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實,如果知道了真相,是殘酷的,就好像聽說一直深愛的,生活在身邊的愛人,從來沒有愛過你一樣。
藍苑黎拄著枴杖,呆呆地倚在牆壁上,她的眼睛裡浸滿了淚水,已經結婚那麼久了,孩子都三歲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丈夫一直愛著的女人是自己的嫂子,而不是她。
親耳聽到他說出不愛她的事實,那四個字「我不愛她」,徹底擊垮了苑黎滿懷希望的心。
曾經,她在酒吧裡見到他,幾乎一見傾心,曾經她糾纏著他,希望他能愛上他,曾經為了得到她,她懇求了自己的哥哥,現在她如願地嫁給了心愛的男人,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冉東昇從來沒有愛過她。
醫院的走廊裡,藍玄夜大步地奔跑了過來,他幾乎沒有注意到妹妹的悲傷,直接闖進了病房。
病房裡,羅水悠發現老公藍玄夜走了進來,慌忙甩著冉東昇的手,她的丈夫是個大醋缸,最厭惡老婆的身邊有窺視的男人,冉東昇這樣,會激怒藍玄夜的,何況他握得也太久了,有點過跟了。
可冉東昇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仍舊牢牢地握著水悠的手。
「我會保護你的,水悠,你為什麼總是排斥我。」
「我的老婆,不用你保護!」
藍玄夜一把扣住了冉東昇的手腕,硬生生地將他的手指掰開了,他的力氣好大,接著用力一推,冉東昇腳下一個趔趄,摔了出去。
藍玄夜的眼睛冒著怒火,原本該給這個一直不肯死心的傢伙一頓拳頭,但水悠的狀況高於一切,他直接俯身下來,關切地看著水悠。
「你嚇壞我了,趕到公路,只看到了被撞壞的車,卻不見你的人,如果不是警察通知你在醫院,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水悠。」
「我和孩子都沒事。」水悠不想藍玄夜擔心,雖然她的小腹還在抽痛著。
藍玄夜握住水悠的手,憐惜地撫摸著她的手指。
「現在,你必須聽我的了,給你配保鏢。」
「我是警司,帶著你的保鏢算什麼。」水悠一直拒絕藍玄夜的這個安排,她可不想到了警局,後面很著一群的黑衣人,弄得到警察局都像黑/社會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
藍玄夜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愛水悠,不能失去她,所以必須想出辦法保護她,又不能讓她排斥,還有一點就是,不能讓一些男人窺視他的妻子,特別是身後的冉東昇,這個混蛋,娶了他的妹妹,到現在還不死心。
「我沒事的……」羅水悠安慰著藍玄夜,她的命大,好幾次危急都大難不死,怎麼會輕易就被撞死了呢?
「調查了嗎?是什麼人幹的。」藍玄夜皺著眉頭,如果被他知道是什麼人幹的,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他們可以傷害他,卻不可以傷害他的家人。
「是冉東昇接到線報……」
水悠抬眼不安地看向了藍玄夜,如果他知道有人因為他這個大哥的身份,要殺了他的妻子,他一定會發怒的,發怒的結果,可能就是報復,藍玄夜如果想報復,後果將十分嚴重,所以話到了嘴邊,羅水悠不想說下去了。「是冉東昇救了我,你不該和他起衝突。」
「他救了你?」藍玄夜有點尷尬,他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冉東昇握著水悠的手,就怒火中燒,忽略了這個事實。
冉東昇爬了起來,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
「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因為什麼被三輛賊車圍著撞擊,你因為他差點死了,還在包庇這個混蛋!」
「你說什麼?」
藍玄夜鬆開了水悠的手,轉過了身,三輛賊車一起撞向水悠,還是因為他,為什麼,冉東昇想表達什麼意思,最近所有的狀況都平和,怎麼會再起波瀾。
