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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關中風雲錄 第九章 旁觀者清 文 / 唐家二少

    第六卷關中風雲錄]第九章旁觀者清——

    第九章旁觀者清[]

    夜幕籠罩,風寒若刀。由網友上傳==突然,高處傳來彭的一聲巨響,只見一朵絢爛的煙花炸開,轉瞬間火光消逝,夜空又重新歸於沉寂。

    李玄兒皺眉道:「這是傳訊用的千里煙火!」

    話音方落,但見一束又一束火光沖天飛起,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爆炸聲此起彼伏。只看煙花施放的地點,遠近相隔數十里,覆蓋的區域相當之廣大。毫無疑問,秘圖之爭並未因閻傲的失蹤而平息,各大勢力都緊急召集來大批人手,點燃火把連夜搜索。還有一些不屬於任何勢力的江湖豪傑也聞訊趕來,企圖hun水mo魚,碰一碰運氣。漆黑的夜裡,不時響起呵斥打鬥聲,chou冷子下黑手的不知有多少。殺聲一起,爭鬥的漩渦迅速擴展,有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有的是想幹掉潛在的對手,有的是故意製造緊張氣氛,有的是相互看不順眼,反正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只有殺錯沒有放過。

    李玄兒聽著四處響起的廝殺慘叫聲,暗暗心驚,示意胡笑天趕緊滅掉篝火,免得招來敵人。胡笑天忙捧起沙土,拋灑到火苗上。火光剛剛熄滅,火星尚在黑暗中閃爍,西北方便閃出五條黑影:「咦,剛才明明有火光的,怎麼突然消失了?」「下去瞧一瞧!」

    李玄兒不yu多事,拉住胡笑天自反方向躍離山谷。剛奔出十餘步,忽聽疾風驟響,黑暗中飛起數十點寒芒,如毒蜂當面射到。李玄兒舉袖一拂,漫天暗器嗚的倒she而回。隱伏在暗處的敵人失聲驚呼,手忙腳亂的跳起躲避暗器,不料李玄兒乘隙迫近,玉手連擊,一掌一個把他們殺了個乾淨。

    便在這時,西北方向陡然爆發一陣歡呼,由於相距太遠,也聽不清他們在呼叫什麼。呼聲未止,同時升起十多道煙花,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夜空,煙火漫天飛舞,煞是好看。

    「找到正主了!」「快去集合!」「快走!」四面八方霎時響起連串的呼喊聲,數不清的黑影騰空飛起,一起衝向西北方向。面對著魔教聖物的誘惑,幾乎所有人都熱血沸騰,生怕錯過了奪取的時機。

    李玄兒略一猶豫,卻躍回胡笑天身邊,問道:「你認為他們真的找到了閻傲的下落了嗎?」

    胡笑天料不到她會主動開口詢問,不禁有幾分受寵若驚,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地府行事的風格以詭秘莫測著稱,謀定而後動,令人防不勝防。由於時間倉促,他們未必能挖掘地道逃亡,但要挖幾個藏身的秘dong綽綽有餘,最低限度可以躲藏兩三天,沒有道理輕易讓人發現呀。所以,我估計閻傲要麼是故佈疑陣,令追兵來回奔

    o消耗精力,要麼是採取金蟬脫殼的計策,拋出替身吸引住所有人後,他自己卻從另一方向撤離。如果我是閻傲,我會選擇連夜離開,因為時間拖得越久,附近聚集的敵人越多,保住寶物的希望越渺茫。」頓了一頓,又道:「閻傲說不定連自己的盟友都一起騙過,利用這個機會借刀殺人,從而達到獨吞寶物的目的。可歎那些盲目相信閻傲承諾的黑道豪傑,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閻傲出入總戴著金色面具,想找人冒充實在太簡單,只要身材相近的人戴上同樣的面具,誰曉得他是不是地府宗主?不止是各路追兵要上當,就連不殺和尚他們也一樣被蒙在鼓裡。可是這樣一來,閻傲交出的宗主令牌如何能收回呢?難道令牌也是贗品?

