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你在這裡都坐了一個上午了,過去用午膳吧。」呼延塵承蒙大家的厚愛,被推舉出來執行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過來叫呼延澈吃飯。
誰叫他是九王爺的哥哥,不管是地位還是身份,都比較高。
「我不餓,你們去吃吧。」呼延澈面朝窗戶而坐,眼神空洞的望著藍天白雲,似乎不將天空盯出一個洞來便誓不罷休。
呼延塵料到他會如此回答,搓了搓手,繼續遊說:「老九,大家都在等著你,就算你不餓,也下去與大家一起吃一點吧,別讓大家擔心了。」
「你去和他們說,我很好。」
「不吃飯,如何能夠好?」呼延塵有些生氣的上去關了窗戶,阻隔他的視線,走去他正面雙手叉腰:「我知道你擔心你的王妃,可你也別把所有的錯都攬到你一個人的身上好不好?這只是個意外,每個人都有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這樣不吃不喝的折騰你自己,難道你的王妃便會回來了嗎?若你還當我是你的六哥,就跟我下去用膳。」
伸手去拉呼延澈,還是被他給狠狠的甩開:「我不去,我哪裡都不會去,我要在這裡等著艷兒回來!」
「撤,你怎麼一點道理都說不通呢?你一定要大家跟著你一塊擔心,才能滿意?」呼延塵發飆,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九的臉上,手心都是火辣辣的:「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卻將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好意思嗎?今日你自己下去吃飯最好,不下去,我就算綁也是要將你給綁下去。」
呼延澈被打得側過一邊的頭一點點扭回來,臉上帶著森冷、詭異的笑容:「不過是一個女人?艷兒在你們心裡原來是這般微不足道,難怪尋了好久,都沒有她的半點消息,你們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對不對?」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呼延塵被他放肆的話語氣得嘴唇微微顫抖,還欲開口說什麼,那邊呼延澈突然從椅子上起身,看著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怨恨:「誰都靠不住,唯一能靠的,只剩下我自己。你們不在乎艷兒,我在乎,我自己去找,不會再麻煩你們。」
「喂,澈,你冷靜一點,澈!」追逐著下樓,呼延塵想拉住他,卻總是被他甩開,只能大聲的向旁邊請求支援:「給我攔下他。」
「誰敢!」
眾人原先只是坐在四周,聽到六王爺的命令後紛紛起身上前攔截,卻是被九王爺的一聲怒喝給呆在原地,進退不得。
趁著大家不知所措之際,一甩袖子施展了輕功離開……
呼延塵著急驚呼一聲,亦是不管自己可能被人認出的危險,大步出門跟出去……
……
尚書府。
上官申沒在家,唐艷兒用了午膳後與田氏一起坐在涼亭裡吹著風,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
其實差不多都是田氏一個人在說,唐艷兒不過是時不時的答應一聲,稍微發表一下自己的觀念。母女倆湊到一塊,無非就是拉拉家常,聊聊哪家的公子娶了哪家的小姐,哪家又生了個兒子等等。
田慧淑說得不亦樂乎,唐艷兒卻是越聽越沒興致,最後不得不打斷她的話:「娘親,我都來府上這般久了,好想去外面看看。日日在家中待著,都快要坐壞了。」
「玉兒啊,不是娘親不讓你出門,而是你爹爹說了,外頭壞人太多,不安全。你想要吃什麼或者玩什麼,儘管告訴娘親,娘親派人去幫你買回來,可好?」田慧淑苦口婆心的勸道。想來女兒是因為這些年在外頭自由自在慣了,所以才在府中呆了一個月不到便悶得慌:「更何況你現在有孕在身,這兩個月正是安胎養身的重要時候,更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聽娘親的話,先乖乖的在府上待著,等日後生下了孩子後,娘親再親自陪你出去好好的玩。」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出去,就是要出去。」唐艷兒耍無賴。最近每日都是在觀察周圍的哨崗,本以為時間一久,這府中人對自己的監視便會少一些,卻沒想到,都快一個月過去了,仍舊裡三層外三層,絲毫沒有半點鬆懈下去。
自己已經試過了很多的法子,都是無濟於事,出不得大門。
這麼多天見不到自己,澈應該是要擔心壞了吧!
所以今日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是必須出去!
