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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卷五 好!一個月就一個月 文 / 草荷女青

    「老婆開飯了。」上官程軍洪亮的聲音在別墅裡響起,北柯習慣性站起身,卻又慌忙坐下,慌張地拿起剛才習慣性合上的書,低下頭「認真」地看著。

    自從那天發燒後,這一連三天,這男人放佛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每天三餐親自下廚,就連公司也不去了,她說去哪兒他立馬同意,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不過是自己一定要跟著,這讓北柯的心裡有些不安,總感覺他知道了什麼事情又或者他聽說了什麼一樣,可是看著又不像是,她不敢多問他,可是他越是這樣她的心裡越是難受,現在她的心就好像從桌上摔掉在地上的西紅柿一樣,隨時都會裂開,鮮血一下子就湧出來。

    「老婆,開飯了。」剛坐下看一行字,身後他的聲音響起,北柯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卻依然沒有動沒有吭聲,裝出一副冰冷若無其事不搭理他的樣子。

    「老婆,別看了,該吃飯了。」他結實有力的大手從後面伸出來,替她將書合上,然後將她抱起來,「抱著你去洗洗手,然後吃飯,嗯?」

    北柯張了張嘴,說不出那些傷害他的那些難聽的話,所以她選擇沉默,由他抱著她進了洗手間,然後又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握著她的手到水管下,將香皂在他的手心打出泡沫然後細細地搓著她的手,其實他這樣細緻入微的照顧她還真是第一次,然而此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看著鏡子裡自己有些蒼白的臉色,再看看他低著頭認真給她洗手的樣子,她的心裡更加的難受,難受的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請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好嗎?這樣讓我的心裡很不安。」

    上官程軍微微一怔抬起頭,「怎麼了?這樣不好嗎?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可是我現在知道錯了,所以以後我都要對你細緻入微的照顧,畢竟你現在是——」孕婦兩字差點說出口,他慌忙改口,「畢竟你現在是病人,剛剛好,所以老公我更要對你好一些。」

    北柯搖搖頭,「你知道我早晚還要離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更何況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更加的罪惡,我不但搶走了別人的老公還成了一個壞女人,如果你還愛我的話,你就應該讓我離開,不是嗎?你是瞭解我的,一旦我做決定的事情,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

    上官程軍看了看鏡子裡的她,輕輕扯了下嘴角,低下頭繼續給她洗著手,不再說話,反正不管她怎麼說他只要不說話她一會兒也就不會再說了。

    「如果有一天我要是死了的話,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每天都這麼開心快樂嗎?還會像現在這樣握著那個女人的手跟她說這些你跟我說過的話嗎?」

    上官程軍渾身一顫,倏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前幾日小貝說的話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他握著她的雙手,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丫頭,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北柯不自然地撇過臉,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在水管下衝了幾下,轉過身,淡淡地說道,「我是說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選擇死在你面前。」

    上官程軍深吸了一口氣扭過臉看著她背對著他冰冷的背影,心生痛生痛,「為什麼非要這樣?為什麼非要用死來威脅我,你知道我愛你,離不開你,為什麼你還非要離開我,非要這樣這麼我?」

    放下毛巾,北柯頭也不回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沒有為什麼,一個月的時間,我必須離開,這一個月我可以跟你像以前一樣,但是一個月後我必須離開,否則,一個月後的今天就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我說到做到。」

    上官程軍拳頭緊緊地攥著,青筋一根根爆出,那樣子就放佛一觸即發的炸彈一樣,可是北柯沒有看他,人已經出了洗手間。

    然而還沒走兩步,他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隱忍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告訴我為什麼非要這樣?」

    「沒有為什麼。」依舊是淡得比白開水還要淡的聲音。

    時間安靜了足足兩分鐘,北柯的心也劇烈跳了兩分鐘。

    最後,上官程軍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開口,「好!一個月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讓你離開,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必須跟以前那樣,否則一個月後就算是你死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也說到做到!」

