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有在處於傷痛的時候才恨時光走的太過緩慢,沉寂與無盡的痛楚裡那是一種度日如年的漫長
距離平兒下葬已經過去了半月,然而籠罩在上官天絕心頭的傷卻未曾減少半分。
上官天絕不顧墓地苦寒整整在妹妹的墓前守了七天七夜,期間幾乎水米未進,誰勸他也不聽,直到支持不住昏厥的墳前,素素才吩咐天絕的徒弟葉東河及另外幾名侍衛把他駕到馬車上送回到了國公府。連日的傷心過度加上不吃不喝就算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沙伯略給天絕服下了一劑丹藥,讓他好好睡一覺,恢復一下元氣。
天絕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他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在平兒的墓前,睜開眼方知原來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府中,唯一記得的是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夢裡自己與平兒又回到了小時候,繞父母膝下,那段清貧但卻無憂無慮的日子。夢盡人歸去,只剩下了回憶,用盡全力去把妹妹留住,可留住的只不過是掌心一縷看不見的青煙。
在床上迷瞪了一會兒天絕便掙扎坐起來,穿好衣裳下床而去。
推開門冷風襲來,雖是晴空萬里,可寒冬臘月的天卻是寒冷刺骨,上官天絕微微打了個寒戰,這時候丫鬟初夏恰好經過看到主人醒了,大喜,「老爺你可算醒了,我現在就打發人去回稟皇后娘娘去。」
「皇后娘娘來過?」上官天絕忙問。
初夏點點頭,然後道,娘娘聽說老爺昏倒在溫靜貴妃的墓前甚是擔心,故親自來府中看望老爺,那時候您還混隨著,娘娘在您床邊守了好一會兒方才離開。
一聽宛若親自來看望自己天絕的心口蕩漾過一絲微微暖意,「快些去回稟了娘娘就說我已無大礙。」說罷天絕重新回到了屋中。
素素聽聞天絕醒來後更是喜不自勝急忙放下手邊的事急急忙忙的來到國公府。
來到國公府素素沒有馬上去看天絕而是奔向廚房為他做了一碗紅棗玉米粥。
上官天絕坐在房間的角落裡呆呆的望著房梁,憔悴的面上午一絲表情,看去彷彿一尊木雕泥塑。
無論是閉眼還是睜眼卻都是平兒的影子,上官天絕不知道這種思念何時才能停止,更不知道這種痛不欲生何時才能休,一時間多想隨著妹妹而且,可紅塵煙雨之間自己卻終究還有一絲撇不開的牽絆。
素素推開天絕的房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卻看到他蜷縮在一個小角落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偉岸挺拔,此刻的他彷彿一片浮萍,脆弱的只剩下了支離破碎。
「上官大哥你吃點東西吧,這是我剛剛為你做的玉米粥。」素素端著托盤走到了天絕面前緩緩蹲下身子,看到男人萎靡痛苦的樣子素素彷彿心如刀割。素素從沙伯略那裡知曉平兒的臨終前交代了慕容伊川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成全自己和天絕的婚事,對於平兒的用心良苦素素甚是感激,不枉費自己把她當親姐姐看待,而想到往昔與平兒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如今倆人卻是陰陽相隔素素何嘗不是痛斷肝腸,發誓絕對不會辜負平兒的囑托,伴天絕一生一世,無論有無名分自己都要好好照顧他。
上官天絕把目光從空蕩蕩的房樑上緩緩移下最後落向淡妝素裹的女子身上,「我沒胃口你把東西拿走吧。」他的聲音冷的刺骨,彷彿是從井的最深處冒出來的,眼神空洞的彷彿失去了魂魄的骷髏。
素素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繼續溫聲軟語的勸道,我知道上官大哥心裡頭難受,失去平姐姐素素和你一樣難受,平姐姐若在天有靈是斷斷不希望我們為她如此的,上官大哥,為了讓姐姐放心你該好生珍重。
「你不會懂我心裡有多痛。」素素的話音剛落上官天絕忽的一下站起身來,隨之是一聲痛的嘶吼。
素素把托盤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緩緩走到天絕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抬眼凝望著他靜靜的言道,上官大哥與姐姐是手足,這個世上自然只有你最愛平姐姐,失去她心裡也最痛,可平姐姐也是最愛你的,她怎忍心看到自己的各國為她整日的悲痛,姐姐走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上官大哥,若你是真的疼平姐姐就不要讓她走的不安,好好珍重自己。這兩日娘娘一直在皇極殿為姐姐誦經超度,祈禱姐姐早登極樂,她也甚是不放心上官大哥,本想常來國公府看我你,恐引來流言蜚語,故娘娘吩咐我好生照顧上官大哥。
素素明白上官天絕的軟肋除了平兒便是宛若,故才把宛若給搬了出來說服天絕。
聽罷了素素的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解上官天絕低眉沉默了良久。
見天絕低頭不語,素素便不在多言,與之一起沉默。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上官天絕在緩緩抬起來把身邊的素素推開,輕聲低語道,素素謝謝你為我如此費心,我會慢慢振作起來的。
有了天絕這句話素素心下歡喜,她相信天絕是個說到做到人,忙把粥端給天絕,「上官大哥你好幾日沒吃東西了,太醫囑咐我你醒來後需吃一些稀薄之物,這紅棗玉米粥既可充飢又能補氣血恢復體力,先喝了,一會兒我在給你做一碗湯。」天絕默默的接過了素素遞過來的粥,然而自己依舊食之無味,為了不讓素素繼續擔心,天絕只好勉強喝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