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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關中風雲錄 第十章 新仇舊恨 文 / 唐家二少

    第十章

    新仇舊恨

    胡笑天連最後的殺手鑭都已使出,再沒有法子躲避對手的殺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鋒劈來。千鈞一髮之際,白影一閃,劍光奪目,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胡笑天又驚又喜:「李姑娘,怎會是你?!」[]

    李玄兒手持短劍,冷冷地注視著胡笑天,驀地小嘴微張,唇角湧出碧血,身形搖搖欲墜。胡笑天忙箭步搶上,扶住她的手臂,關心地問道:「你莫非受了內傷?」李玄兒怒道:「姓胡的,你不是答應我留在原地等候嗎?怎麼口不對心,陽奉陰違?」胡笑天生怕她一怒之下揮劍砍來,腦筋急轉,指著狼群的屍體和那漢子的屍身,解釋道:「我先被狼群追趕,後被青龍會的好手追殺,一路奪命狂奔,才勉強撐到現在。情勢危急,我總不能傻站著不動吧?」李玄兒明曉得他是胡謅,這時也沒心情跟他斤斤計較,狠狠瞪了一眼,反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道:「以後再跟你算賬!」

    兩人快步而行,尋了一隱秘處暫時躲藏起來。李玄兒將短劍交給胡笑天,吩咐他護法戒備,自己盤膝吐納,專心調理紊亂的氣息。

    胡笑天望著端坐如蓮的李玄兒,一個念頭忽的蹦入腦海,如果一劍把她殺了,豈不是徹底擺脫被攝取魂魄的威脅?但李玄兒剛剛救了自己一命,馬上翻臉殺掉她,良心上實在說不過去。而且此刻危機四伏,強敵環伺,與李玄兒一起還安全一些,否則遭遇黑道高手的攔截,那就大禍臨頭了。

    大約過了盞茶工夫,李玄兒運功完畢,吐出一大口淤血,臉色蒼白至透明。她連服了幾顆丹丸,默運內勁催發藥力,靜坐半響方緩緩立起,冷眼一掃胡笑天,道:「你為何不乘我療傷時動手殺我?」

    胡笑天搖頭道:「胡某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怎會做出那種齷齪醜事?待我還了你一命再說。」

    李玄兒道:「就憑你如今的狀況,若無我相助,根本不可能走出百步之外。你是怕殺了我之後,自己也活不到天亮吧?」

    胡笑天撓撓頭,轉移話題道:「李姑娘,你的傷是怎麼回事?是被閻傲所傷嗎?」

    李玄兒淡淡道:「我本想乘著夜色摸近閻傲身側,誰知被他提前察覺,結果交手中一招落敗,只得暫時退避。」她儘管說得輕貓淡寫,但其中的凶險驚魂處可想而知。閻傲一行竭力隱匿行蹤,豈會輕易放過別有用心的李玄兒?她以寡敵眾,傷而未死,已是幸運之極,本該即刻遠遁覓地療傷,卻鬼使神差回過頭來,恰好救了胡笑天。她這下強行出手殺人,內傷癒發嚴重,十成功夫只剩下兩三成。

    胡笑天見李玄兒神情冷傲,頗為識趣的按下心中疑問,道:「方纔青龍會的人已發出煙花訊號,指示同伴向東南方搜尋,多半會咬住閻傲等人的尾巴。有曾項傑坐鎮,閻傲想要順利突破青龍會的封鎖,只怕難上加難。一旦激戰爆發,皇甫濟、戰鋒等強者必聞風而至。閻傲費盡心神戲耍群雄,到頭來難保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玄兒皺眉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胡笑天道:「你我同舟共濟,生死與共,胡某何必說謊?」

    李玄兒臉色微紅,啐了一口,道:「你這人亂嚼舌頭,誰跟你生死與共?我回來救你,只因不想兩大教派間發生戰爭。待過了今夜,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咱們從此互不相干。」

    胡笑天訕笑道:「李姑娘教訓的是,在下口不擇言,多有冒犯了。」頓了一頓,又道:「咱們何不等一等,待閻傲遭到群雄圍攻之後,再走不遲?」

    李玄兒點點頭,默然不響的盤膝坐下。她也知道自己的狀況不甚理想,絕了爭奪魔教聖物的念頭,只求能平安脫離險境,另尋他處治療傷勢。至於胡笑天這燙手山芋,不得不先放他一馬了。既然不能明著綁架玄宗徒弟,那以後再找機會暗中下手,反正胡笑天武功暫失,還不是手到擒來?

