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朱氏的祭祖大會上,族人聚會,酒過三巡後,那吳郡朱氏家主朱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歎息起自家這些年來,發展如何的不順,如何如何的艱難,漸漸激起朱老實天性的義氣之心。
這時,幾名吳郡朱氏的旁系子弟從他二人席位外一同走來,毫無禮儀的就大聲嚷嚷起來。
「家主,你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你要我們這幾個四代旁系子弟的月給減半!」
「是啊!你已經取消了我們在店舖產業裡的執事工作,在減少我們本該有的月給,你叫我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家主,你老不能重嫡輕旁,而且做的這麼明顯,要知道我們也是吳郡朱氏的子孫,都是一個祖宗的。」
「恩恩!我們不服!」
「我們不服!」
埋怨聲,哀求聲,交接成曲,個個群起而公憤,不過處,那朱治眼睛一亮,喜歎真巧,這下真好把父親剛剛那一連串的聲雨淚下的模樣做了最好的補充,相輔相成起來,逼真難辯。
這些嚷嚷聲響起,為怕影響到朱老實,他那身後三名侍衛,踏步上前,將朱老實隱隱護在後方,免的混亂中傷到朱老實,不會回去跟馬元義交代。
見朱老實的護衛自發做了警戒的姿態,朱發怒而起之,一拍酒案,呼的站起身來,多年當家做主的威勢,渾然迸發,大喊訓道:「成何體統?你們一個個不見有貴客在嗎?」
「這是你們新歸家的三叔,還不參拜?」
朱發怒火過後,他連忙跟朱老實歉聲的說道:「賢弟啊!為兄教人無妨,這些都是族中後背,你可不見怪啊!」
這一幕,並非是巧合,朱發從不知情,但他反應很快,知道怎麼反利用這突變的情況。
其實呢,吳郡朱氏這些年來,家境日況下降,族中在商場節節虧損,故而朱發做了一系列的節源策略,按世家大族的傳統,五代外的世家旁系成年後,就必須自立出門,另立門戶。而朱發為了節省族人的開銷,決定那些四代的旁系族人也給予月給減半的策略。
在等幾年,這些四代子弟的兒子成年後,趕出家門,自立門戶,而這些劃分出去的旁系子弟,一般都會帶著父母一起走,如此這麼幾年下來,便可省下大批的錢財。
而朱發給朱老實哪怕的是二代旁系,是最接近家主這嫡系一脈的旁支兄弟。
不過這麼一鬧,朱發的心裡也猜出來這是有利無弊的意外,這些他心中的那部戲,開始有真有假,真假動人,一定可以更好的博取朱老實的信任。
「見過三叔!」
這幾名旁系子弟,一下也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場合了,低著頭行道歉,剛剛家主朱發已經在祭祖喜宴上好好的介紹了朱老實的入族譜詳情。
聽著這些後輩們行禮,朱老實倒是表現出了一個慈祥老者的風範,做足了一副長輩的姿態,揮手表示無妨。
朱老實的慈祥,立時這些旁系子弟中就有人跳樓出來,附身說道:「三叔真是好福氣啊!聽說你這一房,那朱魁兄弟好生了得,乃我江東傑出俊傑,忠義雙全,如今領著五百鏢師鄉勇北上從義,幫助朝廷征討太平道,必是少年將軍之才,是我輩之楷模啊!」
這話一下引起身後這些旁系子弟的附和,其實相對於吳郡朱氏這些子弟來說,朱魁的確有資格做他的好榜樣,也是他們這些年輕一輩裡,最為談資的人物。
被人當面稱讚自己的兒子,朱老實憨厚的笑著,連連為兒子表示謙虛,解釋著自家孩兒其實還很不足,需要再努力。
呼喝聲中,突然另一名旁系子弟上前問道:「三叔,聽聞朱魁兄弟名下有多少產業和鋪子,可否讓我們這些族中兄弟給予一些職務。你也知道,如今本家之中情況,多少產業鋪子,收入大減,我們族裡許許多多的弟兄都閒坐在家,日子長了,往日存的錢也都花光了。」
「你看這家主又要減一半的月給,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我們並不是無能子弟,也非懶散的紈褲之人,還望三叔您老拉我們一把。」
這名旁系弟子說著說著,情感迸發起來,聲雨淚下,好不淒慘,讓善良的朱老實心底觸動不已。
朱老實心中想著,自己今日也算任了吳郡朱氏做親戚,成了旁系一房,而且自己本來就打算要拉攏這些吳郡朱氏的旁系子弟,也好為自己兒子能出把力。
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家不是士族出生,而吳郡朱氏畢竟是士族,以兒子一步步的事業上升,必然要經常和達官貴人打交道,自己這個做父親能做的,就是為他謀個好出身。
