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的敲門聲驚醒了在病房當中的兩個人,暮向晚與金素梅兩個人頓時猶如是驚弓之鳥一般的快速側過頭去望向門口的方向,金素梅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的平靜,她甚至不敢移開手中的抱枕就這樣呆滯的看著躺在地上早已經沒有了動作的閻遲紹!所有的一切都回不了頭了,她現在能夠做的就是不能夠讓別人知道是自己與向晚聯手將他殺死的!
金素梅踉蹌著站起身來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而暮向晚低聲的輕喘著用手將抱枕移開,閻遲紹那張俊逸的面容平靜而又蒼白,順著薄薄的唇瓣流下來的血跡是如此的明顯。暮向晚只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顫抖著,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做任何的思考,對於她自己來說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信仰便是與閻遲紹在一起,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走到了最後竟然是自己親手的了結了他的命!
金素梅在門口的保鏢交代完一切的事宜之後重新的走回到暮向晚的身邊,她的腦袋裡快速的運轉著,他們絕對不能夠因為遲紹的事情而前功盡棄!
「向晚,你不是認識道上的兄弟麼?隨便找出一個來只要他認罪付多少錢都無所謂,並且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在裡面待幾年!遲紹的屍體一定要有人處理!」金素梅顫抖著唇瓣的說道,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閻遲紹的臉上,這個孩子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從小到大一直也都是自己將他帶大的!如果說兩個人之間真的沒有一點感情的話那也是騙人的——可是在怎麼跟閻遲紹有感情她現在最重要的寶貝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沒有辦法,自己只能夠犧牲掉他了!金素梅這樣的想著,忍不住的緊握起自己保養的極為精細的手指,過長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到肉中,她的腦海當中慢慢的在成型一個計劃,遲紹的事情對外可以宣稱他本人去到了國外,暫時將閻氏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他的妻子暮向晚所暫為打理!自己作為董事會的成員之一在暗中的打點一下,那些老古董們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只要時機一到自己就操控輿論說閻遲紹在國外遇到了意外不治身亡,這樣的話公司自然而然就可以被暫為打理的暮向晚所繼續代管著!原本金素梅心裡就算是想要將閻氏佔為己有但是因為閻嵩柏的關係動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怎麼可能不明白那個老狐狸一直都想要讓閻蒼穆回來的心思,如果閻蒼穆真的回來的,那麼還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麼?
她現在所做的只不過是將原本就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提早的裝進到自己的口袋之中,要怪就怪遲紹的運氣不好——否則怎麼可能會這麼陰差陽錯的就丟掉了性命!
「媽,我會找到人的!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不會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暮向晚纖細的手腕早已經瘦到可以見骨的地步,只見她顫抖著自己的雙手哆哆嗦的從金素梅的包中拿出了一盒香煙自顧自的點了起來!她的名聲早已經被閻遲紹給弄髒了,她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對於自己來說就算是在無恥的事情她都可以在繼續的做下去!
「我出去打點一下門口的保鏢,向晚你從這裡等著我!今天遲紹從來沒有出現在醫院當中你明白麼?」金素梅的聲音宛如是寺院傳來的鐘聲一樣令暮向晚在腦海裡感覺到嗡嗡,麻木的點了點頭,她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嘴!
病房的門從外面被緊緊的閉合上,金素梅的身形消失在門口的方向,直到此時暮向晚才將煙頭毫不留戀的扔到煙灰缸中顫抖著唇瓣眼神一直落在閻遲紹的臉上,她還在打顫的兩條腿不由自主的跌坐在閻遲紹的周圍,手指卻在輕撫著插在閻遲紹腹部的水果刀!她快速的用餐巾紙將刀柄包好毫不留情的從腹中拔了出來,噴濺出來的血液濺落在她雪白的臉上看起來煞是可怕!
