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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3章:初見南陽,憶及舊事 (補昨天三千,月票兩千) 文 / 楚清

    午時的日頭,最是暖和。金色的陽光鋪灑在大地上,兩旁有野生的花兒,花瓣隨風飄動,掉在地上,金光在花瓣上滾動,極具流光溢彩。

    葉跡翎俊挺的身姿,迎風而立,手心,緊緊攥著一枚斷翅蝴蝶玉珮,琥珀色的雙眸,穿透歲月的風華,定格在那一抹向他翩翩走來的倩影,心中隱隱泛起無法言喻的激動。十年了,歷經十年,青梅竹馬的年月,他記得,她是否也記得?

    木雕訂情,闊別十年,物事人非,幾經巨變,他已不是原來的蕭遙,她是否還是當年的薔兒?

    「哎喲,曬死人了!」

    一聲極不悅的嬌叱,出自從彩車上下來,頂著陽光而來的南陽公主傅婕口中,為她撐傘的隨侍宮女,忙將傘又往她那邊移了移,小心的答她,「公主,大鄴的天氣,是比大周熱了些,好在入秋了,天氣就要涼下來了。」

    「哼,也不知這半年,平陽有沒有被熱死!」傅婕鼻子歪了歪,移著蓮步,繼續往前走,漆黑的瞳仁,在瞧見那萬樹綠葉中,那一道極為矚目的緋衣身影時,眼眸驟亮,一抹羞澀浮上眼底,不用多猜,她都知道,那最俊美的男子,定是她的夫君恭親王,這樣美的男子,在大鄴屬第一,在大周也是頂尖,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相貌這麼好看的男子。

    一眾官員自是不能逾禮的直視,便紛紛微垂了眸,肖夜側身站著,在聽到傅婕那嬌貴的言熱後,餘光偷瞥向身旁的葉跡翎,只見他面無表情,原本神情就淡,此刻更是淡然。

    傅婕愈走愈近,整個人清晰的落入所有人眼底,葉跡翎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狹長的眸子微瞇起,將手心的玉珮攥出了汗。

    她一襲淺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這黃色,處處顯示著身份,再加上那從頭到腳的金銀翡翠,碧玉瑪瑙,也足以見得,大周皇帝和皇后,對這個女兒是多麼的看重。

    她的容貌,算是極漂亮的,五官精緻,細細的柳葉眉,瑩白的玉肌,一雙漆黑的眼睛,紅艷欲滴的唇,只是看在眾人眼裡,卻少了幾分清靈的味道,當然會這樣想,是由於眾人免不了將大周的兩位公主作了比較,而這眾人裡,又自是包括了葉跡翎。

    傅箏……

    想到那個清靈婉約,純淨如雪的女子時,葉跡翎嘴角不自覺的漫開了淡淡的笑,繼而又細細的打量起來,看看她們姐妹究竟有幾分像,也在面前的女子臉上,尋找著十年前的影子……

    傅婕本是作嬌羞狀的,微垂著眼,但見她的夫君對她揚起歡欣的笑容時,一顆心便如小鹿亂撞,愈發的嫣紅了臉,並大膽的抬了眸,與他直視,且妖媚的眨動著睫毛,再一嫣然嬌笑,又忙低下眉去。

    走近,眾官員已跪了下去,「恭迎南陽公主!」

    「免禮吧!」傅婕儀態大方的叫起,下巴傲嬌的一抬,言行備顯傲慢。

    「謝公主!」眾人起身,暗自撇撇嘴,往一旁退開。

    葉跡翎依舊凝視著她,未曾作一聲言語,眸底已漸漸染上晦暗的顏色,十年未見,她果真如傅箏所言,性子嬌縱,而容貌,確實和傅箏並不怎麼相像,還有……為何他找不到熟悉的感覺?

