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西北軍區各部門的各項工作逐漸步入正軌，唐朝再三強調的那一套「用制度來管人，而不是人管人」的管理監督體系，也在逐步完善。
出於對蔡鍔、蔣百里、張孝准、楚宣四人的格外重視，唐朝特意讓秦蘭心從軍統第一批接受培訓的學員當中抽調出八名才貌雙全的精英女特工，分別擔任這四位的機要秘書，兼職隨身保鏢。
大家都是聰明人，楚宣、蔣百里等人知道大帥此舉名義上雖然是對他們工作和生活上無微不致的照顧，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監視。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磨合，楚宣、蔣百里、張孝准不僅沒對這種安排表示排斥，反而漸漸的變得樂於接受。實在是因為這些機要秘書確實有才幹，能幫他們分攤不少繁瑣的工作。當然了，她們一個個都長得非常養眼，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心底無私天地寬，既然這是西北軍區人事管理制度當中的重要環節，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欣然笑納。
蔡鍔初來乍到，在這類重要事情的安排上，當然會事先徵詢蔣百里的意見。如果大家的機要秘書都是由軍事統計調查局統一安排的，他自然也不會搞特殊。
秦蘭心沒多打擾蔡鍔和蔣百里的工作，只是鄭重其事的對鳳菲、羅穎兩位即將上任的機要秘書交待了一些工作上應注意的細節後，便告辭離去。
蔡鍔也沒著急盤問留下來的這兩名美女秘書的底細，讓她倆自己找事做，然後跟蔣百里坐在沙發上聊起了軍務。
作為西北軍區的副總司令，蔡鍔首先關注的當然是西北邊防軍的當前戰略指導方針。儘管在沒上任前已經瞭解了很多關於西北邊防軍的資料，但那時候他只是作為旁觀者站在客觀的立場上進行分析判斷，如今身為局中人，其著眼點自然不同。
「關於西北軍的發展戰略，我曾經與大帥有過較深入的探討。」蔣百里對蔡鍔的脾氣性格和行事風格可謂是非常瞭解，因此也不會跟他來虛的，直入主題，侃侃說道：「大帥綜合了多方面的情報信息資料，對歐洲戰局的進展作出了相對嚴謹的預測。同盟國失敗基本已成定局，戰爭結束的時間估計會有1918年年底。大帥之所以會這麼肯定，因為他判斷美國將在戰局最膠著的1918年年初，選擇加入協約國，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俄.國國內內亂已生，最遲會在明年暴發一場波及全國的無產階級暴力革命，一舉推番沙皇在俄.國的統治地位，界時，俄.國將第一個退出協約國戰場，以應付國內的亂局。但是。現如今的俄羅斯帝國，在某種程度上跟滿清王朝非常相似，根子爛了，尼古拉二世已經無力回天。因此，當俄.國暴發全面的內戰，就是西北軍揮師西進，把哈薩斯坦大草原奪回來！」
「方震，我相信俄.國有可能暴發大規模的內戰，但是。如果我們趁機進佔他們的領土。他們會不會停止內戰，一致對外？」蔡鍔顯然想得非常遠，慎重地問道：「一旦俄.國人重新團結起來共同對付我們這個侵略者，你覺得憑新疆一省之力，能跟俄羅斯這個老牌列強舉國相抗衡？」
蔣百里輕鬆地搖頭笑道：「松坡，你的這個顧慮，當時我也向大帥提過。大帥是這麼回答的：俄.國內戰，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你死我活的鬥爭。這兩種不同階級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也是不可逆轉的。俄.國無產階級的領導者。為了達到讓無產階級專政俄.國的政治利益，他們會像孫文的革命黨一樣。以犧牲俄.國的利益為代價，換取外來勢力的支持。
大帥說，戰爭和政治，其實都是賭博，只不過這種賭博是以國家政.權和領土完整為代價進行的豪賭。大帥賭的就是俄.國的無產階級政.權和資產階級政.權不可能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因為他們不像我們中華民族具有數千年的文化底蘊和歷史沉澱，他們可以為了各自的利益犧牲一切可以放棄的利益。他們進行的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暴力革命鬥爭，其結果只能是一方徹底打倒另一方。
國家主權和尊嚴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遠遠比不了他們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打實的政治利益和軍事利益。大帥說了，這場豪賭如果賭贏了，贏的不僅僅只有哈薩克斯坦大原草和中亞四國，而且包括所有曾經被俄羅斯帝國侵佔的我國領土，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必將重回我盛世中華的疆域版圖！」
