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生緊張地看著煞七。
「那趕緊輸啊。」煞七催促。
「關鍵是現在即便是有血源恐怕送來的時候也晚了,少爺是ab型可以接受任何血型的血液,但是這中間還需要一些檢查,只怕檢查——」
「抽我的,我半月前做過全面體檢。」北貝說著已經捋開了胳膊。
醫生看了煞七一眼不敢做決定。
「快點啊。」北貝催促道。
「北少爺還是抽我的吧。」
「不用,就抽我的。」北貝堅定地說。
「那好吧,就抽北少爺的。」
「好。」
躺在那裡看著血液順著自己的手臂抽入吊瓶然後再從吊瓶進入他的體內,北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資料上記載上官程軍應該是o型血,為何剛才醫生說他是ab型呢?是不是哪裡弄錯了,他倏地坐起身。
「怎麼了北少爺?」煞七慌忙上前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你確定他是ab型的血型?」北貝盯著醫生問。
醫生點點頭,「是的,少爺是ab型……」但是話到後面的時候他卻沒有了底氣,因為他怕自己弄錯,要是弄錯的話不但少爺命沒了,就連他也會沒命,「這,這個我,我再檢,檢查一遍。」
煞七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如果你敢弄錯了我一槍斃了你,停止輸血!」
「不用停止。」北貝說了一句。
煞七和醫生瞬間看向他,不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o型血,即便他不是ab型也沒關係。」北貝解釋了一句。
煞七鬆了一口氣鬆開醫生急促地說道,「你還不快點檢查!」
「是,是。」
不多時,醫生哆哆嗦嗦拿著報告遞給煞七,幸好他沒弄錯,否則這條命早完了,「少,少爺確實是ab型。」
「確定沒有錯?」煞七一個眼神掃過去。
醫生哆哆嗦嗦地點頭,「沒,沒錯。」
北貝盯著煞七手裡的報告蹙起了眉頭,這為什麼跟上官程軍資料上顯示的不一樣,他明明是ab型的血型,為何資料上顯示的是o型,難道是他故意的?有什麼理由呢?他陷入了沉思。
煞七看出了北貝的疑慮,將報告遞給他,「哪裡不對勁?這是報告你看一下。」
北貝接過報告看了一眼,顯示的確實是ab型,那就是說這中間一定藏著某些秘密,而這個秘密上官程軍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我沒事。」
煞七疑惑地看了北貝一眼又看了看報告沒看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可是北貝這神情又像是有什麼事情,難道這跟少爺的血型有關?不行,這件事他必須去查清楚。
整整三天,上官程軍才脫離生命危險,可是卻沒有醒來,北柯坐在他的身邊,拉著他冰涼的手,撫在自己的腹部,小聲低喃,「老公,寶寶在叫你,你聽到沒有?聽到了你就醒來,好不好?這幾天天又冷了,晚上腳總是抽筋,你要是醒來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給我揉揉了。」
「你說過的,要陪我一起的,人家都說女人生孩子很痛,我真的害怕,你不許食言,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現在你還不行來,寶寶都快出生了你卻像個蝸牛一樣躲在這裡睡大覺……」
「我跟你說,我決定要生女兒了,這下你高興了吧,那你就醒來好不好……」t2lv。
「柯兒……」北貝推開門進來,這幾日她一下子消瘦了很多,怎麼勸都勸不住,不能吵她可是看著她這個樣子,他既著急又心疼。
北柯完全沒有聽到北貝叫她,依然握著上官程軍的手哽咽著,「你醒來好不好,看看我,你都已經睡了三天了,為何還不醒來,你怎麼可以這樣的懶,人家早上賴個床你都非要把人家吵醒,現在你卻睡三天了還不醒來,上官程軍你這個懶蟲,大懶蟲,你醒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
北貝輕輕扶住了北柯的肩膀,「柯兒,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小貝……」北柯扭過臉,眼淚不停地流著。
北貝心疼地輕輕擦了擦她的眼淚,笑著說,「不哭了,跟我到外面走走,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一件讓你高興的事情。」
「他都成這樣了,我哪裡還有高興的事情。」
「真的,我保證聽完之後你肯定會高興,走吧,出去走走散散心,這樣對你對寶寶都好。」
