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記憶的風一下就吹淨了眼前的一切。還是高大寬敞的校門,砌了灰色牆磚的那扇阻隔依舊是乾淨嚴肅,曾經那讓她覺得俗氣的幾個鮮紅大字,如今卻是覺得親切和熟悉。透過大門敞眼一望,幾個月的離開,目所能及的地方並沒有什麼改動,依舊是未曾離去時的模樣。
風很大,乾澀的風伴隨著灼人的熱浪,一層一層的向初一襲來。可是,這些熱浪似乎只是從初一的身邊輕輕的捲過,甚至連她的邊沿也不曾沾到。因為,她覺得是那樣的冷,一種逼人的冷意襲擊了自己的全身,將自己緊緊的包裹在這層冷意下,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溫度。
她,終究是傷心的!
因為童墨寒!
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披上假意堅強的偽裝,可骨子裡,她仍是傷心的。
腳步,在離大門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進與不進,此刻於初一,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原想把自己放在一個自己熟悉親切的地方,或許能將心中的苦悶抒解。可是,她卻忽視了,學校於她,只是曾經的了。只是曾經的自己在曾經的學校。現在的自己,再回不去曾經的學校,回去了,也只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孤單,物是人非的地方。
風吹起了她的長髮,髮絲輕輕的飄揚,伴著被風吹起的白色的長裙,如同一隻欲展翅,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輕靈,幽雅,美麗,純淨。
輕輕的一個轉身,一雙黑色錚亮的皮鞋映入初一的眼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心,不由得輕輕一顫。抬起頭,幽暗的眸對上那深潭般的眼裡。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他,那個上午才見過的男人。可是,他眼裡的憂傷如同一把尖刀,直直的插進她的心裡,生出無限的疼痛來,「學長……」良久,初一緩緩的出聲,聲音裡是滿滿的無力和心疼。
雖然不愛了,可她做不到像陌生人般轉身離去的決絕,她做不到面對他還能保持一顆若無其事的心。她始終是在乎他的,在乎面前這個百般疼惜她,愛護她的男人。在乎他的一舉一動,在乎他的一言一行。
她,還想在他身邊,如同一個朋友般的在他身邊。
「你怎麼會在這裡?」
柳溯不說話,只是嘴角輕輕的勾出一絲淺淡的笑紋。如墨般幽黑的眸裡瀰漫著毫不掩飾的濃濃的深情,眼神是那樣的溫柔,憂傷,迫切,交織在一起,像要把初一深深的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放開。
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吹亂了初一的頭髮。柳溯就靜靜的站在那裡,想要伸出手去,如同以往一樣,替她,替她的初一整理撫齊柔順的頭髮。這樣想著,手便輕輕的抬起,然而只是到了一半便僵滯在空中。風吹過帶著的流動的冷空氣慢慢的將空中修長的手指包圍,被冷意漸漸侵蝕了的整個手掌越來僵硬和無力,在空中劃出一個尷尬的弧線後,垂落在身旁。
「突然想回來看看……」柳溯轉移了視線,悠遠的眸光分散在面前景物的各個角落,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從不曾從自己的腦中離開過。
他和她走過的每一條小路,經過的每一個地方,留下的每個腳印,都是那麼的熟悉。耳畔,似乎還有她笑著,跑著,撒下的銀鈴般動聽的聲音,在寂靜的校園裡格外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