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這個逆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啊?那可是你嫡親的爺爺!」
喬思薇被兒子的話給氣得夠嗆,想也沒想,衝上前去,揮手就要給兒子一個耳光。
不料,顧惜一個箭步奔了過來,擋在了喬慕遠的身前。喬思薇大驚失色,急忙收住了手勢。因為剛才右手太過用力,手勢也收得太急,一個身形不穩,就往前踉蹌了幾步。
「父親,您沒事吧?」喬慕遠連忙伸手扶住了自己的父親,滿臉的關切。
喬思薇使勁的一甩手,怒道:「不要你這個逆子管,給我滾開!」
喬慕遠一臉訕訕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顧惜不幹了,目光炯炯的看著喬思薇:「父親,慕遠好心扶您老人家,您怎麼能說出讓他滾開的話呢?」
喬思薇楞了楞,被自己的口水給狠狠的嗆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的是,顧惜竟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好一會兒,咳嗽聲平息了,他就瞪大了眼睛,怒道:「這,這是因為,他不孝敬他的祖父!這樣的逆子,我沒有打他,就算是好的了!」
「哦,原來如此!」顧惜點點頭,很嚴肅的道:「父親的想法,本來是對的!一個人,如果不懂得尊老的話,確實是很不應該的!」
喬思薇就不住的點頭:「確實如此!所以,慕遠這小子,該打!該家法侍候!罵他,叫他滾開,那還是輕的了!」
「身為晚輩,尊重長輩,那是很應該的!媳婦深以為然!不過,」顧惜卻陡然轉移了話鋒:「如果那個做長輩的,為老不尊的話,那麼又如何讓做小輩的,對他尊重的起來呢?」
「什麼?你說什麼?為老不尊?是誰為老不尊?」喬思薇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點嚴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惜,她,她作為剛過門的媳婦,怎麼,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沒有分寸的話兒來呢?為老不尊?是說誰呢?是說他,還是說慕遠的祖父?!
「是的喲!惜兒啊,你這,這說的是啥話喲?今天,是不是被誰給氣糊塗了?走,跟娘去小客廳,跟娘好好的說說。有什麼委屈,娘為你做主!」廉夫人見勢不妙,生怕顧惜和小兒子吃大虧,連忙伸手去拉顧惜的胳膊,想要把她給帶走。
「不要打岔,讓她把話給說完!」喬思薇怒吼一聲,很顯然是被氣到了。無論如何,老太爺也是他嫡親的父親不是?今天,豈容兩個小輩(喬慕遠和顧惜)如此的輕賤?!
顧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兒媳剛才的話,其實還是說輕了,我想要說的是:身為長輩,卻絲毫沒有廉恥心,慫恿自己出生青樓的小妾,對自己剛過門才幾天的孫媳婦,辱罵污蔑,這樣惡毒無恥的祖父,實在令人汗顏!身為這樣的人的孫媳婦,我感到分外的羞恥,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這話,就如那平地的驚雷,震得眾人的耳朵都轟鳴了起來。喬思薇臉色大變,廉夫人也滿臉的驚訝,兩人對看了一眼,都有點不知所措。
廉夫人猶豫了片刻,不安的問道:「什麼?辱罵污蔑?惜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的!確實是真的!爺爺的小妾,就是那個不要臉的紅牡丹,她當著大家的面,對惜兒說了許多非常不堪的話兒,滿嘴的荒唐言,一個勁的往惜兒和孩兒的身上潑髒水,甚至還牽連了不凡!而且,爺爺他還在一旁起哄,為紅牡丹撐腰!」
喬慕遠沉聲接過了阿娘的問話,一邊說,一邊瞪了老太爺一眼,隨即上前幾步,對家主喬德善深深的施了一禮,朗聲道:「伯父,那人為老不尊,辱我妻子和生死兄弟,這樣的祖父,請恕慕遠沒有辦法接受!慕遠請伯父在家族會議上,跟族長和各位長老提出,慕遠要和他斷絕祖孫關係!」