北柯抿著嘴想了片刻扭過臉重新看著上官程軍伸手將被子給他拉了拉,輕聲說,「老公,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你自己要乖乖睡覺哦。」
初春的海邊異常的冷,北柯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是感覺有些冷,站在樓頂上沒多長時間,嘴唇都凍得有些發烏了,北貝看了看她,將大衣脫掉披在了她的身上,「還是下去吧,這裡太冷了。」
北柯抿著嘴扭過臉看著他,「你不是說有什麼事情要給我說嗎?為什麼不說了?」
北貝笑了一下,「其實只是想讓你出來散散心,一直呆在房間裡對身體不好。」
「其實我知道。」北柯輕輕笑了笑,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其實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墮落下去,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目光一直看向遠處的大海,一陣風裹著海腥味鋪面而來,就好像是利刀掃過一般,吹得她的臉頰疼疼的,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臉,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又流淚了。
過了一會兒,北貝輕聲開口,「其實有件事情真的要告訴你,但是我還沒查清楚還不能確定。」
「什麼事?」北柯問了一句,然後擦了擦眼淚扭過臉看著他。
「上官程軍的秘密。」
「他的秘密?」北柯有些詫異,雖然他的秘密很多,但是今天小貝說的似乎不一樣。
北貝點點頭,「柯兒,他是否跟你提過他的身世?」
「他的身世?他不是程沖的兒子嗎?難道不是?他難道不是上官程軍?」北柯的心莫名劇烈跳起來,如果他不是上官程軍那麼他跟自己就沒有血緣關係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們在一起是可以的,她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北貝的手,「小貝,你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吃我頭貝。
北貝將她冰冷的小手緊緊握在了他溫暖的大手裡,看著她激動的樣子,他真的希望那件事可以跟他想像的那樣,看著她他輕聲說,「那你答應我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你都不許過於激動,尤其是不能像現在這樣激動,你現在是孕婦,情緒波動不能太大,知道嗎?」
北柯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我知道,那你快點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我還沒有完全查清楚,因為現在查不到上官程軍的母親是誰,你知道是誰嗎?」北貝問。
北柯想了一下,記得有一次阿帝跟他提過一次,好像叫什麼心,但是她就是想不起來了,「阿帝知道,我們去問阿帝,阿帝還見過她。」
「阿帝見過她?」北貝詫異地看著北柯,原來這麼多事情他不知道。
北柯點點頭拉著北貝就要下樓,但是北貝卻拉住了她,「傻瓜,先不要著急,重要的事情還沒跟你說呢?」
「你說,我聽著。」
「從目前我掌握的資料來看,上官程軍很有可能不是程德的親孫子,也就是說他跟我們——」
「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北柯接了他的話,難掩心中的激動,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那他們的寶寶就不是**的結果了。
北貝點點頭,「但是這件事情還要等我見到他母親後才能肯定。」
「那我們快點去找阿帝,快點。」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北貝笑著點點頭,「好,我們去找阿帝。」
「阿帝,阿帝!」
「怎麼了?」北帝正在廚房忙著給北柯做飯吃,聽到她著急地喊她,她放下刀匆忙跑出來,「怎麼了柯兒,他醒來了嗎?」
「不是,阿帝,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上官程軍的母親,那個叫什麼心的人?」
北帝疑惑地點點頭,她還以為上官程軍醒來了呢她這麼激動原來不是,怎麼想起木心那個女人了,難道她跟他受傷有關嗎?