隔著紙巾暮向晚一遍遍的擦拭著那把水果刀的刀柄,在她看來只要將屍體處理掉然後在擦掉自己的指紋一切就都沒有關係了!她卻並沒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早已經一動不動的閻遲紹修長的手指微微抖動的動作。
暮向晚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慌張的走到洗手間的方向,那跌跌撞撞的姿態很快令她的手臂留下了不少的淤青!隔著半掩的門板暮向晚絲毫沒有注意到閻遲紹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地板上的血液的痕跡越發的擴大了起來。
「啊——」當暮向晚清楚的看到閻遲紹的身形走到敞開的落地窗附近時的情景忍不住的尖叫了起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原本已經應該是死了的人怎麼會又站了起來,而閻遲紹怨恨的眼神就像是要生生的撕了她一般的殘酷!這樣駭人的場面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後下意識的想要跑到閻遲紹的身邊將他拉回來!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夠讓你如願!」閻遲紹用手捂在腹部那依舊在冒著血的傷口處,臉上的表情遍佈著仇恨與憤怒的情緒,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養他這麼多年的金素梅竟然會下狠手想要悶死他,只因為要維護暮向晚這個親生女兒!他這一輩子自己所愛的他不能去愛,自己所恨的他不能夠恨——他的無能讓自己這一輩子活的就像是一條狗一樣!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閻遲紹要怪就怪你做的那些事情逼急了我,你傷害的一分我就從許歡涼的身上討回來十分!你等著吧,等到你死了——我很快就會讓許歡涼去陪你!」暮向晚冷哼的看著閻遲紹,最初的驚恐褪去剩下的全然都是滿腹的恨意!
閻遲紹冷笑的看著暮向晚的臉,閻蒼穆絕對不會讓她的的手的——這樣的想著,他的身體自然的向著窗口大開的落地窗到外倒去,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不會讓這些人有機會將自己的屍體掩蓋起來,三樓的高度說實話並不能造成怎樣的傷害,但是此時的閻遲紹腹部的傷口還冒著血。
暮向晚瞪大這眼睛望著閻遲紹高大的身形就這樣重重的向著外面倒了下去,慌張的用手扒著窗台下意識的探出自己的身體,下一刻卻不由自主的呆滯了起來,她不敢相信的望著下面的土地乾淨的沒有任何血跡!
閻遲紹就這樣的憑空消失了——任憑暮向晚怎麼四下的打探著卻還是看不到,心底一股不詳的預感令暮向晚整個人都害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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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歡涼靜靜的凝視著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的閻蒼穆,雖然傷口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是自己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此時這個男人心中的痛苦,任是誰都不會希望自己每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都會受到這樣的傷害!這樣的想著,許歡涼濃密捲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起來,她眸光複雜的模樣若是被旁人看了去絕對是我見猶憐!
她心裡很清楚閻蒼穆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就只是想要讓自己重新敞開心扉來接受他,他想要讓自己看清楚他生存的環境到底是怎樣的,又或許他的心底潛意識的認為著自己會心軟。苦澀漸漸的漫上許歡涼的唇角,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閻蒼穆母親將刀子插入到他身體裡面的時候瞬間的停止了跳動,她知道在自己的心底還是對這個男人有所感覺——
可是她絕對不能夠放任自己再次的沉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裡了!幸福對於許歡涼來說是一件太過於奢侈的事情了——只要自己不在把心沉溺在閻蒼穆的身上,那麼她就不會失去閻寶寶,只要在熬一段時間閻嵩柏承諾自己的事情就會做到!用閻寶寶來換取自己的愛情是一件多麼公平的事情——在許歡涼看來不會再有什麼人比閻寶寶更為重要了!
許歡涼冰涼的手指猶豫著來到了閻蒼穆堅毅的臉頰旁,她是真的很用心的愛過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過往的傷痕太過於沉重自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纖細的手指輕撫著閻蒼穆雪白的頭髮,許歡涼盈盈的視線當中難掩著一抹水光!
倏然的,閻蒼穆深邃闃黑的眸子就這樣的睜開準確的捕捉到許歡涼遍佈著水光的眸子,直到過了半響在確認對方是歡涼之後鬆懈下了自己所有緊繃的神經,寬大的手掌包覆住她的掌心緊握在自己的手中!
