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病人的家屬,是麼?」
醫生摘下了口罩,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對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所以根本也沒什麼情緒了。語氣還是比較平靜的。
「是的,我是她女兒,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沒事了?啊?是不是?」
陳熙睜大了眼睛希望從醫生的嘴裡說出她想聽的答案出來。可是一聲卻是搖了搖頭,然後緩緩說道
「我們盡力了,請節哀……很抱歉……」
盡力……
節哀……
抱歉……
不……不會的!不會的!
「你騙我的,我爸爸不可能就這麼死的,你騙我!你騙我!我不相信……」
激動的拽著醫生的無菌手術服,陳熙已經變得有些瘋狂,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怎麼可以說沒有就沒有?她絕對不能相信這個謊言,這是謊言,是天大的謊言!
「請你冷靜一些,真的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在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沒有呼吸和心跳……所以……請你節哀吧。」
醫生除了說這句話,也說不出什麼,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是白搭,醫生是人,也不是神。他只能實事求是的說。
「狗屁!你們都是庸醫!都是庸醫!把我爸還給我,還給我!……」
痛苦的哭喊著,陳熙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抓住醫生的衣服,不斷的推搡著醫生,場面變得有些混亂,秦家二老趕緊上去制止陳熙。
「小熙,你冷靜一點……人死不能復生,你堅強一點……」
「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我下午看他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啊,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而聽著陳熙和醫生的對話,一邊的喬喬不禁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卻被陳熙聽到,撒開醫生的衣服,她直直的奔著喬喬來。
「是你害死我爸爸,你高興了!滿意了!慕之喬,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就是個殺人兇手!我要殺了你給我爸報仇!啊……」
說著就張牙舞爪的朝著喬喬撲過來,大叔將小妻子護在懷裡,任由陳熙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陳熙不管不顧的發洩著,秦夫人一看自己兒子受著,心裡自然心疼,趕緊制止陳熙瘋狂的行為。
「小熙,你冷靜一些……」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眼淚從眼眶流出來,喬喬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只覺得天都塌下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你少狡辯,不是你的話,我爸為什麼會自殺!你就是個殺人兇手!你一定是跟我爸說了什麼,慕之喬,你不是人……嗚嗚……你把我爸還給我,還給我……」
說著將手裡攥的死死的信狠狠的丟在喬喬的臉上。爸爸死了,她呆在秦家還有什麼用啊,沒有了爸爸,她還學習上進有什麼用啊……喬喬撿起信,看著上面歪歪斜斜的字,眼睛蒙上一層淚霧……
親愛的小熙: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可能已經不在了,對不起,爸爸真的對不起你,雖然……你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可是,這十九年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不是爸爸的女兒,不管任何時候,爸爸都會最疼愛你,對不起,沒有給你一個溫暖完整的家,讓你從小就沒有母愛,很對不起。小熙,你是爸爸的寶貝,是上天賜予爸爸的禮物,希望你能一直快樂下去。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爸爸很開心也很快樂,所以……爸爸不想讓你成為你人生中的污點,也不想成為任何人,人生中的污點,我的罪惡,就讓它隨著我長埋地下吧。我本來就是應該死去的人,像我這樣的人,活著或許會更加的痛苦,爸爸會保佑你的。愛你……還有,忘記爸爸吧,我不是值得你記掛的人,我不值得……還有,告訴喬喬,我不配做她的親生父親,真的不配……
信不長,可是卻字字包含著對女兒深切的愛意,陳熙一直沒有跟陳子元說這件事就是怕他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地方,可是她萬萬想不到慕之喬會去監獄探望他,還跟他說了這些事情,她一定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刺激了爸爸,不然怎麼會這樣?!什麼叫不想成為她人生中的污點,不想成為任何人人生中的污點?!可惡,她要殺了她給爸爸報仇!