    果不其然,遠處很快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聲音越來越響亮,驚心動魄,裂雲穿石。分散各處的豪傑如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嗖嗖飛掠過去,個個心裡透亮,動靜鬧得如此之大,絕對有戲!

    胡笑天隱在暗處,看著頭頂上高速飛過的人影,不禁再次為莫虎風的計策叫絕。縱使最後有人發現鐵盒中裝的是贗品,但多半會疑心是閻傲掉了包,而不會懷疑到莫家頭上。在此期間,厲萬傑早通過潛門的秘密渠道,把玄鐵秘圖送回到魔教聖城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眼見再無高手出沒,胡笑天輕聲提醒李玄兒,是時候出發了。

    暗夜深處的激戰越演越烈,兩人特意繞道而馳,一路走來竟沒遇見半個人影。李玄兒畢竟內傷未癒,走了一刻鐘之後,不得不停步休息。她看著身邊渾若無事的胡笑天,越看越是討厭,若非因為此人,自己怎會捲入這場漩渦,又怎會遭到重創?再想到先前兩次三番的受挫,以致攝魂**再難大成,不知怎的殺機如潮,溢滿胸口。

    正在這時,足音沉重,自北面踉踉蹌蹌奔來兩條人影。雙方打了個照面,都是一驚,正是應了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駝妖!」

    「小妖女!」

    只見駝妖衣衫破裂,身上鮮血淋漓,臉頰上還多出一道刀痕,延伸至耳根下方,險些把他左耳削掉。在他身邊的是尖嘴猴腮的猴妖,同樣是傷痕纍纍,蛇妖、豬妖都不知所蹤。他們先前跟著假閻傲同行,險被群雄圍殺,所幸假閻傲因武功不濟很快露餡,群雄怒而散去,才僥倖逃得性命。駝妖定定神,轉眼看見緊挨一旁的胡笑天,又是惱恨,又是驚訝,尖叫道:「臭小子,你果然勾搭上了白雲宗的妖女!好一對姦夫淫婦!」

    李玄兒本就氣血激盪難以遏制,又受駝妖的辱罵所激,俏臉漲得通紅,差點當場噴出血來。胡笑天見她臉色有異,氣息急促,不禁駭了一跳,知道斷不能讓駝妖他們發覺李玄兒身負重傷。當下一揚短劍,冷笑道:「駝妖,需知禍從口出!你們陰山七妖被殺得僅剩兩人,還敢這麼囂張樹敵,莫不是活膩了?瞧你這幅狼狽模樣,是在倉皇逃命吧?難道還有閒心餘力打上一場?」

    駝妖黑暗中瞧不清李玄兒臉色異常,但仍可看見她眼中如火的殺意,心下一涼,不自覺的退出兩步,咬牙道:「你們孤男寡女深夜呆在一起,誰曉得你們在做什麼勾當?小妖女,你別逼人太甚,惹急了駝爺咱們就同歸於盡!」

    李玄兒手腕一抖,一對八角鍍金銅鈴躍入掌心,冷冷道:「滾!」

    駝妖盯著傳說中的「三界招魂鈴」,牙疼般倒抽一口冷氣,道:「小妖女,有本事就不要依仗神器,你我公平決戰!」

    胡笑天大笑道:「駝妖,你又不是七歲幼童,怎會說出如此可笑之言?我們另有要事去做,沒時間跟你磨牙瞎扯,快滾吧!」

    「你!」駝妖怒不可遏,真想撲過去一掌斃了他,偏偏忌憚李玄兒手中的神器不敢妄動,忍住氣和猴妖緩緩退後數丈,確信沒有危險之後,轉身便走。他們身上傷勢頗重,已是驚弓之鳥,實在不願意再起事端,竟沒看出李玄兒是虛張聲勢。

