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叔與也少女離開後,朱三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輕輕從匕鞘拔出,銀光劃過,這才一看,其形為中脊,二邊有刃,張開手一看,柄有龍紋,末端刻有龍鱗二字。
「龍鱗匕?看樣子有些名氣,可惜不認識,正好做那殺魚刀。」
嘿嘿一笑,收回匕鞘,想起這淑淑兒這個名字,這應該也是小名,多是長輩對晚輩稱呼之用,恍然著自己竟然忘記問對方真名了,搞了半天,只知道一個簡稱衛叔和一個小名,真是失禮之極。
雖救過對方,也只不過算萍水相逢,最後自己收了人家週歲時,父親的禮物,這麼的貴重,小女孩也捨的給自己,總感覺怪異不已。
突然間,發覺自己若不是穿越來該多好,正正經經八歲小男孩,配上這六歲小女孩的情誼,那該是多完美的青梅竹馬。
可惜這腦中畢竟是成年人的靈魂,朱三再怎麼盡力解釋掩飾,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或許將來某一天他會成為真真正正的漢末少年。
這次事件只好當成小孩子的幼稚趣事,可憐那上好兵器只能淪落殺魚刀的下場。
駕著漁船,出了牛渚口,回到長江面上,卻沒注意到,牛渚口另一條之流進去,就可看見艘艘高大的樓船串聯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的水寨。
此刻,朱三端坐在風帆下,靜靜的看著江面,沉思著這次無意間插手救了淑淑兒與衛叔的事情。
由於自己乃是渡口上常客,往來多次,許許多多人都認識自己,方才追船中,那地痞很明確喊出自己身份,早上自己在靈麴酒肆給他們切生魚片之事,回頭四人肯定也能回想起來。
輕的講,他們會去靈麴酒肆搗亂告狀,導致生意無法進行,那掌櫃迫不得已下,中斷送魚合作,包括其他酒肆客棧也不會接受我家的魚。或者將自己毒打一頓。
重的講,自己壞了他們的事,把一個綠林大哥交代的事搞砸了,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猶如不共戴天之仇,會直接開船去石崗村,找到他家,屠殺、放火,或許連鄰里都不放過,甚至圖村。
要知他那石崗村不過一百來人,皆為農家子,四個地痞都是練過武的,屠村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讓他還心安的是,由於村小,位置特別偏僻,就算本地秣陵縣人,一般沒去過,也難以找到。
東漢末年,江東才進入開發沒多久,十分地廣人稀,一村離一村十幾二十里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難找歸難找,並非找不到,知道的人還是很多,那靈麴酒肆掌櫃就是一個,他朱三不能賭,那衛叔約摸也要一兩天後才能趕來對付那四地痞,他必須爭取時間先知道那四地痞的動向,好做出對策。
「對了!」朱三突然想起,那渡口,那個渾身充滿霸氣的少年,必定是個武藝高強之輩,他們那夥人不知為何在找那四地痞的麻煩,只是因為錯開的原因,這才有伏擊淑淑兒之事發生。
若現在找到這四個少年,告訴那些地痞的行蹤,便可借刀殺人,反正那四人不是在渡口,就是去尋我那石崗村,看來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朱三站了起來,來到船尾,提起搖櫓,奮力搖的起來,雖不是順風,但他心急之下,爆發的力量,讓漁船的速度不比逃跑時差多少。
操近水路,比離開時提早了半刻鐘,便回到渡口。此刻已是申時,渡口的行人漸漸開始散了,或是收拾著攤位,準備結束一天的售賣。
將兩袋銅錢的藏在甲板底下,那四錠黃金卻放在身上,別好龍鱗匕,把漁船的麻繩在碼頭上綁了個簡單的活結,走向陳大叔的茶攤,打聽著消息。
一見朱三進來,陳掌櫃緊張的瞧了瞧攤外遠處,見行人中被沒有那地痞的人影,拉了拉去茶攤一角,擔憂的問道:「三娃子,你怎麼攤上這麼個事,你不知南邊那四人無惡不作嗎?還回這裡來,作死不成,快回家去,好好躲起來。」
陳大叔的關心,朱三著實感動,苦笑著:「陳叔,我也不想啊,這不是禍從天上來麼?」
陳掌櫃熟知朱三的品行,也知道一切都是意外,歎息幾聲,就問回來找他有什麼事情要幫忙,朱三隱去關於淑淑兒的事情,尋了個由頭,問著:「陳叔你知道那四個地痞惡霸追我漁船後,回來過麼?」
「哦,他們一個時辰前,氣呼呼的回來,踢倒了好幾個行人,去市集那邊了。」
朱三聽後心中一鬆,他最怕四地痞熟悉石崗村的路,直接駕船過去,這樣他的時間會變的十分急迫。又問著:「陳叔,那你還有見過早前那四個喝茶水的少年麼?」擺動這雙手,略微形容了下。