「嚇到你了麼?」閻蒼穆低沉沙啞的聲音下一刻的傳進了歡涼的耳中,她許久都沒有任何反應的只是這樣看著閻蒼穆的臉,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像是面對著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樣的表情也同樣看的閻蒼穆心裡頭說不出的難受!
「我怎麼可能會感覺到害怕!倒是你不過被刀子紮了一下而已就暈了過去,我還從來都不知道無堅不摧的閻蒼穆會是這樣的脆弱!」許歡涼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出來,面容冷淡的看著閻蒼穆!她在心裡拚命的跟自己說閻寶寶不在這裡她不用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歡涼,你怎麼了?」閻蒼穆敏感的覺察到她情緒上的變化,此時許歡涼嘴角冷諷的笑容是如此的明顯,明顯到就算是自己想要忽視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閻蒼穆,你這出苦肉計表演的真是太好了!你以為你讓我見到你母親之後我就會原諒你?原諒你三年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你太天真還是我會錯意了?」許歡涼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望著閻蒼穆那張看起來還略顯蒼白的臉,她當然知道這一切的發生都只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可是她偏偏就是要激怒閻蒼穆,她不明白明明這個男人依舊是三年前的那個閻蒼穆,不過是時間改變了他骨子裡的東西難道還能變麼?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憑著你的身份你想要找什麼樣子的女人找不到?你老纏著我做什麼?現在你的母親我也見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讓我回台灣好了!」許歡涼雙手環繞在胸前,那冰冷的雙眸絲毫沒有放過閻蒼穆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與複雜,她卻絲毫沒有給閻蒼穆任何喘息的機會,紅潤的唇瓣微微的夠了起來!
「別的女人都不是你!歡涼你這是怎麼了?」閻蒼穆沙啞的聲音驀然的讓許歡涼心口一痛,她是怎麼了?為什麼閻蒼穆還要這樣的問自己?
「我沒怎麼!其實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閻蒼穆我厭惡你了可以麼?我突然之間發現像是維克多那樣的男人才是我最愛的不可以麼?」許歡涼突然冷聲的開口,語氣淡淡的令閻蒼穆心冷!他目光複雜的凝望著許歡涼白瓷一般的小臉,俊美的容顏之上透出一種叫人難以忽視的傷痛!
「歡涼你在開什麼玩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閻蒼穆敏感的察覺到許歡涼情緒上的變化,卻又無從得知她到底為何變成這樣,心裡一陣的焦急奈何傷口隱隱作痛令他略顯的虛弱!
「閻蒼穆,我說的話難道你聽不懂麼?我明白的告訴你我們之間如果不是因為有著寶寶的維繫我現在不可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想到!」許歡涼倏然的靠近閻蒼穆,她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身後幽香的味道縈繞在閻蒼穆的鼻息之間,依舊像是往常每一次令他悸動的感覺。
可是此時許歡涼的沁涼的眸子卻令閻蒼穆從心底感覺到一陣的痛,這樣的痛令這個男人連掩飾都沒有辦法掩飾!
「告訴我,你有多麼的恨金素梅?」許歡涼修長的手指在閻蒼穆剛毅的臉龐之上來回的遊走著,那眼角眉梢的魅惑搭配著手頭上的動作怎麼都透著一股誘惑的味道,冰涼的指尖順著閻蒼穆的臉龐用著緩慢的動作來到他的喉結隨後落在那堅硬的胸膛之上。閻蒼穆不由自主的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玉指,細膩溫潤的觸感卻絲毫沒有消散掉閻蒼穆心頭異樣的感覺!
「恨她入骨!」閻蒼穆涔薄的唇瓣緩緩的開啟,說出來的話與許歡涼心底想著的卻是一模一樣,她的心頭一冷嘴角卻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猶如空谷裡的一朵百合,沁人心脾的香讓人不受控制的將視線落在許歡涼的臉龐之上!
