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寨的二當家一見自己的老大,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人家踩在腳下,叫了一聲,「大哥,你還好吧?」
黑松寨大當家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罵道:「好個屁!錢帶來了沒有?」
黑松寨二當家的忙道:「帶來了……帶來了。」說著,從馬上拿下一個包袱來,放在地上,打開展示給萬八千看和自己大哥看。
萬八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也不知道數目夠不夠,只是大致點了一下,差不多五十個銀元寶,按每個二十兩算,應該夠了。黑松寨大當家的一看,忙道:「好漢!錢拿來了,你就高抬貴腳把我放了吧?」
萬八千如今有了鋼刀在手,見那二當家的也沒帶幾個人來,也不怕他們耍詐。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他們敢耍詐的話,就一刀一個結果了他們。他將腳抬了起來。那位大當家的右手和左胳膊都受了傷,兩隻手都不敢用力,一時根本爬不起來。二當家的和那些土匪嘍囉,又不敢上前幫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大象狗一樣在那裡拱了半天,疼得出了一身的大汗,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
他扭頭朝萬八千撂了一句場面話,「好漢!咱們後會有期了。」轉身上馬準備要走。萬八千忽然想到一件事,喊了一聲,「慢著。」聽到這話,他不由得又一哆嗦,連忙轉過身來,問道:「好漢!還有什麼吩咐?」
原來,萬八千忽然想到,自己以後要趕路,沒有了萊溫斯基的幫助,更不可能開汽車了,那就只能靠兩條腿了。兩條腿一天累死累活的也趕不了多少路,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馬。他吩咐道:「把你們的馬留下三匹。」說著,用手一指黑松寨大當家的騎的那匹,還有二當家騎來的那匹,還有另外一匹,道:「就這三匹吧。」他一眼又看到了二當家腰間挎著的寶劍,又一指道:「你的寶劍也留下。」
二當家的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那大當家的知道了萬八千的厲害,生怕為了這事,再把小命搭上,朝二當家的把眼一瞪,道:「愣著幹什麼?」二當家的一聽這話,忙應了一聲,急忙將寶劍從腰間解了下來,放在了一地上。
那大當家的多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了,他朝萬八千問道:「好漢,我們可以走了嗎?」
萬八千一時也想不起有其他的事了,揮了揮手道:「滾吧!記住,以後不許踏進這莊子半步。如果再敢來的話,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決不敢再來了!」
「滾吧!」
眼看著黑松寨的大當家讓人扶著另外上了一匹馬,帶著一幫土匪嘍囉走遠了。那頂花紅小轎,也被四個轎夫飛一般地抬走了。萬八千這才走過去,將二當家的那口寶劍彎腰撿了起來,抽出來一看了看,見比自己手中那把破刀要好得多,隨手將刀扔在了地上,將它掛在了腰間。又將那個裝銀子的包袱重新包好,拎過來,攏過那三匹馬的韁繩,將它們一一牽進劉七家的小院裡,隨手拴在屋的樹上。這才邁步進了茅草屋。
院前大街上發生的剛才這一幕,劉七父女隔著門縫、窗縫看了個真真切切。這時,見萬八千回來了,父女倆幾乎一起迎了出來。
「萬相公,他們走了?」父女倆幾乎同時問道。
萬八千笑了笑道:「都滾蛋了。」說著,伸手拍了拍那盛銀子的包袱道:「還留下了一千兩銀子的買命錢。」
二丫頭問道:「你怎麼不把他們全殺了?省得他們再打家劫舍。」
萬八千道:「要想殺他們很容易。可那一來,這仇就結大了。說不定,他們會來報復的。那樣一來,很可能鄉親們要遭殃。」
劉七聽萬八千說得有道理,忙道:「萬相公,還是你想得周到。可,如果你不殺了他們,萬一你一走,他們又來了怎麼辦?」
二丫頭也道:「是啊。要是他們再來怎麼辦?咱們莊子的人肯定要遭殃的。說不定,他們真會殺光了莊子所有的人。」
對這件事,萬八千已經做好了打算,要不然,剛才他也不會讓他們留下三匹馬。他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二丫頭道:「土匪來的目的是為了你。如果你不在這了,那土匪還來幹什麼?」
「我不在這了?我怎麼不會不在這了呢?」二丫頭不解地問道。
劉七畢竟上了幾歲年紀,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了,問道:「萬相公,你的意思,讓我們離開這裡?」
萬八千含笑點了點頭道:「馬,我已經讓他們留下來。這錢……」說著,又一拍那盛銀子的包袱,繼續說道:「也有了。明天一早,你們就跟我一起去縣城。在那買間房子,做個小生意,你們看怎麼樣?」
「做生意?」說著,劉七搖了搖頭道:「我哪會做生意?我只會種地、打獵,從來沒做過生意。」
二丫頭一聽要離開這裡去縣城,頓時喜道:「爹,不會,咱們可以學嗎?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做生意的?」
