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孫夏給朱魁的感覺就是酗酒好色之庸將。
不過隔日便下達製作雲梯任務,這雲梯不同先前所見那般,底下有個小型三角形支架,暗含幾何學中三角形最穩固定律,這讓朱魁眼睛一亮,打聽之後得知這一想法乃孫夏所出,波才一試之後果然效用非常,嘉獎孫夏。這才讓孫夏一校尉卻有膽識跟管亥叫板,是那波才為他撐腰。[]
三角支架讓守城一方的推鉤難以一下將雲梯推翻,只能用火燒,讓攻城士卒更加容易登上城頭。可惜軍中缺少專用木匠和器具,使用砍刀製作,效率太低,一天只能生產十來架三角雲梯,而那攻城車則要七八天才能出產一輛,大木盾也是產量低下。
夜晚,朱魁與周泰還有自己親衛廖化、杜洪、秦大虎兄弟營帳密謀,秦大虎兄弟因彭脫一役立功,升為親衛,尤其是大虎的偵查追蹤之能讓朱魁映像十分深刻,現在十分需要有能力之人一同分工,就讓他倆參與。
「二弟,你有燒糧草經歷,波才軍中糧草存儲情況由你來負責打探,我讓二虎幫你。」
「杜洪、大虎,你二人領一些弟兄漸漸分散開來打探整個營寨分佈情況,繪製成圖,有大用,或許之後我們突圍就靠它了。」
「廖化與我一同多去拜訪下那些地中層將領,取其信任,方便我們行事。」
「是。」四人同時回到道。
波才大營遠處樹林。
高穎獨自坐在火堆旁想念著朱魁,甘寧和王承出去整頓兵馬,尤其是朱魁不在,麾下兵馬多不知曉,更需注意。
戲志才走了過來,坐在對面:「小姐可是在想朱公子?」
見戲志才直接說破自己裝扮,高穎心中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自然。
「原來先生都知道了,魁哥都去了兩天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放心好了,朱公子是有大氣運在身之人,此行定有驚無險,小姐還是派人在約定地方等候,這兩日定有行軍分佈圖送出,三日之後中郎大軍便到,屆時見波才寨中火起,平定穎川首功非公子莫屬。」戲志才安慰著。
「嗯,小女子明白。」
每日黃昏之後,眾人偷偷四散出去。
朱魁想多與中層將領接觸一番,從旁打探一番波才平日在大營中日常作息情況,看看是否能尋得機會,一舉刺殺。他帶來不少金銀,詐稱是潰敗途中搶了一難逃富戶的財產。
錢財果然是與蟻賊打交道最好手段,兩個銀錠奉送上去,那步兵營校尉吳恆立馬眉開眼笑起來,與廖化稱兄道弟起來。
「賢弟放心,有我吳恆在,來日攻城時,定會照應你們的。」
吳恆一把搓著銀錠,笑容越發燦爛。
「貪錢就好。」朱魁心中樂道,又拿出一顆銀錠遞了過去:「大人,可否告訴一些關於波帥的事情,我們很想多多為波帥效力。」
吳恆斜了一眼,心中想道:「這兩人所搶的富戶肯定富的流油,上上下下都想賄賂,討好波帥好謀個官職。」
此時,太平道如日中天,蟻賊從未想過他們會如曇花一現,很快凋零下去。將來太平道若定鼎天下,波才就是開國元勳,若成為其心腹,將來也是富貴一場。
「波帥啊。」看了朱魁二人的身板,似在嘲笑:「他有一習慣,每日早晨,無特殊情況,就會與親衛們在營寨裡的練武場相互打磨武藝。你二人若覺身手不錯,可去看看。」
蟻賊共推首領,除了個人領導威望外,其武藝當也需上層,文弱之士是得不到蟻賊敬畏。看那管亥能和關羽大戰三十多回合,想來波才也撐個二十回合才是。
深夜,士卒們一一歸帳歇息,只有一對對巡邏衛兵,稀稀疏疏晃走或站崗,防備皇甫嵩夜間偷襲。
百多人分散開打探軍營分佈,一個傍晚時間就將波才大營佈陣情況打探一清二楚。周泰、秦大虎兄弟此時正在朱魁營帳內匯報,朱魁拿筆在白布繪製著。
「大哥,大寨內有糧倉三座,分別在東南,西南,還有一座在北面,相距不近,要同時點起,需要分三路,應對三千兵馬,有三個校尉統領,把握好時差,混入不難。」
「主公,據兄弟們觀察回來報到後,大寨四方,波才大帳在東,南北多是大小渠帥,校尉部將分佈四周。正東面由於面對長社城池,防守最為嚴密,六隊人馬時時刻刻換班巡邏。西面和南面把守一般,就三隊人每個半個時辰巡防一次。所幸是北面防守疏鬆,一個時辰才有一隊人巡邏。」
很快的,一張詳細的營寨佈陣圖就完成了,黑白分明,交叉布點簡單明瞭,旁邊還有備註。
「好了,大家把這些標注一一記清,切莫忘記。杜洪你明日臨摹一份,尋機混入出營伐木的農夫中,把圖交到戲先生手中。」
「是,主公。」
杜洪自隨一直沉默寡言,悶頭做事,朱魁時而猜想這些獨行俠都這麼孤僻。
「元儉,你接手杜洪一應事物,與大虎一起。」
「諾。」
朱魁想了想計劃是否遺漏,之後又說道:「杜洪,戲先生定會帶你把圖獻給中郎,請中郎派人在南面營外附近盯梢,見有風箏飛天,代表那夜動手。」
隨後,他又解釋一遍,何謂風箏。