羅水悠真是無奈了,冉東昇說話就是這麼直接,他要激怒藍玄夜了,果然,藍玄夜憤怒地走到了冉東昇的面前,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說實話。」
「我不想刺激你。」冉東昇試圖拉開藍玄夜的手,他知道水悠擔心什麼,怎麼說這個男人也是苑黎的大哥,他作為藍家的女婿,也要考慮藍家的大局。
「欲言又止,算什麼男人,冉東昇,你也就這點糾纏我老婆的本事,如果不想刺激我,就離我老婆遠一點,滾出我的視線。」
藍玄夜說話太過損人,冉東昇咬著牙齒,衝口而出。
「我接到線報,因為你這個混蛋,有人要殺第一夫人,藍玄夜,你很風光啊,風光到了不用考慮家人的安危了,你告訴我,水悠嫁給你,到底有什麼好處,如果她是我的女人,我會保護得比你好!是你將她從我的身邊搶走了,不然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這句話之後,門外傳來了什麼人摔倒的聲音,冉東昇憤怒的神情漸漸凝結了,因為他聽到了枴杖凌亂的響聲,是苑黎……
「苑黎……」
冉東昇的臉變了。
「苑黎在門外,你這個混蛋!」藍玄夜記得清楚,他急匆匆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妹妹站在牆壁邊,因為擔憂水悠的安危,他就直接進來了,此時想想,好像苑黎在哭。
兩個男人一起搶了出去,走廊電梯口,一個拄著枴杖的女人進入了電梯,消失不見了——
冉家——
冉東昇匆匆地回了家,女兒冉萌萌跑了出來,開心地跳著。
「爹地,伸手我看看。」
「怎麼了?」冉東昇俯下身,伸出了兩隻手。
萌萌看了一下,掘起了嘴巴。
「爹地沒帶爆米花回來嗎?」
「爹地忘記了。」
冉東昇上午趕去救水悠,中午就在醫院裡,下午又去開了個會,確實忘記買爆米花了,萌萌歪著腦袋,讓他覺得心裡好愧疚。
「又忘記了,爹地算話不算話。」萌萌轉過身,給了冉東昇一個小屁股。
冉東昇的目光順著女兒的背影一直看向了別墅,今天迎接他的只有女兒一個人,冉東昇記得,他每次回家,只要一進門,藍苑黎不管腿腳多不方面,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迎出來,雖然他每次都不冷不熱的,卻已經習慣了第一眼看到她,今天竟然稍稍有些失落,她生氣了。
「爹地,我現在就想吃爆米花。」萌萌提著地面,委屈極了。
「好了爹地這就給你去買。」冉東昇一把抱起了女兒,轉身上了車,去買了爆米花,一路上萌萌開心得不得了。
「你媽咪呢?」冉東昇問著女兒。
「在家裡。」萌萌只顧著吃爆米花,對爹地的問題回答得心不在焉。
「她是不是不高興了?」
「媽咪被辣椒辣到了,辣哭了,一點都不堅強。」萌萌形容著,冉東昇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不愛這個女人,但已經和她生活了那麼久,在迷濛之中,有著一種習慣性的牽掛,他打算一直這樣維持下去,內心深處的影子會一直藏在那裡,成為永久的秘密。
可是現在,他的秘密苑黎已經知道了,他該怎麼解釋,喜歡羅水悠是不可爭的事實,他也不想在苑黎的面前狡辯。
抱著女兒進了客廳,萌萌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笑著,別提多開心了。
餐廳裡,已經準備了晚餐,冉太太是個閒不住的人,雖然有傭人,她還是喜歡親自下廚,做一桌子的好菜,讓家裡人品嚐,因為她的兒子就喜歡吃她做的菜。
冉東昇放下了萌萌,小聲說:「我上樓看看媽咪,好不好?」
「好。」萌萌蹦跳著進了廚房,她找奶奶去了。
冉東昇轉身向樓上走去,他剛走到樓梯的一半,就看見藍苑黎扶著扶手,一點點向樓下走著,她已經扔掉了枴杖,看起來隨時要摔倒的樣子。
「你怎麼扔了枴杖了?」
冉東昇趕緊跑了上去,試圖扶著藍苑黎,藍苑黎打開了他的手。
「我不能永遠都依靠枴杖,總有一天,要自己站起來。」
「可你還沒恢復好。」冉東昇低聲說,他聽得出來,苑黎的話語裡帶著怨氣,今天在醫院裡說的話,她一定聽到了。
「醫生說,我是心理作用,沒有勇氣站起來,或者說的更明白一些,只是想賴在輪椅裡不站起來,這樣可以讓你多推我走一段,現在看起來,這一段不好走……」
