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宴無好宴
出了譚府,胡笑天深吸一口冷氣,把郡主一事暫拋腦後,與南宮仇等人揚鞭策馬,趕往南門與宋謙匯合。(.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宋謙、蘇浩然等在南門守候多時了,見面之後,宋謙交給胡笑天兩個瓷瓶。胡笑天奇道:「這是什麼?毒藥嗎?」宋謙道:「是盤姑娘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護身用的煙霧彈,瓶子外都貼有標籤說明,你一看便知。」胡笑天定睛一看,一瓶是「迷神桃花瘴」,另一瓶是「赤焰螞蟻煙」,還附有簡單的使用說明,喜道:「還是有妹妹好啊,時刻想著關心我這個哥哥。」宋謙道:「公子,還有一事需向你匯報,百花閣昨夜忽遭大火,已被燒成一片廢墟了。」胡笑天愕然問道:「莫非是丐幫弟子做的?」宋謙搖頭道:「此事與丐幫無關,據說大火是從百花閣內部燃起,很快便席捲所有樓房,根本不給人撲救滅火的機會。」胡笑天歎道:「好一個皇甫濟當機立斷,毀屍滅跡,徹底斬斷可供人追查的線索,不愧是四大門主之首如此一來,再想找到白雲宗的人便難如登天了。」白雲宗暫且不去管它,眼下先應付過項虎、戰鋒的鴻門宴再說吧。
出了城門,聯絡上項虎派來的使者,一行人轉折向西,穿過田野村莊,進入一處佔地廣闊的莊園。
莊園大門處戒備森嚴,盤查嚴密。進門後又沿著一條大道走了片刻,方才望見一座佔地近百畝的青黑色宅院,前有池塘,後倚小山,頗為寧靜幽雅。此時正門大開,門外有四五人正在談笑風生,絲毫沒有主動招呼的意思。
南宮仇湊近胡笑天身邊,壓低聲音道:「公子,那黑衣鷹鼻的漢子是項虎的長子項凌,其餘幾人都是項氏弟子。」胡笑天點點頭,轉眼間已策馬來到門前,也不理會項凌等人,笑著對宋謙道:「宋叔,項長老請我等前來做客,怎的不出門迎接?莫非是看不起我這教主徒弟?」
這話帶上了魔教教主玄宗,暗藏機鋒,登時令那幾名項氏子弟面色一變,試問魔教之中,誰敢對教主不敬?項凌輕咳一聲,抱拳道:「胡四公子是麼?家父身體不適,不宜吹風受寒,特令我等代表出來迎接貴賓。」胡笑天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是項長老之子?」項凌忍氣吞聲道:「是的。在下項凌,請胡四公子多多指教。」胡笑天道:「指教不敢當。我與項長老見過多次,好生仰慕他的傲然風采,更是佩服他的武功膽識,你要勤加修煉,爭取早日趕上項長老的水準啊。」項凌被他以長輩的口吻教訓,一張臉不由憋得通紅,偏生發作不得,捏著鼻子道:「借公子吉言,項凌自會努力上進的。」
眾人躍落馬背,由項凌等陪同,舉步跨入院門。此地乃是魔教弟子的秘密藏身處,建築物的結構佈置與普通民宅不同,門戶眾多,道路複雜,隨處可見警戒的守衛,在高處還特別安置有大型弓弩。東拐西拐走了半響,終於進入一處四方大院。院子內早已擺好了桌椅,圍成一圈,中間空地上燃著一堆篝火,正有兩名赤膊大漢在火堆旁翻烤著一頭小牛犢,渾身冒汗,神情專注。那頭牛犢已被烤得焦黃,茲茲冒著熱油,散發出濃郁的烤肉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在正北面的席位上,坐著一位雄壯之極的光頭大漢。他眉粗嘴闊,臉型方正,脖頸粗壯,單薄的衣衫下是鼓凸強健的肌肉,堅硬,勇猛,霸道,渾身充滿了難以言傳的力量感。即使是靜坐不動,就彷彿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讓人不敢忽視。他的眼神冷峻從容,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驕傲,或許在他眼中,從無什麼難以逾越的關卡。(.贏話費,)雖然他身後站著兩位頭戴花帽的極品美女,但所有的光芒都被掩蓋掉,沒人去留意她們的美色。