說完,就將長袍撩起,對著喬德善跪拜了下去:「請伯父可憐一下慕遠,請伯父成全!」
喬德善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連忙伸手去扶喬慕遠:「遠兒,有話好好說,快快起來!」
上話聲慕。喬慕遠還未來得及回答,耳邊已經傳來了喬正剛的嘶吼聲:「哼!想要和我斷絕關係,門都沒有!趕緊把紅姨娘(紅牡丹)的穴位給解開,否則的話,我去衙門告你忤逆,讓你身敗名裂,落得個流放的下場!」
此時,喬正剛忽然又硬氣了起來,一個鯉魚打挺的爬了起來,順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對著喬慕遠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顧惜眼疾手快,用力一扯喬慕遠,將他帶離了半步。茶杯落在了一個下人的頭上,當即就砸得那個下人頭破血流,一聲淒慘的痛呼聲充斥在了眾人的耳邊。
「放肆!」顧惜怒不可遏,一聲暴喝:「來人,把這個叫紅牡丹的賤人,給本郡主拉下去!杖責五十大板,然後賣去最低等的窯子!」
「是,屬下遵命!」阡陌(雲陌)帶著藍影衛的一個新兄弟,從天而降,一人扯住紅牡丹一個胳膊,如同老鷹拎小雞一般,騰空而起,從窗戶上帶離了花廳。
顧惜又連忙吩咐小魚兒,讓他趕緊扶那個受傷的小廝去上藥,並給了那小廝五兩銀子,又做主給那個小廝放了幾天假,讓他好好休養。
不一會兒,庭院外面,傳來了紅牡丹淒慘的叫聲,還有板子打在人身上的「辟啪」聲。執行杖刑的,正是阡陌,每一下,都用了幾分內力。只打了幾下,紅牡丹就暈過去了。
「用冷水潑醒,接著再打!哼!不知道好歹的賤人,居然敢辱罵和碩郡主,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莫不是以為,和碩郡主素有和善之名,就以為可以任意挑釁欺辱不成?!」
阡陌洪亮而憤怒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震得喬正剛的心裡不禁猛打哆嗦。
紅牡丹被冰冷的水給潑醒了,阡陌喚了七月過來:「七月,你找兩個粗使婆子過來,讓她們來打吧!我一看這賤人就厭惡得不得了,擔心一個忍不住,一個板子就將她給打死!對了,把她拖出去再打,沒得讓這種賤人的血玷污了惜主子的園子!嗯,拖到群芳閣再打,順便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小妾們,都體會一下,辱罵和碩郡主,會是個什麼下場!」
群芳閣,就是喬正剛的小妾們群居的地方,有五個院落,五六時間房子。二十幾個小妾,倒還是住得很寬鬆,哪怕再多五六個人,也是住得下的。
「是,七月知道了!」七月的聲音也非常的堅定響亮,緊接著傳來她指揮婆子的聲音,非常的沉著冷靜,沒有半點驚慌和失措。
喬正剛又嚎了起來:「哎呦喂!不得了啊,這做孫媳婦的,要打殺祖父的小妾啊!這天理何在啊,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啊!」
紅牡丹,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他實在是捨不得啊!聽說要打紅牡丹五十大板,並賣去最低等的窯子裡,他的心就疼得厲害,就跟剜他的心一般。這個女人,是他這一輩子遇到的,最風情萬種,最讓他愛不釋手的女人。紅牡丹不但長得嬌媚風情,而且她的床*上*功夫,更是非常的了得,讓他沉迷不已。如今,他的心肝寶貝,就要被賣掉了,他心疼啊!
二老太爺和自己的兒子不禁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和不可置信:眼前這個嚎叫的人,是他們認識的,喬家的大老太爺喬正剛麼?
喬思薇滿臉的尷尬和羞慚,父親的言行舉止,實在令他感到顏面盡失!然而,那個人是他嫡親的父親,他總不能嚴厲的呵斥或者動手吧?
廉夫人目瞪口呆,很顯然也是被震懾住了!老太爺的為人處事不靠譜,她早就知道了,早就領教過了!然而,卻不知道,竟然不靠譜到了這種程度,實在令人無語啊!