    「恭親王,南陽有禮了!」傅婕嬌滴著嗓音,福身。

    葉跡翎抿唇,神色極其複雜的看著她,輕聲問道:「你是南陽公主傅婕?肯定是麼?」rjuy。

    「是啊,恭親王這話是什麼意思?」傅婕一怔,疑惑的問道。

    「無事,確認一下罷了。」葉跡翎緩緩輕笑,為自己的質疑暗自內疚了下,有玉珮證明,他還亂想什麼?她容貌變了許多,他覺得陌生,許是將傅箏看久了,才會覺得她不像,那時她才是小女孩兒,從八歲長到十八歲,改變自然是多的。頓了下,他說道:「大鄴的氣候,比之大周,一年四季是偏熱了些,你住久了就會習慣,秋末入冬後,你便會喜歡這天氣了,起碼會感覺到冬天不冷。婚前,按例是要住在驛館中的,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找蘇大人就好。或者,也可以派人來恭親王府告訴本王一聲。」

    「好,聽夫君安排就好了。」傅婕心花怒放,這麼好看溫柔的男子,她原就很想嫁的,奈何他選了平陽,沒想到峰迴路轉,她竟也要嫁給他了!

    夫君……

    這兩個字,壓的葉跡翎心裡突的一沉,似乎傅箏很久沒喚過他夫君了,至少在搬進拙園後,他聽的少之又少,她要麼什麼也不喚,要麼喚他葉跡翎,如今聽到這個稱呼,竟讓他心神恍惚,突然感覺,當真正見到薔兒,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番激動,而腦中一直揮之不去的,竟只有傅箏……

    難道,在擁有了傅箏之後,他對薔兒的愛,減少了麼?難道傅箏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超出薔兒了麼?

    這個事實,擊的他天旋地轉,再看向傅婕時,眸中多了抹愧疚,他道:「一路勞累了,本王送你至驛館歇息。」

    肖夜的眸光,不經意的看過來,沉痛而哀傷。半年前,傅箏嫁過來時,根本不曾見葉跡翎親迎過,更何況是親送至驛館,這身份的區別,就如此大麼?一別四五月,她如今,又是什麼模樣?

    ……

    日薄西山時,傅箏終於回房歇息。

    晚膳,一個人吃,索然無味,然,想到孩子,她掙扎著繼續吃,直到吃不下了,才擱下筷子。

    今日,連瑾珍玉珍,筱琴筱雪看到她,都暗暗的替她難過,而她只是一笑而過,如今,再沒有什麼比孩子重要,比她要堅強的為自己活重要了。

    葉跡翎回府時,傅箏已經睡著了,聽丫環稟報後,他踱步入房,立在床頭看了她很久,夢裡,她輕攏著眉,不知在糾結著什麼,似很痛苦的樣子,他故作平靜的心,終是止不住的疼,輕輕俯身,指尖撫上她的眉,慢慢替她抹開。

    他很想,一輩子不讓她在睡夢中擰眉,她該是快樂的生活,毫無憂愁的,而如今,他卻怎麼也辦不到,亦無法放手,讓別人替他哄她開心,將她寵溺於掌心之上,他就是如此的禁錮著她,寧可與皇上的芥蒂越來越深,也捨不得放手……

    子夜的鐘聲,劃破寧靜的夜空,傅箏突然驚醒,在呆默了數秒後,又倏地回神,扭頭看向身邊,諾大的床上,除了她,再空無一人……

    他,沒有回來,接了南陽,便不再回來,他還說,讓她乖乖的等他回來……

    房裡不曾點燈,透過窗戶,看向那斑駁寂寥的夜空,傅箏輕笑,天地果然曠遠,人身處其間,便是那麼的渺小,小到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有風灌過來,吹散了傅箏的髮絲,她指尖攏了攏,將窗子開的又大了些,這樣撲面的涼意,讓她感覺到舒服,也許,人在這種時候,總是需要徹骨的寒冷,才能讓混沌的自己清醒,前方的路,是死路,不如換一條路,雖然迂迴,但總比無路可走要好。

    書房裡,葉跡翎捏著手中的玉珮,和他從枕頭下取來藏在書房的木雕,獨自呆坐了一整晚。

    想十年前的點滴,想十年後混亂的感情,想薔兒究竟有沒有認出他來,想傅箏會怎樣一天天的更恨他,想他要怎樣面對傅箏傷痛的眸?

