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西方人已經進入倒數新年的節奏中,聖誕的腳步愈來愈近。
倫敦
月朗星稀
泰晤士河波瀾不興,北岸坐落著聖保羅大教堂,隔岸對望,便是泰特美術館。
時至深夜,美術館外空曠無人,在館外走廊上兩名保安來回踱步,時不時向對講機裡匯報一番。
館外東面,一輛suv商務轎車從下午就停在這裡,車窗單面清透,只能從內觀外,從外望去,猶如一面鏡子。
車廂內,一套整齊完備的it系統安置在此,一位金髮碧眼的青年手指如飛地敲擊鍵盤,側面擺著的電腦屏幕上呈現數個小畫面,正是泰特美術館的內部監控錄像。
「再給我三分鐘,監控錄像就全部搞定。」
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各坐一人,手扶方向盤的是個黑人,身材瘦高,不苟言笑,坐在他身邊的是個棕髮白人,體格健美身材魁梧,面容滄桑。
泰特美術館樓頂,一位身穿黑色緊身衣的苗條女人戴著帽子,五官精緻,平靜中也散發著嫵媚的氣息。
背吊繩索,女人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倒退數步,而後從樓頂衝出,一躍而下,在夜色中劃過優美的弧線貼在了泰特美術館三樓玻璃窗上。
四肢在接觸玻璃窗時輕巧如塵,在樓下巡邏的保安根本沒有發現頭頂上的異動。
從包中掏出工具。在玻璃窗上劃個圓圈。輕巧用工具一吸,女人微微一笑,魚貫而入。
站在美術館三層的地板上,女人解開背上的繩索,腳步無聲地下樓,站在二樓樓梯拐角處,女人俯視一樓大廳,又看了眼一樓大門。
從包內取出一個如弓弩的工具。
輕微的響動傳來。
一支箭射入一樓大門進口處左側牆壁頂端。
尾端如捲簾,不斷伸縮延長。
女人在二樓翻身一轉,雙腿勾住圍欄。倒吊著將手中握著的捲簾另一端貼在大門右側牆壁頂端上。
仔細打量一番,確定這條橫在大門入口處的捲簾是與地面平行後,她再一翻身,站在了二樓。
寶石藍的眼珠閃耀自信的光芒。手中一個遙控器按下。
捲簾落下,猶如一張幕布,落地後的頂角處強力吸附在地面上,讓這幅畫卷紋絲不動。
做完這些,女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回三樓,他沒有踏入展覽區,如果踏進一步,就會觸發警鈴。
泰特美術館進來容易,但在不開放時踏足展覽區或觸碰展覽的藝術品,就會引發警鈴大作。
女人的目光鎖定在正中畢加索的一副作品上。纖細的手指按了按耳麥,柔聲細語道:「小伙子們,派對,開始了。」
她一腳踏入展覽區,瞬間,警鈴大作!
黑夜中,這警報聲響徹天際。
在門外巡邏百無聊賴的兩個保安正在抽煙,聽到這陣刺耳的警鈴,手裡的煙直接掉在地上,拿起對講機就怒吼道:「發什麼事了?」
監控室的錄像中。一切如常,沒有絲毫有人盜竊的痕跡。
兩位保安剛得到反饋,匆忙打開一樓大門,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們悚然一驚!
一樓展覽大廳的藝術品。全部不翼而飛!
就連擺在正中的雕塑也不見蹤影。
恰在此時,美術館東面的街道上傳來了急促的汽車引擎聲。
兩位保安措手不及。扭頭循聲望去,卻見兩名警員朝他們跑來。
「這裡交給我們,快去追,疑犯已經坐車往東面逃了!」
兩個保安拿起對講機通知每個夥計趕緊追捕。
站在大門口的兩個警察東張西望一番,除了警鈴外,再無別的聲響。
二人凝視著大廳,只見眼前的畫面有了波動。
地板被人掀開?
不!
那只是視覺誤差。
眼前只是一副逼真的畫布,偽造了一樓大廳失竊的情景。
先前的兩位保安神經高度緊張,乍看之下就信以為真。
現在,緊身黑衣的女人掀起畫布,從內走出,背上背著三個捲筒,裡面放著畢加索,莫奈,梵高的作品。
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的兩個警察朝那女人一笑,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出,下了階梯,回到suv中,正準備開車離去時,驚變突起。
附近街區衝出數輛轎車將suv團團圍住。
兩男一女瞠目結舌。
「特瑞莎,出來吧,克裡斯,邦頓,我知道你們在裡面。」
摘掉帽子露出一頭酒紅色的波浪長髮,還背著捲筒的特瑞莎打開suv的後車門,一輛福特堵住他們的退路,一老一少兩人站在車旁。
老人,特瑞莎知道,是佛蘭克,泰特美術館的館長。
年輕人,亞洲面孔,穿著保暖的海軍大衣頗有氣勢。
「佛蘭克,這個賭,你輸了。」
唐信開懷大笑,佛蘭克尷尬不已,現在死死盯著特瑞莎背後的捲筒,那三幅名作萬一遺失,可是天文數字的損失。
就算保險公司賠償,也是兩碼事。
藝術的遺失,絕不是金錢可以彌補。
唐信走到特瑞莎面前,手一伸,滿面笑意。
人高馬大的邦頓面無表情踏前一步,特瑞莎伸手一欄,從背上取下捲筒,丟給了唐信。
唐信看不也看,轉手又丟給了佛蘭克。
老頭子打開捲筒仔細查探一番,沒有被掉包,都是真品。
「信,這,我」
佛蘭克不知該說什麼。真有些無地自容。
唐信回頭朝他擺擺手說:「我們是朋友嘛。回去你要好好加強防衛嘍。」
佛蘭克搖頭苦笑,抱著藝術名作朝美術館走回。
「你是什麼人?不像警察,不像同行。」
特瑞莎話音清冷地質問道。
唐信看看周圍,從車上下來的人,都是他在倫敦成立公司後,道森招入的保鏢。
算是沒有外人在場。
唐信笑意玩味地對走到身邊的道森說道:「看見沒有,犯罪一點都不難,只要抓住人的弱點。」
面前這三個人,加上開車調虎離山的麥克,就是鬱金香盜竊團伙的全部成員。
犯罪團伙需要很多人嗎?
