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劉寶豐坐在宏信的私人飛機中與董賦才竊竊私語。
兩人已經得知了昨天在博寧發生的一切。
唐信在去博寧的路上也給他們發來了短信,讓他們早上去博寧騰華集團開集團首腦會議。
這一次司徒炎鑫身陷險境,延伸的影響令他們不敢小覷。
劉寶豐低聲說道:「業科剛剛宣佈科研成功,司徒炎鑫就被人抓住了把柄,我看此事非同小可。」
董賦才深以為然地說道:「沒錯,要抓司徒炎鑫早抓了,以律法而論,他身上背負的命案數不勝數,而這一次偏偏抓他個人贓並獲,我看只有兩種可能性,其一是私人恩怨,但可能性極微。其二是有人想要這兩項科研成果的技術。」
「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根據昨天的情況,算計司徒的人能夠調動官方的人出面,我看哪,源頭還是在京城那邊。」
劉寶豐說出這句話之後心中一歎,董賦才沒接話,他便繼續說道:「說實話,宏信現在的立場很微妙,我是從心底裡覺得,我們是單純的企業家,不是紅頂商人,不希望被框框條條束縛住,可是呢,我們真的快富可敵國了,和官方對調立場,我們的話語權越多,則意味著我們不可控,唐信又是個行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人,他萬一哪天不高興把公司搬離華夏,你說說,難道我們能和華夏友好分手?我們的根可是在這裡的,於是,這裡面就有矛盾。」
他們坐在飛機商務區靠窗位置,蔣俊和陳逍坐在對面也低聲談話,其他董事則在餐廳裡吃早餐。董賦才抬腕看表,飛機預定7點起飛。但人還沒到齊。
7點已經過了一分鐘,他從機窗看到外面正有人登機,面色一沉。
馮凌希匆忙趕上了飛機,他準備穿越商務區去往餐廳,結果被董賦才不鹹不淡地斥責道:「說好7點的飛機,你好大的架子,一飛機人都在等你,你如果沒有行政職務當個甩手掌櫃,那隨便你,既然你是管理層的人。那就做好表率作用。看看你的著裝,真丟人現眼。」
馮凌希呆若木雞站在原地。
他起表率作用?
當然不是給董賦才這些比他更有地位的人了,而是管理層下屬的高級職員,這一次去博寧,還包括了三十多人的管理團隊。
馮凌希領帶鬆鬆垮垮地套在襯衫領子上。天藍西裝略顯凌亂,髮型不整,他的確有點兒吊兒郎當的模樣。
「姐夫,我,我起晚了,我,這,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集團總部在天海。非要去博寧開會。」
他既委屈又忍不住抗議兩句。
陳逍扭過頭來似笑非笑道:「這才幾天,你怎麼老毛病又犯了?不要問為什麼?事實很簡單,你不是集團主席。」
馮凌希語塞,低頭認錯。
在宏信董事會裡面,董賦才和陳逍從馮凌希入局之後,便對他十分嚴苛。有時旁人都看不下去,蔣俊就是其中一個,他朝馮凌希招招手,問:「對了,你幫寶豐做的事,怎麼樣了?」
宏信醫藥公司的成立,研發基地是他們的,只需要重新打造一個銷售與生產網絡便可。
劉寶豐從豐寶集團離開時,超過半數的重要職員選擇了離職,追隨他來到了宏信集團,現在他們正在著手建立自己的生產線網絡,終端銷售市場則不著急,畢竟一年後,豐寶集團的生意會門可羅雀,到時候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宏信集團到時侵吞即可。
馮凌希最近忙得暈頭轉向,睡眠不足,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馮家以前本身就有藥廠,在業內,尤其在省內有不小的人脈能量,也正因這樣,當年唐信與馮玥蕊白鄴宇合作,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三個月吧,明年夏天之前,保證就有比豐寶集團以前更效率和更大規模的生產線建立完畢。」
「呵呵,好樣的。」
蔣俊笑讚一句,不再多言。
董賦才收回目光,懶得再說馮凌希,他扭過頭來與劉寶豐繼續先前的話題。
「如你所說,我們與官方的關係微妙,但實際上,我認為只要各退一步就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我們現在不是一毛不拔的守財奴,宏信集團今年到目前為止,醫藥納稅額超過一百億人民幣,遠遠高出國內藥企第二名納稅額的二十倍以上!加上其他子公司,宏信集團今年貢獻的納稅額超過三百億人民幣,這甚至比一些小城市一年的稅收都要高。我們可以把公司搬去避稅天堂,可我們沒有,我們也可以在優勢商品上提高價格來彌補納稅的支出,可我們也沒有。要打造一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明星企業,不光是我們企業家的努力,多多少少是需要政策扶持的。」
劉寶豐輕聲一歎,說:「那關鍵就是唐信的決策了?」
「我對他有信心,他這個人,偶爾私心太重,那都是是非恩怨的小事,他一向看得遠,路有無數條,他會走最舒適的那一條。」
董賦才望著窗外的藍天,飛機已經起飛,不知道這一次,宏信集團能否再上一個台階
博寧
司徒炎鑫坐在房間一角中抱著雙臂,身體瑟瑟發抖。
強噪音,他忍過去了。
可現在,室內溫度恐怕在零度以下,他哈口氣都能清晰地看見熱騰騰的霧氣。
這特殊打造的房間顯然就是用來折磨人的。
他渾身濕透,天花板上有安裝灑水頭,每隔十分鐘,在這冰涼的室內,就會灑出冷水。
地上都已經結了層薄薄的冰,司徒炎鑫目光呆滯地望著地板,他不只是身體僵硬,連思維也運轉不起來。
這樣的折磨手段並非要置人於死地。要殺人,對裴紹而言。赤手空拳兩秒也能幹掉司徒炎鑫。
這通常是用來逼供的。
人受不了了,自然而然就會開口求饒。
可司徒炎鑫彷彿生無可戀,寧願在這裡凍死,也不願走到門邊按下按鈕把裴紹叫進來。
他在之前的一刻就想的非常透徹。
他當不了王,充其量只能做將。
因此,他要麼投敵,要麼依附唐信。
本來被算計就是奇恥大辱,加上兄弟生死不明,司徒炎鑫心中對裴紹彭修充滿了恨意,讓他投降?那他寧願死。
投敵這條路走不通。只剩下依附唐信了。
唐信會來救他。
司徒炎鑫心知肚明這一點。
關鍵是。他要熬過這一切,用自己的忠誠與堅定證明給唐信看。
在他眼中,唐信現在做事不能憑喜好,不能憑感情,他正在走上成為領袖的道路!
