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八路諸侯連夜從虎牢關離開,浦一離關口,趁著夜色朱魁偏離行軍路線,朝新鄭行去,一面接應周倉,一面也想等最新董卓動向。
周倉的侍衛家丁隊伍,由於護送二十一戶雒陽富商家眷財產,行軍速度比一般百姓步行還要略慢一些,不過行至登封一帶,運氣甚好,中途相遇了從虎牢而來的朱魁。
馬背上,朱魁與戲志才並排行軍,同時交頭相談著,關於雒陽各路諸侯們聽到自己和下屬軍馬離去的消息,會如此看待?袁紹、袁術兩兄弟肯定破口大罵,甚至再給自己攬罪名。
但這些不是重點,二人一致認為攻破帝都後,各路諸侯必然會退兵,其中很重要,也很隱晦的緣由,不過權利二字,東漢兩百年的帝都失守,劉氏聲威降到最低點,討董戰爭中,名義上聯軍勝了。
勝利容易令人利令智昏,兵權在握,縱橫天下的快感,一旦擁有,那種感覺就揮之不去,毒癮一般,任何的風吹草動,各種理由,各種對自己權利的擔憂,如何甘心為袁紹或者他人驅使,攻進長安又能得到多少利益。
更多就如韓馥一般,聽到渤海袁紹留守兵馬有所調動,腦中離開便是急急忙忙退兵的念頭,而不是漢室國祚。
兩人交談到此處,朱魁有些不以然,自己好像也是如此,荀子說的對,人性本私。
不一會,前方有小校策馬來報:「主公,前面有一兵丁家眷組成的隊伍,領頭乃是周倉將軍。」
一旁戲志才聽後,轉首笑而解釋道:「定然是周倉按吩咐從雒陽逃出前往新鄭途中,正巧遇上,那些家眷應該是當初與我詳談的二十一家商人,最後果然還是準備南下江夏。」
「當初安排周倉設法潛入雒陽,本就有打探消息,順便看看拉點有錢人去江夏,這些人經商有道,如此將來平定天下的軍資還多賴他們相助。」朱魁也喜道。
「主公的話,在理,徵兵入伍靠貧民百姓,而糧餉器械,這些富人越多,籌集也就越加容易。」戲志才讚道。
「好了,如此就在這停留一夜,也要見見他們,安這夥人的心。」朱魁說道,接著一搖手,後面一名親兵侍衛靠了過來,便吩咐道:「吩咐下去,大軍止步,就地紮寨,告訴黃忠將軍與三弟,做好巡邏與寨防,不可大意。」
隨後與戲志才一起駕馬來到前方,親自迎接這批雒陽商人,給予一定重視之意。
這二十一戶雒陽商人,攜帶珠寶財富其實十分有限,不值得讓人看重,只是這些人能為一方首富,這商業頭腦自然遠非一般人所能比擬,當世之上,類似袁紹、曹操、劉備等雄主,目光中重視的幾乎都是濟世經綸的謀士,或者天下無雙的猛將、名帥,對商業的人才可以說難入其眼,可朱魁不同,來於後世的他,知道一方勢力若商人越多,定然錢糧越多,無論是漢代還是現代,戰爭都是燒錢的事,勢均力敵情況下,就看誰的錢多,耗死對方。
比如歷史上元末,吳王張士誠本來是最有希望一統天下的人,他尚待百姓,兵精糧廣,只是無進取之心,這才落敗。
以**為首的商人們,見中途竟然遇到了揚子侯的軍隊,虛驚一場,又聽說金陵侯親自來看自己等人,心中也是安慰,看來今後在他治下不會淒慘。
其實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近年來從民間突然的崛起侯爺,神秘、年輕、過人的才華,通軍事、政務、格物造紙,非天生聖人不能做出。
朱魁將他們迎接入帳,擺了一桌宴席,黃忠、甘寧等人一一介紹,在場作陪。
一番場面話後,朱魁安心的對他們說道:「諸位家主沿途勞累了,這番雒陽幾遭動亂,董卓篡政,少帝都不得已往江夏避難,你們願舉家遷往江夏,陛下定然心慰。」
「到了那裡,我會派兵在城裡給你們一一重建府邸,絕不會比雒陽小,虧待爾等。」
「陛下仁德,多謝揚子侯厚意!感激不盡!」這些商家主雙手拱著,先是朝南致謝,又朝朱魁低身。
接著宴席上,朱魁還透露一些關於商業方面的政策意圖,表明很快就會實施,比如頒布一些政令,無論是本地商人還是外地商人,必須都在公平公正交易,對商品標價統一由官方調控,嚴謹強買強賣,大商團欺壓小商戶,最終修訂成商律,流傳天下,營造出全新的繁華商業環境。
而他們這麼商人的名字,也將永遠與這部商律結合,記錄史冊,有望留名青史。
