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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九章 梟之一面中 文 / 海漂

    江東,吳郡,朱氏府。

    江南的秋冬雖然不如北方大地那麼的徹骨,但烏雲層層,江風索索的吹過,給人無比的冷冽以及沉悶感。

    後院,依舊是那花園池塘、石台,不過卻少了夏日那般勃勃生機,最為明顯的就是池塘裡的荷花萎了,水草也乾澀發軟,不在綠綠艷艷。

    朱治父子,又多加一個那二叔朱揚,三人相對跪坐在石台上,商談著,那石台旁的茶水,火已熄滅,茶杯裡也是空空如野,顯然三個人坐一起應該聊了許久的時間了。

    「混賬!那秣陵小兒,真是目中無人,太放肆了,真當他在雒陽得了一官半職,就真可這般耀武揚威。」罵聲連連,是那吳郡朱氏老二朱揚。

    「我吳郡朱氏真心欲與他相交,甚至送了十萬石的糧食過去,助他贈糧施善,不想他這成親,邀請各地江東有名世家,陸、張、顧都在其列,唯獨撇去這個主家朱氏。」

    朱揚的道理,是相對他吳郡朱氏來說的,他到是忘記了他們一脈當初想借朱老實的關係,欲謀取他人錢財的打算,雖然沒造成大程度的破壞,陰謀也沒得逞,但總歸是你們自己不安好心在先。

    相比老兒朱揚的憤憤怒火而言,那對面的朱治兩父子則顯的平靜許多。

    「二叔,生氣也沒有用,都怪侄兒算計事物,不想那丹陽太守周昕毫無信義,收了我們的黃金,卻什麼都不做,跟麼就沒出手對付那縣令馬鈞,沒有轉移走朱魁的視線,反而暗中讓人知會馬元義,這才弄巧成拙,不然吳郡朱氏與他秣陵一脈,本應該可以修補之前產生的誤會。」

    謀求他人家產是誤會,而非惡意,這便是朱治告訴自己的解釋,不過他話語間到這濃濃的恨意,卻不知是對周昕還是朱魁等誰所發,可能二者都有吧。

    「治兒,不必掛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送糧修復與朱魁關係的舉措是沒錯的,至少這半月多來,絲毫沒有見那朱魁的反擊,他沒卻連合其在江東各家商行的良好的關係,卻惡意進入吳郡,對我朱家的產業進行搶奪和打擊,否則今日我們三人也不能如此輕鬆做在一起。」

    「不過,對於這點,為父心裡挺奇怪的,總覺得那朱魁以殺伐立功,應該是個暴烈之人,怎會輕易就嚥下這口氣,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朱發一邊勸慰著自己的兒子,一邊苦著眉,心中十分擔憂,那朱魁的表現太平靜了,真的嚥了這口氣了麼?明眼人都看出吳郡朱氏早前的打算和目的。

    「大哥多慮了,這能有什麼?想那小兒之所以能夠縱橫黃巾蟻賊,憑的不過是一股蠻勁,加上太平道烏合之眾而已,這才讓他得了勢,在江東,他秣陵朱氏崛起太快了,根基淺薄,怎及我吳郡朱氏上百年的經營,那渾厚的底蘊。」朱揚不屑的說著。

    說實話,他是有些妒忌朱魁竄起來的名聲和成就,那一切都是氣運,天眷正濃,心裡惡毒的詛咒著有朝一日,那氣運用盡,那秣陵朱氏也就如曇花一現罷了,而那些,他朱揚一定要給這個囂張的小兒顏色看看。

    「呵呵!」朱治掩嘴一笑說著:「氣運也是一個人的本事和實力,如今那朱魁正氣勢如虹,不知二叔可有什麼想法壞他氣運,或者說二叔有意盡起田莊裡的佃農和護衛們,率眾去那秣陵,真真實實的與朱魁打上一仗。

    世家豢養私兵,這在漢末兩晉時代是很常見的事情,何況是在遠離中原的江東,故而東漢的政治體系便是,皇帝統領各郡國諸侯,各郡太守統領縣令,而世家豪族則是輔助縣令甚至太守的存在,此事史書可見,正史上劉表入荊州,重用蔡、蒯兩大世族,孫策席捲江東時,照樣妥協於江東世家,大肆聯姻。

    是因為這些世家有人在郡守府,縣令府上都有人當官吏麼?還有世家大族掌控各地的經濟?不,僅僅靠這些是不夠的,更重要是世家大族都有豢養私兵,而且人數不少,幾千、進萬的都有,雖然都部分都是佃農訓練而成,但戰力當在黃巾賊的貧苦農民兵之上,畢竟有經歷長期訓練的,哪怕訓練量不大。

    有武力這才是郡守、縣令顧及的存在,否則光靠政治權利,以郡守的權勢,對手下罷官去職務,何須有所顧及,還不就是怕世家大族利用手裡的商業,搗亂經濟,你官府派兵來,他們便拉起佃農護衛兵跟你幹,這樣便是一惡劣的地方叛亂事件,傳導朝廷,便是治下不行,會被罷官。