胡笑天與那光頭大漢目光一觸,心裡的警惕油然升起,雙拳一抱,朗聲道:「小弟見過二師兄」
那光頭大漢正是戰鋒,他伸手摩挲著光禿禿的腦門,咧嘴笑道:「老四,過來坐吧我不喜歡漢人那套虛偽繁複的禮節,因而今天請你吃蒙古烤肉,有話直說,有酒就干,誰也不許藏著掖著你要是把我喝趴下了,我從此敬你是一條漢子」
胡笑天環目一掃,問道:「項長老呢?怎麼今天不出席嗎?」
戰鋒哈哈一笑,輕敲著桌子道:「老四,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項長老被雷家人炸傷,這傷勢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養好的。你是當事人之一,難道不曉得項長老傷勢輕重嗎?」他話音剛落,坐在下首的十多名魔教高手齊齊拍案而起,其中一人怒聲道:「胡四公子,你為何與外人聯手擊傷項長老?」
胡笑天冷冷道:「誰看見我出手擊傷項長老了?如此低級荒謬的謠言,你們竟然也會相信?」那魔教高手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麼?」胡笑天淡然道:「項長老武功高絕,名震天下,我哪有本事能夠傷到他?再說我禁功修行,內力輕功都發揮不出,這並非什麼絕密消息,即便你們不知道,難道我二師兄也不清楚嗎?」聽到胡笑天親口承認禁功修行,眾人面色微變,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戰鋒不耐煩地一揮手,沉聲道:「都給我坐下老四,你也坐」說著示意胡笑天坐在他右手側的空位上。戰鋒一開口,眾人都停止了議論,悻悻然坐回原位。胡笑天等亦坦然入座。
戰鋒凌厲的目光落到胡笑天身上,正色道:「老四,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當日項長老想奪取的鐵盒,最終是落到了誰的手裡?是不是厲萬傑奪走了?」胡笑天搖搖頭道:「不是。那鐵盒此刻估計是在莫氏家主莫虎風手中。」反正此事越多人知道越有利,不必隱瞞真相,於是把當日的爭奪過程簡要敘述了一遍。
戰鋒聽罷,點頭道:「原來如此老四,這鐵盒中藏著的是本教至關重要的寶物,我們務必要從莫虎風手中奪回。若是能成功,必是大功一件」胡笑天不動聲色道:「我如今禁功修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幫不到二師兄什麼。」戰鋒大笑道:「真要到動手殺人的時候,自然不用你出頭。我需要的是老四你表明一個合作態度,別讓人誤會我戰鋒心胸狹隘,不能容人老四,你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胡笑天心中恍然,戰鋒表面上做出與自己聯手的架勢,實則是要告訴所有魔教弟子,他戰鋒絕非只懂爭鬥殺戮的角色,也會謀劃佈局,能時時以魔教的利益為重。如果能順利奪得玄鐵密圖,戰鋒絕對會獨霸功勞,乘勢推高他的聲望,從而進一步擴張勢力版圖。如果失敗,那黑鍋肯定是由自己來背,他不會承擔什麼責任。但是若明言拒絕戰鋒的提議同樣不妥,事後定然會被扣上「不識大體,器量狹小」的帽子,或許還會遭致玄宗及眾長老的責罰,損失更加慘重。一念及此,朗聲笑道:「奪回本教秘寶一事關係重大,我願意輔助二師兄開展行動,不論成敗與否,我半點功勞不要。實不相瞞,我已經安排耳目盯住莫虎風的一舉一動,一旦機會適合,我必然先通知二師兄動手。」
