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著唐艷兒與寧清睡下,兩丫髻輕手輕腳的關門出去,直接去了上官申的書房。裡面夫妻倆端正而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見到兩人後,田慧淑著急開口:「怎麼樣,他們有沒有真的……」
「回夫人的話,姑爺真的很疼小姐呢,沐浴的時候還親自給小姐搓背,特別的溫柔。」
「嗯,不僅如此,方才睡覺的時候,姑爺還彎腰給小姐脫鞋,好得不得了。」
兩丫髻一人一句,好生羨慕。這二小姐雖說在外頭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可是能夠找了這樣一個疼愛她的夫君嫁了,也算是十世修來的福氣。
女人嘛,一生並不一定要求男人有多麼的大富大貴,只要對自己好,才是真的。umeu。
「這……」田氏聽了這樣的話,手揚起,最後重重的甩下,長歎一聲:「哎……看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啊……」
「都給我出去出去。」上官申不耐煩的揮手,將丫髻給打發了,自個也是坐在椅子上生悶氣。那個叫「寧清」的男子,自己可是記得清楚,明明便是那出逃六王爺的男寵,如何就成了自己的女婿了?說出去……要自己這張老臉往哪裡擱哦!
「老爺,這事真的就沒有辦法了不成?」
「夫人,先睡覺,什麼事明日再說。」上官申頭疼的扶著太陽穴,起身走去臥室。多一個女兒,便是能夠多聯絡一家親,自己決不能讓二女兒嫁給那樣一個沒用的廢物!晚上一定得想出解決的辦法才是!
……
就算他老狐狸再精打細算,也是想不到她寶貝女兒的身體裡,是一具來自異世的靈魂。
古代什麼男子看了女子的身子,便一定要對女子負責的話,在唐艷兒的眼裡什麼都不是!不就和別的男人在澡桶裡洗了個鴛鴦浴嘛,沒什麼大不了!
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已經寂靜。
唐艷兒閉著眼翻了個身,那邊寧清突然開口:「睡不著?」
「你也睡不著?」
「艷兒是有心事?是想王爺了嗎?」雖然房間裡沒有點燈,可是寧清依舊能夠看到她模糊的輪廓,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暗夜的星子,一眨一眨的。
原以為她還會如白日一般生氣的低吼,說「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為見她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安靜的躺著。
「艷兒,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我是不是誤會澈了……」唐艷兒幽幽道來。白日的事情太蹊蹺,以自己對澈的瞭解,他並不是那種稀罕權力地位之人,自從上次火燒澈王府,離開京城之後,他便都以「我」自稱,有時候興致比較高,就稱「為夫」。今日在王鳳蘭的面前,卻一口一個本王,態度也是非常的高傲輕佻,當著自己的面與王鳳蘭纏綿床榻。那樣的他……好陌生……完全就不是真正的他!
「艷兒,你不是說一切都是你親眼所見嗎?哪裡來的誤會。」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寧清有些害怕。好不容易能夠與她單獨相處,而且還是夫妻的身份,並且只要兩人掩飾得好,不管是九王爺還是六王爺,都不可能找到兩人,所以他不想她這麼快就動搖,想著回去九王爺的懷抱!
「可是親眼所見,未必就一定是事實。」這樣的事情,自己聽到見到的可不少!
都怪自己太衝動了,害得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難道艷兒打算就這樣回去?」
「現在想要離開,或許沒那麼容易了,只能等明日看情況後再說,睡吧。」養足精神,才能與那老狐狸周旋到底。
也不知道澈此刻怎樣了,會不會也在擔心自己呢?
若這一切真的只是誤會,自己如此晚了還沒有回去,他定也是著急死了!
……
其實唐艷兒是多慮了,呼延澈此刻壓根就沒有想著她。
一整個晚上,除了鬼面之外,所有人,包括那已經醒來的小菊和北衛,都沉浸在各種「驚嚇」與「驚悚」之中。
那卿卿我我的一對人,哪裡還是平日裡的九王爺與王側妃啊,明明就是一對被什麼妖魔鬼怪給附體了的「鬼情侶」。晚飯時候你儂我儂,互相餵飯的一幕,差點掉光一桌子人的下巴。
好不容易等到兩人攜手雙雙回房去,眾人才輸了口氣。立馬感謝老天賜予了自己一顆堅強的心臟,沒有因為驚嚇過度而命喪當場!