    李玄兒眉尖一挑,轉眼望著東南方向:「你的言下之意,是閻傲會從東南方向潛逃?」

    胡笑天聳聳道:「當局者mi,旁觀者清。你們都想著爭奪寶物,而我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便能看到閻傲落子的思路。就好比兩人弈棋,當你太過渴求勝利時,往往被局部的利益遮住眼睛,忽視了大局的走勢,結果必然大敗虧輸。」

    李玄兒斷然道:「好,我就信你一回!或許我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給閻傲送上一份驚喜。」

    胡笑天驚道:「你不會是想半道搶劫閻傲吧?」

    李玄兒皺眉道:「你這人前怕狼後怕虎的,如何能做成大事?怎配當玄宗的徒弟?閻傲又怎麼了?如有機會下手,我照搶不誤!」魔教的藏寶圖誘惑之力何其巨大,江湖中人若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還能放下的萬中無一。

    胡笑天嘴巴泛苦,恨不能把剛才那番話收回。跟在閻傲身邊的肯定都是高手,何況閻傲本人亦屬於一派宗師,豈是能夠打劫的對象?李玄兒妄想奪取他手中之物,簡直是虎口拔牙,以卵擊石。當然,關鍵是閻傲手中的乃是贗品,根本不值得去拚命。歎道:「李姑娘巾幗不讓鬚眉,果然是豪情萬丈,胡某佩服。不如你我就此別過如何?我預祝姑娘心想事成,旗開得勝。」

    李玄兒叉腰道:「我有說過放你離開嗎?別忘了,你是我的俘虜,不管我去哪兒你都得跟著。」

    胡笑天心中暗道:我又不傻,明知你去送死也跟著嗎?放緩語氣說道:「李姑娘,假如帶上了我這個累贅,你如何做到來去如飛,快進快退?閻傲武功之高已直追寧宗主,你全力以赴都不見得成功,應該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何況我正禁功修行,即使想走也走不遠,就留在附近等你的喜訊可好?」

    李玄兒想想頗有道理,自己單身一人對上地府眾高手,當真要慎之又慎,不能出半點差錯。萬一對方戒備森嚴,無隙可乘,事不可為時再返回找他不遲。冷笑道:「別怪我不提醒你,四周強人如林,你若亂跑亂撞丟了小命,變成冤魂之後莫要來找我。」

    胡笑天肅容道:「多謝姑娘提醒,我一定加倍小心。」

    李玄兒道:「你好自為之,別干蠢事!」說罷提氣疾縱,如一抹輕煙融入了黑暗,倏忽遠去不提。

    胡笑天長吁了一口氣,轉頭就把李玄兒的威脅拋到爪哇國去了,拔腳便走。李玄兒喜怒無常,好疑多變,跟她在一起隨時可能被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至於她這一去能否達成心願,他毫不在乎。

    由於土坡起伏延綿,而胡笑天又無法施展輕功,只得沿著蜿蜒的溝壑行走,至於前方有無村落,距離官道是遠是近,心中完全無底,純粹要靠運氣了。走不多久,西北方陡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顯然是奪寶大戰爆發了。在黑夜之中,千百人交手hun戰,戰況不是一般的慘烈。青龍會的曾項傑、白雲宗的皇甫濟、魔教的戰鋒、黑道聯盟的不殺和尚,哪一個是善茬?這一番交手堪稱是龍爭虎鬥,足以令風雲變色。

    胡笑天才走出百餘步,耳邊的喊殺聲便迅速減弱下去,心念一轉,暗叫不好。假冒的替身畢竟和真鬼王武功相差太遠,一旦玩命搏殺便會露出馬腳,教人看穿虛實。所以,這時候要麼是不殺和尚等人已經全軍覆沒,要麼是假閻傲的身份已被揭穿甚至被殺,各方勢力重新散開尋找目標。客觀的說,後者的概率會更大一些。羅網一旦撒開,未必能逮住大魚,但他這只慢吞吞的小蝦米如何能逃脫?到時候少不得被當成地府弟子嚴刑拷打,肆意折磨。可是山坡間的溝壑並非一條直線,而是曲折迴旋,天然形成,他空自焦急也無用。

    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山腳處忽然竄出數條黑影,眼冒綠光,獠牙雪亮,咆哮著擋住了他的去路。