    北柯暗暗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這一個月她會好好的,跟以前那樣的愛他。

    看她臉上露出了笑容,上官程軍是又生氣又心疼,她這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一說讓她離開她竟然高興成這樣,唉,他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胳膊一伸將她抱在了懷裡,低頭笑著看著她,「那是不是現在應該叫聲老公,順便親我一下,然後下樓吃飯,我親愛的老婆大人?」

    他如此迅速的反應讓北柯的心裡又「咯登」了一下,但是既然已經說出去的話就不能再反悔,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反悔的後果是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眨了下眼睛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趴在他的肩頭,「老公,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答應我,就算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要每天開開心心的,好嗎?」

    上官程軍緊緊抱著她,搖搖頭,「如果你不在,我怎麼能快樂?丫頭,不要離開我好嗎?如果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跟我說,我們是夫妻,我們一起承擔不行嗎?」

    其實北柯多麼想說,老公,我怎麼捨得離開你,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可是我還是要離開,有時候我感覺幸福對我們來說就要像是天邊的流星,都說流星是天使的眼淚,而我們的幸福就是那眼淚,一顆一顆的數都數不過來,可是卻也如那眼淚,稍稍一擦就消失不見了,太短暫太短暫了。

    她笑著搖搖頭,眼淚在眼眶中來回打轉,「老公,如果你還愛我的話,就不要再問我為什麼,讓我離開好嗎?」

    「我不要!我們說好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不可以。」

    眼淚還是順著北柯的眼眶湧了出來,一顆一顆滴落在上官程軍的後背上,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她只想對他的愛比他對她的愛多一點點而已,「你答應我的這一個月我好好聽話跟以前一樣,一個月後你就讓我離開,你要說話算話。」

    上官程軍笑著將她扶起來,放佛沒有聽到她剛才的話一樣,伸出粗粒的大拇指輕輕給她拭去眼淚,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好了,哭鼻子蟲,不哭了,現在我們去吃飯。」

    北柯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那你抱著我下去,我不想走。」其實不是不想走,而是她感覺頭又開始暈了,怕摔倒讓他發現所以只能這樣說,可他不知,所以欣喜若狂,趕緊彎腰將她抱起來,還在她的臉上狠狠地啃了兩大口,美滋滋地傻笑起來。

    北柯笑著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靠在了他的胸口,「下午陪我去給諾兒買些衣服吧,天熱了,他還沒有換季的衣服。」

    「不是才買過嗎?好,沒問題,去哪兒都行。」

    「買完之後我們去看電影,我好久都沒有看過電影了。」

    上官程軍想都沒想再次回答,「好,就算是坐摩天輪那也沒關係。」

    北柯吃驚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了?懷疑你老公我說的?」

    北柯慌忙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什麼時候你這個大男人覺得摩天輪不幼稚了?」

    「愛上你這個幼稚的丫頭,我早變幼稚了。」

    「我哪裡幼稚了?真是的。走慢一些,我現在還不餓呢。」感覺頭暈的相當厲害,在他懷裡她都感覺自己快要掉地上了,離他的距離這麼近,可是他的臉她都已經模糊得看不清楚了,努力忍著胃中陣陣的翻滾不讓臉上表現出來,她輕輕閉上眼睛雙手卻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將臉使勁貼在他的胸口。

    上官程軍似乎發現了她的異樣,慌忙停下來低頭看著她緊閉著眼睛的樣子,「怎麼了?不舒服嗎?」

    北柯微微扯了下嘴角搖搖頭,「困了。」兩個字說得很快很輕。

    心疼地歎了一口氣,在她極力舒展的眉心處印了一下,他輕喃,「傻瓜,早上讓你多睡一會兒你非要起床,看看現在困了吧,困了也要吃飯,吃完飯睡一會兒我們再出門。」

    北柯沒有吭聲,緊緊抿著嘴,其實是在咬著牙齒做著最大的忍耐。

    見她緊閉著眼睛不說話,上官程軍略微想了想,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那我抱著你睡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們下樓吃飯。」