藍苑黎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水,確實不好走,可就算不好走,她也必須走下去。
「好了,這是樓梯,別逞強了。」
冉東昇一把將苑黎抱了起來,走向了餐廳。
只在那一刻,藍苑黎熱淚盈眶,就是這種感覺,讓她太迷戀了,以至於不惜任何手段得到這個男人,如今的藍苑黎成熟了,也明白了,她的自私行為,讓冉東昇沒有得到愛情,他不愛她,卻要和她生活在一起,而他的心裡,卻痛苦地埋藏了另一個影子,就是羅水悠。
餐廳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只是藍苑黎一直保持著沉默,她真的好捨不得,如果沒有聽到那番話,也許她會傻乎乎的幸福一輩子。
夜晚的臥室裡,冉東昇沐浴之後,上床,藍苑黎已經背對著他躺下了。
想著今天在醫院裡的話,冉東昇以為回來後,藍苑黎會大吵大叫,也許他還能好受些,可這個女人只是默默承受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苑黎……」
冉東昇摟住了藍苑黎的肩膀,撫摸著她的身體,她的肩頭在顫抖著,內疚抓住了冉東昇的心,他吻著她的肩頭,突然很想要她,寵她,想讓她經今天聽到的統統忘記,就算他的心裡沒有強烈的愛情,他也沒有想過要離開她。
「我和想你解釋一下……」
「不用解釋……」
藍苑黎翻過了身,直視著冉東昇的眼睛,良久地凝視著:「你是我這輩子最心動的男人……」
她的眼裡閃著淚光,讓她看起了更加晶瑩純美。
「苑黎……」家知有來。
他的吻覆蓋了下來,她沒有推開,而是迎了上去,雙臂勾著他的脖子,身體包容著他,蜂擁而來的熱情回應,讓冉東昇有些吃驚,漸漸的,他放鬆了下來,拉開苑黎的睡衣,將頭埋了進去……
清晨,冉東昇睜開了眼睛,手臂搭了一下身邊,發現身邊竟然是空的,他立刻睜開了眼睛,發現藍苑黎已經站在床前,她的腿好多了,現在可以這樣堅持站很長時間了。
「我叫了律師。」藍苑黎的臉色蒼白,眼眶發青,好像沒有睡好。
叫律師?
冉東昇一下子坐了起來,昨夜的激/情還在胸口中,她不是不生氣了嗎?還是……難道她想,冉東昇的臉色變了。rvhm。
「我們離婚。」藍苑黎累了,坐在了床邊,輕輕地敲擊著雙腿,迴避著冉東昇追逐的目光。
「離婚?」冉東昇驚愕地看著苑黎。
「我想了一夜,也想了很多,我因為有了你,所以覺得生活是幸福的,因為我愛你,可是你呢?你不幸福,不快樂,卻堅持守著我和孩子,我覺得我好自私……」
「等等,苑黎,我不想離婚,我沒有想過要離婚。」冉東昇抓住了苑黎的手臂,現在不是很好嗎?他們有孩子,有家,也許將來還會有孩子。
「你愛我嗎?」藍苑黎猛然抬頭,看向了冉東昇,她不需要謊言。
「這個……」
冉東昇現在不能違心地說出那三個字,因為醫院裡,苑黎都聽到了,她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謊言。
「你不愛我,甚至厭惡我,你覺得和一個厭惡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有意思嗎?你和我做/愛的次數少之又少,那是因為你不願意碰我,這樣生活,太為難你了。」苑黎低聲說。
「沒有,我們昨天不是很和諧嗎?」冉東昇急切地說,希望苑黎放棄這個想法。
「那是因為你內疚,我自私地利用你歉疚的心理,享受你給我的最激/情的一夜,這足夠了。」
藍苑黎苦笑了一下。
冉東昇被說破了心思,十分尷尬,他一把掀開了被子,赤著身體下了床,穿著衣服,一邊穿一邊羞惱地說。
「我是不會離婚的!如果你的律師敢來,我就打他回去!」
「你害怕一無所有嗎?」藍苑黎質問著,這裡所有的都是藍家給的,他難道在乎的是這個嗎?
「不知道你說什麼?」冉東昇生氣了,提到錢,他就覺得沒面子,他享受的一切,都是藍家的。
「除了孩子,我什麼都不要,房子,存款,都是你的,你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這有什麼不好。」
「不好,不好,我說不好就不好,他媽的,我不離婚!」
冉東昇穿好了衣服,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