    胡笑天腳步一凝,竟然是一群野狼!只見狼群散開,小跑著直撲過來,分明將他當成了充飢的獵物。胡笑天抽出短劍,心神冷凝如鏡,霎時間把握住每一隻餓狼奔跑的線路、速度和力量,腳下輕移,驀地一聲輕喝,劍去如電,將一隻騰空撲起的頭狼斬成兩段。跟著手腕一擰,劍刃反撩,又削掉右側一隻餓狼的腦袋。忽然腥風大作,一頭白色巨狼繞到了身後,人立而起,張口咬來。胡笑天著地一滾,避過白狼偷襲,短劍揮出,當即斬斷一條狼tui。受創的白狼痛得滾倒在地,發出尖利入雲的嚎叫聲。胡笑天心中一涼,連出兩劍殺了剩下的餓狼,一腳狠狠踢去,把嚎叫不絕的白狼踢暈過去。

    山溝裡重新陷入寂靜,濃烈的血腥味迅速被風吹散,似乎什麼都未發生。

    胡笑天抹了一把冷汗,正yu收劍離開,忽覺背心一冷,一股寒意從天而降。他一轉身,便見兩人如夜梟般一左一右疾撲下來,氣勢洶洶,來意不善。胡笑天此時yu隱匿藏身已來不及了,暗暗苦笑,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下深吸一口氣,手捏劍訣,把各種雜念拋開,值此敏感時刻,任憑他舌燦蓮花,也解釋不清自己深夜獨行的原因。即便有機會辯解,對方也不會輕信。

    那兩人眼看胡笑天舉劍戒備,齊齊冷哼一聲,奔行過程中倉啷拔刀出鞘,刀隱肘後,目光中透出冰寒殺機。待奔到近處,兩人更不廢話,同時抖腕亮刀,當頭劈去。

    胡笑天舉劍格擋,身形後閃,只聽喀嚓一聲輕響,兩把刀的刀尖同時被削斷。雖然他依仗寶劍鋒利避過殺招,但對方刀上都貫注著內力,劈來時勁道剛猛,饒是他使出巧妙手法化解,仍被震得五指發麻,哧溜一聲,短劍脫手飛上夜空,不曉得落到了哪裡。

    那兩人大為錯愕,這神秘人劍法警妙,又有寶劍在手,怎麼竟然使不出半分內力?左首的漢子譏笑道:「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老曹,那把寶劍至少價值千金,丟了太可惜,你去撿回來。這小子交給我對付即可。」另一人道:「別殺他,要活口。」說罷一縱身,趕忙去尋劍。那漢子斷刀一指胡笑天,惡狠狠地道:「小子,乖乖束手就擒,不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胡笑天無奈地攤開雙手道:「這位好漢,不知你等為何向我動手發難?我其實是一名秀才,被人意外劫持至此,理應與你等沒有恩怨過節,還望刀下留情。」

    那漢子抬腳踢了踢野狼的屍體,冷笑道:「讀書的秀才能殺滅狼群而毫髮無損?小子,你當我是傻瓜嗎?你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想掩飾自己地府弟子的身份?快說,閻傲躲在哪裡!」

    胡笑天歎道:「如果我說閻傲使出連環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已從東南方撤出山區了,你信嗎?」

    那漢子愣了一愣,立功心切,道:「我信,我為什麼不信?」自懷中掏出一枚傳訊煙花,點燃後she上天空。在這種關鍵時刻,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萬一消息屬實,陞遷重賞唾手可得。

    胡笑天不料他會直截了當的通知同伴,奇道:「你就不怕消息有誤,遭到統領責罰?」

    那漢子道:「曾神將對待手下重賞輕罰,錯了不過是打幾十板子,對了好處多多,我當然要搶立頭功。」

    胡笑天道:「你是青龍會的人?」江湖各大幫會,唯有青龍會中有四大神將的名號,所謂的曾神將指的便是曾項傑了。

    那漢子道:「是啊。」驀地醒覺不對,怎麼主客之勢反轉過來了?當即板起面孔,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地府中擔任什麼職務?為什麼被閻傲拋棄在此?」

