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一聲撲上去,用自己的長袖摀住他受傷的額頭:「你們有什麼怒火,直接朝著我來便是,不要將火氣撒在玉禮的身上!」
「鶯兒,別管我,我向王爺保證過,絕對不會讓你鬧事。現在是我食言,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王爺,動手吧。」蕭玉禮推開柳玉鶯,艱難的閉上眼。
「不……不要……」這個世上,只有玉禮對自己是真心的,他不但不嫌棄自己身體的殘破,還如以前一般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自己如何能夠因為自己的過錯而讓他受傷。
那邊呼延塵已經命人拿來了長劍,那明晃晃的刀刃刺痛她的眼睛。
方才高傲、死不認錯的模樣早已煙消雲散,只是跪著膝行到六王爺面前,抓著他衣角苦苦哀求:「六王爺,我知道錯了。是我太無知,太衝動,才會恩將仇報,做出這般令人髮指之事。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怪罪玉禮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什麼都是聽你們的,做牛做馬,任勞任怨。」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呼延塵瞇起眼睛質疑。
「我……」柳玉鶯眼眸漸漸暗沉,突然撲上去抱住他握著長劍的手,將劍刃往自己脖子上移……
若非呼延塵動作利索乾淨,見事情不對,一下點住她穴道,恐怕眼前這女人就得去見了閻王。
白皙的脖子上還是被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刀痕,有血珠從肌膚裡滲透出來……
「鶯兒,你這是何苦?」若說蕭玉禮不心疼,那是假的。這一輩子,就愛了一個女人,卻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次次受傷……
自己怎麼就這般沒用!
「六王爺,今日這事就這樣算了吧,不要再去為難兩人。」唐艷兒嚴重懷疑自己的心變質了,變得比以前軟了。竟是有些看不得這樣「一對戀人差點生離死別」的畫面。
旁邊魔心看得正盡興,聽到王妃這般說,立馬跳出來反對:「這個女人如此可惡,差點害死我們一屋子的人,如何就能輕易將她放過?依我看,最起碼也是要割了她的舌頭,挖了她的眼睛,再戳穿她的耳朵,叫她又聾又啞又瞎,才能馬馬虎虎解我心頭之恨!」
「聽艷兒的,這事就這樣算了。」呼延澈冷漠開口。
可是大家知道,既然九王爺這般說了,此事也就不會再有多少的變數。
「為什麼啊?」魔心非常的不能理解。在她的眼中,沒有好人壞人之分,所有的僅僅只是自己人和敵人:「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道理難道大家都不知道嗎?」
「心兒,王爺既然這般說了,定也是有王爺的道理,你休得無禮。」千面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站出來,管管自家不懂事的小女人。
「哼!」魔心就是小孩子脾氣,見沒一個人站在自己一邊,扭頭跑邊上去生悶氣。utfr。
「艷兒,我扶你回房去吧。」呼延澈溫潤開口,摟著她的腰,帶著她上樓。
自己最近的改變好大,大到讓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以往的嗜血狠辣,在一點點的消退。
難道這便是愛情的力量嗎?因為擁有了這世上最最美好的真愛,身邊有一個世上最美麗,最聰慧,最完美的女子,所以這些年來積聚在心中的陰影,也隨著她的進駐,一點點的被瓦解了?