「豪賭，這果然是一場足以讓人驚心動魄的豪賭！」蔡鍔第一次知道唐朝的膽魄和野心是如此之大，禁不住喃喃自語：「贏了，他將封狼居胥，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開疆拓土的民族英雄，敗了，損失的只不過是新疆一省之地，因為這只是西北軍的以下克上的擅自行動，與民.國政府沒有關係。」
「是啊！松坡兄，我當時也被大帥這一驚天動地的戰略構想驚呆了。」蔣百里唏噓不已地歎然說道：「按大帥的說法，即算退一萬步咱們打輸了，俄.國人也沒可能再有餘力繼續進攻我國的領土。新疆自古以來一直孤懸塞外，民.國政府也沒把這塊貧瘠的苦寒之地當盤菜。輸了沒什麼大不了，重整旗鼓捲土重來就是。只要開戰之前讓北洋政府把自己摘清了就行了。」
蔡鍔站起身在沙發前來回走動著，忽然停下來非常認真地問道：「方震，你覺得大帥的戰略計劃有幾成勝算？」
蔣百里沒有直接回答蔡鍔提出的問題，而是走到南牆上掛著的那幅世界地圖前面，拿起指揮桿指向俄.國的高加索和烏克蘭地區，肅然說道：「俄.國的戰略從來都是先歐後亞，他們的工業重心基本都在歐洲範圍。遠東和中亞地區，歷史上並不屬於俄.國，而是被俄.國人侵佔的我國固有領土。大帥的這一計劃，並非是打算跟俄.國舉國開戰，而是進行一場局部戰爭。
界時，已經火拚成白熱化的俄.國無產階級政.權和資產階級政.權，雙方都必然會爭相派人來跟我們進行外交談判，以求得到我們的支持。據我分析，大帥這個計劃的核心思想是以打促和，最終通過外交談判，以軍事訛詐為手段，讓俄.國人把侵佔我國的領土連本帶利全部歸還。」
說到這裡，蔣百里拿著手裡的指揮桿沿著地圖上的烏拉爾山脈，將遠東地區和中亞地區畫了大大的不規則圓圈，嚴謹地說道：「只要俄.國內戰終於大帥所預料的那樣，這個計劃，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勝算！」
蔡鍔表示認可地點了點頭，跟著歎了口氣，說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啊！真要是把這麼大塊領土佔領了，我們哪來這麼多的人口去建設開發和管理。」
「呵呵，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大帥。」蔣百里輕鬆地笑道：「以夷制夷，大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疆域按照不同的種族分割成四到五個相對獨立的國家，由我們幫助他們來建立政.權，發展經濟，最關鍵的一點，我們可以在這些國家境內駐軍！」
「妙啊！這個辦法簡直太妙了，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蔡鍔的雙眼頓顯欽佩之色地讚道：「大帥的智慧，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啊！此等絕妙的策略都能想得出來，只是在境外駐軍，既可以宣示我們強大的軍事實力，又能避免國際上的政治影響，可以讓其他列強國家無話可說，此計真是太絕了！」
「大帥說了，我們不當蒙古人。」蔣百里點頭笑道：「當年的蒙古帝國只知道破壞，不懂得建設，所以被歐洲白人視之為『黃禍』，我們既要做到開疆拓土，又不能讓歐洲的白種人拿『黃禍』來說中國威脅論。在充分利用列強之間的既有矛盾，尋求對我國最有利的盟國盟友。」
「方震，大帥就沒想著去歐洲戰場插上一腳？」蔡鍔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用大帥的話來講，他做夢都想。」蔣百里笑呵呵地答道：「只不過大帥說了，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做事得量力而行。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去歐洲戰場實戰練兵，大帥基本不指望了，就想著趁著跟俄軍交戰的機會，把西北軍打造成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血雄師！將來挾對外國戰開疆拓土之無尚軍威，揮師東進關內，一舉平定中原亂局，開創我盛世中華的千秋偉業！」
「大帥的雄才偉略，實在遠超袁世凱太多太多了！」蔡鍔由衷地歎服道：「方震，看來你我富國強軍的夢想，只能通過大帥來實現了！」
「哈哈哈！松坡，方震，建立一支強大的國防軍，光靠我唐新華一人可不行。」唐朝爽朗的笑聲從辦公室門口傳來，隨著音落，已經換上了西北軍上將常服的唐朝，哈哈大笑著從外面進來。
緊隨在唐朝身後的，是與蔡鍔、蔣百里一樣，同著西北軍中將常服，滿面春風的張孝准。
跟在張孝准身後進來的，則是身穿西北軍少將常服的唐寬，落在最後面的是去而復返的秦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