    「嗯。」北柯輕哼了一聲,將整張臉都貼在了他的胸口,這才敢緊緊咬著下嘴唇,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感覺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上官程軍慌忙將她扶起來,才發現她的臉煞白如紙,「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北柯睜開眼睛搖搖頭,慌忙摀住了嘴,幸好沒有吐出來又返回去了,而與此同時難受感也逐漸消褪,她微微扯了下嘴角,心想,老天爺是不是也是在幫她,幸好沒吐出來,否則事情就大了,「沒事了。」

    上官程軍一怔,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胃裡不舒服?」

    「有一點,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估計是沒有好好吃飯的緣故。」

    上官程軍又是一怔,看她這情形應該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懷孕了,他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慌忙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說,「既然知道沒好好吃飯的後果,那以後還不好好吃飯嗎?」

    見他沒有多想也沒多問,北柯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真害怕他不信非逼著自己去醫院檢查,幸好他相信她說的,她點點頭,「不會了,老公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下次再這樣不聽話,我可就真生氣了,那現在好一些了沒有?」

    北柯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好了很多,笑著點點頭。

    「那還睡覺嗎?」

    「不睡了,想吃飯。」

    「淘氣鬼……」上官程軍寵溺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抱著她站起身。

    北柯未語,抿著嘴靠在他懷裡,在心裡默念,老公,其實我多麼希望可以一直做你的傻丫頭,淘氣鬼,一直到我們白髮蒼蒼,可是,我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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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放佛再次回到了以前,可是北柯的心裡卻越來越惶恐,因為身體的狀況她很清楚,正在一天天地下滑,視力已經在急速下降了,晴朗的日子,站在陽台上,可是她卻看不清楚大門口站著的是誰,這要是在以前,她能將臉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現在只是個模糊得影子,這才距離檢查兩周而已,僅僅兩周她的視力已經下降到了這個地步,那要是再等兩周她是不是連一米開外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了?

    想到這裡,她渾身一顫,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後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他下班回來了,腦子裡迅速做了一個決定,她沒有像前幾日那樣笑著轉身,而是依然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上官程軍笑著走上前輕輕從後面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笑著看著她,「我下班回來了,想我沒有?」

    「我很累。」北柯淡淡地說了一句。

    「怎麼了?不舒服嗎?」上官程軍伸出手準備去摸一下她的額頭,但是被她扭過臉躲開了。

    「鬆開手,我累了,我想去睡一會兒。」

    「又怎麼了?」

    「沒怎麼,好好的。」北柯掰開他的手,轉身向大床走去。

    看著她陰晴無常的樣子,上官程軍的脾氣也來了,「為什麼你非要這樣?這段時間你到底是怎麼了?你知道你這樣子已經快要把我逼瘋了嗎?」

    北柯轉過身,表情依舊是很淡很淡的,「既然我已經把你快要逼瘋了,為何你還不讓我離開?如果我離開你不就不會瘋了嗎?」

    「你還在想著離開?」

    「是,我從來都沒有不想過。」

    上官程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冷冷地開口,「不要想著離開,這輩子我們再也不會分開!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一起。」

    「是嗎?」北柯輕笑,「那如果哪天,你先我而去,難道我也要陪著你一起嗎?」說出無情的話,她的心如被刀一點一點割著,痛得她幾乎無法承受。

    「我會等你離開後,再離開。」這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決定的,他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單離開,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會陪著她,在打雷下雨的時候將她裹在懷裡,這樣她才能睡著,在黑暗的夜裡陪著她,這樣她才不會害怕。

    「那諾兒怎麼辦?」

    「有小貝和阿帝,一個舅舅一個媽咪,他不會孤單。」上官程軍平靜地說。

    北柯轉過臉背對著他,「那既然這樣,當初又何必讓他來到這個世界?」

    「因為他是我們愛的結晶,他理所應道來到這個世上。」他回答的乾脆,卻深深打在她的心坎。

    「我們不愛了,就讓我們彼此放手,讓對方自由,這樣和平地分開不好嗎?還有,既然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應該好好活著,因為我們的生命都是父母給的,我們無權輕易放棄。」

