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耳目遍佈上海灘每一個角落,萬八千一被抓,黃金榮便得到了消息。心中正暗暗慶幸自己這一招險棋算是走對了,既幫了陳濟美的大忙,又除去心中一大禍害。只要萬八千一死,自己那棟小洋樓就又能收回來了,還有那位花濃小姐……正想到得意之處,有人來報,說是督軍府派人來了。他忙叫了一聲「請」,將督軍府的來人請了進來。雙方都是熟人,見面之後,也就不必客套。在得知,是陳濟美請自己過府商量處置萬八千之事時,黃金榮心中暗暗嘀咕一下,道:「陳督軍太給在下面子了。此事,督軍自己看著處理就是了,不需徵求在下的意見。」
「黃督察長,督軍大人命令在下請你,你若不去,是不是太不給督軍面子了?在下可聽說,這姓萬的,多少還跟你沾點親?聽說,你的乾女兒就跟他住在一起?不知可有此事?」
黃金榮忙一擺手道:「謠言……謠言,純屬謠言。我黃某人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跟那種貨色有瓜葛呢?請仁兄一定代為向陳督軍大人解釋一二。」
「督軍大人派我來請你過去的意思,就是想請你過去商量此事。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黃督察長,你不會心中有鬼,不敢去吧。」
「我有什麼鬼?去就去,這上海灘,還有黃某人不敢去的地方?別說黃某人無有此事,就算有此事,又當如何?黃某人事先也不知道他是殺人越貨的強盜啊?仁兄,你說是不是?」
「呵呵……這就對了嘛。我就知道黃督察長是光明磊落之人,只要你這麼一去,那些宵小之語便不攻自破了。再說了,如果你真和那姓萬的有什麼瓜葛,還會出此一計?若非你這一計,又如何能將那姓萬的生擒活捉呢?我想督軍大人此次請你前去,必定是論功行賞,少不了你的好處,到時候可別忘了兄弟喲……」
「一定……一定,請稍候,我去換換衣服,隨後就到……隨後就到。」說著,黃金榮站起身來,去後面換衣服去了。工夫不大,換了一身嶄新的法租界警察督察長的制服出來,又招呼了幾名手下弟子,跟著來人一去坐洋車趕往督軍府。等黃金榮趕到督軍府的時候,這天都已經快正午了。
黃金榮見督軍府裡裡外外多了不少兵丁,以為是為了防範萬八千,也沒在意。何況這督軍衙門,他雖說不上常來常往,但也是熟門熟路。只不過,他平常來的時候,多是直接到後面的花廳,很少到這大堂來。
當他到了大堂門口,見大堂門緊閉,門外也站了不少兵丁,不由停住腳步,用目光詢問來人。來人忙上前,將大堂的門打開,伸手說了聲,「請。」
黃金榮邁步往裡一走,頓時感覺不對,只見大堂正中的座位上,坐的不是陳濟美,而是萬八千。起初,他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猛得閉了閉眼,再睜開一眼,一點不錯,正是萬八千,不由得心中大驚,轉身要就往外跑。
「黃老大,既然來了,這麼急著走什麼?」
聽到這聲音,黃金榮再次吃了一驚。這聲音竟然不是從身後傳來的,而是從自己前面傳來,再定睛一看,也不知何時,那該死的萬八千竟然擋住了自己的去路,站在大堂門口,正朝自己笑呢。他伸手想掏槍。他帶來的那幾名弟子也想掏槍。就在他的手剛剛摸到自己的槍把時,只覺得脖子一緊,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把他憋死,再低頭一看,一隻大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萬八千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不想死,就別亂動!」
黃金榮的一名弟子,反應比較快,怕開槍誤傷了他,隨手一拳朝萬八千的頭打了過來。他反應快,萬八千比他還快。萬八千滴溜原地一轉身,掐著黃金榮的那只胳膊一用力,一下子將他當盾牌一樣擋在了自己前面。他那名弟子發現再想撤力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黃金榮「啊」的一聲大叫,左眼上重重挨了一拳,若不是那弟子發現得快,收了點力氣,這一拳非把老小子的眼打瞎不可。可就算這樣,左眼也被打得頓時腫起老高,變成了青黑色,與大熊貓相渀了,只是沒有大熊貓眼大,而是變成了血紅色的細縫,眼解迸裂,皮破血出。
那弟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神,慌忙道:「師傅,對不起!」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工夫,萬八千的腳已經抬了起來。一腳正踢在他的小腹上。萬八千也是有意要殺人立威,以免日後,他們沒完沒了地糾纏自己,這一腳幾乎用盡了他平生最大力氣。那弟子「啊」得慘叫了一聲,平地飛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對面牆上,「彭」的一聲,震得大堂房頂「涮涮涮」塵土直掉。再看他,頭一歪,脖一伸,「叭嗒」一下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一動也不動了。
黃金榮的另一名弟子忙跑過去一看,已然是七竅流血而亡了。他大喊了一聲,「姓萬的!我操.你祖宗!老子跟你拼了!」飛奔過來,也顧不得黃金榮還在萬八千手上了,揮拳也朝萬八千沒頭沒腦地打了過來。
萬八千見這傢伙發了瘋一般,心中不禁冷冷一笑,仍然照剛才的方針辦理,又用黃金榮當盾牌先往前一擋,隨後又是一腳飛出。黃金榮的這名弟子也像剛才那個一樣,「啊」得慘叫一聲,飛了出去,也撞到了剛剛那面牆上,震得又是一陣塵土亂飛。也是「彭」「叭嗒」兩聲連響,跟剛才那名弟子落在一起,雙雙去見閻羅王去了。
舉手投足之間連殺兩人,黃金榮的那些弟子不但震驚了,再也不敢上前送死了,就是督軍府裡那些官差、兵丁也都不由自主地倒了一口涼氣,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像他們一樣前去送死。
最倒霉的了除了死去那兩個人外,就數黃金榮了。他那豬頭一般的臉上接連挨了兩拳,頓時腫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第二拳又恰巧打在右眼上,這一下對稱了,成了一雙熊貓眼,疼得他眼都睜不開了,一個勁地「哇哇」怪叫。
萬八千見剩下的黃金榮那些弟子,除了驚慌之外,有點竟然伸手掏槍,想偷襲自己,與剛才那些官差、兵丁表現大不相同,心中不禁又冷冷一笑,一把將黃金榮往大堂裡面一扔,飛身過去,一拳打在那傢伙的頭上。他也像剛剛被萬八千打的那個官差一樣,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打得腦漿迸裂,死屍也飛了出去。
黃金榮被他一扔,哪裡還站得穩,「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他「啊」地又叫了一聲,想掙扎著站起來,剛剛站起來,只覺左腿一陣鑽心的疼,疼得他一屁股又坐了下來。再一看腳脖子腫起了老高,估計不是崴了,就是折了。
萬八千一拳兩腳打死了三個。黃金榮此行一共帶來八個弟子,號稱八大金剛,這一下就去了近半,剩下的五個,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可又不敢逃走,都全身戒備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