「沒見他們回過碼頭,或許去縣城了吧。」陳掌櫃搖搖頭,猜測著。
朱三沉凝著,覺得自己應該在渡口裡好好找找,或許還呆這裡,不然自己還是先回家,帶家人好好躲躲了。
跟陳掌櫃告辭後,他再去尋靈麴酒肆跟那掌櫃打聽,因為再過一個時辰就是酉時,太陽就會下山,這時候人們很少會離開渡口去趕路,而酒肆旁邊就是渡口唯一個客棧。
「噹啷」一聲巨響,就見靈麴酒肆門口圍著一名名行人,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那掌櫃著急的圍觀,滿臉充滿了苦楚。
趕來的朱三,見狀,大為驚疑,透過人群先是看到酒肆裡,酒案翻倒,酒壺、酒樽四散一地,一副激烈打鬥過的模樣,心思難道有人鬧事,還是那四個地痞已經下手了?難怪掌櫃苦瓜著臉。
瞧向那打鬥中央,一個少年揮刀獨鬥四個壯漢,剛剛噹啷聲,正是其中一壯漢被連人帶刀一劈為二。不用說正是那四少年一夥,與四地痞四兄弟正在火拚,其中一名地痞已經升天。
朱三悄無聲息的走進人群中,斜著臉,靜靜的瞧著。
四個少年,只有那霸氣少年上場,其餘壓陣,只是僅他一人已經讓那四地痞吃不消了,不過兩個回合就斬了一個,面對因同伴身亡,無比悲憤三地痞,三把砍刀揮舞著越勇越狠,刀刀拚命。
遺憾的是,霸氣少年面對四人圍攻一直都游刃有餘,何況已經從四人變三人,少年嘴角帶著冷嘲,殺氣漸漸凝聚,看來戲耍的耐心已經消磨差不多了。
周圍的行人,見死了人,紛紛叫喊起來:「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有什麼不好的,死的是惡霸!」一名行人高聲喊著。
地痞的死,一時引起週遭百姓的慌亂,要知道,漢時有律法,殺人者死,只是這法律到了漢末,效力遠遠不如漢初了,遊俠中試法者,比比皆是。
喧嘩聲剛響起,為霸氣少年壓陣的同伴相顧看了一眼,突然高聲喊道:「鄉親們,稍安勿躁,眼前乃吳郡富春縣縣令的大公子孫堅,大公子俠義心腸,聽聞此處有地痞惡霸為禍鄉里,特地從鄰郡趕來,為大伙除害。」
「莫要驚慌,大公子馬上就要勝了。」
聲音一落,孫堅立時雄起,手中奇形怪刀連連發招,一把擋開那三地痞,身形前衝,忽的來那名瘦弱地痞眼前,一腳踢中其胸膛,順勢倒飛出去。
「你……」口吐鮮血,孫堅一記重腳踢實,地痞脖子一歪,死了。
見瞬間又死一人,耳尖地痞與另一兄弟見狀,一臉駭然,心裡清楚,此少年武藝強悍,自己二人萬萬不是對手,還是逃吧。
二人心有連心,看也不看,分開朝人群衝去。
在後世朱三見慣人情的冷漠,若是同樣的情景,見歹徒朝自己衝過來,定然個個齊齊的讓開條路,供其逃走。如今卻讓他明白了,什麼是漢人,何以為**?
就見人群中,一名壯漢迎風一腳,將那地痞踢翻在地,後者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壯漢,記起這人正是常被自己收保護費的一販夫而已,何時變的如此膽大,跟對自己動手。
正要彈身而起,要將壯漢劈為兩半。身後一喝聲傳來:「豎子,爾敢!」一旁為孫堅壓陣的俊俏少年,一躍而上,一刀了結他性命。
剩下最後的耳尖地痞,更是膽寒,盲目的舉刀揮劈,要驅離攔路的人群,這一陣亂砍,倒是迫使眾人微微的避開。
朱三正在震驚這剛剛入耳的孫堅二字,江東猛虎,日後的吳國奠基人,三國出了名的猛將,怪不得一見面,就感覺他渾身殺氣,能打的那三個地痞毫無招架之力,歷史果不欺我也!
那身後三個年紀差不多少年,看來就是他的家將,那祖茂、程普、黃蓋三人了。
哦,他們一夥是特意來渡口懲奸除惡的,這是要養望,存名聲,看孫堅年紀已快到舉孝廉了,這是在鋪路啊。
耳尖地痞突圍的方向,正是朱三這裡,一陣惡風臨來,一下打斷他的思路,幼嫩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冷笑,突從人群中挺身而出,出其不意,一個迴旋踢踹過,正中肚臍。
八歲少年畢竟力薄,哪怕正面擊中,那耳尖地痞僅僅吃疼的,不停後退,弓著肚子,單手持刀,跪在地上,看著前方。
「是你這黑面小子!」
朱三冷冷的看著對方,並不說話,只是他那乾淨利落的迴旋踢,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認出他的人紛紛指指點點的:「這不是那賣魚的朱三娃子麼?」
「都是你,都是你,我殺了你這黑面小子。」耳尖地痞,瘋狂叫喊著,窮途末路下,他把所有怨氣都撒在這個讓他伏擊失敗的黑面娃身上,死了也要拉他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