萬八千也道:「二丫頭說得對。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學學就會了。」
「可我們都不識字,連帳都不會算。」劉七躊躇了一下道。
萬八千笑道:「小生意的帳,很好算的。只要你們肯學,我保證用了不三天就能學會。」
二丫頭一聽這話,問道:「萬相公,你識字嗎?」
萬八千一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心想,「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生,還識字嗎?」二丫頭被他笑得不覺臉上一陣發熱,忸怩了一下,問道:「萬相公,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萬八千笑著搖了搖頭道:「沒說錯!沒說錯。我識字。如果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真的?」二丫頭喜道。
「當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爹,萬相公要教我讀書識字了。」
劉七見女兒高興得兩眼直放光,也「呵呵」笑了兩聲,道:「好!好!萬相公肯教你讀書識字,是你上輩子修來的造化,你可要好好學呀!別辜負了人家萬相公。」
二丫頭用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不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劉七見三個人一直站在堂屋裡,忙道:「光顧說話了。萬相公,你累了半天了,快進裡屋炕上坐下歇會。」
將萬八千讓到東裡間屋,二丫頭也不再避嫌,一起跟了進來。萬八千和劉七面對面坐在了一起。二丫頭則坐在了劉七的身後。萬八千先將那個盛銀子的包袱放在炕上,伸手將腰間的寶劍摘了下來,放在炕上。劉七見二丫頭也過了進來,又吩咐道:「你這孩子真不懂事。萬相公累了半天了,還不快點幫萬相公倒碗水來。」
二丫頭一聽,連忙站了起來,喜滋滋地去給萬八千端水了。萬八千也確實有點渴了。二丫頭端了水來,他一口氣喝了兩碗,才解過渴來。這晚飯還沒吃呢,劉七又吩咐二丫頭去燒火做飯。等她走了,劉七才道:「萬相公,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
「去縣城,好是好。可故土難離,你看,這家裡雞呀、狗啊,還有那地,我們去了怎麼辦?要是不去行不行?」
萬八千還沒回答,外間屋燒火的二丫頭聽見,跑了進來,問道:「爹,這麼一會兒,你怎麼又變卦了?」
劉七看了她一眼,道:「女孩子家家的瞎摻和什麼?快燒火做飯去。」
二丫頭撅了撅那比櫻桃還好看的小嘴,很不高興地轉身又去燒火做飯了。
劉七又繼續問道:「你看行不行?」
萬八千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不禁暗暗埋怨,他只算小帳不算大帳,略一沉吟道:「這個不好說。我不知道,你那些雞呀、狗啊、地的值不值一千兩銀子?」
劉七忙搖了搖頭道:「萬相公,你真會說笑話。我們家的全部家當加在一起,能值五十兩銀子就不錯了,還一千兩?」
萬八千道:「既然值不了一千兩,那就不要了。有了錢,這東西到哪都能買。如果你實在捨不得,明天買輛車,把捨不得扔的東西全帶上。你也知道,這幫土匪是殺人不眨眼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我走了,他們再來的話,會不會放過你們?雖然我逼著那大當家的對天發了毒誓,保證不再來了。這誓管不管用?只有天知道。你們這一走,不但可保你們父女平安,也能保全莊子人的平安。土匪見你們走了,說不定就真得不會再來了,你說呢?」
聽萬八千分析得有條有理,劉七不住地點頭,但想到要離開生自己養自己的這塊熱土了,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心中仍然有點捨不得,可又怕因為自己連累全莊人跟著丟了性命,只好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道:「萬相公,我全聽你的。明天我就去找車,咱們一起走。」
第二天一早,劉七便出去找車了。二丫頭則在家中打點要帶走的東西。左鄰右舍的聽說他們父女要走,有的過來送行,有的也過來幫忙收拾。雖然劉七找來了一輛大車,可也只能帶走一些輕的,值點錢的東西。家中那些粗笨的箱箱櫃櫃、桌桌凳凳、罈罈罐罐等等是沒有辦法帶走了,乾脆就任由大家或搬、或拿、或抗、或抬地送給了左鄰右舍的鄉親。
知道今天要離開去縣城了,二丫頭忙活了大半夜,準備了路上足夠三個人吃三天的乾糧。等他們收拾清楚了,已經快中午了。三個人又草草地吃了頓午飯。萬八千跨上戰馬,劉七則套上大車,車上拉著行李,坐著二丫頭。萬八千沒什麼感覺。二丫頭心中充滿了喜悅。只有劉七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雖然知道縣城的生活可能比這要好得多,但心底裡還是生出一股背井離鄉之感來……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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