「那對於金素梅的兒子遲紹你肯定也是恨不得扒皮削骨,我說的可對?」許歡涼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她的臉頰兩旁,敞開的寬大落地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陣的狂風,下一刻原本靜靜垂落的發就這樣的被吹至身後!
窗外的烏雲開始籠罩,就像是在預兆著什麼一般!
閻蒼穆鋒銳的眉頭緊緊的蹙起,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此時的歡涼與平日裡的她似乎有哪裡不一樣的地方,她的眼眸當中清冷的看不出任何感情,卻在提到金素梅時眸光波動了一下!
「如果我告訴你說我是金素梅的女兒呢?你會不會當場殺了我?」許歡涼淺淺一笑,而這話聽在閻蒼穆的耳中卻猶如是晴天霹靂一般,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向深沉的眸子竟然也毫不掩飾的露出痛怒交加的神色!而許歡涼在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更是肆無忌憚的冷笑了起來,他覺得不可置信了麼?閻蒼穆覺得痛了麼?他憤怒了麼?那不就是今日自己的用意麼?這三年來許歡涼無時無刻的都在想著怎樣才可以讓這個男人感覺到切身的疼痛,而維克多告訴自己的事情卻恰好能夠被自己利用傷害閻蒼穆!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可能會是金素梅的女兒!」如果說剛才閻蒼穆的聲音還是溫柔似水的,那麼此時這個男人的聲音便透著一股子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的從心底感覺到害怕的冷意,許歡涼看得出來此時的閻蒼穆怒盈於胸,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當年金素梅為了進入到你們閻家特別將自己的親生骨肉與遲紹掉包,你應該知道一個男嬰對於豪門大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金素梅順利的利用男嬰進入到閻家,而女嬰的身上被放置了半塊玉珮之後就被轉送給了別人!閻蒼穆,我有可能是金素梅的孩子,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能夠說愛我麼?」許歡涼語調輕柔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在開著玩笑一般的,可是閻蒼穆的心裡卻很是清楚,她並不是在開玩笑,歡涼——從來都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開玩笑!
可是她說的難道是真的麼?閻蒼穆胸腔猛震瞳孔驟縮,大掌猛地將床頭櫃上的檯燈掀翻在地,匡當直響的聲音傳進了一直站在床邊的許歡涼的耳中,她靜默的望著閻蒼穆發怒的模樣心底卻沒有任何的害怕!
「就算是這樣,你還說你愛我麼?你還是想要將我留在你的身邊麼?」許歡涼盈盈的大眼靜默的凝視著這個白髮的男人,纖細的手指緊緊的被攥入到手心當中,沒有人能夠知道此時許歡涼在想些什麼。過會手對。
「閻蒼穆你覺得疼了麼?可是我覺得卻還不夠——你三年前讓我受到的痛苦我要一點點的還給你,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想要留在你的身邊,你可笑的將你母親的事情告訴我,可是你知道我會做什麼麼?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爺爺,我倒是想要看看當你爺爺跟你母親相認的時候,他會怎麼叫你才合適!」許歡涼的話語一聲聲一句句的扎入到閻蒼穆的胸口,如果說閻蒼穆母親留下來的傷口只不過是皮肉的痛苦而已,那麼許歡涼留下來的傷痛便是真正的滲入骨髓!
閻蒼穆的面色徹底的大變,許歡涼的話如同是千斤重錘敲打在他的心上,幾乎令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喘不過氣來!
「閻蒼穆啊閻蒼穆,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許歡涼一邊冷笑一邊看著閻蒼穆的表情,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心底到底有多麼的疼痛,他母親的事情讓許歡涼徹底的認識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有多麼大的鴻溝無法跨越,既然自己不可能會原諒這個男人,他也不可能不去恨金素梅身邊的人,那麼自己所幸將一切都攤牌!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那劃破一切黑暗的巨響令人心頭一顫,許歡涼在光與影的交錯之中靜靜的凝視著閻蒼穆,她知道他們的故事到今天為止或許真的要劃上句點了!
