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婦,等你落了地獄,定是要永不得超生的!……」因為沒了牙齒,所以柳淵說話的聲音很模糊,再加上此刻心急又憤恨,聽他說話,很容易便是讓人聯想到某種發狂的兇猛動物。
不過旁邊的其餘人,並沒有聽到他說了些什麼,因為他們此刻還沉浸在唐艷兒方纔的話中。
命根子煲?若不是知道這女人的身份以前不過是柳府的一個小丫髻,根本不可能與什麼淨身房的太監總管認識,看她說得那般津津有味的樣子,還正要以為她吃過那個東西呢!
呼延澈忍不住偷眼去看自己六哥,發現他板著的蒼白的臉,此刻又泛起了一抹綠色……
至於曉風和北衛,則是下意識的夾了夾雙腿,似乎在怕自己的命根子是不是什麼時候也會被王妃給煮了吃了~!
「我方才不是說了嗎?我做一件壞事之後,定會做兩件好事去彌補,所以等我死後,定是飛昇極樂世界。倒是你,一生作惡無數,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等會吃了你兒子之後,我再送你下地獄,也算是為名除害,做了一件大好事!」
「你……妖婦……」柳淵已經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面前的女人,反正若是此刻自己能過去她旁邊,就算是頭撞頭,自己也是要撞死她:「我就算做鬼,也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還想做鬼啊?你以為人人都是能做鬼的嗎?做鬼也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的知不知道?就像你這種大惡人,可能黑怕無常此刻就已經等在旁邊,等著勾你的魂魄去地獄下油鍋了!」唐艷兒說到這,臉上表現出了一絲的不耐煩,摸摸肚子自言自語道:「一想到香噴噴的烤肉,肚子都餓了。北衛,你把那燒烙鐵的那爐子拿過來,對對,就是那個,把爐子直接放椅子下就好了,那是鐵椅,受熱會很均勻。而且這爐火,不大不小,溫度不高不低,簡直就是為了這場盛宴量身定做,到時候外面熟了,人心卻還是活的。」
北衛很是聽話,一切按照她的吩咐準備著。那鐵爐子裡的火可是整天整夜燒著的,此刻光是在小傢伙旁邊一方,小傢伙就熱得受不了,哭喊著「熱死了」!
唐艷兒見北衛緊接著真要把爐子放小傢伙的椅子下面去,趕忙擺擺手阻止:「爐子先放外面,對,東西還沒準備好呢,要不然等會手忙腳亂,可就糟蹋了。慢工出細活,這肉是要慢慢烤的,所以你再去多準備些炭過來。六王爺,你等會要不要也嘗嘗?」
「王妃的親自監督烤制,本王豈能錯過?」呼延塵以大局為重,緊要關頭,還是很給面子。
「哈哈,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呢?就讓你的『美人』幫忙跑跑腿吧,去廚房弄些油鹽醬醋回來,還有筷子和盤子。」
「斯雲,那你就去吧。」
「遵命。」
呼延澈一直都處於冷眼旁邊之中。
不過雖然覺得她的法子確實挺新奇的,卻還是覺得有些玄。
這個女人熟諳心理戰術,她故意差了北衛和曉風去辦事,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柳淵心中的恐慌得到最大程度的生長。可是這柳淵,也不是泛泛之輩啊,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死士。連自己的催眠術,都是不能讓他開口的!