自己數典忘宗不要緊,一切罪自己來背,只要改變自己的出身,那兒子的出身,自然隨之而變,而罵名由他來背就好。
看著眼前這些偽本家弟子,他歎了口氣,罷了,算是回報自己借用他們吳郡朱氏之名的補償吧。想到這,朱老實隨即說道:「你們都叫我一聲三叔,也就算是我的子侄,作為長輩的,能幫自然都會幫你們,今日這祭祖大會結束,明日,你們都跟我一起會秣陵,我會安排事情給你們做。」
朱老實拍著胸脯保證著,這話一出,立馬引起面前這些旁系子弟的一陣讚賞和謝語,宴席間的氣氛一下子提升到了**。
歡呼聲中,雙方的交情一下濃烈起來,朱老實漸漸的分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
不過朱老實身後,那三名侍衛一聽那拍胸保證之言,和面前激動的場景,三人心底皆感怪異和不妥,皺了皺眉,其中一人,探身上前,在朱老實耳邊輕聲說道:「太公,這等大事,是否要回去跟元義先生商量一下,或者等主公北方歸來,再做決定,這樣會好些?」
耳邊的諫言,此刻停在興奮之中朱老實的耳裡,卻是雜亂不堪,他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應道:「此事我自有主張,我兒在北方,是在給朝廷打戰,這是大事,這家裡此等小事,何必次次煩他?放心好了,我會親自跟馬先生知會一聲。」
朱老實這般回答,這名侍衛只能無奈退下,把今天事情的經過三人牢記在心,回秣陵後,在詳細的稟告給馬元義,這是他們唯一能夠盡職的方法。
隨著朱老實答應帶這些吳郡朱氏旁系子弟回去秣陵,安插在朱魁的產業店舖中,酒席間的**持續了一會,漸漸就進入了尾聲。
眾人簇擁下的朱老實和他三護衛,並沒發覺,人群外的一酒席上,朱發、朱揚、朱治這三個吳郡朱氏的嫡系掌權者,翹起嘴笑著,舉杯相慶,他們多日來的安排,目的終於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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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華縣後,朱魁如實稟報朱俊,他與那彭脫一戰的結果。
「罷了,陛下曾言除張角三兄弟外,餘者皆可赦免,彭脫死前肯降,算其知天命,讓他入土為安好了。」
朱俊臉色有欣喜,彭脫死了,豫州汝南旬日可定。
「那將軍,兩千多的降兵……」這兩千黃巾,都是經歷戰場老兵,太平為禍都是張角等賊首做亂,這些黃巾降兵都是平民百姓,望中郎將軍凱恩。」朱魁出聲求情著。
降兵,俘虜的處理,在戰期間一般以收編處理,少數缺糧情況以遣散,坑殺降卒非有大魄力將帥不得為之。
朱俊對部下多是讓他們自行處理,孫堅初到之時只帶一千鄉兵,幾經收編後,其部下才有五千眾。戰俘本更多,孫堅挑強去弱,遣散老弱傷殘留下的儘是青壯,歷史上孫堅綽號江東猛虎,對麾下要求之高,可見一般。
「你自行處理好便是。」說完朱俊抬頭看著面露滿意神色的朱魁,不想這眼前少年一來兵營,就立大功,五百人馬,不死一人,完敗彭脫三千潰卒,可見他深通兵法之道,剛剛其口述中,堵口,火攻,威懾都做的很好,有大將之才,不,朱俊看來應該是有大帥之才。
這讓朱俊頓起愛才之心,他換了一副親切的長輩口氣,說道:「懷明啊,你我都是江東人士,我自是會多照顧你與文台二人,你們好好努力,殺敵建功,莫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讓北人瞧不起我們南人。」
東漢時期,江南一直都地廣人稀,朝堂上身居要職者多是北方之人,而且南方才智之士,出產率很低,不知道當年劉邦與項羽相爭,對項羽這個江東猛人顧及非常,一直讓漢朝後世之君都不肯大力發展江東,幾百年一直都是貧瘠之地。
「朱魁謹記中郎大人教誨!」朱俊的真誠語氣,朱魁心中感動,連忙彎腰致謝。
降兵營,朱魁看著眼前歪頭斜腦,士氣低落的黃巾降卒。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願歸家種田的領銅錢兩吊我放他走,願意投效朝廷的留下,但前提留下就必須給我上陣殺敵,我給你們一炷香時間考慮。」
朱魁的話很快,很簡潔,一下就說完,緊接著一名子弟兵應聲架起一支香,退回一旁,看著黃巾降卒們各自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