任是房間內的誰都不可能會想到此時在他們的房門外有一個人將兩個人之間的所有對話都聽的一清二楚,老管家的手中還端著做好的飯菜,那濃郁的香味卻並不能抑制住他身體的顫抖,此時老管家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滿臉驚慌失措的模樣!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那些早就已經遠去的片段會在一次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老管家怎麼都沒有想到許歡涼會自稱自己是那半塊玉珮的擁有者,更沒有想到許歡涼就是金素梅的女兒,他的眼底逐漸的浮現出一抹難以抑制的殺氣,他不能夠讓當年的那些事情敗露,為了小姐——他絕對會不擇手段!
窗外瓢潑的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傳入到了別墅每一個人的耳中,一種不詳的預感莫名的縈繞在所有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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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歡涼嬌小的身形穿過眾多傭人好奇的眸光筆直的向著別墅門口的方向走去,而懷抱著一大堆零食坐在沙發上的閻寶寶見此趕忙向著許歡涼的方向蹦達去。
「媽咪,過來陪寶寶看電視!」閻寶寶粗短的小手環繞在許歡涼小腿的位置,黑珍珠一般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看著面無表情的許歡涼,他的心底忍不住的泛起一種涼意,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媽咪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來!聰明的閻寶寶立刻覺察到爹地媽咪之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否則許歡涼的臉色不會這麼的詭異!
「寶寶,媽咪要出去一趟你在他的身邊一定要按時吃飯好不好?還有你的病媽咪一定會找人幫你治好的!」許歡涼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柔的撫摸著閻寶寶的頭頂,嘴角的溫暖的笑容與剛才面對著閻蒼穆時的冷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心裡的苦楚沒有辦法對別人傾訴,所以只能隱藏在心中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脆弱,這三年來她第一件學習到的事情便是這個!
「媽咪你要去哪裡?你陪寶寶看電視好不好——媽咪!」閻寶寶用著可憐兮兮的語調說著,可是許歡涼的去意已決再也難以動搖分毫!對於她來說待在閻蒼穆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折磨,既然注定不能夠在一起,那麼何必還要相互糾纏的傷害彼此!
「寶寶,我們很快就會在見面的!」等到媽咪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之後,我就會將你帶回到自己的身邊,媽咪答應你不會過太長的時間,所以你要耐心的等待著我們的再次相見!許歡涼眼角的淚光在水晶燈的照耀之下顯得尤為明亮,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倔強的不讓眼淚流淌下來。
輕柔的鬆開閻寶寶的手,許歡涼這一次再也沒有回頭的投身到雨簾之中,那嬌小的身影很快便被那天然屏障所遮蓋起來——在意大利賞金獵人的組織也有分部,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離開閻蒼穆之後沒有辦法回到台灣!只是她現在最擔心的卻是回到台灣之後自己應該怎麼面對維克多,她不想要讓這個男人在等待著自己了!
她不配那麼優秀的男人!
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多長的時間,許歡涼身上的衣服全然被雨水打濕,這一段是沒有人煙的別墅區走很長都不會有人,就算是偶爾有人出入也都是乘車的。所以當她敏感的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的時候,許歡涼所幸將自己的腳步停了下來。
「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難道不累麼?」許歡涼的聲音穿透雨簾清晰的傳進了對方的耳中,卻見沉默之中男人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對方知道自己拙劣的跟蹤術被許歡涼識破,索性就走到了許歡涼的面前。
「是你?」許歡涼在見到來人的時候忍不住的一楞,她或許怎麼都沒有想到從剛才一直跟著自己一路的男人竟然會是老管家?而他臉上冷峻的表情與以往和藹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眼神當中的殺氣太過於明顯,明顯到許歡涼根本不用思考都可以看出此時他心底到底存著怎樣的心思!