「那個女人叫木心,不過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她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程軍有可能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北柯激動地說。
「真的?」北帝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那你能不能聯繫上木心?」
「我試試,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現在不要激動要平靜,傻丫頭,小貝你扶著柯兒先坐在沙發上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做好飯了,吃完飯我就去找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
北柯點點頭,「好,那阿帝你也要注意安全,你現在也懷有身孕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北帝捏了捏她的臉蛋,心疼至極,「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看看這才幾天你都憔悴成什麼個樣子,再這樣下去你和寶寶都會營養不良的,知道嗎?」
北柯低下頭輕輕撫著腹部,在心裡自責起來,不管怎樣她都不應該這樣不愛惜肚子裡的寶寶,就算是他真的再也醒不過來她也不可以這樣消沉下去,「知道了,我從今天開始好好吃飯睡覺就是了,等他醒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他都能睡這麼長時間還不醒來,大懶蟲。」
「就是,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他。」北帝笑著說。
北柯倏地抬起頭,「那不行,我可以收拾他,你們兩個不行,他是我老公,只有我可以收拾,你們不可以,以後你們兩個要是再合起伙來欺負他,我絕對會收拾你們的。」
「啊?唉!」北帝歎了一口氣。
離上官程軍出事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今天,下起了小雨,北柯坐在床邊,給上官程軍擦拭著身體,他一直都是那樣的愛乾淨,所以即便是現在躺在床上,她也一定要讓他乾乾淨淨的,擦著擦著她扭臉看了一眼外面,這天都黑了,阿帝出門已經三天了,也不知道找沒找到木心。
「老公,你都睡一周了,也該醒了,今天下雨了,我想去海邊,你醒來帶我去好不好?」北柯坐下來趴在上官程軍胸前低聲抽泣著。
「寶寶再有45天就要出生了,你說要陪我一起迎接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說過,只要我願意,我們生一支足球隊的孩子,現在我願意了,你醒來好不好,生完這個孩子後,我也不去工作了,就在家裡給你生孩子好不好,你要是聽到我說的花了你就醒來好不好?」
「你還沒有給我一個婚禮,你不能這樣小氣的,只一張結婚證就把人家娶進門了,才花了九塊錢,我想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便宜的新娘,怪不得阿帝說你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呢,才九塊錢就把我這個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女人娶回家,你簡直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你看你又老又醜的,而且脾氣還不好,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醒來的話我就跟你離婚,可是老公,我好想挽著你的胳膊一起走在紅毯上哦,聽你向全世界宣佈我是你的妻子……」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不讓女兒叫你爸爸,我要帶著她離開你,讓你一輩子再也找不到我,哼!老公,又下雨了,而且也打雷了,我真的好害怕,你醒來好不好?你抱著我的時候,是那樣的舒服安全,我好想好想你一直抱著我……」
「最近寶寶一直不聽話,總是踢我,讓我常常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醒來替我收拾她好不好?」
北柯一直這樣說著哭著,趴在上官程軍懷裡竟然睡著了。
寒凌飛在今天早上接到了歐若晨的電話,才知道上官程軍出了事,匆匆趕回來,推開門見北柯趴在上官程軍身上睡著了,他輕輕走過去,將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出了房間。
「煞七,軍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醫生說很有可能一直會這樣下去。」煞七低聲回道。
「也就是說,他,將會是個植物人?」寒凌飛反問了一句,雙手緊緊握著。
煞七沒有回答,這是他不願承認的事實。
「查出來幕後的人了嗎?」
「到現在還沒有。」煞七懊惱地垂下頭,少爺出事了,自己到現在還沒能找出兇手,自己真的很沒用。
寒凌飛點起一支煙,坐在沙發上,兩個男人,一個站在門口不動,一個抽著煙思索著,彼此都沉默不語。
「把她抱回房間休息吧,不要著涼了。」寒凌飛緩緩開口對煞七說道。
「嗯好。」
「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嗯,預產期是在下個月中旬,還有差不多四十五天,那個房間原本是少爺為少夫人準備的產房,不曾想……」
「軍一定會醒過來的,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更何況現在她還在他身邊。」寒凌飛站起來拍了拍煞七的肩膀。
「你們都在。」北貝從樓下走上來,手裡端著食物,她這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今晚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她把這一大碗餃子吃完不可。
「嗯。」寒凌飛朝北貝點頭示意。
北貝笑了一下,推開門進了病房,將東西放在桌上,走到北柯身邊,輕聲叫道,「柯兒,柯兒,改醒來了,要吃飯了,寶寶餓了。」
「呃……」北柯睜開眼睛,趕緊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淚水,她不願讓弟弟為自己擔心,卻不知道自己正在做著讓他擔心的事情,不吃飯不睡覺能不讓他擔心嗎?
