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冷軒前腳剛邁進門,就聽到樓上女人摔砸東西的聲音,以前她不這樣,現在卻是時常會這麼做,他並不覺得奇怪,因為一個人心裡憋悶的時候總要發洩。
如果摔東西能讓她舒服一些,也好過她自我憋屈,再說了他季冷軒有的是錢,摔吧!他不在乎……
「先生,自從不讓林小姐去看小小姐,她一直都這樣,」琴姐說的小心,這一天她可是過的戰戰兢兢。
「嗯!」季冷軒表情平淡,將外套脫下,逕自的上樓。
開門,一道硬物飛過來,季冷軒躲開,東西碎在他的腳邊,那是他不久前從印度帶來的平安鎖,當時她看著喜歡,就送給她了,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也摔了。
喜歡的東西也不要了,想必是氣急了,看了眼滿屋的狼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鬧夠了嗎?」他踩著一地的碎片走過去。
看到了他,壓抑了一天怒意的林妙影像是瘋的撕上來,「你憑什麼不讓我看女兒,那是我的孩子。」
皺了皺眉,季冷軒一把將她扯開,狠狠的丟在了床上,身子傾壓下來,「就因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不許!」
林妙影被他這種無厘頭的話噎住,這是什麼道理?
看著她不說話,季冷軒起身,邊說邊往外走,「想砸東西隨便,看孩子休想……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也妄想再走出這個別墅半步。」
什麼?什麼?
林妙影立即從床上彈跳起來,幾步衝過去,橫在了門口,「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聽得懂,」季冷軒看著她全身豎刺,一副準備隨時和他生死搏鬥的模樣,忽然覺得累,工作上的事一大堆,昨晚那個神秘男人還沒查出是誰,回到這裡又是和她吵。
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男人找女人為的就是一種放鬆,而他呢?像是隨時在身邊安了顆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她弄傷。
這一秒,看著她,他忽的在想自己這樣堅持對不對?可是放手,他又不想。
「不懂,不懂……我不懂,季冷軒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我要去看的女兒……」林妙影也徹底抓狂了,面對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霸主,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吼完,她就要奪門而去,只是身子被季冷軒拖住。
狹長的雙眼迸射出冷光,宣告著他最後一絲耐心耗盡,「我說過的,不許!」
一字一頓格外的有力,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憑什麼?這個瘋子……」林妙影對他又抓又撓,季冷軒只覺得臉頰驟然一痛,那是她的指甲剛剛劃過。
「啪——」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頓時讓她眼冒金星。
林妙影再次被甩到床上,而站在那裡如同冷面修羅的男人此刻雙眼腥紅,「一個去找牛郎,不潔身自好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做一名母親,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的女兒也變成那樣的人。」
這句話遠比剛才那一巴掌有力,林妙影大腦一片渾沌……
牛郎,不潔身自好……
他在說誰?
她嗎?
她看著他,他亦是……
「等你什麼時候學會自愛,就再去看孩子,」許久,他丟下這句話甩門離開。
開林沒她。林妙影仍呆呆的坐在那裡,回想著他的話,回想著這兩天來的事……
夜店,買醉……似乎除了那一晚,她再也沒有與任何人接觸過,難道是?
琴姐站在凌亂的房間中間,靜靜等待著林妙影的審問——
「那天我回來你看到了?」林妙影半天才開口。
「是!」琴姐低著頭。
「那,那我是什麼樣子?」這句話讓林妙影有些難以啟齒。
琴姐抬頭看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就在這時,林妙影開口,「我要聽實話。」
「小姐幾乎沒穿衣服,是少爺用毯子包回來的……而且我還給小姐洗了澡,換的睡衣……」後面的話,林妙影已經聽不進去了。
原來是這樣,她只記得那天喝酒,不時有小牛郎過來搭訕,可是她並沒有招他們,怎麼會是那樣?
難道她真的招了牛郎?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可是如果沒有,她又怎會衣衫不整?