「許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如何?」老管家的聲音依舊是恭敬的,甚至還用著標準的九十度彎腰來行禮,許歡涼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老管家,雨水沖刷在兩個人的身上,而有所區別的就是此時的老管家還撐著一把英式的黑傘,大大的陰影將他臉上的冷峻襯托的更為明顯。
「你是想要送我去我的目的地,還是想要送我上西天?」許歡涼也不覺得害怕,粉黛未施的小臉之上絲毫不介意雨水的沖刷,那小巧的紅唇就這樣的緊抿著,那沉靜的黑眸裡只有平靜沒有害怕!
「許小姐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就動手了!」老管家從西裝當中掏出一把銀質嵌花的手槍對準著許歡涼的方向抬了起來,雨簾幾乎將兩個人四周的景物全然的阻隔了開來,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就算是老管家開了槍也不會有人可以聽到,就算是聽到了也不過就是以為打雷而已!許歡涼素白的手指輕柔的將耳畔的發撩到耳後,動作優雅的立於原地。
「是閻蒼穆讓你來殺我的還是你自己要來殺我的?」許歡涼那嬌小的身形與老管家的高大形成了鮮明對比,面容平靜的模樣似乎並不將老管家的威脅放在眼中。
「如果你真的是金素梅的女兒那麼你就不應該待在閻先生的身邊!」老管家步步進逼的向著許歡涼的方向走來,許歡涼卻是依舊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看著老管家拿著槍向自己走來,只不過那淡淡的目光卻令老管家心頭一冷!那滋味如果不是親自感受到的人是體會不出的——
「不應該?看來老管家對於當年的事情瞭解的不少啊!讓我想想當時閻蒼穆受到他母親攻擊時我記得你衝進來第一個檢查的人並非是作為你們主子的閻蒼穆,卻是那個時候被我一記受到劈暈了的閻蒼穆母親!我記得你還叫了她一聲『小姐』——老管家,你恐怕最開始是跟著閻蒼穆母親的吧!當年的事情如果你知道的話恐怕連閻蒼穆的母親也應該略知一二!」許歡涼那雙清澈的眼眸就像是x光射線一般的令老管家感覺到發楚,他還從來都不曾知道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如此這般的敏銳,光憑幾句話便足以推算出一二!
「住口!閻家的事情何需要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老管家情緒越發的激動了起來,他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來回的晃動著,許歡涼嘴角的冷諷的嘲弄漸漸冷了下來,她心底當然很清楚老管家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只是她想要知道這到底是老管家自己的意思還是——那個男人的意思!
電光石火之間許歡涼靈巧的手腕驀然的有了動作,只見她快速的出手抓住了老管家的手腕,眼光一沉在老管家扣動扳機的同時奪下他手中銀質手槍裝子彈的部分,另一隻手卻卡在了老管家脖頸的大動脈,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裡兩個人之間的情勢一下子形成了大逆轉!許歡涼的笑容雖然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那眼中卻是冰冷攝人,令人不敢直視!
「管家,你自然有你想要殺我的理由,只不過我也不會這樣的束手就擒!」許歡涼話說著纖細的手指將手中彈夾裡的子彈一個個的剔了出來,隨後卻又將那空彈夾重新撞回了手槍內將那手槍塞入到了老管家的口袋當中!
「看得出來,你一直都很細心的保管著這把手槍,雖然槍身是銀質的但是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外表卻依舊是閃閃發亮的,給你這把槍的人一定對你很重要!」許歡涼的目光清冷犀利,而老管家的身子猛然間的一顫,似乎很是懼怕那雙眼睛。
「你殺不了我的!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照顧你們家的主子!」許歡涼鬆開了老管家的脖頸,那大動脈一直都在不停的跳突著足以可見當時他到底有多麼的害怕!
「許小姐,不要在回來閻先生的身邊了!」老管家並不知道許歡涼為何要放了自己,他怔愣的望著那再次走入到雨簾之中的許歡涼,自然感覺出剛才許歡涼並沒有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她不過是在用行動警告著自己而已,這樣的想著,他忍不住還是冷聲開口對許歡涼說著,他絕對不能夠放任小姐的秘密在時隔這麼多年之後再次的被抖出來!