「該吃飯了,快點,是你愛吃的餃子喲,我可是忙了一下午親手包的。」北貝扶起北柯走到桌子前面。
「我,真的不餓。」北柯真的吃不下去任何東西,「阿帝回來了嗎?」
「怎麼會不餓,是不是?乖侄女,告訴舅舅,你是不是餓了?」北貝說著夾起一個餃子送到北柯嘴邊,「乖,柯兒聽話,張嘴。」
北柯搖搖頭按住了北貝的手,「阿帝還沒有回來嗎?」
「應該快回來了,剛才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真的?」
「騙你幹嘛,來聽話張嘴,要是再不好好吃飯我就告訴阿帝不要把木心帶回來。」
北柯看著他最後乖乖地張開了嘴巴咬住了餃子。
「好吃嗎?」
「嗯。」北柯點點頭,慢慢咀嚼著,其實她一點兒味都沒感覺。
「柯兒最乖了,來,張嘴,再吃一個。」
「好,再來一個……」
「真的吃不下了。」北柯搖搖頭看著北貝,嘴裡還塞著一個怎麼咽也嚥不下去了。
「最後兩個,吃完就不吃了,最後兩個。」北貝想哄孩子一樣哄著北柯。
北柯咬著嘴巴,看著北貝,就是不張嘴,強行把嘴裡的嚥下去,死活不再吃了,再吃就要吐了。
「就這兩個,我保證,柯兒聽話,就兩個,吃完今天就不再逼著你吃東西了,不然的話一會兒阿帝回來我讓她來餵你。」
「就這兩個?」北柯不確定地問,一想到阿帝那招數她就害怕。
「嗯,就這兩個。」
「好吧。」北柯不情願地張開嘴。
寒凌飛站在門口微微笑了笑,在心裡說道,軍,快點醒來吧,不然你的女人就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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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坐在北柯對面的沙發上,從來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一直這樣保持著沉默,北帝倒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或許是因為累了吧,這會兒總算停下來,房間裡恢復了安靜,很安靜很安靜,北柯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木心,眼前的這個中年女人她總感覺在哪兒見過她,尤其是她這雙眼睛。
北帝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柯兒,你們聊吧,我困了我先回房間了,你們也不要聊太晚。」
北柯這才將目光從木心的身上轉移看著北帝,「去休息吧,這幾天你肯定沒休息好,我剛才讓趙嬸熬了一些雞湯,你喝一些再去睡覺。」
「有雞湯喝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要去喝雞湯了,你們慢慢聊。」說完她美滋滋地快速離開了房間,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北柯輕聲問,打破了有些尷尬的安靜。
木心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是,我們見過,而且還認識。」
「認識?」北柯張大了嘴巴,突然她眼睛一瞪激動地看著木心,「你,你是院長?」
木心笑著點點頭,「總算認出來了?」
「院長,真的是你嗎?」北柯激動地站起身,走到木心跟前,木心也站起身,笑著點點頭,「是我沒錯。」
「院長……」北柯抱住了木心,沒想到院長竟然就是他的母親,真的沒想到,淚水順著北柯的臉頰悄然滑落。
木心扶起北柯,幾年不見她似乎比以前更瘦了,「傻孩子你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哭的,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來,阿姨給你擦擦眼淚,你看你都懷孕七八個月了,怎麼還這麼瘦呢,這樣營養怎麼能跟得上啊?是不是現在還噁心吃不進去?」
北柯搖搖頭慌忙擦了擦眼淚,「沒有,院長,您真的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木心笑了笑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否認,而是扶著北柯坐在了沙發上,「你先不要著急,讓阿姨慢慢跟你說,小貝啊,你去倒杯牛奶來,讓柯兒喝,她的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我吃了,晚上吃了一大碗餃子呢,不信你問小貝。」
「就晚上吃了,中午呢,早飯呢?」木心問。
