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船隻上孫堅的怒吼,蔡瑁、黃祖身邊的劉表面色驚慌,不由退後一步,不敢對言,不過身邊的蔡瑁和黃祖眼色極快,當即發現,左右一夾,威脅的眼神一逼,示意道:「放心,有我二人在,孫堅上不得船的。」
劉表無奈了下,只得往船頭走去。有些警惕地迎上去,客氣地作揖道:「文台兄別來無恙?」
孫堅一愣,劉表的有禮,讓他不得不回一揖,臉色稍好就問:「景升兄此行何為?」
其實孫堅與劉表不過匆匆數面之緣,在雒陽時,根本沒正式的打過招呼,更別說認識,今日才是孫堅第一次近距離的認識劉表,也是從船頭蔡瑁、黃祖一起三個人一副做主的樣子,才認定中間這個是劉表的。
兩人雙雙一揖完,劉表笑道:「特來送文台一份薄禮!」
「文台請看?」
順著這個劉表的所指,立馬有荊襄的士兵,忙碌起來,嘿咻聲,將中間甲板上的布帳掀開,露出了一籮筐一籮筐的粟米,更有壇罈美酒,烤豬,迎合著陽光下,金燦燦的,好不耀人。
身為武將,優秀的統帥,孫堅自然對糧草無比的看重,不過他還算鎮定,畢竟他已經順利的取回自己在三津渡暗存的備糧,雖然不多,但足夠回長沙所用,不過看著劉表的舉動,他心中有些遺憾,動動眉頭,便道:「敢問……景升兄這些糧草是為何意?」
劉表很是勉強一笑,可惜孫堅卻沒注意出來,那真誠表情中演戲的成分,只聽到。
「表這個荊州牧實乃董賊所封,故毫無臉面前去虎牢關與天下諸侯會盟,共討董卓,心中很是悔恨,深感對不起天子,對不起我劉氏祖宗,更對不起這天下的黎民,表無言見天下人矣,今日得知,文台討董歸來,路過表這一畝三分地,想及文台對我大漢的功勞,對我劉氏一族的大漢,奮勇廝殺,雖讓董卓走了,卻也光復雒陽都城,大漲我忠漢人士的士氣。」
「表未必表達自己對文台的敬佩之情,只得準備糧草犒勞文台麾下眾壯士,不知文台可願受否?」
「這!」劉表的深情表達,一副小弟欽佩的模樣,讓孫堅一時間無所適從,不知這糧草酒食,該受,還是不夠該,是否還要廝殺。
孫堅左右不定,略略看了一眼,三津渡渡口停靠著一排戰船已經兩邊暗藏的伏兵,定了定心中的信心,對身邊的程普問道:「德謀,你怎麼看?」
程普同樣不認識劉表,斜斜的看了一眼,對方的船頭,人和物,便思考道:「對方看似很盛情,屬下也看不出真假,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主公,我們回長沙的存糧夠了,當務之急,是要度過江水,順利的通過襄陽,只要進入長沙地界,那時候一切都好說話了。」
「劉表的好意,還是想個由頭拒絕好了。」
可惜不等程普說完,那對面船頭上的蔡瑁和黃祖看到兩主僕在嘀嘀咕咕商量著,看著這模樣是要推辭,心中不由著急,黃祖那雙賊眼,更是轉了又轉。
果然,孫堅裝作感激拱拱手便答:「堅很是感激瑾升兄再此久候,還準備了這麼多犒勞的糧草,但實在是弟兄們離開長沙多日,都思鄉心切,還望瑾升兄諒解。」
果然是最不符合對方心意的回答,那劉表聽了後,卻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彷彿剛剛的流利的口詞一下子用光了,只好求助的看著蔡瑁和黃祖。
這時候,那黃祖輕哼了一聲,就大聲替說道:「孫將軍,我家主公的厚意和盛情,將軍如此推辭的乾淨,太過了吧,雖說將士們思鄉心切,但既然遇上,就一起與我家主公共飲一杯酒,締結盟好,可否?」
聽的黃祖的相激的語氣,孫堅歎道:「德謀,八駿劉表果然有皇室之風,忠義厚道,盛情難卻,我們早前真是錯待他太多,好吧,我便靠近,與他共飲一杯。」
程普依舊不信道:「主公,普還是覺其中有詐……」看著孫堅已經決定的神色,心中一歎,道:「請主公允許我同行。」
