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宮坐落與分宮樓的最北端一僻靜處。
從太宗年間開始長恨宮便是用來關押犯錯妃嬪的地方,久而久之人們在提及長恨宮時不說起宮苑之名,直接喚作冷宮。
林素素攜琥珀的手由春香陪著來到長恨宮。
宮苑周圍是錯落有致的一些樹木,秋半樹葉開始微微泛黃。
長恨宮的院牆高與一般的宮苑,屋頂上的瓦泛著灰色的光,觀之不自已讓人覺得心下陰鬱。宮門口有兩名帶刀侍衛把守著,灰色的大門朝兩面開著。
春香拿著令牌走到侍衛面前一晃,對方一看是昭陽宮的令牌立馬放行。
碩大的院落裡栽種著不少的棗樹,如今正是棗兒紅的時候,如紅瑪瑙一般的棗兒掛滿枝頭。微黃的雜草鋪滿地面,踩在上面軟綿綿的,亦如踩在地壇之上,長恨宮有三座有規模的殿宇,最中央是正殿,然後是東西配殿,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形容簡陋的房舍。
有一個中年老宮女迎了出來,春香舉著令牌對來人道;「我是昭陽宮的掌侍宮女春香,這位是上官夫人和琥珀姑娘,我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看潘才人。」
老宮女一聽是昭陽宮的人自然不敢多言語,忙隱者春香等來到正殿,說是正殿,不過比其別處的殿宇而言簡陋的可憐,素素扶著春香和琥珀的收一步一步上了青石台階,其中有一級台階上還有一個坑。
潘賽花喘著一身淺色的衣裙靜靜的坐在窗前,手裡捏著一根朱釵,金枝正拿著一把桃木梳為潘氏梳頭,幾天光景潘氏整個人憔悴的讓人不忍多看,無脂粉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雙眼腫的形如核桃,昨日芙蓉花,今成斷腸草,望著眼前狼狽的潘賽花林素素和春香等都忍不住心酸,昔日的潘妃何等風光,一身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她何等的光彩照人,可是如今——
「潘才人,上官夫人和春香姑娘奉皇后娘娘之命來看您了。」老宮女對潘氏說話的口吻極其冷漠,絲毫看不出為奴的樣子來,畢竟潘賽花是罪妃,誰還會拿她當主子看待?所謂虎落平原被犬欺。
潘賽花慢慢把眼皮抬起,見果真是春香和林素素驚訝不已。
林素素搶步上前給潘氏深施一禮,」妾身見過潘才人。「
素素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一旁的老宮女知道潘氏儘管落魄了可她畢竟還是主子。
潘賽花與林素素沒有交情,倆人唯一的幾次相見也是在昭陽宮,或者宮裡的宴飲上,如今自己已經是罪妃可林素素居然來看望自己,不免要潘氏感動不已同時又有些許的不可思議。錦上添花尋常見,雪中送炭是真情,經歷了此番變故之後令不諳世事的潘賽花才真正成長。
潘氏拉著林素素的手不禁垂淚道;『「我與上官夫人萍水相逢,沒曾想我如今落魄如此夫人居然來此看我,這份恩情賽花不知如何是好。」
林素素一臉平和的拉著賽花坐下,然後對眾人吩咐道;「我想和潘才人單獨說幾句話,你們都先下去。』
老宮女微微猶豫了片刻,春香沒好氣的說上官夫人的話難懂聽不懂嗎,還不趕緊出去。
等眾人陸續出離了大殿,林素素才對潘氏說明來意,「我的夫君與令尊潘大人既有同僚之情,又有好友之意,潘大人被皇上貶到郴州做司馬,離京時他托我的我們關照才人,而且令尊認為才人生性純良,不會做出謀害皇儲之事。」
潘賽花被打入冷宮後對於外面的事就一無所知,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母家,還有自己的兒子,不過她已從宮人口裡得知自己的兒子被曹氏撫養,而曹氏因此還晉了位分。當聽到父親只是被貶官方才寬心,「多謝上官夫人告知我這些,這幾日我夜不能寐,只恐父親被我牽連有個好歹。」
「那巫蠱之事可是才人所為?如今殿內無他人,才人但說無妨,若才人是被冤枉的素素會設法營救才人出冷宮,若真是才人所為,那素素也無能為力,不過念在我夫君與令尊的交情上我會設法要才人的日子好過一些。」林素素拿起手帕輕輕幫潘賽花拭去腮邊淚水。
潘賽花知道如今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面前這個女人,自己必須緊緊的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扭轉乾坤,「上官夫人,救救賽花吧,既然家父與上官將軍兄弟相稱,那夫人就是賽花的嬸娘,賽花是冤枉的,求嬸娘救命。」昔日何等高傲的潘賽花如今居然跪在了林素素腳下,雙手抱著素素的雙腿苦苦哀求著,見賽花如此素忙說,「潘才人快快起身,才人如此大禮素素不敢當。」
賽花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除非嬸娘答應賽花替我洗清冤枉。」
見潘氏局部起身素素無奈,只好任由之,「才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那你可有證據替自己開罪?」
潘賽花搖搖頭。
林素素歎息道;「才人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冤枉的,事情的確難辦,在宮裡才人可得罪過什麼人?」
潘賽花仔細沉思片刻,不置可否道;「我說話一項職來職往,興許得罪了一些人。」
素素接著問。「你對宮裡的宮人如何?」
潘賽花道;「我雖然脾氣大一些,但對宮女太監不算太刻薄,唯一一次是責打了一個叫墜兒的丫頭,而這次誣陷我的人就是墜兒那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