悄悄感受這八年來都冰涼沒有溫度的心,此刻居然全是暖暖的,很溫馨。
點吃能事。「艷兒,你會離開我嗎?」
「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呢?」
「我們倆可以葬在一塊。」
……
柳玉鶯似乎真的變了,將所有的仇恨徹底的給拋棄。
因為次日大家才起床,便是發現大廳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桌上還放好了豐盛的早點。
「喲,是誰這麼勤勞啊,這般細心周到。」魔心下了樓梯後第一眼便是看到這一桌的早點。鼻子湊上去聞聞,還挺誘人。
那邊便有人從廚房裡小跑著出來,恭敬的向她問好:「起來啦?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快來用早膳吧。」
「是你?」魔心一見是柳玉鶯,欣喜的臉上立馬恢復冷漠與驕橫:「就你這壞心眼的女人,誰敢吃你做的食物啊!要吃你自己吃!」
「這不是我做的,是我從外面買回來的,所以……」
「那也不能保證你不會買回來後再在上面動手腳。」這種害人的事,魔心可沒少做。
「你是在懷疑我在食物裡下毒嗎?」
「難道不會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魔心可不信一個剛剛還對你喊打喊殺的人,突然就變得如小兔子一般聽話。
雖說自己對王妃的態度就是如此,從喊打喊殺到心口臣服,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可這世上又不是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有那般高的覺悟。
「那我先吃給你看。」柳玉鶯抓起一個小包子,一口塞進嘴裡,吃得飛快。
幹了一個早上的活,雖然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卻不敢先吃。為怕這些本就看自己不順眼的人,說主人沒吃,自己便先偷吃,沒有半點誠意。
所以一個包子,連什麼味道都沒有嘗出來,便是吞進了肚子裡。
「這樣可以了嗎?」
「你自己下的藥,當然知道哪個包子有毒,哪個包子沒毒啦。」魔心冷哼道,斜著眼睛看旁邊的女人。昨日好戲沒有看夠,既然這女人今日一大早便自己撞上門,自己也是不用客氣。
「那你說怎樣才能證明?或許你也可以用銀針來試毒,若是有……」柳玉鶯很有誠意。
卻是被魔心不耐煩的打斷:「我不想那麼麻煩,更何況,有些毒……銀針可是試不出來的!」摸著自己的下巴考慮片刻,伸手端起桌上那裝著足足有四十多個小籠包的盤子,輕巧的放到她面前,「你把這些包子一個不少的吃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話。」
「這……」柳玉鶯不敢拒絕。
可是面前堆得高高如小山的包子,是她給這裡所有人準備的早膳。平日裡,三四個便能吃飽,今日就算再餓,也是不可能吃下這麼多的!
「怎麼樣?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會那般好心,定是在裡面做了手腳。」魔心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告訴你,本姑娘年紀可能比你小,但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不是像你這種嬌弱無力的小娘子能夠比得上的。」一看她細品嫩肉的模樣兒,就知道是那種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你要不當著我的面將這些包子一個不剩的吃下去,若不然,我會叫你知道什麼才是『惹不起』。」
「我吃!」柳玉鶯咬牙答應。反正賤命一條,撐死了也省得給玉禮添麻煩。將大盤子抱在懷中,人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個個往嘴裡塞。
「給我吃快點,我可沒那麼多的時間來給你浪費。」
看得這女人兩隻腮幫子都被塞得鼓鼓的,活像那「呱呱」叫的大青蛙,魔心心裡甚是痛快。
對於惡人,就是不需要心慈手軟。
十幾個包子,已經是柳玉鶯的極限,這是她往日裡三四頓早膳的量。
看著手中只去了個頭,還堆得滿滿的包子小山,讓她突然委屈得抽泣,嗚嗚咽咽的落淚……
「你哭什麼啊?我一沒罵你,二沒打你,少給我裝可憐。」魔心冷眼看著她。自己的同情心本就不多,可得吝嗇著點用。
「為……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柳玉鶯覺得自己真是這個世上最背最倒霉的人了:「我什麼錯事都沒有做,嫁進澈王府,不是我願意。被王爺派人侮辱、折磨,我無力反抗。甚至於我想死,都不肯成全與我!嗚嗚……難道就因為我姓柳,所以才不得不背負起柳家所有的債嗎?」爹爹在外面做得些什麼生意,自己不甚清楚,可心裡還是隱約有感覺,不是什麼正經的生意。