    駝妖兩人的背影堪堪消失,噗的一聲,李玄兒口中噴出一股血箭,仰天倒下。胡笑天及時一伸手,攬住她柔若無骨的腰身,焦急的叫道:「李姑娘,你怎麼了?要不要服藥療傷?」李玄兒聞到他濃烈的男子氣息,又羞又怒,啪的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嬌喘著叫道:「快鬆開你的臭手!」胡笑天苦笑道:「事急從權,還望姑娘見諒。」扶著她坐在地上,方鬆手退開。

    李玄兒自己亦覺得奇怪,她修煉媚功以來,接觸過的男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雖然謹守處子之身以待宗主享用,但男女間的情事早耳熟能詳,絕非純若白紙的大家閨秀,被陌生男子一碰便驚慌失措。可是跌入胡笑天的懷中,她肌膚滾燙如同火燒,一顆芳心更是跳得厲害,只好藉著打他耳光的機會掩飾自己的窘態。她轉念一想,手心冷汗涔涔,莫非這是攝魂**失敗的後遺症之一?這個男子像是一顆種子,不知不覺已在自己心底生根發芽?李玄兒又是害怕又是惶恐,一旦這棵樹苗長成參天大樹,那該如何是好?她身負玄陰之脈,又是純陰之體,早已注定要充當寧無凡的爐鼎,因此在白雲宗內地位極為特殊,連四大門主在內都對她客客氣氣,無人敢生出邪念。她也將侍奉寧無凡當成天職,從無疑問,只待時機成熟,就要主動獻身以助長宗主的功力。可是忽然之間,她發現心中多出另外一個男人,居然有著取代宗主的趨勢,又怎能不怕?寧無凡是何等人物,只消一眼便可看透她的內外**,斷然不會容忍她心裡藏著別人。李玄兒久處寧無凡身側,自然知曉這邪道第一人的可怕,若是犯了他的忌諱,不如先行自殺,否則你定會後悔自己活在世上。

    胡笑天根本猜不到李玄兒心中所想,見她臉色忽紅忽白,還以為她內傷加劇,忙道:「李姑娘,我替你護法,你趕緊運功自療。」

    李玄兒柔腸百結,心潮起伏,輕聲歎道:「我此刻難以靜心入定,強行為之反會走火入魔,傷上加傷。待我休息片刻,我們繼續上路。」

    忽聽嘿嘿一陣陰笑,緊接著有人說道:「你們的確是該上路了,閻王爺正等著你們簽到畫押呢!」

    胡笑天和李玄兒相視一眼,同時皺緊了眉頭,均知大事不妙。

    只見黑影騰空,直逼過來,正是猙獰若鬼的駝妖和猴妖。原來駝妖離去之際並不甘心,仔細回想李玄兒的言語動作,越想越覺得不對,與記憶中的小妖女判若兩人,於是返身躲在遠處窺探。待發覺李玄兒傷重,大喜望外,立即振臂殺出。

    李玄兒一咬牙,掏出一顆朱紅色的藥丸吞了下去,明知道是飲鴆止渴,也顧不得太多了。以陰山七妖的惡名,即便她此時自殺,死後屍體一樣要受到凌辱,還不如拚命一搏。胡笑天隱約猜到此藥的作用,連李玄兒都拚命了,難道自己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要躲在女人背後嗎?左右是死,可不能死得窩囊!當下大叫道:「駝妖,有種的沖小爺來!」猛地縱身前撲,短劍嗤的當面刺向駝妖。

    駝妖冷笑道:「無知小輩,垂死掙扎。」眼看這一劍刺來時寒芒奪目,顯然極為鋒利,腳步一挫,身法連變,待胡笑天招式用老,啪的一掌,登時把胡笑天擊飛出三丈開外。驀地金光破空,鈴聲震魂,竟是李玄兒揮動招魂鈴攻到。駝妖一邊示意猴妖去殺了胡笑天,一邊喋喋怪笑,抵抗那蕩人魂魄的招魂鈴聲,陰風七煞掌展開,腐臭氣味瀰漫四方。李玄兒雖然服用藥物暫時壓制住傷勢,但是內傷實在太重,一時間被駝妖逼得左支右拙。駝妖大是得意,想像著擒下李玄兒後,肆意把玩狎弄這欺雪賽霜的美人,不禁小腹火熱,招式愈加陰毒下流,淫笑聲竟壓過了攝魂鈴聲。李玄兒幾曾受過如此羞辱?明知不該動怒,依然氣得眼前發黑,形勢岌岌可危。