她還記得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紫痕,還以為是季冷軒禽獸她了,卻原來不是的,原來是……
「小姐,還有事麼?」琴姐見她一直不說話,又小心的問。
林妙影閉上眼,「琴姐,你給我洗澡時,我身上是不是……」
琴姐的臉倏的一紅,沒有開口,便聽到林妙影又說,「你出去吧!」
「是!」隨著一道開門關門聲,房間內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而此刻林妙影的心卻比死還要低沉。
不是因為她失了身,況且她也沒想過要為誰守身如玉,只是她怎麼能幹出那樣荒唐的事來?她是一個母親,如果這樣的事以後被女兒知道了,恐怕她都無臉見她了。
季冷軒說的沒錯,她不配做一個母親,尤其是一個女孩的母親,林妙影還記得小時候母親教育她,女孩要潔身自好,只有自愛才能自強,可她都做了什麼?
沒有再鬧著要去見小丹陽,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不配了,季冷軒每天都會回來,卻是很少和她說一句話,大概是他也覺得她髒了,不過這樣也好,不和她說話就不會有爭吵,但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人,怎麼會一直這樣下去。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林妙影洗過澡從浴室裡出來,便看到站在她臥房窗口的身影,黑色的襯衣和西褲,愈發顯得他高大挺拔,只是這一身的黑讓人覺得壓抑。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並沒有轉身,而林妙影也沒主動搭訕,甚至她在心裡以為他只是站站就會走,抽掉身上的浴巾,她躺到床上,什麼也沒有穿,她有裸睡的習慣。
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這樣,而是在跟了他以後,她常常會被他剝的精光,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不穿衣而睡,後來發現這種無束縛的感覺很好,便徹底的裸睡了。ude1。
床頭的燈剛關上,就聽到他清冽的聲音響起,「怎麼不吹頭髮就睡?」
她一愣,才意識到他和自己說話,淡淡的回道,「我喜歡!」
我行我素的味道,這就是他林妙影的風格。
他已經轉過身來,透過窗外的燈光,依舊能看到他的表情,在聽到她的回答後皺過眉頭,似乎很不滿她的態度,而她一貫如此,不喜歡也沒辦法。
閉上眼,林妙影不想看他,片刻便聽到他的腳步聲,她以為他走了,卻沒料到兩分鐘後,他竟站在了她的床邊。
「起來!」命令的語氣,卻又不似平時那般強硬。
眼睛都懶得睜,她翻個身,留給他一個背影,「我困了,想睡……不想和你吵!」
她說的是實話,最近幾天明明無事可做,但她卻覺得累,每天看著窗外,感覺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縫流走,都已經累的不行,彷彿那時間走掉的同時,也帶走了她的心力。
「我沒要和你吵,」難得的他竟回了她這樣一句話,卻讓林妙影驀地睜開眼,卻是沒有回身。
片刻,只感覺身後的大床猛的下陷,她頓時神經一緊,他感覺到了,眼眸驟然一暗,她就那麼怕他靠近嗎?
兩個人靜默,她似等待著他的動作,而他似在等待著她的反抗,可是許久都沒有……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輕歎,接著是讓她不可思議的話響起,「起來,我給你吹吹頭髮。」
那麼的意外,就像是被天上的餡餅砸到……
吹頭髮這種事貌似是恩愛情侶之間才會做的吧,他竟然說給她吹頭髮,林妙影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騰的起身,卻是抱著被子離他更遠,生冷的拒絕,「不用了!」
季冷軒握著電吹風的手在用力,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在根根凸起,那是他發怒的前兆,她再一次惹火了他。
不是純心,不是有意,卻仍是這樣的結果。
「過來,」他聲音淡淡,與他的表情不符,聽不出絲毫的怒氣和威脅,可她卻覺得可怕。
季冷軒就是那種表面越平靜,內心卻凶戾的人。
她沒有動,甚至又往後瑟縮,彷彿她只要過去就會被他一口吞掉了一般,看著她這樣,他眼裡的冷氣愈重了幾分,耐著性子再次重複,「過來!」
這種感覺像是動物園裡馴獸師在命令他們的動物,而她不是,儘管她是被他囚禁的女人,但她有自己的思想。
搖頭,林妙影聲音裡透著低哀,「季冷軒我累了,真的想睡……」
是的,今晚她不想和他吵,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看他,只想關上燈,一個人在黑暗中入夢,僅此而已。
「過來!」這次他的聲音加大,只是沒等她有任何反應,他的長臂便伸了過去,一把將想要逃的女人拽住,扯入了懷裡。
呼呼的熱風響起,吹在她的頭頂,而他的大掌扣著她的頭,她連動都不能……
風有些熱,甚至是燙,可是她的後背卻一片冰涼,因為緊貼著他的身體正散發著駭人的冷氣,似要將她完全的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