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緩緩開啟,賊兵湧了出來,分列兩旁,趙慈在親兵的護衛下,騎著一匹青馬,提著一柄八尺長刀來到兩軍陣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逆賊受死!」秦頡大喝一聲然後一夾馬腹,吃痛之下邁開四蹄向趙慈衝去,雙手揚起大刀,一記刀劈華山。
趙慈怡然不懼,也一夾馬腹,揮刀相迎。
「噹」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首次交鋒不分上下。
秦頡暗道:「豎子怎麼武藝提高了這麼多?」他可是全力以赴,若以早年他們切磋相較,這一招硬碰硬,定磕飛對方手中。
見對方咬牙切齒,趙慈哈哈一笑,說道:「秦大哥,你老矣,你會的,我都會,現在我要使出你不會的招式了。」
說完,趙慈左右迅速虛晃兩刀,明晃晃的刀刃,藉著上空日光,突然逼得秦頡雙眼微瞇,乘機手中長刀立劈三下。
這招乃趙慈學自太平道的殺招,當年乃是為了巴結秦頡,才屢屢示弱,這一下施展出來。
「哎呀!」秦頡一聲疾呼,勉力才擋下這招虛實三連斬,手中的長刀一時抓不緊,滑落在地。
不過這一下搶攻還沒有完,劈落秦頡長刀後,趙慈直接就橫向長頸,這一下速度甚快,若一刀而過,人首定要分屍。
見得命在旦夕,秦頡也顧不的其他,直接滾地下馬,狼狽的朝己方陣地跑去。
只不過這下變故太快,管亥他們見兩人還是旗鼓相當打了幾十回合,以為還有上百回合要打,不想趙慈這一發力
,秦頡就滾下馬,再搶出時已經遲了。
管亥第一個反應過來,夾下馬腹,衝出去救人。
「賊子,休傷我家大人!」
秦頡落下馬後,倒地連滾,躲開了趙慈接連追擊,爬起就跑。
趙慈拿起馬鞍旁的弓箭,拉弓上箭,一箭射出,正中秦頡右肩,冷笑一聲,正欲射第二箭,管亥已經衝了上來。
一刀包含無窮怒火,金鐵交鳴聲響起,趙慈被劈得虎口發麻,戰勝秦頡的喜悅一下子被驚醒了過來。
好在管亥逼退他後,只顧的了救回秦頡,並沒有繼續交戰的意思,不由鬆了口氣,緩過氣來,連忙揮軍衝鋒,趁秦頡重傷,擊潰這批官兵。
這麼一重傷,秦頡的靈台反倒從怒火中清醒過來,判斷準確起來,提起氣力令孫夏收攏兵馬沿原路退回漢陽縣,管亥領本部校刀手留下阻敵斷後。
趙慈帶著兵馬一路追趕到江邊,見斷後之人正是一刀打的虎口發麻惡漢,心中突突一怯,不敢上前,僅僅令士卒上去試探。
不過些許賊兵試探,自然被管亥一夥,輕鬆擊殺。
見惡漢兇猛,趙慈不敢上前,可惜帶他後軍全部上來後,管亥他早已登船完畢,過江退走。
漢陽縣,府衙,南陽太守秦頡雙眼無神的盯著管亥、周倉、孫夏三人。
「頡為怒恨所害,輕敵突進,陣上敗與那趙慈豎子,累及大家兵敗了,我今死,你三人中以周倉為長,暫領此軍,待朝廷再派大將,望諸位同心協力,守住漢陽,他日為我報仇!」
秦頡低聲嚷著,本來以他之能,又有管亥之猛將,小小趙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惜一個一直都被他視為入室弟子的人背叛了他,而且是早有預謀的親近自己,這讓他怒極攻心,判斷失誤,箭傷雖是致命原因之一,另一半卻是心哀之傷,兩者合一,傷勢一下迸發起來,無可挽回。
「大人,你要振作啊!」榻旁三個大漢,眼有淚花,跪在地上喊著。
說完後事,秦頡閉上眼,有淚花,發出最後一聲低吼:「頡愧對陛下,愧對江夏百姓,沒能提早發現趙慈的狼子野心。」
當夜,南陽太守秦頡兵敗江夏城下,身中一箭,重傷而死。
江夏城上,郡兵們見秦頡戰敗,搖擺不定之心,一下倒向了趙慈。
隨後不過一日,賊首趙慈親領兵五萬攻打漢陽縣,想要將拔掉漢陽縣內的兩萬餘官兵。
