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5
第二日,當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平靜的無極山內,一聲聲尖嘯聲中,四道顏色各異的煙火沖天而起,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無極山。
「動手!!」
在灌木叢內藏了整整一夜,陡然看到了美麗的煙火,古寒眼睛一亮,大叫一聲,兩萬人同時從藏身的樹叢後沖天而起,御劍向前方幾里處的那一片大營衝去。兩萬人的規模何其龐大,遠遠看去,便像是一頭洪荒猛獸,氣勢如虹。
而同時,方琴率領的第一大隊,風化雨率領的第五大隊以及曾念鈺率領的第六大隊,分別從無極山三個不同的方向衝向前方那一片大營,反魔聯盟五個大隊,同時動手,瞬間將那片大營形成了合圍之勢,震天的喊殺聲,在這平靜的清晨,遠遠的傳了開去。
還在沉睡中的域外邪魔被這喊殺聲驚醒,來不及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拿起武器衝出營帳,卻是迎面而來一道劍光,那域外邪魔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腦袋便與身體分了家。
五個大隊,五萬多人,彷彿五頭洪荒巨獸,同時衝進了那一片大營,進行著殘忍的廝殺。
而幾乎是那四道煙火沖天而起的同時,月讀及須佐之男率領著三萬多名域外邪魔,衝進了絕底淵,負責鎮守絕底淵的是玄青真人,以及他帶領的第二大隊一萬人。
三萬多名域外邪魔,彷彿天外隕石一般從天而降,打了玄青真人一個措手不及。甫一接觸,幾乎還沒有來得及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陣勢,便有一百多名散修或死或傷,玄青真人望著到處是猙獰的域外邪魔,彷彿是衝進了家禽窩裡的野獸,瘋狂追殺著散修,摧毀著那一座座木屋,玄青真人臉色煞白,順手拉過一名從身邊跑過的散修,喝道:「該死,這些域外邪魔從哪裡來的?」
那名散修滿臉驚慌,道:「不……不知道,他們好像……好像是從天而降的。」
玄青真人大怒,甩手將這名散修丟了出去,同時喝道:「通知盟主,迅速回援!」說吧,他持劍衝了出去。
凌玄的精密佈置,加上五個大隊同心協力的配合之下,那些域外邪魔幾乎是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便被擊潰了,丟下一萬多具屍體後,其餘人逃竄進不遠處的無極山,落荒而逃。這片浩浩蕩蕩的營帳,一片狼藉,火光沖天。第一戰,以如此漂亮的成績取得了勝利,五萬人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
凌玄、於燚清以及其他五位大隊長站在營帳的中心位置,看著四周歡呼的五萬人,他們卻是心情沉重。凌玄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沉重的道:「結果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差,這片營帳內,只有一萬多名域外邪魔,而且不見他們的主帥月讀以及須佐之男。」
方琴皺眉道:「昨天日落時,我們便將這五萬域外邪魔圍了起來,他們是何時離開的?又是如何離開的?」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幾人百思不得其解。於燚清道:「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地下無聲無息的將三萬多主力部隊轉移,這月讀和須佐之男,是我行軍打戰這麼多年以來,所見過的最狡猾的指揮官。」
曾念鈺想了想,道:「我們換個角度想一下,如果我們是月讀和那續作之難,寧願放棄這一萬多名域外邪魔,用他們作為魚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付出如此沉痛的代價,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又會去何處?」
幾人心中猛地一跳,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異口同聲的驚呼道:「絕底淵!!」
凌玄率領五萬人大軍急急忙忙趕回到絕底淵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絕底淵內一片狼藉,火光沖天,屍體躺了一地,鮮血染紅了中間那個波光鱗鱗的湖泊,陽光下,閃爍著妖異的,血紅的光芒。
五萬人望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家毀於一旦,心情沉重。凌玄命令竭盡全力救人,五萬人急切的在一片廢墟之中尋找著活口。域外邪魔的手段極其殘忍,一萬人,幾乎死傷殆盡,一個時辰之後,五萬人竭盡全力,也只在廢墟之中救起了兩千名重傷者,其餘八千多人,全部戰死。
凌玄殲滅了一萬多名域外邪魔,而月讀也同樣毀去了凌玄的第二大隊,這場戰陣,誰才是贏家?
被眾人救起的兩千多名生還者中,大部分已經喪失了戰鬥能力,只是還有最後一口氣懸著,眾人忙為他們療傷,兩百多人重傷不治,相對死去,而另外一千多人,險之又險的從閻王手中撿回了一條命,不過傷勢卻很是嚴重,沒有個把月的歇息調理,無法恢復。而這其中,便包括第二大隊的大隊長玄青真人。
經過凌玄一番救治,垂死的玄青真人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吐出幾口淤血,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凌玄,忽地跪了下去,失聲道:「盟主,對不起!!」
凌玄面沉如水,伸手扶起他,道:「此事不能怪你,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旁的於燚清面寒如霜,問道:「二大隊長,究竟發生了何事?」
玄青真人又是一陣咳嗽,吐出幾口淤血,便在眾人擔心他隨時會再次暈倒過去時,他卻緩了過來,將事情的原委如實道來,域外邪魔從天而降,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手段殘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雖然玄青真人率領第二大隊一萬人全力抵抗,不過終究抵不過三萬多名域外邪魔,第二大隊一萬多人死傷殆盡,玄青真人更是被他們的主帥月讀一掌打成重傷。
「他們燒殺搶掠了一通,似乎是擔心我們的援軍趕來,越過絕底淵,急切的向著南邊逃了去。」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玄青真人忍受不住身上的劇痛,又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再次昏死了過去。凌玄站了起來,對身後眾人道:「好好照顧傷者,戰死的,按禮厚葬。」
說完這句話,凌玄似乎再沒有力氣說話一般,繞開眾人,一個人來到那個血紅的湖泊邊,垂首望著被鮮血染紅了的湖水,水中他的倒影,搖曳著,正如他此時的心情,遊走在危險的邊緣,隨時有可能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戰爭,在凌玄的心目中就是殘忍的代名詞,少年時代,在沒有拜入二極宗之時,他常聽村中老人提起過,戰陣,讓人妻離子散,讓人家破人亡。他以為,拜入仙山,跳出凡塵,可以不理世事,可以過一些與世無爭的安逸生活。但是,修道者之間的戰爭,似乎更加殘忍。
凌玄以為自己組織起一個反魔聯盟,可以為神州的修道界做一些分內的事情,可以為那些流離失所的修道者們做一些事情,但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沒有為他們帶來什麼,反而將他們推向了死亡。
他如何向戰死的近一萬人交代?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戰陣!殘忍的戰陣!該死的戰爭!
凌玄的心情劇烈的起伏著,在他處在最危險的邊緣的時候,曾念鈺走了過來,俏生生的站在他身邊,垂著頭,不敢去看那妖異的紅色的湖水,也不敢去看四週一片片的屍體。
五萬多人,包括幾個大隊長,不乏修為高深者,也不乏活了幾百年的老修道者,不過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見識過戰陣的殘忍,平日裡,最多便是幾個人打打殺殺,死了也是那麼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