北柯抿著嘴低下了頭,「早上和中午沒有胃口一點也吃不進去,所以……」
木心歎了一口氣輕輕將北柯攬進懷裡,「我知道你擔心他,但是不管怎樣你都要照顧好自己才是,你現在有孕在身不同於以前,所以更要照顧好自己,聽阿姨的話要好好吃飯睡覺知道嗎?」
北柯點點頭,「我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不照顧好自己,他就算是醒來了也會自責的。」木心嚴肅地說,這個孩子一直都很任性她知道,所以如果不對她嚴肅一些是不行的。
「我知道,那院長,你跟他之間……」
「先帶我去看看他,然後我給你講講所有的事情。」
「嗯,好。」
看著床上臉色煞白的上官程軍,木心只是歎了一口氣絲毫沒有表現出更深一層的心疼或者擔憂,這有些超乎北貝的意料,這不應該是一個母親對兒子應該表現出來的關心。
「走吧,我們出去聊。」在房間裡僅僅呆了不到五分鐘,木心就提出了離開,這更讓北帝心生疑慮,她到底是不是上官程軍的生母?
北柯點點頭跟著木心出了房間。
「其實,這個秘密我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起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只想把它帶進我的墳墓裡,但是紙終究是抱不住火的,你們還是查到了這件事情,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而我也不知道原來你跟程德是這樣的關係,如果我早知道我也就會早些時間告訴你這件事了……」
北柯不知道木心接下來說的事是否就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她的心劇烈地跳著,緊張得要命,就連額頭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木心握住了北柯緊張得緊緊攥在一起的小手,朝她笑了笑接著不緊不慢地說,「其實軍兒並不是我跟程沖的親生兒子,我們的兒子在出生後不到兩天就夭折了。」
「夭折?」北柯不可思議地看著木心。
木心點點頭,「我跟程沖結婚的時候我才16歲,他17歲,因為年少無知對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很好奇所以我們偷吃了禁果卻不懂得採取措施,兩個多月後我才知道自己懷孕了,當時真的嚇壞了,我跑去跟他說,他跟我一樣除了哭什麼都不知道,後來我們商量去醫院把孩子打掉,畢竟那時候我還是一名高三的學生,他雖然上大一了,但是也還是學生。」
「可是到了醫院後看到有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打胎後從手術出來痛苦的樣子我嚇得不敢進手術室,這件事不知怎麼讓父親知道了,他當時特別的生氣如果不是我母親攔著,他一定會把我打死的,奇怪的是雖然挨了父親幾皮帶而且還是打在腹部,但是孩子竟然安然無恙,後來父親又去找程德,說非要把程沖送進警察局,最後在我母親的勸說下父親算是放過了我跟程沖,但是條件是我們必須結婚,當時我家在這一帶還算是很有聲望的大戶人家,或許是迫於壓力程德同意了我跟程沖結婚,鑒於那時候我的肚子已經大了,父母怕丟人所以就簡單為我們舉行了婚禮。」
「結婚的新奇讓我忘記了婚前的不愉快,可是好景不長,或許是我們都太年輕,不懂得如何經營婚姻,在我們結婚後的一個月程沖對我的態度越來越不好,我們開始吵架,但是我是孕婦啊,一吵架我就要死要活的,無奈之下他離開了這裡去外地上學,我一個人留在家裡,一直到孩子出生他都沒有回來看過我,我原本以為給他生個兒子後他對我的態度會轉變一些,可是沒有,生完孩子後一天了他依然沒有回來,我傷心欲絕甚至想過要抱著孩子跳樓自殺,後來被護士發現將我們母子救了下來。」
「也許是老天在懲罰我把,在我自殺未遂的當天晚上,我餵他吃完奶後將他放在了我床邊的搖籃裡,等到半夜的時候他突然大哭起來,將我從睡夢裡吵醒,我以為他是餓了,慌忙將他抱起了可是讓他吃他卻不吃……短短的五分鐘的時間他停止了哭泣,徹底地沉睡在我的懷裡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他徹底地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他僅僅逗留了兩天的世界……」說到這裡的時候,木心已經泣不成聲,每每想起那件事情她都深深地悔恨自己,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輕聲念頭惹怒了老天爺,所以他想既然她不愛那個孩子那他就把他重新收回去。