許歡涼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的繼續向前走著,直到身形全然的被雨簾所遮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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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金素梅對外宣稱遲紹病重所以讓暮向晚暫為掌管閻氏?」許歡涼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回到台灣所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卻是這個,阿魑面無表情的站在閻嵩柏的身後,四周的竹枝搖曳著散發出優雅的清香。許歡涼在聽聞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猛然間站起身來,她的心猛然間咯登一下,沒有人比她更為清楚金素梅這樣對外宣稱的目的,她根本就是想要一步步的蠶食閻氏!
「恐怕這遲紹是凶多吉少了!」雖然是閻氏有難,但是此時的閻嵩柏卻依舊悠閒的擺弄著手中的茶具,似乎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為所動一般!
許歡涼只感覺到自己胸口窒痛的喘不上氣來,雖然現如今早已經沒有了對遲紹的那種熱切的感情,可是對於自己來說閻遲紹依舊是她年少時最完美的記憶,儘管自己的噩夢也是從他開始,可是不論如何她都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你打算如何?」可是很快的許歡涼卻又冷靜了下來,按照閻嵩柏的性格來說是不可能不介意閻氏就這樣的落入到金素梅的控制內,現如今他這般的風平浪靜真的是有些不太尋常!
「你這次去意大利看來已經將話跟蒼穆挑明了!」閻嵩柏並沒有直接回答那個話題,蒼老的面容之上情緒絲毫沒有外露,就這樣定定的用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許歡涼!
「閻老先生心裡不是已經有數了麼?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非要從我口中撬出什麼來!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記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等到一切事情都結束了之後我要帶閻寶寶離開這裡!」許歡涼平靜著嗓音說道,沒有了那天在閻蒼穆面前的劍拔弩張冷嘲熱諷,此時的她平靜的不像是塵世間的女子。
「不過這一次去意大利我卻知道了一件很耐人尋味的事情,不過我希望閻老先生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願意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事情!」許歡涼纖細素白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冰涼的茶盞,平靜的面容之下沒有絲毫的波瀾!饒是閻嵩柏也看不穿此時許歡涼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我想要知道,閻蒼穆到底是不是你與他母親的孩子!」這個尖銳的問題不止是令坐在眼前的閻嵩柏眉頭一簇更是令站在他身後的阿魑不滿的看向許歡涼,不過許歡涼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的,只是靜靜的凝視著閻嵩柏,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閻嵩柏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原地望著坐在對面的許歡涼怔怔的發愣著!
「雖然我很想承認蒼穆是我的兒子,但是事實上他真的只是我的孫子!我與他母親雖然有不正當的關係,但是按照時間上來推算——蒼穆怎麼都不會是我的孩子!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偏愛蒼穆的原因一是因為他是真正的閻氏血脈,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對他母親心有愧疚!」閻嵩柏過了多半天終於開口,這麼多年來蒼穆敵視自己的原因有一大部分卻也是他當真以為自己是亂lun後的結果,可是他從來都不曾給自己解釋的機會!
一瞬的貪歡卻令那個孩子痛苦了這麼多年來,他難辭其咎!qtxc。
許歡涼靜默的坐在遠處輕輕的飲了一口茶水,苦澀的味道頓時盈滿了整個口腔,茶涼味苦卻比不上她心中的苦澀,許歡涼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說出來的這件事情會對閻蒼穆造成怎樣的影響,但是能夠幫助閻蒼穆母親恢復正常的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了!與其將她關起來一輩子倒還不如讓閻嵩柏來照顧她,許歡涼絕對相信照顧一個那樣的病人絕對不會是一件多麼簡單的工作!
「閻蒼穆的母親並沒有死!」許歡涼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聲的說道,而話音剛落耳畔只傳來匡噹一聲,原本拿捏在閻嵩柏手中的茶杯墜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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