    官府默認世家豪強那數量龐大的私兵存在,也就導致這些世家大族常常暗地的利用私兵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吳郡朱氏就曾經利用私兵攻擊搗毀過不少小家中戶的商業對手,從而聚集起來財富。

    「侄兒,莫要小看你叔,我吳郡兒郎不怕他一秣陵小兒,大哥若允,不日,就讓兒郎們扮裝強匪,偷偷潛入秣陵城外,將那什麼田莊鏢局的殺個乾淨。」朱揚猙獰著臉,強辯道。

    「休要胡言!」不過這逞兇之言,一出口,就遭到朱發的訓斥,喝道:「那朱魁幾年內以鏢局名義大肆收人,這些你也知道的,那鏢局裡面至少有鏢師上千人,加上那田莊的佃戶,強行征拉,至少能拉起兩千人的隊伍,加上他與其兩個義弟等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那高雄招安前更是綠林上有名的遊俠強人,你要去人家那廝殺,是要準備兩敗俱傷麼?」

    「哎!」朱發歎息一聲,繼續道:「如今我吳郡朱氏經過訓練過的佃農不過三千人,以及府上五百的護衛卒。這些都是我吳郡朱氏如今的立身根本,萬不容失,更不可輕動,一旦出了大數量的損失,那便是我吳郡朱氏大難臨頭之時。」

    朱發的話乃是正理,世家大族一旦豢養的私兵損失慘重,或是覆滅,被對手大族給知道了,沒了武力的威懾力,侵奪你的錢財生意,那是很常見的現象,今日攔你幾車米,明日奪你幾船布,真個生意鏈都會產生崩潰,你反抗都沒的反抗,任人魚肉,要知道這年頭,可不興搶劫報官的說法。

    告官是沒用的,官府可不會隨隨便便出兵去剿匪的,那是很有作為的縣令才會做的事情,可惜大部分都不是有作為的官員,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解決。

    這種世家大肆豢養私兵的現象,知道唐朝的覆滅,從宋朝開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後,才漸漸消失在歷史足跡中,但這消失的過程是隋朝楊廣堵上他楊家天下所換來的。

    如今的吳郡朱氏因為涉及幾年前那場會稽人許生的造反,而他朱家的產業主力都在那邊,自然豢養的私兵也是最多的,可惜一個叛亂,三年戰火的洗禮,他吳郡朱氏損失慘重,大量的私兵都亡死在叛亂中,導致家族私兵數量大減,加上家族產業的斷層,資金縮水,無力繼續擴收私兵數量,一直都保持在四千人以下。

    陸、張、顧、朱這樣順序的排行,與這些私家武力不無關係。總而言之,朱發的意思就是若家裡武力大損,可能家破人亡。

    「大哥(父親)教訓的是!」朱治與朱揚應首聽訓。

    少頃,那朱治又突然笑笑的說道:「父親,其實事情或許並沒那麼糟糕,或許還有轉機的可能。」

    「哦,說說看?」朱發和朱揚較有興趣的看著兒子的說辭。

    「孩兒覺得從朱廖傳回的消息來看,他們一應人在秣陵並未朱魁的歸來,而受到驅逐,馬元義等人不肯能不上報他們去往秣陵的目的,就是為趁機滲透竊奪,朱魁沒有動他們,我想是朱老實的功勞。」

    「我們從一開始就極力討好朱老實的策略是對的,族叔親族的待遇問候,可能一分沒少了他,宗祠也讓錄了名,孩兒觀他不如他兒子那麼奸猾,一根腸子的人,定然是真心的接待我們,交好我們。」

    「這麼看的話,我們若繼續保持對朱老實的親近,未必就不能消除朱魁對我們之前的誤會,如今父親與他父親可能「同宗兄弟」,他朱魁還得喊父親一聲伯父,這點只要朱老實承認,那朱魁又如何去拂了父親的面子,難道不怕冠上不孝之罪名。」

    朱治的一番話語,讓朱發和朱揚聽得大有道理,點頭額許。

    謀人家產,僅僅冠名為誤會,真是行惡事者,不知何為惡人也!

    「治兒言之有理,我大漢以孝仁治天下,繼續深度的從朱老實入手,是個很明智的路線,時間久些,請我那朱賢弟做個中間人與那朱魁,正式見上一面,宴請一番,應該可消除誤會,只要我等肯大出血一番,比如正式的將江東四大姓族之一的名號,正式讓與他秣陵朱氏。」朱發狠著心,黑著臉,痛心的說著。

    「大哥,這怎麼可以!」朱揚大喊道。

    「沒什麼不可以,如今我吳郡朱氏家道日漸下滑,正好隱與那朱魁小兒身後,暗圖發展,來日再報此辱,二弟要知道,君子謀事,十年為期!」朱發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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