眼淚嘩嘩的流,嘴巴依舊塞得滿滿的,魔心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人的嘴巴可以被撐得這般鼓,稍微有些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腮會不會漲破。
「別哭了,告訴你,就算你將眼睛給哭瞎,今日不將這些包子吃下去,這事就不能算!」
「你們在做什麼呢?」蕭玉禮一覺醒來,身旁的床位居然空蕩蕩,將他嚇得冒出一身的冷汗。以為是鶯兒她心中的怨恨還在,又偷偷跑出去闖禍了。急急忙忙的下樓,才看到大廳裡居然坐著兩人。
疾步過去,看到柳玉鶯嘴巴塞得鼓鼓、難受的樣子後,心疼得更加厲害。忙拍著她的背,拿了一邊的碗放到她嘴邊:「趕緊吐出來!」
「唔唔……」柳玉鶯哭著搖頭,眼中有驚慌。
這裡只有兩人,蕭玉禮不用猜便能想到這是怎麼回事!狠狠的瞪了一眼魔心,警告味十足:「連王爺和王妃都說這事算了,請你不要再自以為是的來傷害鶯兒!」
「你這是什麼口氣?命令?還是恐嚇?」魔心才不怕他,伸長了脖子與對方面對面:「告訴你,我長這麼大,可不是被嚇大的。有本事你就一步不離的陪在這賤女人身邊,否則,我遲早會弄死她。哼!」
時辰也不早了,想來人陸續都會起床,她沒打算將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那對她並無好處,很有可能還會挨一頓訓。反正這早上已經整得差不多,後頭有得是機會。
她從不管到底誰對誰錯,只要是有人敢大膽的來傷害她身邊的人,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報復!
畢竟是年少無知,也正因為這樣,讓她成了蕭玉禮的第一敵人。
看著女人狂傲離開的背影,他的雙手捏緊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
想要傷害自己的鶯兒嗎?那你先去死吧。
柳玉鶯在旁邊將他眼中的狠戾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悄然彎起一抹不易覺察出的弧度!
表現得越是無辜,對什麼都看淡,任著人欺負,才能激起別人最大的保護欲吧!玉禮,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要將你算計進去!
……
一天的生意從紅紅火火開始,到紅紅火火結束。
唐艷兒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酒在這裡會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和追捧,最便宜的酒也要十兩銀子,但仍舊是十分缺貨。
「對不起這位客官,我們今日的酒都已經賣完了,請明日再來。」
小店裡已經開始打掃,有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便在這時飄進來。
為什麼說他是飄?因為那人從門口到酒櫃前,唐艷兒居然沒有聽到半點細微的腳步聲。而且看他走路的樣子,很軟,像是身體裡根本沒長骨頭。
「客官,我們真的已經打烊。」北衛追著人過來,不著痕跡的朝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站到唐艷兒與神秘人中間位置。練過武功的人,一眼便是看出這傢伙不簡單,輕功絕對了得!
「我不是來喝酒的。」因為斗笠壓得很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不過聲音倒是蠻好聽,很有磁性!
「那你來做什麼?」鬼面也到了旁邊,客氣的詢問。
神秘人對於他的追問,卻沒給好口氣:「我不和跑堂的說話,叫你們這裡能夠負責的人出來。」
「你……」蹬鼻子上臉,若不是王妃說過要笑臉迎客,和氣生財,鬼面一定一拳頭過去先打掉對方一嘴狗牙再說!什麼人啊,說出來的話這般臭!
唐艷兒適時的擺擺手,示意他冷靜,然後親自倒了一杯酒,送到神秘人面前:「有什麼話,就說吧。」
「你?」語氣中明顯的帶了輕視。
「怎麼,看不起我?」唐艷兒呵呵笑著,輕倚到櫃檯上。就算自己刻意蹲下了一些,還是只能看到對方的嘴巴。桃紅色的唇,很飽滿,很圓潤……印象中……身邊並沒人擁有這樣完美的一雙唇!
想來也是美男子一個!
「那好,既然你能做主,我們找個地方聊!」神秘人略一沉思,點頭答應,轉身走去大廳角落的一處桌子:「別讓一些無關緊要的跟過來!」
「不要過去。」鬼面與北衛當然是攔著。王爺出去辦貨,臨走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兩人,一定要照看好王妃的。
「你們該做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他不像壞人!」唐艷兒擺擺手,從櫃檯裡面出來,毫不猶豫的往角落走去。神秘人,無形中透著一絲魔力,讓自己忍不住想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