午夜之後,鬼面悄無聲息的從房間溜出,手中捏著一個小瓷瓶子。
悄悄摸到王爺房間門口,點了迷香從門窗紙上塞了進去。等到覺得藥效發揮得差不多之後,才推開房門,小心翼翼走去床邊,將床上的簾子拉起。
「哼,叫你沾我們王爺的便宜,手拿開,還有這豬蹄,也拿開!」鬼面厭惡的將王鳳蘭壓在自家王爺身上的手腳拎到一邊,虛空朝她的臉揮了幾個巴掌消消氣之後,才將手中小瓷瓶的瓶塞拉開。
不一會兒,瓶子口便爬出一條通體晶瑩白透的小蟲子來,大小長相,與白日裡呼延澈那「蛆蟲」長得差不多。就是這蟲子頭上還多了個金閃閃的小亮點。
等蟲子乖乖爬到手指上之後,鬼面小心翼翼的捏開了呼延澈的嘴巴,將小蟲子放進了他的嘴巴裡,唸唸有詞:「王爺啊,你再忍一會兒,很快便能解去你身上的情蠱了,忍一會忍一會。」說完,為了防止他將嘴巴閉上,隨手把小瓷瓶塞在了他的嘴裡,將上下牙齒頂開。
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呼延澈喉嚨裡便有東西晃晃悠悠的出來,正是方才爬進去的那頭上戴金的母蟲,而母蟲的身後,則是緊跟著一條沒戴金的公蟲……
「哈哈,不錯不錯,寶貝兒,你真是厲害,就知道你第一美蟲的頭銜不是蓋的,我愛死你了。」鬼面激動得將兩條蟲子托在了手裡,拿了瓶子讓小美蟲鑽回去。此刻瓶子口,已經有一條同樣頭上戴金的公美蟲等著,兩條蟲子在瓶**頭接耳一會兒後,才慢悠悠的一前一後回屋去睡覺。
將塞子重新塞上,然後隨手將瓶子放懷中後,這才單手托著從王爺肚子裡爬出來的那條蠱蟲,拿出一方手帕捂在王爺嘴鼻上。
不一會兒,呼延澈犀利有神的眼睛睜開,如暗夜中最亮的星辰,一掃周圍的情況後,立馬坐起身:「事情辦得如何?」
「放心王爺,你看。」鬼面討好的將手中的蠱蟲舉到對方面前。其實若是換一個人,自己定是先將他大罵一通再說。只是幾句暗示的話,知不知道差點將自己給急得跳牆?
情蠱不是一般的蟲蠱,一旦施了,那是非常的難解。
好在後來靈機一動,也好在王爺所選中的那條蟲子比較好色,使得自己的「美蟲計」成功生效。
「嗯,幹得不錯。」呼延澈輕描淡寫的誇讚了一句,視線已經落到那還在昏睡中的王鳳蘭身上。
「王爺,要怎麼處理?這女人如此的歹毒卑鄙,一刀殺了她都是便宜了。依我看,既然她如此喜歡蟲子,不如讓我再送她一條,吃盡她的五臟六腑,讓她一點點的、慢慢痛死!」鬼面牙咬切齒,雙手抓得緊緊的,憤恨道。
其實打傷自己,又給自己下了毒,讓自己昏迷不醒也就算了,居然還對自己最敬重的王爺以及自己最寶貝的弟弟下手,那便是十惡不赦。
聽了他的建議,呼延澈並沒有立馬下命令,而是眉心皺緊,伸手在她枕頭底下摸了摸,隨即掏出一枚金牌來。
「御賜金牌?」鬼面聽小菊說起過此事,倒是並沒真正見識過。以為皇帝欽賜,見金牌如見天子本人的御賜金牌有多麼的稀罕、與眾不同呢,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塊黃金罷了:「王爺,你瞅那麼仔細幹什麼?再看,也只是塊破牌子,沒什麼好稀奇的。你快發話啊,我連專門蠶食人五臟六腑的蠱蟲都帶來了,只要你一聲命令,我……」
「不能傷害她。」呼延澈突然將金牌捏緊在手心,沉了聲音道。
「為……為什麼?」鬼面無論如何都是想不明白了。這女人如此害大家,王爺幹嘛還對她手下留情?
「這金牌……是父皇所賜,一生只賜了這麼一枚,便是給了那開國大將軍。後來大將軍病逝,父皇垂簾將軍家中獨女無依無靠,怕她被人欺負,便是將她接進宮中撫養,連帶著將軍的御賜金牌也是賜給了將軍的女兒。大將軍文武雙全,德才兼備,在世之時深受百姓愛戴,王鳳蘭的武藝如此高強,應該也是大將軍調教所致。」呼延澈歎息一聲,搖頭道:「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將軍的獨女會淪落到成為人棋子的一天。」
她之所以對人步步算計,每行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想來也是因為從小便失去了家人的庇護,寄人籬下所致吧!
開國大將軍的事跡,可謂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兒童都是耳熟能詳,鬼面當然也不會不知道,對大將軍的為人,也是相當的佩服。所以此刻看這個大將軍的遺孤,亦是多了一絲的同情:「那……我們該如何處置她呢?」
「給她下點藥,讓她先躺著吧。」呼延澈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床上的女人了。王鳳蘭的肚子裡,還懷著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大將軍的親外孫,若是就此傷害,恐怕是要斷了大將軍的血脈了!