    胡笑天苦笑道:「我發誓,我真的不是地府門下。」

    那漢子大怒:「你若不是閻傲的心腹,如何得知他逃離的方向?難道你剛才是信口開河,有意戲弄於我?」眼中殺氣暴漲,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殺人的架勢。

    胡笑天左右為難,若承認是閻傲的心腹,十有**要被青龍會拘禁審問,下半輩子都要在陰暗地牢渡過;若堅持否認出身於地府,只怕對方惱怒之下,先一刀斬掉自己的腦袋。正躊躇間,忽聽遠處那曹姓漢子大叫道:「找到了,我找到了寶劍了!」話音未落,啊的一聲短促慘叫響起,竟似遭人襲殺。

    那漢子一驚,怒道:「好小子,你還有同黨埋伏!」踏步搶上,斷刀橫掃,已然下了滅口的決心。突然啪啪幾聲輕響,數團紅煙在地面炸開,形成一片濃密的煙霧,他一個收勢不住,直撲進煙中。這忽然出現的煙霧似有古怪,沾到手上、臉上、脖子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登時有蟻蟲嚙咬的刺痛。是毒煙!他心中一個ji靈,屏住了呼吸,凌空倒翻躍出煙霧籠罩的範圍。

    原來胡笑天與對方交談之中,偷偷取出盤靈兒送給他的mi煙彈,一見情況不妙,立即擲出,利用產生的煙霧攪亂對方視線。眼見那漢子倒躍而回,他急忙橫步閃開,垂眼一掃,俯身自地上撿起一根兩尺多長的枯枝。他閉上眼睛,回想起那日赤閻傳授的神鬥法決和出招的那一刻,喃喃道:「超脫世間法則,無物無我。我心即劍心,我意即劍意。世間萬物,揮劍可破!」雙目霍然一睜,強烈無匹的劍意衝霄而起,目光所至,身前的煙霧如被巨劍劈開,翻湧奔向左右。

    那青龍會的漢子略一檢視自身,並未發現中毒跡象,不禁鬆了一口氣,忽見煙霧分開,胡笑天手持枯枝擺出迎敵姿勢,失笑道:「裝神弄鬼!」身子一彈,刀如毒龍,再次兇猛殺到!

    生死關頭,求仙求神不如求自己。

    巨大的壓力下,胡笑天的心中卻格外寧靜,無悲無喜,無畏無懼,手裡的枯枝抖顫著,變幻出玄妙無窮的弧線,似乎在積蓄力道,又似乎在凝聚精神,猶如一條擁有了生命的靈蛇,渴望衝破枷鎖。

    那漢子甫一撲近便覺得不對,森冷的劍意刺在肌膚上,每向前一步,壓力便上升一分,心中既驚且駭,只是眨眼的功夫,這本事稀鬆的對手已截然不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全身功力凝聚,刀身上竟透出寸許長的刀芒,電光一閃,霹靂般擊下。

    胡笑天微微一笑,彷彿看不見那奪命的刀芒,手中枯枝一揮,如清風吹拂,柔弱無力,但速度偏偏超越了目光移動的極限,穿過空間的距離,穿過刀光的空隙,無聲無息的洞穿了對手握刀的手腕。

    血珠飛濺,斷刀脫手。

    那漢子摀住腕部的傷口踉蹌退後,眼神裡滿是驚恐——這是宗師級高手才能達到的飛huā傷人境界啊!

    胡笑天一劍刺出,精氣神耗盡,鼓起的劍氣立時狂瀉乾淨,砰的一聲輕響,整條枯枝被失控的劍氣炸成粉碎。他勉強使出驚神一劍,已是超常發揮了,換做其他人在同樣缺乏內力的狀況下,別說出劍傷敵,能逃過必殺一刀便屬於萬幸了。

    那漢子本已萌生怯意,只差轉身逃命了,卻見胡笑天手中的枯枝化作齏粉,那股可怖的劍氣亦同時消失,心念電轉,莫非這人的武功有缺陷,時靈時不靈?當下惡從膽邊生,怒從心頭起,左手掏出一把匕首,獰笑著再次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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