「娘親為了女兒身體著想,一直不讓女兒出門,那份心意女兒能夠體會。但是這樣每日只在府中走來走去,讓女兒與坐牢有什麼區別?娘親若是執意如此,女兒便只好不認你這個娘親,從此以後定也不會府中一口的糧食。」
「玉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與娘親鬧脾氣嗎?」田慧淑聽得心都揪在一塊了。懷孕期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加重營養,好好的養身子。這絕食……是萬萬不可的。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娘親若是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都不能滿足女兒,會讓女兒非常的心寒。」唐艷兒故意整出一副絕望的表情,幽怨的看著對方。
好不容易二女兒回來了,田氏絕對承受不起得而復失的痛苦,嘴巴終於有了鬆動:「那……等你爹爹回來,我們再出去好不好?」老爺提醒了自己很多次,說女兒的心此刻還沒有完全回家,所以萬萬不能放她出去,那樣很容易一去便不回來。若是非要出門不可,也得等他有空的時候一起陪著才行。
「娘親,我們就出去一小會兒,很快便回來的。何況爹爹最近公務那般繁忙,回天回家都已經非常累,女兒哪裡捨得再去勞累他。」
「這倒也是。」
唐艷兒說得合情合理,田慧淑亦是心疼相公之人,所以心中也是有了動搖:「那……我們少玩一會,快去快回?」
「恩恩,娘親,我就知道你最疼女兒了。」唐艷兒歡呼一聲從座位上跳起來,跑過去拉起田氏的手:「娘親,那我們現在便出發吧。」
「就現在嗎?不需要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啦,我們只是去街上走走,又不要打扮得多漂亮。」唐艷兒已經是迫不及待。終於給自己等到了機會,當然是越快出去越好啦:「寧清,寧清……」扯著嗓子往遠處的院子喊。
這傢伙似乎也是不太喜歡聽田氏閒嗑,總是找各種理由跑回房間去睡覺。
真想就此扔下他,自己一個人出府去,可是想想這些日子來他對自己還算不錯,便大發慈悲的帶他一道走吧。
「好啦,當心著身子。」田慧淑心疼的揮手叫她別喊,然後轉頭吩咐一邊的丫髻去請寧清到門口會合,兩人先過去。
……道麼大一。
終於見到了久違的街道和店舖,以及來來往往的人陌生人,唐艷兒的心情是這些日子以來最好的。
可惜轎中三人,除了她滿面春風以外,其餘兩人都是各懷鬼胎,各有心事。
田慧淑怕她趁自己不注意,轉眼便消失在自己身邊。
而寧清是知曉唐艷兒心思的,她之所以一直嚷著要出門來,不過是想伺機逃跑,回去九王爺的身邊罷了。今日終於是如願以償,怕是從此之後,自己再不能「娘子娘子」的喚她,更不能與她同床共枕了。
看到一個個的人在轎子邊匆匆走過,卻沒有一個是自己所認識的,心頭的激動與喜悅也隨即慢慢的淡漠,最後只剩下淡淡的憂傷與著急。
多麼希望……此時此刻……澈就站在轉角。只是回眸間……兩人四目相對……
「澈!澈……我在這裡……這裡……」
當旁邊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時,唐艷兒先是一愣,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所以眼睛產生了幻覺。但是隨即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那個面帶憔悴卻依舊玉樹臨風之人,正是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兒。
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嗎?聽到了自己虔誠的禱告,故意將澈安排了來救自己回去嗎?
耳中熟悉的聲音響起,呼延澈猛地轉身,對上的是那從轎子中探出半個身子的女子……
「艷兒……」
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才敢確認這真的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了。unq3。
「澈……澈……停轎,快停下……」唐艷兒激動的大喊,然後不管田慧淑的阻攔,強制的便是要從轎子裡跳出去。
呼延澈心頭的激動,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來表達。
原地旋轉而起,然後一腳將前面抬轎子的轎夫給踢開兩三個。
轎子一下子落地……唐艷兒本就已經到門口處,被這麼一震,一下子便從裡面撲了出來……
以為會摔個很慘,卻是在落地前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摟住,隨即被他擁進了懷抱……
在原地轉了一個小弧度的圈後,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是飽含深情……
「艷兒……真的是你嗎?這不是假的吧?」
「澈,是我,這就是我。不是假的,更不是在做夢,我終於又能見到你了。」
分開的這些日子,更讓兩人懂得了彼此的重要。
小別勝新婚,沒有比這更能叫兩人覺得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