戰鋒眼中冷芒電閃,哈哈笑道:「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來人呀,倒酒,切肉你我兄弟二人首次見面,怎麼的也要大醉一場。」胡笑天道:「小弟酒量有限,只怕不能陪師兄盡興。」戰鋒道:「誒,你今天遠來是客,該怎麼喝要聽我的。改日等你做東回請時,你請我喝茶也無所謂。」說著舉手虛點那幫魔教高手,大聲道:「你們聽好了,待會每人都要敬四公子,有什麼話都放在酒中」那十餘名魔教高手轟然應是,人人摩拳擦掌,流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那負責燒烤的大漢揮刀如飛,熟練地切割下大塊烤牛肉,放入木盆盛好,分送到每一張桌上。另有手持錫壺的侍女現身,如穿花蝴蝶般出沒席間,為眾人慇勤倒酒。這時,一名極品美女裊裊婷婷的走到胡笑天身邊,笑吟吟道:「胡四公子,我來為你倒酒。」她身材極其豐滿誘人,膚色白皙,體帶濃香,渾身上下洋溢著濃郁的異族風情。
戰鋒笑道:「老四,初次見面,做師兄的沒準備什麼禮物,就把這蒙古女奴送給你暖腳吧。她的祖父曾經是蒙古王爺,她體內流淌著蒙古王族的血統,至今還保持著處子之身,本來想送給教主作為賀禮的,今天便宜你了。」那蒙古美女臉色羞紅,低聲道:「公子,奴婢是察罕莫侖,從此侍奉左右,望公子垂憐。」胡笑天哪裡會猜不到戰鋒的意圖,這分明是安插一個眼線監視自己的起居行止,忙拒絕道:「二師兄,如此厚禮我愧不敢受哪有為人弟子搶奪師父禮物的道理?若教主得知,定然不快。」戰鋒臉色一沉,冷冷道:「既然老四你看不上她,難道教主還會要嗎?察罕莫侖,我也不動手殺你,自己了斷吧」隨手拔出切肉的短刀,噹啷一聲擲到蒙古美女腳下。察罕莫侖不敢求饒,噗通跪倒,顫抖著伸手撿起短刀,幽怨地望了胡笑天一眼,眼眶中淚水盈盈。
宋謙輕咳一聲,道:「公子,禮物貴賤尚在其次,重要的是兄弟交心,大事可成。」胡笑天一點就透,假如他堅持不肯笑納這蒙古美女,實際上就擺明車馬不信任戰鋒。雙方一旦撕破臉皮的話,弊大於利,甚至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編織謠言詆毀他。
察罕莫侖察言觀色,一見胡笑天皺眉思索,便知事情還有轉機,忙膝行數步抱住他的右腿,低聲哀求道:「胡公子,奴婢不想死,求求你救我一命吧奴婢願意對天立誓,永遠忠於公子」
胡笑天與她豐滿堅挺的**接觸摩擦,體內陽氣蠢蠢欲動,竟有失控加速的跡象,忙說道:「察罕莫侖,你先起來」轉首又對戰鋒道:「二師兄,這份大禮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我先聲明,她的生死從此以後由我來決定。」戰鋒笑道:「老四啊老四,你心腸太軟了,看不得女人的眼淚。這可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酒過三巡,項凌帶著近二十位魔教高手輪流上來敬酒。胡笑天推脫不得,只能硬著頭皮一一接下。宋謙、蘇浩然等見勢不妙,紛紛過來助陣擋酒,一時間你來我往,氣氛熱烈。
酒酣耳熱之際,項凌驀然揚聲說道:「久聞胡四公子劍術超凡,未入神教前已名滿江湖,曾經擊敗過武當清虛子。難得今日有緣聚會,不如請公子為我等表演一下劍術如何?」話音剛落,便有人大聲附和:「以劍助興,非胡公子莫屬啦」「胡公子,露一手罷」