「侯爺真是我輩商者的恩人,堪比呂祖再世!」
呂祖指的便是秦國呂不韋,他以商人身份成了秦之相國,迄今官位最高的商人,他給秦國商業帶來很大發展,秦國一統**的國力,他有大功。
對於**他們的馬匹,朱魁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心中默默算計著,當整頓商風後,如何推行全新高商稅政策,這般才是收取回報的時刻。
酒席相聚甚歡,散席後,黃忠、甘寧、戲志才三人留下與朱魁一起,看著周倉匯報這些時日他在雒陽打探到的先手情報。
「這麼說董卓三日前撤離雒陽,同時將所有宦官官員及他們家眷一一都帶走,你所知道斷後的有呂布一人,只是在董卓離開後,離奇又從北門率軍離開?」朱魁認真的確認問著。
「正是如此,主公,後來屬下伏殺了其手下將領曹性,協同各家商人的奴僕們,全殲那五千城劫掠作案的士兵,到了第二日有十幾并州騎皆乘良馬,入城像是查探,而畢竟是僕人家丁臨時組織,發現後卻叫他們逃了去,這才急忙離城南下,所幸的說呂布並沒有派出追兵,但可以肯定呂布軍離雒陽不遠。」周倉帶著疑惑和猜測說著。
背後,戲志才聽完周倉的話後,作為軍師,先行為朱魁說出自己的見解:「主公,從周統領話中,可看出兩點,第一董卓雖然比周統領早一天撤離城池,但同樣攜帶官員家眷,這情況來看,其大軍尚未到達函谷關,應該在澠池、曹陽一帶,若是追擊,尚可在其軍入關前,打上一戰,但尚需雒陽的各路諸侯同往才可。」
第二,雒陽之北,乃是北邙山,志才料想呂布出北門,定然藏兵於深山之中,正面斷後不成,便想等著各路諸侯追擊董卓時,背後偷襲之計。」
聽完戲志才分析後,朱魁呵呵一笑,想了想,說著:「雖然兵法有雲精兵強將可以弱勝強,但以卵擊石終非智者所為,關東各路諸侯已經不再齊心,看來董卓死期不再今朝,還得讓他苟延殘喘些時日。」
拿起地圖,在案上攤開,瞇著雒陽往函谷關的路線,輕聲說著:「我倒想看看能否尋找呂布的蹤跡?」
戲志才眉角一跳,微皺一下,尋聲問道:「主公可是看下這名天下第一的猛將,想收為己用?」
朱魁微抬頭,目中閃過戲志才皺眉的樣子,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無非是呂布三改家門,雖極為勇武,卻極其不忠,這樣的將領得之無用,反可能是個禍害。
「非也!」朱魁搖頭說道,單手喚過幾人上前,另一手指著地圖上的北邙山一旁的標注,問道:「這是何處?北邙山,東漢以來歷代先帝陵園,中期陪葬品數不勝數,你們說董卓可會對他動心,可會對呂布下達斷後之外的囑咐?」
朱魁這話驚濤駭浪,黃忠、甘寧、戲志才不由面露驚容,那黃忠小心的不確定問著:「主公,董卓不至於如此大膽吧?驚擾死者,不怕歷代先帝英靈報復?」
漢代人尤為迷信,百分九十的人都相信神鬼存在,對陵園死者十分敬畏。
緩過神來,戲志才一聲痛恨的叫道:「暴徒!無恥之尤,這董卓定然挖掘陵園,以充軍餉,本以為對生人殘暴,對死人亦是殘忍。」
「先生勿怒!」朱魁勸說著,同時倒了杯酒遞了過去,讓他順順氣,說道:「董卓之舉,倒想死人之財,不奪生人未來,但是天下百姓的未來可不能放在他的手中,呂布軍中若有押送這批陪葬品,那我等設法截取,給生人創造一美好未來。」
戲志才身為儒者,儒家重祭祀,見朱魁如此說話,心中有些急,動了動嘴,想勸說,被朱魁搶過話去:「先生放心,其中入有某先帝骨骸,定不會不管,帶回江夏,風光大葬。」
「其實對於呂布手下,有一將領,我更是感興趣,其重要遠勝與那陪葬品,希望此行能得此將。」
見朱魁岔開話題,戲志才想想只好把話頭暫先按在心裡,來日再勸進一番,這些都是小節,到不影響對朱魁明主的看法,言聽計從的那叫傀儡。笑問道:「不知何人得主公惦記?」
「此人名諱張遼,字文遠,雁門馬邑人,剛毅武勇,此番若能得他,即行回兵江夏,同時也該讓世人見識下我江夏軍真正的實力。」朱魁悠悠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