「哦~一切先聽王爺安排。」鬼面將人從床上扛起,打算背去旁邊的房間,好騰出床來給王爺休息。
卻是被呼延澈給叫住:「艷兒……還是沒有回來嗎?」
「王爺,你也別擔心,我想王妃只是一時賭氣,等想通了便會回來的。王爺對王妃那般好,王妃絕對是捨不得就此離開王爺的。」
「是嗎?不捨的……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呼延澈從開著的窗戶望出去,天上的月亮很亮,有淡淡的雲飄過:「你先下去吧。」
「那王爺早些休息。」多說無益,心結還需心藥醫,只盼著王妃能夠快些回來才好。
……
一宿無話。此都爺會。
第二日唐艷兒醒來,身子一動,便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睜開眼,竟看到原本睡在腳後面的寧清不知何時已經睡到了與自己同一頭,還放肆的摟著自己的腰,睡得甚是安心!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拍得床上的男人一下子跳起來,連聲追問:「怎麼啦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嗎?」等對上她怒瞪著的眼睛,以及驚覺自己睡著的方位後,才猛然想起昨晚上自己趁著她睡熟,悄悄爬到了與她一頭睡著。本打算等天亮之後,在她醒來之前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爬回去。沒想到……這一睡便是睡過了頭!
「娘子……不,艷兒我……」
「混蛋!」唐艷兒突然爆發,一抬腳將人給踹到了床下:「你與我假扮夫妻,到底懷得什麼心思?」昨晚上自己向他問起此事,他居然以夜深了,早些休息為由將自己給打發了,今日一早……竟然做出如此大膽之事……
「艷兒,你要相信我,我這樣做,真的是為了你著想。我跟隨在六王爺身邊也有一段日子了,這上官申是怎樣的人,比你來得清楚。他若是問起你是否婚嫁,你不管從任何方便考慮,都不會將九王爺給說出來。到時候你若是說還沒有嫁人,那老傢伙定是會為你尋一門親事。到那是……難道你要帶著九王爺的骨肉一道嫁出去嗎?」
「那你為何半夜對我不軌?動手動腳?」早已習慣睜開眼睛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澈的笑臉,以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味道。同床共枕的位置,誰都無法代替的!
「艷兒,我……」寧清喉嚨動了動,欲言又止,自己是決不能告訴她自己的真正心意。
「怎麼,說不出口嗎?」
「艷兒,不是的。你想那個上官申能夠派人監督你我沐浴,再監督你我上床睡覺,誰都說不好他會不會也派了人在屋頂空監視著你我的一舉一動,所以……為了謹慎起見,我才不得不在半夜爬去與你睡同一個方向。寧清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絕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還請艷兒能夠明白我的一片用心良苦。」
「真的是這樣?」唐艷兒將信將疑。直覺告訴自己,這男的似乎沒有自己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不敢有任何欺騙。」
「那好吧,我暫且再相信你一次。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什麼讓我疑心之事,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是,我不會的。」寧清知道,她一定能夠說到做到。要不沒有動怒,一旦將她惹惱,她便會不惜一切手段的將人給除去。
「小姐,姑爺,你們起了嗎?」
話音響起的同時,房門便是被推開。
於是兩丫頭進來,看到的是寧清趴在地上,而唐艷兒凶神惡煞的坐在床上的場景。
「小姐,姑爺,你們這是怎麼啦?」
「沒……沒什麼?」寧清忙從地上爬起,回去床上。
唐艷兒瞪他一眼,對門口兩個丫頭也不是太待見:「你們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信不信我也像踹他一樣,將你們從房間裡踹出去?」說完,又是一腳重重的踢在寧清的屁股上:「告訴你,今夕不同往日,我現在可是尚書府的二小姐,以後若是再對我的話有任何的不從,我便叫你跪地板。」
「是,娘子,都是我不好,以後絕不會再這樣了。」寧清連忙道歉。
一夜之間,小姐居然變得這般蠻不講理起來,好恐怖!
站在門口的倆丫頭縮了縮脖子,然後戰戰兢兢開口:「小姐,姑爺,奴婢來服侍你們洗漱。老爺與夫人已經在大廳裡等著,說要等小姐與姑爺一起過去用早膳。」
「知道了,過來吧。」唐艷兒的口氣很不友善。
兩丫頭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誰叫她是大人的寶貝女人呢。
只當她是因為有了身份和地位,變得囂張跋扈罷了。
等兩人洗漱穿戴好了過去,那邊果然已經準備好了各色早點,坐在涼亭裡靜靜的等著。
唐艷兒以為老狐狸還會再做出一些有的沒的事情,所以遠遠的便是做好了準備,打算好好的與他較量個高下。卻萬萬沒想到,今日這老傢伙一改昨日的陰謀算計,只是相當輕鬆隨意的與自己拉拉家常,問問昨晚上睡得可還舒服等小事。
害得唐艷兒心一直戒備著,可無用武之地。
中午,晚上亦是如此。一對老的,似乎已經完全將自己接納,把自己當做一家人。甚至於對寧清的態度也是挺好,客客氣氣的說話,沒有再用冷眼看他。
……
如此,一晃便是數日。
……
酒吧已經裝修好,所有的設計都是按照唐艷兒的圖紙,雖然讓大家看上去會覺得有些彆扭,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尤其是那些軟軟的大椅子,魔心最是喜歡,能坐,能靠,還能當床睡覺。
只可惜了店面是完工了,女掌櫃的卻不知所蹤。
看得日益消瘦下去的九王爺,大夥兒的心裡也是跟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