    「不愛?」上官程軍上前一步,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凝著她,雙眸猩紅猩紅,猶如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一樣。

    北柯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表情就像是一彎靜水一樣,沒有一波的漣漪,「是的,我真的無法承受了,曾經我以為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你有再多的女人都無所謂,可是最近我越來越感到不公平,姬洽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佈她懷了你的孩子,可以在你身邊守著兩年多,而我,曾經連說愛你都要躲在無人的角落,我真的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累,我不想再讓自己這麼苦了,諾兒留給你,讓我離開,如果愛我,我想你希望我快樂,而離開你,我才能快樂。」

    「不可能離開!絕對不可能!」上官程軍的臉有些扭曲,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頭,北柯微微蹙起眉頭,隨即笑了一下,「留著我的人,卻留不住我的心,每天面對一個如行屍走肉般的人,你快樂嗎?」

    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可是除了冷淡外,他絲毫看不到她的內心,也或許她的內心也如她的表情這般冷淡,雖然不知道她離開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他知道她真的是要離開了,徹底地決定要離開,驚恐地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他慌亂地搖著頭,「我知道這都不是你的真心話,一定不是,我知道一定不是,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不對?」

    「我有這個必要騙你嗎?」北柯冷笑了一下,輕輕推開他。

    上官程軍盯著她,一動不動地,她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張了一下嘴,轉身離開。

    他離開了,她流著淚轉過身,又來到了陽台上,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和模糊得一片,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是視線模糊了視線,總之一切都看不清楚。

    「媽媽!」樓下傳來兒子的聲音,她慌忙擦了擦眼淚,笑著向下看去,還好還能看到小傢伙的臉,「諾兒放學了?」

    「嗯,媽媽,諾兒想媽媽了,媽媽有沒有想諾兒?」

    「想了,快點上來吧,別站在下面了。」

    「嗯,媽媽,那爸爸下班回來了沒有?」上官程諾邊向屋子裡跑著邊問。

    等他進到屋子裡的時候,北柯已經笑著站在了門外的欄杆邊。

    「媽媽,爸爸呢?」

    北柯搖搖頭,「不知道。」

    「哦,爸爸是不是又加班了?」氣喘吁吁地跑上樓梯,上官程諾張開兩隻小胳膊,「媽媽抱抱。」

    北柯彎腰將他抱起來,邊走邊說,「今晚上諾兒自己睡覺好嗎?」

    上官程諾抿著嘴想了想,點點頭,「好,諾兒知道爸爸今晚上要跟媽媽一起睡覺,那明天媽媽可不可以跟諾兒睡覺?」

    「明天啊?嗯——讓媽媽想想,好吧,明天晚上就跟諾兒一起睡覺。」

    「耶,太棒了!那媽媽今晚上可不可以給諾兒講個故事等諾兒睡著了媽媽再去跟爸爸一起睡覺?」

    「當然可以了,那現在洗洗手,我們下樓吃飯。」

    「媽媽,爸爸還沒回來呢,我們等爸爸一起回來再吃飯好嗎?」

    北柯想了想,「諾兒去書房看看,爸爸估計在書房。」

    「好,我去叫爸爸吃飯。」小傢伙笑著跑了出去,看著兒子無憂無慮的樣子,北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兒子啊,媽媽多麼希望你可以永遠這麼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爸爸,媽媽叫你去樓下吃飯呢。」

    上官程軍眼睛一亮慌忙轉過身,「真的是你媽媽讓你來叫爸爸的嗎?」

    上官程諾點點頭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嗯,媽媽說讓諾兒來叫爸爸下樓吃飯。」

    上官程軍笑著點點頭,「好,爸爸跟諾兒一起下樓吃飯。」

    「諾兒還沒洗手呢,媽媽還在房間裡。」

    「那我們先去房間洗手,然後跟媽媽一起下樓吃飯。」

    「太棒了!」

    然而走到臥室裡,上官程軍才發現,事情並不像諾兒說的那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有叫他吃飯,是諾兒這個小傢伙安慰他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兒子從她的身邊走過向衛生間走去。

