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兒還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進去了,直直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驕傲的離開了。
冬日的陽光就算再是絢麗和溫暖,可在蕭條肅敗的季節裡,不免終究是暗了幾分。
抬頭用手輕遮掩了自己的眼上方,遮出一方狹小的隔離空間,從指縫中看蒼白晦澀的天,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耀的,還是自己的眼罷了。
初一就這樣呆呆的立在那裡,白色的羊毛大衣勾勒出她修長高挑的身形。道兩旁的法國梧桐在深冬的催眠下,枯黃了的樹葉一張張落下,在她的身際劃出優美孤單的弧線。
她就像是一張美麗的風景畫般孤立遺世,帶著宛若只她一人的清冷孤芳。路旁偶爾經過的人的腳步或多或少,或快或慢的為她停留。紛擾的腳步聲終於打亂了她的思緒,一抬頭,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建築。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了這兒。
是機緣巧合,還是……心之所趨。
腳步,就這樣慢了下來,逐漸停止。
高聳如雲的建築屹立在自己的眼前,抬頭是那望不到邊的模糊的黑色。在那高高的樓上,在那坐著的人那個人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如同往昔,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前,美好而溫潤的低頭,處理自己的公文。時不時的會抬頭,看一眼在一旁沙發上坐著玩遊戲的自己,看著自己一刻不停的往嘴裡塞著他準備的零食,滿足的笑了,再低頭繼續自己的事。
眼眶一澀,終於忍不住的濕了起來,迷濛了眼前的一切。努力的把它逼回深深的眼角,腿也就情不自禁的邁了出去。
「小姐你好,我想……」
「葉小姐是嗎?」對方比她更先報出自己的名字。
初一略有些吃驚,片刻後才鎮定下來,「是的,你…」她怎麼會知道自己?
「您直接坐電梯上去,總裁在辦公室。」對方甜美的笑道,看著初一的眼裡儘是慇勤。
「總裁吩咐過了,只要您來,不管自己時候請直接上去。」前台小姐盡心盡力的回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和總裁是什麼關係,她們這幾個人估計都知道大概了,更是不敢得罪。
要知道上次總裁從國外回來後,知道她被攔在了下面,雖沒說什麼,但任誰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慍色。破天荒親自吩咐只要是叫葉初一的找他,不管什麼時候都讓她直接上來。
當時把她們給嚇的,更是私下找了總裁的秘書,將他辦公桌上的照片翻拍,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力求把她的樣子牢牢的記在了腦子裡。
「謝謝……」初一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朝電梯走去。
敲響棕色的大門,那清晰的叩門聲如同敲在初一的心上,讓她的神智也跟著清晰了幾分。
她到這裡來做什麼?只是為了見他一面?見了,又能說些什麼?
駐在門上,還欲再敲的手就這樣慢慢的收攏,收攏,輕輕的緩慢的垂下。
是自己太衝動了,她這一來又算是什麼呢?來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來顯示她對他的關心?或是來質問?質問他為什麼現在才說喜歡她?不,現在的她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句喜歡她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的。因為,她現在——是童墨寒的女朋友。
不管怎樣,這一見,都注定他們回不到以前了。她能做的,只是讓這樣的日子,來得再緩一些。
默默的轉身,初一最終選擇了離開,一如幾年前一般。
「初一?」身後,醇淨的聲音響起,有幾分欣喜,幾分心酸。
初一一訥,澀笑了。該來的,始終逃不掉。
她緩慢的轉身,嘴角染開的笑意落不到幽暗的眼裡。她的眼中,已是被柳溯高大的身影佔滿。
時間,空間一下停滯下來,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口。一種莫名的,淡弱不易察覺的憂傷就在兩人中蔓延開來。
「怎麼不進來?」柳溯先開了口,眼裡的笑有些不自然,像極力的在逃避什麼。
「好啊……」初一木訥的開口,強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