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沫兮趴在水池上吐著,郁澤昊站在一旁,不停地輕拍著她的後背,濃黑的劍眉緊攏,俊臉上儘是擔憂。
「好了,沒事了。」,沫兮吐完,擦著嘴說道,心裡,隱隱地想到了什麼。
「我們去醫院!」,攬著她出了洗手間,郁澤昊沉聲道。
沫兮沒說話,去醫院查查也好,說不定她的肚子裡,就已經有個小寶寶了呢,想到這心裡不禁劃過一絲暖流,同時,也隱隱地有些心傷。
「子墨?!」,回到座位時,兩個人的心同時懸了起來,子墨不見了?!
「子墨呢?!子墨去哪了?!」,沫兮看著空空的座位,又跑向兒童遊樂區,可,哪裡有子墨的身影。
「別急!子墨不會有事的!」,郁澤昊牽著沫兮的手,大步朝著餐廳外走去,邊掏出手機,邊開始聯繫。
「子墨——我的子墨——子墨在哪裡?」,那種失去的恐慌,心痛,狠狠地折磨著她的心臟,就如那天,眼睜睜地看著子墨被他奪走時那樣。
手心因為緊張沁出了汗液,郁澤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緊張和顫抖,「子墨不會有事的!相信我!」,郁澤昊大聲說道,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馬路邊。
「子墨——」
「子墨——」
兩個人大叫著子墨的名字。
「爹地,媽咪——」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從對面停著的轎車邊出來,稚嫩著嗓音喊道。
「子墨!是子墨——」,沫兮看到子墨,迅速地奔跑起來。
「小心!」,此時,一輛轎車疾馳而來,郁澤昊心驚地大吼道。
幸好,在那車撞上她之前,她被他拉住,也幸好,對面的子墨也被一道暗影拉扯過,眼角的餘光瞥向那輛疾馳而過的轎車車尾,沒有牌照!
這令郁澤昊的心猛地一驚!
「子墨——」
「媽咪——爹地——」,子墨跑來,那道暗影悄悄地消失,「站住!你是誰?!」,郁澤昊開口,大聲問道,那身影,很熟悉。
「子墨,嚇死媽咪了?!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要跑出來?啊?!」,沫兮並未在意那道暗影,抱著子墨便大吼起來,此刻的她,幾乎是驚魂未定。
「媽咪——」子墨自責地喊道,轉首,指向馬路對面,只見郁澤昊好像在尋找什麼,沫兮抱著子墨上前。
「站住!」,郁澤昊看到那道暗影幾乎要奔跑起來,他大步上前,一把將那人的肩膀擒住。
那人轉首,郁澤昊瞬間僵硬住。
「媽咪,是爺爺——」,子墨趴在沫兮的懷裡,指著那道暗影,稚嫩著嗓音道。
沫兮定睛一看,真的是,郁慶宏。
幽暗的光線下,郁慶宏渾身髒兮兮的,臉上也頹靡不已,頭髮花白,若不定睛看,一時間根本認不出來。
「郁叔叔!」,沫兮邁開大步,上前,沉聲喊道。
郁澤昊的手,從郁慶宏的肩膀上鬆開,視線別開,滿心的煩躁,還有別樣的,他說不清的情愫。
「你怎麼會在美國?!」,良久,郁澤昊開口,語氣裡儘是質問,和冷冽。
郁慶宏慚愧地看著他,「我,我兩個月前來的……」,聲音蒼老而嘶啞,帶著怯弱,此刻的郁慶宏,早沒了曾經的凌厲。
他的手上還拿著半個漢堡,那是子墨剛剛送給他的。
子墨在一個多月前就見過郁慶宏了,他常常來找他,他每次都是偷跑出去見他的。
「你有什麼目的?!你還想害誰?!連自己的親孫子還不肯放過嗎?!」,郁澤昊的聲音裡帶著暴戾和憤怒,衝著郁慶宏厲聲地質問道。
「昊!別這樣——」,沫兮被他護在身後,拉著郁澤昊的衣袖,小聲勸道,不知為何,她此刻看著如此落魄的郁慶宏,竟然,竟然同情起來了!
