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乃是有大才之人,自然對四方消息都有留意,威虜將軍名,他自然知道,而起比馬騰他們知道多,平定南陽
黃巾,獻造紙術得封金陵侯,江東名士張紘稱他精通儒法道三家治國之策。
朱魁親自扶賈詡坐下,坐在自己一旁,同時親自從火架上撕下一塊燒肉,遞過賈詡。
「先生想必還沒吃過東西,這荒郊野地的,也只能請先生與我等一同吃些燒食了。」
「將軍厚愛了。」賈詡也不客氣,接過手來,雙手撕扯著熟食,慢條斯理的吃著。
「不知先生何故出現在這草原之上?」
早知賈詡乃武威姑臧大才,馬騰引他入城後,朱魁就曾粗做探訪,可惜毫無蹤跡,本準備等征討完先零羌後,再去姑臧裡裡外外好好打探一番。
「逃難耳。」賈詡大概簡單解釋了一下。
「毒士」什麼功夫最厲害?保命的功夫最厲害!早在戰亂起前,就從蛛絲馬跡之中看出不妥,算出戰火將會波及雍涼兩州所有城市,因此牽著馬躲到羌人老家,西海草原上去。
賈詡敢一人一馬在草原生存,除了熟悉地形路途外,還有一點便是不怕遇上羌人賊匪,劫持之危。
要說多年前,賈詡舉孝廉後,正值段熲剛登上太尉之職,涼州繫在大漢朝野大放光明之時,他也一同入雒陽,為朝廷闢為郎官。
只是在為郎官時,一眼看透段熲風光背後的危機,勸諫段熲無果後,賈詡便裝扮重病,辭退郎官之職,返家西涼,藉以避開段熲之難。
後來也證明賈詡目光之銳利,段熲的三公之位,不過兩年時間,就倒在了政治漩渦之中。
自雒陽返家路上,不小心被羌人盜匪給擄獲,同行有數十人一同擒回西海,賈詡臨危之中,恐嚇眾羌匪說道:「吾是段公之外甥,爾敢害我!」
假借段熲之名,果然嚇住所有羌人,不敢殺他。結果,賈詡一面看著這撥羌人將其餘眾人悉數活埋,一面自己卻與羌人的首領推杯換盞,締結盟誓。
「我會在舅舅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說完這話,賈詡抹了抹嘴邊的美味,在羌人們點頭哈腰的歡送之中,騎馬揚長而去,自此行走西羌草原,羌人都給予面子。
「那先生可以不必再逃了,西涼羌亂已經平定,可以回中土了。」馬騰笑著說道
這些賈詡已經知道了,已有潰敗逃回的羌人,傳播開來了,他也是得到後,正準備回武威。
「將軍深入西羌,可是為了征剿先零羌。」賈詡問道。
「正是,先生既然剛從西海而來,可願助我一臂之力?」朱魁拱手問道。
幾人眼睛紛紛看向賈詡,等他怎麼回答。
賈詡低沉著眼一望而過,將所有人的神情看在心裡,當看到朱魁那胸有成足的目光,料定自己會說的樣子,忽的想起剛剛那緊抓佩劍的模樣,心中突的微顫,說道:「將軍想知道什麼?」
「自然是西海先零羌的分佈情況,馬騰將軍雖為我嚮導,但知之甚少。」
賈詡聽後,低頭想了想,就款款說道:「自西漢以來,研種羌衰落後,先零羌就是西羌中最強大族群,而其中又分兩部,一部牧馬西海,另一部居於湟水,現下耕牛種田,幾近漢化。」
「這些馬騰將軍都已告訴我,我們主要想著的西海這部先零野羌,牧馬的地點。」朱魁打斷道。
「哦!」賈詡停了停,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將軍已經都快到了,從這個方向再行三百里地,差不多就到你們想要去的地方了。」
「三百里。」朱魁轉頭,對著所指的反向遠遠看了看。三百里,快馬要跑三個時辰多。
現在是戌時,可令士卒亥時就寢,睡三個時辰,寅時出發,爭取在辰時時分趕到先零部落。