    想到頭痛時,葉跡翎終於起身,搖晃著身子往臥房走去,推門進去,他自黑暗中,準確的繞過屏風,又自淺薄的呼吸聲中,看到了立在窗前的那一抹纖弱的身影。

    傅箏一動未動,開門聲讓她死寂的心亂跳,他的腳步聲,她是那麼的熟悉,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驕傲,愛情不是搖尾乞憐就可以得到的,所以她不必再求他。天要那道。

    一雙冰涼的大手,自她身後擁住,她被突然的重力,身子向後傾去,倒在他懷中,他壓抑的聲音,在她耳邊低沉暗啞的響起,「怎麼醒了?醒了怎麼不點燈?」

    「做夢了,然後就醒了,黑夜好,靜靜的,可以讓人的心寧靜下來。」傅箏輕言,眸底緩緩流淌著入秋的涼意。

    「做什麼夢了?告訴我。」葉跡翎將她橫抱起,往床邊走去,放她坐在床上,又返身回去關窗,連窗簾也拉上,且道:「秋夜裡涼,不能吹風了。」

    「好。」傅箏微微笑,將身子往裡挪了挪,她知道,他既然回來,便不會再走,他是那樣無恥的人,想享受齊人之福,其實,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只是她依舊沒習慣而已。

    葉跡翎靠坐上床頭,她不問,他自是絕口不提白日之事,只輕攬傅箏入懷,語氣輕鬆的笑道:「你猜,我今早在宮中,碰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什麼?」傅箏配合的詢問,她在他眼中,乖巧了,他才會放鬆對她的警惕,不是麼?

    「碰到海寧王在湖岸這端,皇貴妃在湖岸那端,彼此遙遙相望,最後,皇貴妃率先離去,海寧王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砸進了湖水中。」葉跡翎說道。

    傅箏楞了楞,才反應過來,這皇貴妃便是前皇后白姝玉,然而……「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皇貴妃和海寧王,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嗎?」

    「當然,白姝玉原是要嫁給海寧王的,海寧王對她一往傾心,便去求了先帝,想娶白姝玉,先帝也答應了,卻突然被當時的皇后,也就是太后介入,硬是獻策先帝,將白姝玉嫁給了皇上,做了太子妃,這道聖旨下來後,白家自是歡喜臨門,白姝玉也極高興,因為她喜歡的男人,一直是皇上,而海寧王卻從此一蹶不振,天天酗酒,逛青樓,包青倌兒,不理政,不上朝,因此氣壞了先帝,直接給他指了一門親,他也不拒,大婚當夜,卻扔下新娘子跑青樓去了,先帝怒上加怒,一氣之下將他禁足了三個月,然而,他被釋放後,雖然開始上朝了,但私生活仍舊我行我素,先帝管不下,後來也索性不管了,再到先帝駕崩後,皇上登基,更是不管他,隨便他怎樣,只要別荒廢了政事就行。其實,海寧王放蕩了這麼多年,原因就一個,心中一直記掛著白姝玉,所以皇上壽辰那晚,他出手救你,也不過是為了讓我放過白姝玉。」葉跡翎緩緩說道。

    「哦,那海寧王外表看起來放蕩不羈,沒想到竟是個深情之人,只是,他和皇貴妃這輩子注定無緣了,皇貴妃愛的是皇上,而且是皇上的人,怎麼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傅箏感慨萬端,心下也自羨慕白姝玉,竟有男人這樣為她默默付出,真是不枉此生了。

    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葉跡翎一笑,湊到她唇邊,曖昧的咬了咬她的下唇,將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你夫君我也為你深情,你該誇誇我,不然我心裡不平衡。」