不一定。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各個頂尖,一個人的實力比十個普通人加起來還強,四個人。就足以震驚世界。
「特瑞莎,你還是先打電話給麥克吧,讓他開車回來,哦,提醒他,開慢點回來。我可不想讓這位歐美十二城地下賽車皇帝打擾了我的興致。」
特瑞莎掏出電話打了出去,當著唐信的面說了反話。
不出所料。
現在是三個落網,逃掉一個還有生機。
要是一網成擒,四個人就只能任人宰割。
結果十分鐘後,麥克還是開著一輛麵包車回來了。
而且是被四輛轎車夾著護送回來的。
「不好意思。我有兩手準備。」
當麥克走下車與特瑞莎三人站成一排後,唐信笑著聳聳肩。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有仇嗎?」
特瑞莎口氣平靜地再次問道。
唐信一無所懼地走上前,眼神挨個掃過四人,每停留一次,就說一段話。
「特瑞莎莉茲,二十四歲。你是鬱金香的首領,精通盜竊開鎖,偽造藝術品,十七歲就偽造過債卷,世上恐怕沒有你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我是該稱呼你特瑞莎呢,還是叫你,喬伊?」
特瑞莎神色劇震!
喬伊?
十歲離家出走後。這個名字就埋藏在了歷史中。
「克裡斯卡福瑞。少年it天才,無政府主義者。比世上任何宅男都要宅,因為你有電腦,就擁有了世界,兩年前操控軍用衛星三十秒,差點兒引發戰爭。呵呵,克裡斯,我喜歡你。」
克裡斯現在已經二十六歲,聽到唐信的話,臭屁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現代化盜竊,就要應付現代化防盜系統,克裡斯能摧毀所有電子障礙。
「麥克安德森,三十一歲。車手,不,應該說只要能動的機器,沒有你不能開的,汽車那是小兒科,飛機輪船你也得心應手。我只是好奇,如果給你一艘火箭,你也會操控嗎?」
黑人麥克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似乎也不在話下。
「邦頓丹尼爾,三十六歲。前海豹突擊隊成員,在這個團隊裡,你的角色是打手。其實你剛才已經想要對我動手了,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來,打贏我,我就讓開路放你們走。」
唐信話音一落,背著的雙手繞到身前,手上戴著一雙手套,一臉輕淡的微笑。
特瑞莎剛要開口阻攔邦頓,因為她瞧出唐信從出現到眼下,完全掌控局勢,明顯胸有成竹。
但邦頓已經猶如野獸衝了上去,揮拳便打。
唐信有格鬥手套,管你什麼類型的搏擊,全部碾壓。
邦頓快而狠,但唐信單手擋住,一個拳頭打他臉上。
邦頓好似不知疼痛,還在攻擊,無論他有多快,唐信都比他快,仍舊是單手擋住,另一隻拳頭打在他臉上。
十幾拳後,邦頓鼻青臉腫,卻還不後退。
唐信從口袋裡掏了把槍,對準了邦頓的腦門,呵呵一笑道:「其實玩槍,你才是高手,你在伊拉克的狙殺任務,令我印象深刻。」
阿拉斯加人轉亂****。
大口徑****!
邦頓被槍對準腦袋,面不改色,沉聲道:「你以為我會害怕?」
特瑞莎,克裡斯,麥克三人面露驚恐,特瑞莎大喊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噠噠噠
唐信一連扣動扳機三下,清脆的響聲傳來,卻沒有槍響。
眾人錯愕。
邦頓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轉瞬暴怒,喝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唬我?」
崩!
一聲震天的槍響發出。
眾人又瞬間表情凝固。
邦頓耳邊轟鳴,難以置信地看著斜對著耳邊的槍口。
第四槍,是真的有子彈。
唐信眨眨眼,輕聲問道:「刺激嗎?你其實很想感謝我,因為你是一個腎上腺素成癮者。」
心臟劇烈跳動,邦頓揉揉耳朵,忽而大笑。
剛才那一刻的感覺,的確讓他十分享受。
腎上腺素成癮,說白了就是喜歡刺激。
什麼樣的刺激,能比生死邊緣更大呢?
把槍收起來,唐信掃了眼呆若木雞的眾人,擺手輕笑道:「剛才都是玩笑,別放心上。現在,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信,這一次盜竊泰特美術館,是我支付了五百萬美金的訂金僱傭你們。哦,訂金不用還了,但是剩下四千五百萬美金,我可不會支付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