    猴妖自李玄兒身邊一掠而過,獰笑道:「臭小子,納命來!」他深知老大陰風七煞掌的厲害,眼見胡笑天吐血倒地,只當這書生屍毒攻心,沒有了反抗之力,大刺刺地揮掌拍落。

    胡笑天有玄宗灌注的內力護住週身穴道,其實傷得不重,見猴妖眼神中滿是輕視之意,靈機一動,雙臂撐地慌張的向後挪動。猴妖不虞有他,踏前一步俯身揮掌,對準了胡笑天的頭顱,誰知看似虛弱不堪的對手忽然側身一滾,無數泥土當面打來。猴妖不及防備,眼睛頓時被泥土所迷,又驚又怒:「臭小子,你敢陰我?!」閉著眼睛胡亂出掌,掌力所及,塵土飛揚,把身邊的地面擊出一個個凹坑。

    胡笑天屏住呼吸,驀地揚手一擲,寒光一閃,短劍脫手插入猴妖的小腹,直沒至柄。

    猴妖但覺小腹一涼,全身氣力盡消,不由驚恐交加,嘶聲叫道:「老大,救我!老大,救命呀!」

    胡笑天一不做二不休,合身撲到猴妖身上,握住劍柄一絞一拖,登時把他的小腹切開,破碎的肝臟小腸滾落一地。猴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雙掌一合,猛擊胡笑天的兩側太陽穴。胡笑天發力一推,猴妖踉蹌著向後跌倒,洞開的小腹血肉模糊,已然活不成了。

    那邊的駝妖正在意淫亢奮之中,驀地聽見猴妖慘叫,彷彿一桶冰水當頭澆落,慾念全消。他側首望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的兄弟怎麼可能失手被殺?!這下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怒吼道:「老子要殺了你!」再不理會李玄兒,擰腰一閃,如瘋了般衝向胡笑天。

    李玄兒強提一口真氣,大喝道:「駝妖!」銅鈴當的相互一碰,詭異的音波直衝向駝妖。

    駝妖盛怒之下心神激盪,竟然忘記了攝魂鈴的厲害,但覺耳中嗡的一聲異響,心神一陣迷糊,彷彿置身於森羅鬼殿,被無數冤魂撕扯包圍,直往萬丈深淵沉淪。在外人看來,他就如同中邪了一般,忽然間停止了所有動作,神情呆滯,恐懼萬分。

    李玄兒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拼盡餘力再次搖響銅鈴,目光卻是望向了胡笑天。

    胡笑天點點頭,深知駝妖武功強過猴妖許多,身體感官極其敏銳,如果一擊不中讓他從混沌之中恢復清醒,絕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當下一劍斬落猴妖的腦袋,抓起來當做暗器一擲,砸向駝妖的面門。駝妖縱然陷入了靈智迷失的境界,仍然本能的揮出一掌,波的將人頭擊成碎片,鮮血腦漿濺了一身。就在他出掌的同時,胡笑天一個箭步搶上,劍去如流星,刷的直貫心臟。駝妖悶哼一聲,眼神霎時回復清明,惡狠狠的望了胡笑天一眼,嘴角鮮血狂湧,氣絕身亡。

    李玄兒心情一鬆,再也無力支撐,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胡笑天拔出短劍,忙過去抱起李玄兒,輕聲喚道:「李姑娘,李姑娘!」李玄兒面若金紙,呼吸微弱,手中仍死死握住招魂鈴,對於胡笑天的呼喚毫無反應。她先戰閻傲,再戰青龍會好手,最後與駝妖拚死相鬥,無論精神內力都已嚴重透支,接近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傷勢之重無以復加。胡笑天心知攝魂鈴聲傳播極遠,隨時會有江湖人出現,忙背起昏迷不醒的李玄兒,快步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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