    上官程諾看看北柯又看看上官程軍,小小的年紀卻也看得出來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他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洗完手出來的時候,北柯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爸爸,你是不是跟媽媽吵架了?」

    「沒有,媽媽最近心情不好,諾兒不要惹媽媽說生氣知道嗎?」

    上官程諾點點頭,拉著上官程軍的手有些不高興地出了房間。

    一頓飯都吃的悶悶不樂的,晚飯後上官程諾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上官程軍回了書房,不多時北柯洗漱完畢也去了兒子的房間。

    上官程諾正坐在床上,一臉發愁的樣子,見北柯過來,他抬頭低聲叫了一句,「媽媽。」

    「怎麼了諾兒,看著怎麼不開心呢?」北柯笑著坐到床邊將兒子抱了起來,靠在床頭,伸出手輕輕握著他的小手,輕輕的拍著。

    「媽媽,你是不是不開心?」

    北柯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沒有啊,媽媽很好,為什麼這麼問呢?」

    上官程諾抿著嘴想了想,抬起頭看著她,「媽媽,爸爸說媽媽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諾兒想是不是諾兒惹媽媽生氣了所以媽媽才不開心?」

    北柯笑著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媽媽跟諾兒說,媽媽沒有不開心也不是諾兒惹媽媽生氣了,而是媽媽最近有些累,所以心情有時候有些不好。」

    「那媽媽,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氣了?」

    北柯搖搖頭,「你們誰都沒惹媽媽生氣,真的沒有,來,媽媽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好。」

    一個故事沒講完,上官程諾已經睡著了,但是北柯還是小聲將故事講完,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出了房間,看了一眼虛掩著門的書房,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到了門口卻又停住,究竟應該進去還是不進去?

    最後想了想,她還是轉身離開了。

    我真的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我真的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我真的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她的話一遍一遍在上官程軍耳邊響起,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而且她那決絕的眼神也一點一點在他眼前越來越清晰。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忽然上官程軍「噌』地站起來,向臥室走去。

    可是床上,沒有人!她不在!而她的衣服也不見了!

    他徹底慌亂了,她就這樣急著離開,連一個招呼都不打嗎?

    「丫頭!丫頭!」上官程軍大聲喊道,跑向浴室,可是也沒有!

    瞬間,所有的支撐都垮掉,上官程軍雙腿一軟,跪在了浴室門口的地上。

    「丫頭!!!」他撕心裂肺地趴在了地上,絕望的聲音在房間裡來回迴盪。

    北柯猛然一顫,這才回過神,他焦急的叫聲傳來,她慌忙擦了擦眼淚站起身,還未來得及轉過身,身後他焦急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緊緊抿著嘴剛剛擦去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因為隔著厚厚的窗簾,所以他沒有看到她,所以他才會如此的不安與緊張,可是現在她還沒有離開,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離開了,那他該怎麼辦?

    「丫頭,丫頭,你在哪兒,我求求你出來好不好?」

    「丫頭……」聲音越來越近,北柯的心,急劇跳著,快要跳出來了。

    「丫頭!」終於他還是找到她了,疾步上前,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與此同時他的淚水滴落在她滿臉淚水的臉上,跟她的淚水攪合在一起順著她的臉流進了她的嘴裡,味道是那樣的苦,比苦膽還要苦。

    「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他像個害怕失去的孩子一樣驚恐,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這猶如一把把的利箭使勁地在她的胸口戳著,刺痛,蔓延全身。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放心的離開?上官程軍,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不要再愛我,好不好?北柯在心裡默默說著,手不自覺地摟住了他顫抖的身體。

