
「哼!」南平冷聲一笑,「你的謠言用得著我來造嗎?你以為這些都是我自己說的,我可是從別處聽來的!你的意思是你什麼也沒做,子楠他就是喜歡你你也沒辦法咯,好啊,既然他這麼喜歡你,既然你們這樣情深意重,我縱是嫁了他也只有傷心的份,那我就不嫁了算了,留給你算了!不過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你是什麼人,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
「放肆!你知道你說的什麼混話麼?」馮太妃突然進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南平捂著臉沒反應過來,馮太妃便呵斥道:「還不快跪下向你皇姐賠罪?小小年紀便聽信胡言,妄言犯上,真是白白教養了你了!與駙馬不和,是你自己的事,哪裡容得了你來向皇姐問罪,真是大逆不道!」
「賠什麼罪,我哪裡有罪了,是她搶我的駙馬,憑什麼說是我錯!」南平仰頭對著馮太妃,一副欲魚死網破的樣子。
馮太妃臉上又難看了些,厲聲道:「不跪是嗎?來人,將南平公主拖下去杖責,什麼時候她肯下跪認錯就什麼時候停下!」
「母妃,為什麼你是我的親生母親都這樣對我,我沒錯,沒錯!你就打死我吧,我不會認錯,不會下跪的!」南平被太監拉著往外走,哭著大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