孫堅的渡船較小,而劉表乘坐的是樓船,為了表示對孫堅的的尊重,這劉表取了小船放下,帶來幾名親兵,神色極為凶悍,在蔡瑁的陪同下,與孫堅的渡船緩緩的靠近了一起,不過卻沒離劉表樓船太遠。
「景升兄請!」
「文台兄請!」
劉表親自倒了一杯酒
與孫堅一起對飲,這一刻彷彿兩人的友誼終於達到了最高峰,這親密程度幾乎可以擺香案行八拜之禮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酒樽傾斜的一瞬間,那名劉表的衣袖中,忽然的就滑出一把匕首出來。
咻的一下,直刺向孫堅的胸膛。
「嗨!」孫堅果然是戰場猛將,武藝高強之輩,臨危的一瞬間,顧不得卻提腰間的古澱刀防守,單體右手,以血肉之軀硬抓向匕首,牢牢抵住,不得入胸口分毫。
不過,那劉表一見自己的偷襲並沒有得手,面有遺憾的神色,但很快又決然起來,「殺!」嘶喊,跳了起來,隨即那些跟隨一旁的親衛們,也一起跳起,朝孫堅的船隻殺了過去。
「惡賊,假面小人!」一見情況突變,程普當即反應過來,迅速的拔出佩劍,一把將孫堅往後拉去,一劍刺向劉表。
「劉表死來!」
那劉表騰空再一刺孫堅,可惜被程普一拉,撲了個空,一擊不成,反而讓自己空門大開,讓程普抓住了機會,一劍送入了自己的胸膛,再一腳被踢入水中。
「劉表已死,還不投降!」
程普喊道,可惜之前百試百靈的喊降**,這群劉表親兵上面卻一點都不適用,依舊不要命的衝自己殺來。
程普的武藝雖然不孫堅可比,但也不是這群親兵所能及的,發起怒來,更甚一籌,配合同來的幾個孫家親兵,不過幾個交戰,就把這些劉表親兵給殺了乾淨。
那本想乘機上去給孫堅補上一刀的蔡瑁見狀,立馬發現自己遠遠不是程普的對手,將佩劍當標槍一個飛刺,逼退程普後,自個撲通一聲,水遁而走。
不過,這一小會的時間,已經數艘小船從樓船後邊,嘩啦啦的出來,殺向孫堅,而樓船本身也是超孫堅的的渡船衝撞過來。
劉表船多,兵多,一股腦殺之出來,那孫堅右手受傷,拿不了古澱刀,不過對他而言,影響不大,右手揮舞的,叫喊著:「要殺回去,給劉表一個狠的。」
還是程普把他給拉住了,急迫喊道:「主公,不得逞血氣之勇,按既定計策行事,引劉表等人上岸,好雙面伏擊!」
孫堅恨恨的看了一眼方才劉表所在的的樓船,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事情的緩急,而且剛剛劉表被程普所殺,那些船隻的親兵和荊襄士兵們卻沒慌亂,蔡瑁也從容的跳水而逃,他轉瞬就明白,他中了劉表李代桃僵,笑裡藏刀之計,許下各種甜言蜜語,稱兄道弟,反手就殺出一把暗刀來。
對於劉表這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慌騙他孫堅卻不敢真面見人,暗地指揮,他心中很是鄙視,心想來日離開這險地後,定要將這事情給哄傳天下,看這劉表如何面見這天下各路英雄諸侯。
他孫堅號稱江東猛虎,所歷戰陣不過凡幾,危險也是數不勝數,戰必爭先,這才得了個猛虎的稱謂,故而此時,他敢親身做誘餌,更重劉表之計,右手受傷,但他並不擔憂,也會害怕,很有自信自己可以憑借精銳的親兵協同下,殺會岸邊,再給劉表一個狠狠的打擊,讓對方才記憶深刻,瞭解到什麼是江東猛虎,什麼是猛虎的屁股摸不得。
可惜天數難測,時有陰陽平衡,萬物皆有相剋,若能平時,更危險之地,憑借孫堅的勇武,什麼都不可畏懼,如今冥冥中注定孫堅的剋星出現了,那便是黃祖,此人不說大才,也不說深有計謀,天意如此,他殺孫堅,比呂布、曹操任何梟雄猛將都來的合適。
可謂孫堅遇黃祖,一逼則避,不避則死,這便是天命。
歷史彷彿重新上演,在程普話音未落之際,不知從突然飛來一支利箭,準兒狠正中孫堅胸膛。
孫堅身體搖晃,口噴鮮血,倒在甲板上!