    擁抱也許是安撫最好的良藥,雖然沒有一句話,但是漸漸地他的身體不再顫抖,呼吸不再急促,心跳不在劇烈,北柯知道他已經平靜了。

    「去休息吧,夜深了。如果是離開,我也會告訴你日子的。」她開口輕聲說道。

    抱著她,他使勁地搖著頭,「我不會讓你離開,不會讓你離開,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想住在這裡,我們離開這裡,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

    北柯沒有回答,而是想推開他,卻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最後北柯輕輕歎了一口氣,「夜深了,我們去睡覺,好嗎?」

    「嗯。」上官程軍點點頭,將她小心翼翼抱起來,向床走去。

    這一夜,注定將是一個無眠的夜,而從此也將開始無眠的日子,因為他知道,她真的會離開。

    也許是哭了一夜的緣故,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北柯發現自己的眼睛更加模糊了,即使是離很近的距離,她也看不清楚,尤其是此時他的模樣,他就睡在她的旁邊,可是她卻要幾乎趴到他的臉上才能將他看清楚,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周她必定什麼都看不見的,而這一周她究竟該怎樣做才能離開?

    之後的幾天,上官程軍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話也少了起來,人也一天天憔悴,而北柯,也不說話,也不鬧,整日都這樣像個木偶一樣,坐在一個地方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我去公司了,今天不要出門了,今天下雨,外面太冷,你就乖乖在家裡,我中午就回來。」上官程軍半跪在地上,對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她輕聲說道,這幾天她一直這樣,沉默,不語,偶爾諾兒跟她說話她也只是笑笑,她非要用這樣的方式,逼著他讓她離開嗎?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就是這樣的殘忍,因為沒有她,他真的活不下去。

    北柯抬起無神的雙眸,看了看他,木然地點點頭。

    上官程軍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站起身離開,可是剛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我看你還是跟我去公司吧,這樣我才放心。」說完她彎腰輕輕抱起沙發上的她,出了屋子。

    自從那天開始,他每天上班都帶著她,寸步不離,因為她這樣不說話也不鬧,讓他真的很害怕,所以去哪裡他都帶著她。

    北柯依舊是點點頭,因為她發現自己不僅僅是視線越來越模糊,而且,以前的好多事情都需要很努力才能想起來。

    懷裡的她似乎更瘦了,都輕得跟一床羽絨被一樣,他心疼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抱著她上了車,然後將她輕輕放在車座上,將衣服給她拉好,他這才在她身邊坐下。

    歪頭靠在車窗上,靜靜地看著窗外,其實,除了模糊的一片外,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卻還必須這樣假裝睜著眼睛看著這繁華的一片,心早已經在他一日一日的憔悴中被撕裂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鮮血淋淋的。

    「想下去走走嗎?」路過一段繁華的商業街,上官程軍輕聲問。

    北柯點點頭。

    上官程軍微微笑了一下,「停車。」

    車子緩緩在路邊停下,上官程軍抱著她下了車。

    「放我下來。」北柯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這是她這幾天來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楚,但是他還是猜到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上官程軍接過煞七手中的傘照在她的上方,但是她卻伸出手撥開照在上方的雨傘,仰著臉站在雨中,任由細雨一點一點打濕她的長髮和消瘦的臉頰。txnj。

    「這樣會生病的。」上官程軍輕聲說,將雨傘遞給煞七,然後將外套脫掉披在她身上,煞七打著照在他們上方。

    「我想淋雨。」北柯將他披在肩上的衣服晃掉,扭過臉看著他,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她的眼神還如曾經那樣,懇切,認真。

    站在雨中的她是那樣的讓人心疼,消瘦的小臉蒼白難看,這讓他想起了幾年前她第一次懷上他的孩子他在那個偏僻的小鎮找到她的時候,那時候她也如現在這般的消瘦憔悴,她這樣站在雨中隨時都有可能會摔倒在地上,他真的不想也不能讓她這樣站在雨中,可是他卻不能說什麼,今天是她這幾天來第一天說話,她說她想淋雨,他怎能不滿足她這小小的要求?可是她現在可是孕婦呀!