北柯沒有想到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她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木心,「院長,你別難過了,他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他在那邊也一定過得很好,就像是我失去的那兩個孩子一樣,他們一定是太優秀了所以老天爺才會嫉妒,把他們從我們身邊帶走。」
木心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點點頭,繼續說,「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程沖的電話,他說他三天後就回來,當時我害怕極了,我怕他問我兒子在哪兒,我怕他就此離我而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老天爺放佛看我可憐又給了我一個兒子,跟我同住的一個孕婦在當天中午生產的時候難產而死,留下了一個男嬰,孩子的父親因為妻子難產而死悲痛欲絕將孩子留在了病房裡,自己跳樓自殺了,孩子孤零零地躺在那裡哭得嗓子都啞了,一方面我覺得那個孩子可憐另一方面我忽然看到了希望,當時房間裡除了我跟那個孩子外就是我已經夭折的兒子,所以當時我就把自己的兒子跟那個孩子調換了一下,等醫生和護士來的時候發現孩子也死了,他們以為是孩子的父親在自殺前將孩子也殺了,所以後來警察來也只是做了一些記錄這個案子也就結了,奇怪的是從我抱起那個孩子開始到所有的人離開病房他都沒有哭再一聲,一直安靜地在我的懷裡熟睡,所以所有的人也都沒有留意到我懷裡的這個孩子還活著。」
聽完後北柯一身的冷汗,沒有想到他竟然有著這樣恐怖的經歷,幸好那時候他剛剛出生,否則那將是怎樣的噩夢啊。
「那那對夫婦他們……」雖然是這樣,但是北柯還是有些擔心,會不會他的親生父母跟自己的父母有什麼血緣關係,現在她真的害怕了,而且怕得要命。
木心知道北柯在擔憂什麼,她笑著搖搖頭,「這個你放心,那對夫婦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我也已經調查過了,夫妻兩個都是孤兒,所以警察才會匆匆結案。」
「哦,是這樣。」北柯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後來為什麼你又跟……」
「你想說為什麼我後來會跟別的男人跑了,離開了他們父子?」木心笑著問。
北柯尷尬地低下頭,這件事她還是聽上官程軍說的。
木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過北貝遞過來的牛奶喝了兩口後,繼續說,「在軍兒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我跟程沖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對軍兒依然很疼愛,他提出跟我離婚,我不同意,他就徹夜徹夜地不回家,我整日以淚洗面,鬱鬱寡歡,一次去酒吧,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叫祥,他溫文爾雅又有紳士風度而且對我也很好,很快我們便墜入了愛河,我以為我跟祥的事情可以隱瞞他時間長一些,誰知不多久他就發現了,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們狠狠地打了一架,當天晚上我就離開了,撇下了五歲的兒子,但是離開後我沒有去找祥,而是被我父母送到了國外,一晃就是兩年,兩年後我回國的時候才知道他已經愛上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後來她成了你的母親,她就是溫韻。在國外的兩年我想了很多,所以我沒有再去苦苦抓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選擇了離開他,然後隱姓埋名但是卻一直留在這個城市,只因我放不下軍兒……」
「可是這麼多年他卻從來都沒有問我叫過一聲母親……」提起這件事,木心的心都陣陣疼痛。
一句話讓北柯的眼睛酸酸的,心裡也堵堵的,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安慰她的話,對於這樣一個苦命又可憐的女人,除了同情外她更多的是心疼,「院長,等他醒了,我一定會讓他問你叫母親的,一定會。」
木心點點頭,兩個女人抱著哽咽起來。
北貝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都不要哭了,這都深夜了,也該洗洗睡覺了。」