第二日,一早朱魁看著杜洪提著柴斧跟著農夫們出了寨,之後與廖化一同來到那練武場。
兩旁各自放著一排兵器架,此時,正有十來個壯漢在場中與波才操練著,有些舞刀有些弄槍。在場子的一隅,一個幾十斤重的石鎖在四五個人手中拋來拋去。
波才一刀連抖拍倒兩名壯漢,收招吸氣,看到一旁廖化,笑罵道:「阿淳,你上來,彭脫活著時候,常提你武藝不錯。」
「屬下豈是大帥的對手。」
朱魁戳了戳廖化的後腰,他想清楚下波才的武藝如何。廖化意會,講到:「這位楊志兄弟,是彭帥在汝南提拔的校尉,武藝在我之上,可陪大帥盡興。」
楊志是朱魁竊取水滸傳的假名。
波才看著面色剛毅的少年,嗯了一聲,前番初見,就記住了這個面容黝黑的少年。
「楊志,你且上來。」
「是,大帥。」
朱魁在兵器架上同樣取了一把首環刀,翻身上台。波才晃了晃手,示意他先出手。
「滄啷!」
只見白光一閃,朱魁一甩手中環刀,四周的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刀速很快,朝波才面門劈下,欲將他一刀劈成兩半。
波才的瞳孔稍稍向內收縮了一下,只看朱魁出刀流暢,就知道他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波才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慢慢挪動步子,迅速側身反手一刀劃向朱魁的胸膛。
收回刀勢,朱魁橫向一擋。
「鐺」一聲兵器交吟聲過,朱魁後退幾步,眼神森然,他雙手握刀,憑息靜氣,將刀尖對準了對手的面部。
「少年你很不錯。」波才讚了一聲,手中輕輕一動,往旁一擺,卻如一道閃電向朱魁直攻而來。朱魁沒有躲避,同樣向波才衝去,兩人的身影有那麼一瞬間在旁人的眼光中重疊了起來。
表面上好像是不分上下,實際上的情況卻只有朱魁知曉,波才的實力他已經摸個大概了,與彭脫彷彿之間,但現在他必須裝作敗北。
特意露出一個破綻,讓波才架住了自己刀刃,之後,下身空門大開,波才捉住機會,把刀往上一抬,底下飛起了一腳,踹向朱魁的腹部,頓時應勢跌落台下。
朱魁偽裝很好,波才一點都看不出這是特意露出的破綻,這是其武藝遠在波才之上的緣故。
波才站在高台,左右打量正在捂胸喘氣的朱魁,微笑著點點頭,跳下台來,伸出厚重的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很好!你不錯!」
他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就是這麼簡短的兩句,一個細小的動作,就把自己對朱魁的欣賞完全表露無遺。
朱魁裝作謙卑地笑了笑:「多謝大帥誇獎。」
「小子你好好殺敵,立了功,到時我就調你到我身邊做事。」
「好了,今日到此為止了,早飯過後,還得全城門前叫罵,絕不能讓皇甫老賊龜縮的那麼安靜。」
說完,波才穿上甲衣,帶著親衛離去。
「我們也走吧。」朱魁道。
五日後,長社以南,朱俊大營。
戲志才帶著杜洪,奉上了朱魁那份佈陣圖。
「沒想到,懷明如此大膽,為破波賊深入虎穴。」
朱俊敬佩著,把圖遞給了陳宮,瀏覽一番,遂喜道:「有此圖,破波才易矣,此役當記右軍司馬首功,。」
「中郎大人,司馬還說,望將軍派哨兵緊盯波賊大營南面,若有黃色風箏飛起,那夜便是動手之時,請將軍發兵理應外合,他會火燒三大糧倉,並且尋機刺殺波才,讓敵軍大亂。」
「哦,風箏?此為何物?」眾人皆不解。
杜洪又按朱魁說過的,解釋一番。
「懷明果然雜學甚廣,也通魯班之技。」陳宮說著,他與張紘相識,顯然從他那知道跟過朱魁相關之事。
「我部只有三萬兵馬,要想全殲波賊顯然不太可能,可惜此刻皇甫兄被團團圍住,聯繫不得,不然加上城內那四萬兵馬,這群蟻賊一個都逃不了。」朱俊恨道。
「將軍勿惱,何必遣人通知皇甫將軍,波營若火起,城頭必然可視,自然而然便會出兵支援。大不了待那火起,遣一校過去通報,乃易事。」陳宮笑道。
朱俊額首,心中大定:「眾將聽令。」
孫堅等部將一一端直身體,侯令。不一會分派完畢,眾人各自回營準備。
與此同時,曹操剛剛進入穎川地界。
「此離長社還有幾日路程。」曹操問嚮導官。
「稟大人,再有六日就要到了。」
「六日,太久了,從朝廷收到急報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了,必須加快行軍速度。」曹操心中想到。
「元讓,通知大軍小跑急進,務必在四日內趕到長社。」
「是,將軍。」
夏侯惇調轉馬頭沿路傳令:「全軍跑步行進,急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