    他刻意強調了「夫君」,又刻意語調輕鬆,似玩笑似認真,心中卻是忐忑,生怕她犀利的言語,直接駁的他啞口無言,只要她一句,深情為何要娶別的女人?他便無從招架……

    然而,事實證明,他竟是多想了,她聽後,很高興的道:「謝謝夫君,夫君對我的深情,點點滴滴,我都能感受的到。」

    「真的?」葉跡翎有些不信,眉峰抖動了下。

    傅箏點頭,笑靨如花,「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木頭,你對我的好,我怎麼會不知道?」

    「好,那便好……」葉跡翎懸著的心放下,摩挲著傅箏的臉,將她情不自禁的摟的更緊。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海寧王跟你有什麼過節嗎?那次他就是故意抓我的,還對我言語非禮,似故意挑釁你的。」傅箏腦中猛的劃過什麼,遂好奇的問道。

    葉跡翎輕歎氣,「有啊,他恨我得了大鄴的兵權,而他敢如此張狂的挑釁我,也是因為他手中有資本,先帝后來備覺愧對於他,又恐他駕崩後,我和皇上會容不下他,便賜了免死金牌給他,誰也奈何他不得,也讓我們形成了三分鼎力的局面,他雖手中無兵,但有他在,誰也無法妄動,以至於互相牽制,便出現今天這種局勢。」

    「原來是這樣,明白了,不過我想,依海寧王的性格,他是不是想奪回皇貴妃啊?如果當初先帝把一半的兵權給了他,他會怎樣?會不會……謀反?」傅箏點頭,想到這點,眉頭不禁一下子皺起,「如果真是這樣,你會怎樣?現在的你,會不會也想謀反侵奪皇位?」

    「阿箏,我說不好,就算我不想謀反,但太后也不會放過我的,她處處在尋找時機,想一舉除掉我,我豈能任她宰割?」葉跡翎蹙眉,神情凝重起來。

    傅箏激動起來,「那皇上呢?皇上是怎樣看待的呢?他是不是也想除去你,奪回兵權,鞏固江山?」

    「很難說,皇上的心思,反覆難測,我亦說不準。」葉跡翎搖搖頭,直言不諱的道。

    傅箏啞然,半響再不知問什麼,卻聽得他問她,「阿箏,如果有一天,皇上和我兵戎相見,你站在哪一邊?」

    「不,不會的,皇上他不會的,他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他說他很看重和你的兄弟情義的,怎麼會……」傅箏一怔,立刻搖頭,不願去思考,更不想他的話有一天真的會兌現。

    「別怕,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是那樣,你會選擇誰?」葉跡翎緩緩而笑,眼神寵溺溫柔,輕聲細語。

    「我,我當然會……會選擇你,你是我夫君呀!」傅箏遲疑間,終是如此回道,其實她想說,她等不到那天的,因為她不會留在他身邊……

    葉跡翎卻一顆心沉下去,怔怔的看著她,隔著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心中卻隱隱發痛,這麼明白的問題,她卻不是一口就能給出答案,而是猶豫之後才說的,可見,她心中,竟是有皇上的,那日她說的喜歡,也是真的麼?因為他給她的,都是痛苦,而皇上給的卻是歡樂……

    長久的沉默之後,傅箏率先打破了寂靜,她從他懷中滑下身子,枕在枕頭上,輕聲道:「該睡了,時辰不早了。」

    「好。」葉跡翎點點頭,寬衣躺下,傅箏主動抱住他,吻向他的喉結,似隨口問他,「今天,是肖夜來了麼?」

    「……是。」默了一瞬,葉跡翎應了一個字,然後堵住她的唇,嗓音暗啞,「你是想肖夜了麼?」

    「不,我只是讓他從大周給我捎帶了東西,另外想問問他,關於我母妃的事。」傅箏答他,推開他的臉,輕輕的笑,「你亂吃醋,肖夜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像你這麼無恥!過幾日,待他安定下來,讓他來王府見我吧。」

    葉跡翎不甘心的湊上去,埋首在了她頸間,含糊不清的道:「先把我餵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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