賈詡號稱『毒士』,他的話是真是假?朱魁再一次閉上雙眼,反覆的回憶著腦中關於他的歷史記載,尋求此話的可信度,不久後,就聽朱魁說道:「那先生可願為我帶路?」說完閉上眼睛,手抓軒轅劍,最後一次用心去感覺對方是否有異動。
又見朱魁閉眼凶相,賈詡心中嘀咕到,一面對我可客客氣氣,禮儀非常,卻又總是對我暗露殺機。
這種奇奇怪怪的行為,讓人猜不透其中想法,是真心想請,還是威逼。心中活絡了下,還是先應下的好,草原之中被他殺了,殘殺士人的惡名也傳不出去。
朱魁睜眼的同時,賈詡也應時答道:「將軍有命,不敢不從!只是那先零部落人口眾人,預計有十餘萬之口,這些羌人男女老幼皆會弓馬,以你這二萬騎兵恐非敵手!」
「多謝先生提醒,魁心中自有計較!」接著對大小虎說著:「吩咐下去,大軍盡快吃好東西,即刻睡覺。三個時辰後,立即整軍出發,務必在辰時初分,可以進攻羌人部落。」
一路疾馳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不久路上羊群也多了起來,一堆一堆的,不知是野生的,還是圈養的,只是沒看羌民看守。
奔馳在前頭,朱魁見之,知道找對地方,賈詡沒有誆他,對附近喊道:「一切照舊,待會直接衝殺進去,但凡男子過車輪高的,盡殺之。」
「切記別給急著爭搶牛羊女人等戰利品,等搗滅這先零大部落,人人有份,若中途撿撿金銀者,斬!」
見周圍騎兵們,點頭稱是,朱魁說了聲:「出發!」
越過羊群後,大軍不過衝刺數里路,入眼的便是一座大大的營地,朵朵帳篷,圈養的牛羊成群圍繞。
此時正是辰時不到,大部分羌民尚在帳中睡覺,還有一些帳篷前有炊煙裊裊,牧民們三五成群的在火堆旁烤起了牛羊肉,清香陣陣,在辰光的照射下烤肉金黃金黃的,不禁讓人嘴饞不已,有的羌民民們唱起了草原獨特的民歌,開心不已。
更有許多羌民小孩在大人身旁小跑著。
他們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忘記了北宮玉剛剛帶領大量的族人在涼州與大漢作戰,忘記了這裡距離大漢如此的近,段熲死後,以為漢軍已經沒人敢再直入西海草原了。
晨光初照,暖暖的,一切都那麼美好。
「灰律律」
沉重地戰馬響鼻聲悠然響起.連綿起伏地草坪上,漢軍鐵騎突然冒出,手持長矛、鐵劍在所有羌民都為反映過來之前,嘩然衝殺。
「吁」
幾名先零羌擋在了騎兵面前,驚起馬匹一陣嘶叫,上面的騎士緊勒馬韁,順勢一矛將前面直入捅死,接著撥馬離去,迅速尋找下一個目標。
不到半刻鐘,兩萬騎隊已經全部衝入先零部落中,先零羌民們紛紛驚醒,從帳篷中匆忙越出,一見大批身穿漢軍服裝的騎兵在部落來回不斷的殺人,不斷有族民倒在血泊中。
先是尋找武器,各式的彎刀、鐵劍甚至於身旁任何可以持在手中之物,尋馬反抗。
慘叫聲,馬蹄聲,交織震天,部落裡的牛羊們驚嚇不已,前仰後跳,來回蹦撞,終於粗糙的木欄紛紛斷碎,與各色馬匹交雜一起,四散逃開。
大部分先零羌登不上,只得雙腳著地,挺著彎刀與奔襲而來的騎士對抗,結果不言而喻。
隨著殺戮的繼續,血腥的刺激,馬背上騎士面容不由的猙獰起來,清晰可見,潮水一般左右飄動。
「爺爺」
一名垂髫小兒從布帳裡鑽了出來,用羌語哭喊著,奔到一名老者身邊,拚命搖晃著老者血肉模糊地身體,想把老人搖醒,可老人已經永遠不可能醒轉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剛剛將孫子藏進布帳之後,一名騎兵拍馬殺到,鋒利地矛頭無情地刺穿了他地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