再說了,他是他的爸爸,子墨的爺爺啊。
雖然,他和路婉心造的孽太多太多……spiv。
「我,我就想看看子墨——你們放心,我不會害你們——」,他慚愧地說著,說完,步履蹣跚地挪動腳步,郁澤昊這也才發現,他的一隻腿好像瘸了。
心口,募得一酸,看著那背影,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呵……從沒給過他任何父愛的,父親……
「媽咪,爺爺沒有吃的,也沒有地方住……」,子墨心疼郁慶宏,趴在沫兮的懷裡,小聲說道,心裡又怕爹地生氣。
郁慶宏每次都是偷偷見他的,他不讓子墨告訴沫兮,或者郁澤昊。
善良的小子墨每次都從家裡偷很多食物給他。
子墨的話,令郁澤昊的心,又莫名地一緊。
「回去!」,他轉身,看著沫兮和子墨,沉聲說道。
「昊!可是他——」
「不准管他!他活該!這就是他的下場!」,他的聲音說得極大,內心卻在顫抖,彷彿只有這麼大吼,才能吼出自己的決心。
他的話,清晰地傳進郁慶宏的耳裡,灼痛的淚水自眼角滑落,手裡的漢堡被他緊緊捏住……
「他好歹是你父親,子墨的爺爺——」
「蘇沫兮!」,沫兮還想勸著,卻被郁澤昊打斷,他一隻手抱過子墨,一隻手牽著沫兮的手,朝著停車場走去。
「爹地,爺爺說他錯了——他知道錯了——」
「郁子墨!你給我閉嘴!」,子墨小小聲地說道,卻被郁澤昊大吼著打斷。子墨撇著小嘴看著沫兮,小臉上儘是委屈的表情。
「郁澤昊!你發什麼瘋?!」,沫兮心疼子墨被他吼,氣憤地吼道。
郁澤昊心裡也不舒坦,黑沉著臉,逕直走向他們的車,司機已經在等候。
他坐在副駕駛上,沫兮母子坐在後座,沫兮沒理會他,他好像在打電話,不知說著什麼。
「媽咪,爺爺說他錯了,老實說,知錯能改是好孩子,爺爺是不是好孩子?」,小子墨伏在沫兮的懷裡,小聲地問道。
「是,知錯能改是好孩子,但,我們最好不要犯錯,有些錯誤是不可原諒的。」,沫兮撫摸著子墨的小腦袋,小聲地說道。
想起菲兒,想起自己的媽媽,想起郁澤昊的童年,沫兮也怨起郁慶宏起來,但,想到剛剛他那落魄的樣子,那懺悔的表情和愧疚的眼神,沫兮的心裡還是柔軟了起來。
身抱她媽。為什麼他們在最初的時候,不能不犯錯呢?為什麼在造成這麼多傷害之後,才知道悔過呢?
說到底,還是心底的怨念,**太重……
如果我們能夠多寬容些,多為別人想想,不要讓**左右了所有,會不會又是別樣的結果?
郁澤昊還是打了電話吩咐人把郁慶宏安置了。
他將沫兮母子送回了華宅,子墨被傭人帶走,沫兮被她留下。
「放開!」,沫兮還在為剛剛他衝著子墨大吼的事情氣憤。
「抱歉——別生氣——」,他沒放開她,反而將她緊緊抱住,彷彿是在尋求安慰。沫兮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心也軟了下來。
「以後不要對子墨大吼大叫,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在孩子面前要克制,小孩子很容易會受傷。」,她被他抱得幾乎無法喘息,沫兮不停地說道。
「我會注意,剛剛我跟他道過謙了。」,郁澤昊抱著沫兮,柔聲說道。
「我知道,其實你很在乎他……」,其實,這麼多年,郁澤昊一直都在渴望那份缺失的父愛吧?說是恨,不過是在乎罷了。
郁慶宏被他踢出公司後,送去了養老院,幾乎沒受苦。
沫兮的話,令郁澤昊的心,狠狠地顫動,因著她的理解。
「是在乎,一直在乎,沒有一個孩子不渴望父親的疼愛……」,郁澤昊幾乎是顫抖地說道。
此刻,沫兮也明白了,他曾對子墨為什麼是溺寵了,不過是將自己缺失的那份父愛,雙倍地傾注在子墨身上吧……
沫兮心疼地反擁住他。
「得不到,就給予吧!昊,我預感,我肚子裡,又有新的小寶寶了——」,沫兮幸福地笑著,說道。
她明顯地感覺郁澤昊的身體僵硬住,然後,又更加顫抖起來,「你,你是說?我,我……」,他鬆開沫兮,語無倫次地看著她,雙眸緊緊地鎖著她的臉。
「不過先別激動,有沒有還得詳細檢查呢!」,沫兮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柔聲地說道。
「啊——你幹嘛?!」,倏地,她他打橫抱起,沫兮尖叫道。
「去醫院!」,郁澤昊大吼道,將沫兮抱回了車裡。
「人家下班了!」
「叫他們加班!」,他霸道地說完,低首,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吸允。
菲兒站在陽台邊,清楚地看著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
在郁澤昊的霸道要求下,已經下班的婦科醫生硬是被強行叫了回來,於是,沫兮在他形影不離地陪同下,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啊——郁澤昊!你要幹什麼?!」,車上,某人將她扯進懷裡,低頭,趴在她的肚子上,沫兮驚叫著問道。
「聽小寶寶的胎動啊!」,郁澤昊理所當然地說道,可是,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噗——笨蛋!才四周哪有什麼胎動啊!」,沫兮笑出了聲,也不禁心酸起來,沫兮的話,令郁澤昊的身體一僵,然後,又將她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