司徒炎鑫每分每秒都在告訴自己:這一關。挺過去!
室內溫度忽然升高,地板上的薄冰融化,**的一地像是剛下過雨一樣。
司徒炎鑫笑了。
噪音,冷囚室,兩個花樣玩完,接下來是什麼?
房門被人從外打開,裴紹推著一張木板床走了進來,他淡淡道:「你比我想像中厲害。」
司徒炎鑫已經使喚不動身體了,他靠著牆壁。衣服被從牆壁上方滑落的水滴濕透,他好似癲狂般輕笑道:「別以為我栽了就一無是處,呵呵,抓緊時間吧。」
裴紹把木板床放好,一頭調高,然後走到司徒炎鑫面前。動作緩慢地將對方從地上扶起來,讓他頭高腳低地躺在木板床上。
司徒炎鑫大概猜到了對方要做什麼,露出一絲獰笑,任由對方將他的雙手雙腳捆綁住。
裴紹站在他腦袋旁,俯視他說:「你現在妥協還來得及。」
「呵呵呵,你很多廢話。」
司徒炎鑫不但不妥協,反而在這一刻譏嘲起了裴紹。
裴紹並不介意被嘲諷,面不改色走開,再回來時,他將一張玻璃紙捂在了司徒炎鑫的臉上。
呼呼呼
司徒炎鑫口鼻被掩,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的節奏,但新鮮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吝嗇起來,他越是大口呼吸,彷彿能吸入地越少。
嘩!
裴紹從腳邊的水桶裡舀出一缸子水潑在了司徒炎鑫的臉上!
玻璃紙緊貼在司徒炎鑫面部,他瞬間感覺到了窒息的恐慌,現實也朝著這一步發展著。
裴紹靜靜地看著手錶的時間。
司徒炎鑫在掙扎,在猛烈呼吸卻得不到新鮮空氣,沒過多久,他變得安靜,喉嚨中發出若有若無的嘶啞聲。
裴紹皺起了眉頭!
他第一次用驚異地目光看向眼前窒息的男人!
時間過了三分多鐘!
這種酷刑,普通人平均只能支撐14秒!
最令人震驚的基地組織成員能夠硬撐2分半鐘,但最終還是開口求饒了!
裴紹明白過來了。
司徒炎鑫是真的不懼死!
**折磨無法逼迫對方就範。
他一把拽掉司徒炎鑫臉上的玻璃紙,然後給他做急救措施。
一分鐘後,司徒炎鑫發出一聲扭曲持續的呻吟。
「啊」
他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裴紹蹙眉的表情,頓時放生狂笑。
「哈哈哈哈」
裴紹並不惱怒,坦然道:「司徒炎鑫,我佩服不怕死的人,但是,這還沒有結束。」
司徒炎鑫依舊狂笑不止。
裴紹離開了房間,十分鐘後才回來,這十分鐘裡,司徒炎鑫也緩過先前的痛苦,身體狀況稍微好轉。
裴紹提著一個工具箱來到他身旁,把箱子放在木板床邊緣,打開來之後,他從裡面拿出一個新的醫用注射器,先給司徒炎鑫注射了少量的鎮定劑。
然後裴紹靜靜等著,待司徒炎鑫完全一副平靜的姿態,興奮不起來之後,裴紹又給他注射了一些別的藥物。
「我猜,是精神折磨藥物,你還真是花樣百出啊。」
司徒炎鑫有氣無力地說道,之前飽受折磨,剛才又狂笑不止,現在真切地感到了體力枯竭,躺在這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他甚至覺得舒坦無比。
裴紹輕輕點頭,說:「你猜得沒錯,但是你了解藥物,並不代表你能抵抗藥物。」
司徒炎鑫虛弱地慘淡一笑。
隨著時間流逝,司徒炎鑫神色變得萎靡,他情緒十分低落,內心的負面情緒席捲而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現實與虛幻,腦海中一幕幕不由自主浮現的記憶,令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