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廳堂門口傳來了一聲瓷片破碎的聲音,梁載風循聲看去,正對上季晨曦絕望而冰涼的目光。當即心兒一抖,忙不迭的將黃花兒一把推開,焦急的解釋道:「晨曦,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誤會!」
季晨曦還未說話,就被人搶先了一步。
「賤蹄子!你還說沒有勾引我表哥,可真是不要臉,這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下賤的人了!」黃花兒仰著高傲的頭顱,滿臉都是鄙夷,目光猙獰,似乎恨不得要將季晨曦生吞活剝了一般。
季晨曦從小在山村裡長大,雲霧山莊從來都是一團和氣,從未見識過這種陣仗,當即氣得渾身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悲傷難過的淚水,剎那之間奔湧而出,說不出的悲涼憤恨。
梁載風大驚失色,也被這意想不到的場面給嚇到了,見季晨曦如此的傷心難過,終於忍無可忍,用手指著黃花兒,怒斥一聲:「黃花兒,你給我閉嘴!」
「臭小子,你才給我閉嘴!」一個滿面怒容的貴婦人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梁載風連忙上前行禮:「阿娘,您怎麼來了?」
「哼!我再不來,你就要被一個低賤下流的賤蹄子給勾走魂魄了!我梁家的兒媳婦,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可以宵想的,我再跟你說一次:今生今世,我只認花兒是我的二兒媳婦!」
聽她這麼一說,黃花兒立刻破涕為笑,撲倒在了梁夫人的懷裡,嬌笑道:「姑母,花兒就知道,姑母對花兒最好了!姑母的恩情,花兒會銘記在心,會好好孝順姑母一輩子的!」
梁太太溫柔的拍著侄女兒的後背,寵溺的笑道:「姑母知道,花兒最乖最懂事,也最溫柔賢惠了,和你風哥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放心,只要有姑母在,別的賤人就甭想進我梁家的門!」pzvy。
「阿娘,求求您了,不要再鬧了!好歹,給孩兒留幾分薄面吧!」梁載風看一看哭倒在六月懷裡的季晨曦,又看一看滿臉得意譏諷的黃花兒,心裡苦不堪言,一掀衣袍,跪倒在了母親的腳下,苦苦的哀求。
「好,想要我不鬧,就馬上跟我回去,並盡快的跟花兒成親!」梁夫人狠狠的盯著季晨曦,吐字如冰:「否則的話,我不但要鬧,而且還要讓那個不要臉的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姑母,那賤人既然這麼下賤,這麼想要男人,不如就把她送進窯子裡去,讓千百個男人好好疼一疼她!」黃花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季晨曦美麗端莊的臉上,無法抑制的妒忌和恨意在剎那間沖昏了她的頭腦,頓時將閨閣女子該有的顧忌都給丟到了九霄雲外,髒話粗話張嘴就來。
聞訊趕來的簡叔和簡嬸,不禁暗暗的抽了口冷氣,六月和香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的不敢置信。
「花兒!」梁夫人連忙咳嗽了一聲,喚了一聲黃花兒,提醒她說話注意一點。那可話大。
黃花兒驚覺失言,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旋即拋了一個媚眼給梁載風,臉頰上飛過一朵紅雲,俏目含春的看了他一眼,扭著身子,嬌滴滴的喚道:「風哥哥,你聽到沒有,姑母讓咱們成親了!跟花兒回去吧,你和那個賤人的事情,花兒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好不好嘛?」
說著,就要來扶梁載風起來,梁載風心裡猛打了一個寒顫,快速的飛身躍起,跳到一丈開外的地方,離她遠遠的。他掃了一眼惺惺作態的她,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此時此刻,他忽然無比清晰的意識到,這個表妹實在是很下賤,很做作,也很狠毒,非常的惹人生厭!他從來就沒有像現在厭惡黃花兒一般,如此的厭惡一個人,如此懷疑母親對自己的真心。
母親她,真的像她自己說的那般疼惜我麼?這麼多年以來,其實也不是他真的不想成親,而是她一心一意的想要他取黃花兒為妻。每一次,只要他和哪一個女子稍微多說一句話,黃花兒和母親就要找上門去,把人家給臭罵一頓。到後來,他都不敢再正眼看任何女子一眼,給病人診脈的時候都目不斜視的。
當然啦,也是因為他之前都沒有遇到一個可以讓他真正動心的女子,值得他為了和她在一起,而公然和自己的母親對抗!如今,二十五歲的他,終於遇到了生命中的最摯愛,遇到了一個他想要好好呵護一生的女子。為了她,哪怕就是觸怒母親,哪怕就是被趕出家門,他也在所不惜,絕不妥協!
心頭轉過無數念頭,想過觸怒母親的種種後果,也想過被趕出家門的痛苦,最後他依然下定了決心:為了幸福美好的未來,他不能放棄季晨曦,更不能為了讓母親如願,就和那個惡毒刁鑽的蠢笨女子黃花兒成親!
不!絕不!這一次,絕不低頭,絕不放棄!這一次,他要為自己的將來做一次主,為自己的心上人兒奮勇抗爭,絕不再做一個可笑的愚孝之人!
下定決心的梁載風,就瞇著雙眼,怒瞪著黃花兒,聲音如冰,一字一頓:「誰讓你來這裡?可真不要臉,居然還敢來這裡大吵大鬧,動手打人!這是蓬萊山莊,可不是黃宅,到底誰是賤人,你自己清楚的很!甭以為這蓬萊山莊的人都是傻子,這天下的人,但凡眼睛沒有瞎的,耳朵沒有聾的,也就是你自己的姑母,才會因為疼惜你,而被你的假象給蒙騙了,才會覺得像你這麼個刁鑽惡毒的笨女人,也有可愛之處!」
說到最後,梁載風的話已經是怒吼而出,眼睛紅得可怕。那一聲聲怒吼,帶了十分的內力,震得樹上的花兒紛紛落地,眾人的耳朵也被震得生疼,耳鳴目眩。剛才還一臉得意、譏諷和驕橫的黃花兒,嚇得癱軟在了姑母的懷裡,淚水凝在了眼睫毛上,愣是不敢掉下來,一張粉臉蒼白得可怕,譏諷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