五萬步卒壓在城頭,打得漢陽縣搖搖欲墜,死守下,管亥血性一起,領著城中兩千騎兵,開了城門,一馬當先,衝出城去,直插叛賊中軍,橫縱直撞,一刀斬了趙慈之弟趙國。
趙慈見管亥殺來,心下大驚,不敢接戰了,見攔截的親兵抵擋不住,駕馬先行逃了。
叛軍空有幾萬大軍,卻拿漢陽城沒辦法。
請援信使已經派出,南郡、江陵的援軍也已經開始準備開拔,往漢陽趕來。
與此同時,漢陽城兵營裡,三個不起眼的角落,三隻鴿子從天而起。
二天後。
秣陵縣,天下山莊,一個馴養鴿子的坊場,三隻鴿子同時落下,一名青衣鴿農見此,走來三隻鴿子前,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稻穀遞了上去。
三隻鴿子探過小腦袋,用鳥嘴大口大口的嚼著,很快手中的谷子便吃個精光。
「吃飽了,該看看你腳下的紅繩了。」
鴿農撥開鴿子的羽毛,果然三隻鴿子腳趾下都幫助一卷密信。
也不打開,直接離開鴿坊,去尋找王忠。
書房裡,朱魁與小妹姐俱在,看著手中的《墨子手札》這卷竹簡,問道:「三叔說這是墨子的親筆所著?」
小妹姐在他身後,輕輕拿捏著肩膀,這種按摩都是他教的。
「是的,三叔是這麼告訴我的,對了這個墨子很出名嗎?我怎麼不知道?」
「是很出名,在我看來墨子是春秋諸子中,最有才華的一人,當屬諸子第一。」
朱魁慢慢給她解釋到,「以後呢,要記得多看些書。」
「知道啦。」小妹姐笑了笑,不知是否聽了進去,其實也不怪她,墨家都沉寂了幾百年了,流傳的書籍本就稀少,一般讀書之人只會看《春秋》《左傳》,只有飽學之士他們涉獵廣泛,才會瞭解一些墨者之學。
「主公,王忠求見。」這時,王忠突然出現在房門外,喊道。
「進來吧。」
聽到朱魁的允許聲後,輕輕推開門來,見小妹姐站身後,行禮:「見過主公,夫人。」
「說吧,什麼事情?」
「荊州那邊有新消息來了,特給主公送來。」接著,王忠將手中三支信箋遞上。
「翻譯過了嗎?」朱魁問道。
這是他吩咐下來的,今後密探所以消息必須加密處理,以數字代替,對照某本書籍上面的字,例如孫子兵法或者春秋等等,並不固定,都有數字指示,今後就算信鴿被敵方捕殺,或者落入他人之手,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秘密洩露。
「是的主公,都加破譯好了,我已經重新寫了一遍,主公可直接過目。」
朱魁將三封信直接抓在手中,迅速的看過一遍,三封的內容相差不多,簡單說了下漢陽軍情,秦頡戰死經過,還有周倉暫領漢陽軍事,與管亥、孫夏倒還合心,頂住了趙慈幾次進攻,已經對荊襄發出信使求援。
看著秦頡死了,朱魁心中有些難過,畢竟曾經共事過,早就有提醒他,要小心江夏那邊,可惜卻沒聽進去,些許反叛就讓直接理智全無,都是天已注定。
「上次襄陽那邊的探子怎麼說,他們出兵了嗎?」朱魁問道,現在管亥他們困守孤城,若無援兵,那是十分危險的。
「前天已經報過南郡與江陵兩位太守都有應約出兵,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到漢陽了。」王忠提醒道。
「哎呀!我忘了,事情太多,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得好好想想。」
王忠走後,朱魁當著小妹姐的面將密信燒掉,這三人都是他安排在管亥、周倉、孫夏三人身邊的探子,混在三人親兵之中。
「小妹姐,看來我又要出去打戰了,這次我可不會在退卻功勞了。」
朱魁伸手抓住按在肩膀上玉手,有些歉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