「我什麼都沒說……我真的只是告訴他我跟你已經各回各位,僅此而已!」
這下子她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看著陳熙激動的樣子還有秦家二老探究的目光,她只覺心像是被人剜成一塊又一塊,尤其是秦家二老的態度真是讓她的心涼透了。
「僅此而已?!你想騙誰?!慕之喬,我早就告訴過你,不管我爸爸是什麼樣的人,他永遠都是我的爸爸!如果你不想認他,就不要惺惺作態!什麼都沒說?如果你什麼都沒有說,我爸爸怎麼可能自殺……嗚嗚……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讓你償命!你這個敗類!沒有人性的畜生!」
喬喬的搖著頭,不,她沒有做,她真的只是去看他而已,她真的沒說什麼出格的話,她沒有!為什麼不相信她啊,為什麼?
「我怎麼可能做那麼過分的事情?他也是我的爸爸啊!我怎麼可能說什麼話去刺激他,就算他犯了錯,可是他也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我為什麼要看不起他?」
爸爸?這個稱呼從喬喬的嘴裡出來,讓陳熙冷笑一記
「住口!慕之喬,你有什麼資格叫他爸爸!你沒有資格!」
抱著小妻子的秦御,受不了陳熙咄咄逼人的氣勢,瞇起眼,開口道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喬喬害的人,人沒了,誰心裡都不好受,你別仗著有人給你撐腰就為所欲為!陳熙,說話要負責人!你已經是成人了,別動不動就信口雌黃!」
們會還醫。這所謂的有人撐腰,在場的人都知道是誰,秦家二老頓時就變了臉色,這個兒子真是要不得了!rvpd。
「秦御,你在說什麼混話!陳熙這麼傷心,你不安慰她就算了,還這麼對她,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麼?」
太過分?秦御不禁冷笑著看著面前的父母和哭的傷心欲絕的陳熙。這就是他的父母?真是可悲!
「她傷心,難道喬喬就不傷心麼?沒有證據就亂說一氣,那裡面躺著的也是喬喬的親人!憑什麼她就可以大呼小叫?無事生非?!爸!媽!她年紀小瞎鬧也就算了,你們身為長輩難道也不說句公道話麼?喬喬已經經歷過兩次痛失親人的滋味了,難道你們不應該好好憐惜她麼?!」
這幾句話說的秦家二老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而紅著眼眶的喬喬劈了啪啦的吊著眼淚,伸手拽了拽秦御的衣服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可是秦御這回是誰勸都不成了,小妻子已經經受了兩次失去親人的打擊,該受到安慰的人是她,憑什麼要受到這種無緣無故的責難!公平?過分?這些話他應該完完全全的奉送回去!他真是太失望了,從小教導他要頂天立地做人的父親,還有告訴他要和善待人的母親,竟然也有這樣的嘴臉!
「秦御,你在跟誰說話?!注意你的態度!」
秦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的,陳熙抽抽噎噎的看著喬喬恨不得將她柴吃入腹的樣子,而秦夫人則是一邊勸自己老伴兒別生氣,另一邊勸秦御。
「少說兩句,你爸有高血壓,你就不能讓讓他麼?!」
一邊說一邊目光似有似無的看著喬喬,那眼神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無非就是讓她少惹事兒,少引起事端,喬喬低著頭,唇民抿成一條直線,真是欺負人欺負到一定地步了!從這一刻,她絕對不會做一個軟柿子!
「爸,媽,你們知道替陳熙考慮,那我呢,你們連問都不問難道還要用懷疑的眼光看我,有想過我的感受?陳熙,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只說過,我們各歸各位,我以後會照顧他,別的什麼都沒說,這是我最後一次解釋!你想信就信,不信我也沒辦法!老公,我們去跟殯儀館聯繫,人不可能一直停在醫院裡。」
冷靜的說完這些,臉上還掛著沒有風乾的淚痕,她已經不想再解釋,因為面對他們她的解釋只會是浪費口舌而已。
「你休想碰我爸,我告訴你,慕之喬,在靈堂上披麻戴孝的人也只會是我陳熙!你跟陳家沒關係!爸也沒說要認你!」
聲嘶力竭的吼著,喬喬的心雖然難受,但是她絕對不要表現出來!經過這麼多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軟弱只會使別人的笑料!
「陳熙,所有的事情不是你說了才算!知道麼?!」
冷冷的說完,喬喬在秦御的攙扶下離開搶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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