    「穿上我的外套,我陪你走走,這樣好嗎?」上官程軍輕聲說著,不等她的回答,直接將他的風衣穿在她的身上,彎腰給她扣著扣子。

    北柯沒有動也沒有吭聲,靜靜地等他把扣子扣好,她這才轉過身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著。

    煞七著急地站在他們身後,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商業合作會,馬上就要開會了,少爺這,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少爺——」煞七忍不住叫了一聲。

    「我自有分寸。」上官程軍回過頭看了煞七一眼。

    後面的車子裡,北貝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她的再三要求下他又重新回了凌旗,她說她希望就算是她離開他也要留在這裡幫他管理公司,他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

    沒有說話,他直接開車離開了,這是她的選擇,他答應過她,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即便是上官程軍最後真的傷害她,他也不能將這個秘密告訴他,閉了下眼睛,他的眼前再次浮現那天的畫面,她哭著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他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官程軍,可是她知道嗎,他也無法承受失去她,她可是他這輩子最最愛的人!還有,他永遠都無法承受她那一跪,那一跪讓他到現在每天晚上都從噩夢中驚醒!柯兒,你知道嗎?我比他還無法能夠承受失去你的痛。

    那天他原本打算中午叫她一起去吃飯的,沒想到卻看到她打車去醫院,他有些好奇,以為她不舒服,可是到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真的不舒服,她生病了!而且還是很嚴重的病!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遠遠地看著她絕望地跪在地上流著淚一遍一遍地問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的時候,她不知道,他的心比她還要痛,還要痛。

    柯兒,我答應你好好地活著,可是你是否能答應我,離開的時候讓我陪著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陪你一起的,我知道你害怕黑暗,再過一段時間你什麼都看不到了,到那時候讓我做你的眼睛,好嗎?

    以子柯來。淚水模糊了雙眼,擋住了視線,看不到的前方就像是看不到未來一樣,北貝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他只知道他的視線永遠都會停留在她的腳下,有她的地方就是未來。

    上官程軍一把扶住了左右搖晃差點要摔倒的她,一臉的緊張,「怎麼了不舒服嗎?」

    北柯微微笑了一下,拿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著,因為看不清楚前面,所以她走的很慢,很慢,她好想好好再看看這個世界,因為或許明天醒來,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煞七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還有不到半小時,會議就開始了,再不走今天的會議就沒法開了。

    「少——」這次煞七還沒有叫出口,上官程軍就看了他一眼。

    煞七微歎了一口氣,繼續跟在他們身後,不說話。

    「累了,歇歇,我背著你。」見她微微喘著氣,他輕聲說,手搭在她已經被雨水淋濕的肩頭。

    「不用,我們去公司吧。」她終於開口,說了這些天來的第二句話,然後刻意躲開他的碰觸,藉著模糊的視線,憑藉著剛才的記憶向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上官程軍仰起臉,看了看天空,長歎了一聲,大步跟上她,也幸好他跟上,不然她已經偏離車子了。

    「來,把淋濕的衣服脫去。」他將她淋濕的風衣脫去,抱著她放在車子裡,而她自始至終一直都沒眨一下眼睛,許是因為冷,她緊緊抱著臂膀踢掉鞋子捲縮著身子窩在車座上,靠在窗戶上,目光看著有些呆滯,依然一言不發地看著外面,可是車裡的溫度已經開到最高了。

    上官程軍也將淋濕的西服脫掉扔在一旁,拿起毛巾,一點一點沾去她頭髮上的雨水,輕輕將她抱起來,「冷嗎?」

    北柯輕輕搖搖頭。

    「那困了就睡一會兒,到公司還要一會兒。」話剛落,她輕輕閉上了眼睛,他也不再言語,扭臉看著外面,這潮濕的雨就像他潮濕的心一樣,瀝瀝淅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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