木心趕緊鬆開北柯擦了擦眼淚,「對,柯兒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哭,不能哭。」
北柯也擦了擦眼淚,「嗯,院長也不哭,我們兩個都不哭,我應該高興才對,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我們這樣不是**……」說著說著她卻又咧開嘴哭了起來,折磨了彼此這幾個月到頭來原來只是一個捉弄而已,老公,你趕緊醒來,知道這個消息你一定會比我還要高興,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柯兒,你怎麼又哭了,不許再哭了。」北貝嚴肅地說道,將她扶起來輕輕給她擦拭著眼淚,笑著說,「知道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你要笑才對,怎麼哭呢,再哭我就生氣了。」
北柯低著頭抹了抹眼淚嘟囔,「我是高興,我才沒哭呢。」
「沒哭就好,那現在去洗洗臉然後美美地睡一覺,等明天醒來說不定他就醒了。」北貝輕聲說。
北柯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對,我現在要好好地睡覺,為了寶寶我要好好地吃飯睡覺,這樣寶寶才能健健康康的。」
「這就對了嘛,好了,回房間吧,阿帝估計也沒睡呢。」
「那院長……」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先回房間,然後我帶院長去她的房間。」
「那院長你跟小貝——」
「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去看看軍兒,你趕緊回房間休息吧,這都一點多了,天馬上就亮了。」
北柯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夜,雖然很深了,但是北柯絲毫沒有睡意,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今晚對她來說是意外中的意外,而且還是個驚喜的意外,原來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這個孩子是正常的孩子。
北柯剛推開房間門,而且還是輕輕推開的就是怕把她吵醒,可是她還是睜開了剛剛閉上的眼睛,笑著坐起來,「柯兒,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你等得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來了,剛剛閉上眼睛你就回來了。」
「不是說讓你早些睡的嗎?現在我回來了,你趕緊睡吧,我去洗洗。」
看著北柯臉上淡淡的笑容,北帝知道那個結果一定是好的,她笑著從床上下來,「柯兒,你跟上官程軍是不是?」
北柯抿著嘴點點頭,「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們不是**,寶寶也不是**的結果。」
「看你美的,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跟他那是夫妻相,不是血緣關係,現在相信我說的了吧?」
「你呀,馬後炮。」
「管他馬後炮馬前炮呢,反正我說的沒錯你得承認,好了,現在趕緊去洗洗,然後我們睡覺,你還要給我講故事呢。」
「還要講故事啊?這都幾點了?」北柯指了指牆上的鐘錶,「阿帝,已經快兩點了,你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北帝腳一跺嘴巴一噘,「我不要,你就要給我講故事聽,我等你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聽故事呢,你要是不給我講我堅決不睡覺。」
「那你先睡,我去洗臉,等我洗完臉再給講好不好?」
北帝點點頭,重新躺回了床上,北柯扯了一下嘴角向洗手間走去,心想等一會兒我洗完出來你都已經跟周公約會去了,傻丫頭,誰料身後某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懶洋洋地趴在床上說道,「你不要以為我會睡著的,我會一直等你出來的。」
「啊?」北柯扭過臉,「嘿嘿」笑了兩聲,灰溜溜地進了洗手間,死丫頭簡直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怎麼想的都知道,不愧是我北柯的雙胞胎妹妹。
看著北柯進了洗手間,北帝得意地翻了個身說道,「想騙我,門兒都沒有。」話音剛落,她的兩隻眼皮已經重重地拉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