五老太爺喬正榮是喬正剛的跟屁蟲,平日裡這一家子,都是仰仗著喬正剛過日子的。喬正榮是庶出的,名下並沒有多少田產財物,一家子又都是吃喝嫖賭,好吃懶做的人。這麼多年以來,都是靠討好喬正剛,幫喬正剛跑腿干各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才得以過著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二十多年前,分家的時候,也是瞧著靠著討好喬正剛,這才好不容易爭取到了留在喬家大宅的資格。
所以,喬正剛,是喬正榮和他的一家子,都得罪不起的!他雖然也對顧惜的郡主身份很是顧忌,然而卻更怕得罪他的「衣食父母」喬正剛,更怕前不久喬正剛才許偌給他的一個農莊和一百畝良田,會不翼而飛!
此時此刻,見喬正剛又鬧騰上了,他自然是要巴結,要附和的了。於是,就對自己的小妾和兒子兒媳使了個眼色,一家十幾口人(有些人沒有來)就跟著喬正剛的步伐,一起嚎叫了起來。
場面,異常的怪異,也異常的嘈雜。
顧惜不禁以手撫額,頭都大了!
「阡陌!」顧惜大喊一聲。
還沒等顧惜的話語落下,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欣長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落在了顧惜的眼前:「請主子吩咐!」阡陌單膝跪地,向顧惜請示。
顧惜對他恬淡的笑笑:「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是,屬下遵命!」阡陌恭敬的應著,隨即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的掃視了一遍全場,朗聲道:「我叫阡陌,是顧氏家族藍影衛的首領,也是主子顧惜的侍衛隊長!在場的人都給我聽著,日後誰要敢欺辱我的主子一下,我絕不饒恕!下場,如同此桌!」
一語畢,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身邊的石桌,那大理石的桌面,頓時粉身碎骨。石頭的粉末,散了一地,就如同用石磨精心磨成的米粉一般,細膩而勻稱。
眾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喬正剛和他的狗腿子五弟一家,立刻就停止了嚎叫。有幾個膽小的妾侍,還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招惹了眼前這個一身殺氣的大漢!
哎呦喂!顧氏家族藍影衛的首領啊!那可是傳說中的大人物,是個惹不得的武林高手啊!
喬德善連忙出來打圓場,向阡陌拱手致意:「哎呦,原來顧侍衛(阡陌,也姓顧)是藍影衛的首領啊,久仰了,老朽失敬了!」
「二老爺無需客氣!」阡陌連忙回禮,態度非常的恭敬,和剛才對喬正剛的態度,截然不同。
喬德善,比喬正剛小半歲,在喬慕遠的父輩之中,排行第二,是為二老爺。喬正剛,是大老爺。喬慕遠自從被封為威遠侯之後,其實已經升格為七爺,顧惜是為七奶奶!rpho。
喬德善又走到張不凡的面前,跟他拱手致歉:「張大人,今天得罪了,是喬某管家不力,讓張大人無端受辱!非常的抱歉,喬某在此承諾,一定會嚴懲那些沒有規矩的人,還大人一個公道!」
張不凡雲淡風輕的笑著應道:「那就有勞世伯了,不凡在此謝過世伯!慕遠是小侄的生死兄弟,和碩郡主又是小侄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們成親那天小侄感染了風寒,臥病在床,未能參加他們的婚禮,今日特地前來,一是為了補送禮品,二是來恭賀他們新婚快樂的!
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讓小人有機會辱罵慕遠,往和碩郡主的頭上潑髒水!想來,這都是小侄的罪過,還請世伯為慕遠及和碩郡主主持公道,也還小侄一個清白!」
他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語氣卻透著凌厲,透著沁人的寒意。聽在喬正剛和他的走狗們的耳中,猶如一顆炸雷,心裡再次掀起了狂風巨浪。喬正剛懊惱萬分,只覺得自己今天打了一個天大的敗仗,啥好處都沒有撈到,反而損失慘重!
喬思薇本來還想要為自己的父親說幾句好話,此時被張不凡這麼一說,頓時就打消了主意。唉!他那不成器的父親,也是時候,讓人好好的敲打一番了!要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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