而順著箭只的方向一看,果然是那衣甲在身的黃祖,冷冽大笑的放下手中的弓,對著從暗地出來的真實劉表,恭敬的稟道:「主公!大喜!屬下正中孫堅胸口,其必死矣!
只聽程普失聲大叫:「主公!」
「快快划船!快快划船,走!走!走!」程普雙眼通紅,不敢置信的督促著士兵們,嘶喊不已。
與此同時,聽到程普嘶叫聲的劉表,也是一喜,他對伏擊孫堅的把握是那批死士和假扮自己的遊俠身上,這遊俠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武藝高強之輩,給予重金,讓他家人無憂,賣命於他,數十個親兵都不是他一人對手。
為了保險起見,劉表更是增派好幾名身手矯捷的親兵,還讓蔡瑁親自獨佔,想成功刺殺與孫堅在小船之上,不想一番刺殺之下,孫堅和程普的武藝如此高強,那遊俠更不是幾合之敵,就被擊殺落水,親兵也紛紛死盡,蔡瑁跳水而走。劉表本以為這番伏擊,沒有成功的希望的時候,不想那黃祖好像隨意的一箭,竟然就將孫堅射倒,大出意外,這黃祖的射藝平日裡,也不見的如何高明,沒想到關鍵時候,小宇宙爆發了,劉表大感今日自己吉星高照。
「全軍出擊!切莫走了孫堅一黨!」
劉表一聲令下,身後響起了荊州軍猛烈的鼓號聲與洶湧的喊殺聲!
而剛剛跳水而走的蔡瑁,也已經換好一套乾燥的盔甲,正指揮著他的荊州軍陣,萬箭齊發,圍獵孫堅已陷入絕境的戰船,站在劉表身邊的黃祖興奮地叫道:「主公啊,孫堅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呵,我們必須把孫堅父子徹底消滅,不可留下後患!」
劉表默默頷首,隨即拔劍喝令:「隨我上!」
大局已定,勝追窮寇,劉表自然也不在擔心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事情,終於親自上陣了,身旁的荊州將士們自然紛紛跳上戰船,朝前方的江東船隊衝殺而去。
船上,孫堅雙眸無神,低聲對程普道:「德謀,你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大意了,終於著了劉表的道,你……你要幫我照顧策兒他們……拜託……」
程普扶著中箭的孫堅泣道:「普絕不敢忘,記住了,定會好生輔佐少主。」
孫堅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叫道:「朱魁……吾終無機會再與你論高低了。」
幾名見此情景的親兵們,紛紛不由靠近顫聲叫道:「主公,主公!」
可惜孫堅一動不動,已經殉命。
程普不忍的喝道:「快走!快走!突圍!突圍!護送主公屍首離開!」
很夠被選為孫堅自身的精銳親兵,自然是勇武膽識遠傑出與普通士兵的,跟隨孫堅多年,忠誠不必多言,孫堅被殺,爆發出來不是士氣渙散,而是哀兵必勝,戰鬥力一下子節節攀升,終於重荊襄兵種殺出重圍,逃到了岸上。
而後續也正如孫堅所佈置的,程普和親兵們逃回岸上後,劉表果然追殺了上去,然後左右山坡埋伏著的孫策、韓當、黃蓋率軍殺出,一下子將荊州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孫策更是勇於向前,奮力衝殺,勢不可擋,最為引人注目。
荊州軍陣果然不戰自亂,一時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