「好啦,等萬事俱備,就可以開始咯。」唐艷兒說著,走到小奶娃的旁邊,大力的掐了掐他被旁邊爐火已經熏得有些紅撲撲的臉,心中暗暗生疼,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在菜市場裡挑選豬肉:「哎,小娃娃,你若是再長大一點該多好,本打算將你從這裡弄出去後,一個人慢慢吃的。可是現在……1,2,3,4,5,五個人呢,希望你不要太縮水才好。」
劉鵬鵬畢竟才三歲,光是旁邊這麼熱的炭火,只是嚇嚇都能將他嚇壞了,所以只是一個勁的求她:「姐姐救我,鵬鵬怕……救救救我……鵬鵬好熱……」
「救了鵬鵬,那姐姐吃什麼呢?」唐艷兒朝他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臉上卻朝著小傢伙使命的努嘴,示意他向背後的人求助。方纔她已經故意站到了小奶娃與柳淵之間,並且背對著柳淵,所以柳淵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是不知道這小傢伙才3歲,智商夠不夠,會不會像電視劇裡那些白癡男一樣,問自己嘴巴怎麼在抽筋!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小傢伙是出奇的聰明,簡直就是神童啊,一點即通,開始用力的掙扎並且大罵:「壞女人,你是壞女人,毒蛇變的壞姐姐……」
唐艷兒知道有戲,立馬走到旁邊。
果真,這小傢伙開始朝柳淵哭喊:「大伯救我,鵬鵬不想被吃掉。大伯,鵬鵬怕火,不要被吃掉……」都說小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就算劉鵬鵬很少和柳淵接觸,可是那份血濃於水的父子之情,是存在與血肉之中的。
他如此一哭喊,柳淵鐵打的心,也是碎了。
「大伯……你說你最疼鵬鵬的,你還偷偷的給鵬鵬買過好多的玩具,娘親說鵬鵬是大伯的心肝兒,大伯快救救我……鵬鵬想娘親了……嗚嗚……」
很多死士,都是從孤兒裡面挑選出來後再培養的,因為親情,會對一個人的忠誠產生致命的撼動。
柳淵淚如雨下,三年了,他經常會去偷偷的看望母子兩人。每當看到自己兒子健健康康的,長得白白嫩嫩的,當年的仇恨其實已經不算什麼,看到兒子好,便是什麼都好!
其實自己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去向柳博攤開一切,然後即可以打擊到弟弟,又可以將孩子帶回自己身邊。但是為了兒子不被別人說成野孩子,為了給孩子一個正常幸福美滿的童年,他忍住了。為了孩子,他可以做出讓步,做出犧牲。
可是現在,孩子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命懸一線,哭著要自己救他,自己豈能再視而不見?
「鵬鵬乖,鵬鵬不哭,大伯會救你,一定會救你的。」柳淵像是下定了決心,安慰了孩子兩聲後,面朝呼延澈:「若是我說出幕後的大人,九王爺是不是可以保我孩子不死。」
「這怎麼可以,哪裡有到嘴的肥肉不吃的道理。」唐艷兒知道事情是成了,卻故意跳出來不同意。
柳淵一見,還自作聰明的施了激將法:「原來堂堂九王爺,被人傳言多麼暴戾狠辣,不過是一個怕女人的角色……」
呼延澈心裡笑開了,情不自禁的想要誇一誇自己的王妃。不過也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臉色一沉,面露凶光道:「本王的地方,自然是本王說了算,哪裡有女人指手畫腳的道理。只要你說出當年誰是主謀,本王一定保你兒子周全。」
「王爺……」唐艷兒不滿的嬌嗔一聲:「可是妾身想……」
「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若是再多嘴一句,別怪本王不客氣。」
「哼~!」唐艷兒冷哼一聲,雖然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乖乖走去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呼延澈走到爐火邊上,手有意無意的試探著火爐上的溫度,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對方若是不說,這爐子還在,孩子仍舊要遭罪。
柳淵歎息了一口氣,視線從呼延澈、呼延塵身上一一掃過,最後便依依不捨的落在了自己兒子身上:「鵬鵬,能叫我一聲爹爹嗎?」
見到孩子眼中疑惑的光芒,他立馬補充:「大伯一生沒有兒子,所以一直都是將你當做親生兒子看待,鵬鵬就當了了大伯的心願,好不好?」
「爹爹~」小奶娃張了張嘴,帶著哭音喊道。
柳淵立馬是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笑:「哎,哎,我的好兒子。」他是明白人,一旦說出幕後的大人,自己也就可以解脫了,整個身體都是放鬆了下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個大人,與九王爺你是血脈至親,他就是……」
呼延澈整個神經都繃緊著,十指拽進,指關節微微發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柳淵的身上,只等著他說出幕後那人的名字,所以根本就沒有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會有一把匕首從旁邊飛出來,一刀扎進了柳淵的喉嚨裡……
柳淵嘴巴動了動,大口的血從嘴裡湧出來……
本就已經是非常虛弱,加上這致命的一刀,眼睛驚恐的看著遠處後,頭一歪,斷了氣……
他後面的話,也就成了一個謎……
呼延澈猛地回頭,看到的居然是呼延塵還保持著投射飛刀的動作,精神一下子就到了極度憤恨震撼當中,卻又極力的隱忍著:「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真相可能是你無法承受的。」呼延塵說話的樣子很是真誠。
可是呼延澈就算是傻子,也是不可能相信如此假的假話的!
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幕後那人又是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呼延塵卻在這個時候將柳淵一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