胡笑天擺手道:「劍乃凶器,豈能妄動?何況我的劍術不是用做觀賞的,劍出染血,向不空回。席間若見血傷人,便妨礙了諸位的酒興了。」項凌眼睛一轉,笑道:「胡四公子言之有理。不如這樣,換成木劍,我來和公子切磋劍術如何?」南宮仇砰的一拍桌面,冷笑道:「項凌,你明曉得公子禁功修行,動用不了內力輕功,又何必提出比劍的無理請求?你若手癢了,我來陪你玩一玩。」項凌道:「南宮仇,你不要激動。只要胡四公子下場,我發誓同樣不用內力輕功,純粹以劍術進行討教。在座各位都是明眼人,我是否違誓一看便知。莫非胡四公子愛惜羽毛,不屑與我切磋嗎?」胡笑天心中暗怒,道:「既然項兄強烈要求,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項凌聞言一振,當即令人送來幾把木劍,讓胡笑天先行挑選。
胡笑天隨手取了一把木劍,輕輕舞出幾朵劍花,雙足開立,抬劍一指項凌,沉聲道:「請」
項凌亦取劍在手,眼中閃過陰狠的神色,冷冷道:「比武時不分貴賤,萬一我不小心傷到了公子,還望見諒」左手一捏劍訣,嗖的躬身彈出,長劍連顫,毫不留情地刺向胡笑天的咽喉。
胡笑天在下場的那一刻便想明白了,今日的比武試探是免不了的,魔教當中高手如雲,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斷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名聲地位而心生敬意。這項凌因其父受傷,多半懷恨在心,企圖藉著比劍的機會暗下毒手。若想破此殺局,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不等對方施展陰招便提前將他擊倒,讓任何人都無話可說。他凝神靜氣,以心感受木劍的存在,一股睥睨天下,傲然不屈的氣勢油然而生。
戰鋒神色微動,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項凌身為項虎之子,得到父親的悉心栽培,自幼便下苦功練武,身手之高超在同齡人中已屬於佼佼者,否則豈敢主動挑戰胡笑天?他這一劍雖未潛運內力,但速度、角度、力量都深得劍法精髓,劍勢看似凌厲凶狠,其實尤留有餘力,一旦對手揮劍格擋,便會衍生後招變化,另取他處要害。胡笑天浸淫劍術多年,又兼具神眼之利,如何看不出對手隱藏的後手殺招?只消一眼望去,至少找出了對手的五處破綻,腳步一滑,木劍嗤的破空刺出,採取以攻對攻的策略。項凌見劍尖所指的部位正是自己的破綻,只得沉劍下壓,硬磕敵劍。只見雙劍在空中啪的一觸,胡笑天的木劍一絞一抖,喀嚓一聲裂響,竟將項凌手中的劍震成三截。
胡笑天收劍退後,反手抱住劍柄,道:「承讓了」項凌怎都料不到自己一招之下兵器被毀,面孔漲得如豬肝色,怒喝道:「不公平你用內力震斷我的木劍,不算」胡笑天正色道:「胡某禁功修行,無法催動體內真氣,方纔所用的乃是巧勁,為劍法中的『震』字訣。你若不服,可以向我二師兄求證。」
戰鋒皺了皺眉,道:「不錯,老四並沒有使用內力。他如果施展滅世霸王決,斷的就不止是劍,而是你的手臂了」
項凌咬牙道:「胡四公子,我不服我要換劍再戰。」南宮仇大喝道:「項凌,輸便輸了,為何還要胡攪蠻纏?」胡笑天舉手道:「無妨。大家切磋而已,不必太過較真。」
項凌當即換了一把木劍,這回不敢貿然出擊,挺劍護胸,神色慎重,腳下緩緩移動,企圖繞到胡笑天的身側再行攻擊。胡笑天長劍輕抖,笑道:「該我先動手了」話音未落,一抹劍影如閃電般刺到了項凌跟前。項凌滑步急退,揮劍舞出無數劍花,一層層的劍幕擋住身前。
胡笑天一劍刺出便即收回,淡淡道:「不好意思,你又輸了。」
項凌愕然道:「我輸了?」順著胡笑天的視線垂首看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劍孔,以他的本事竟然絲毫不察,不禁面如死灰,鬥志全消。要知道對方使用的是木劍,又未運用內力,卻能達到破衣不傷人的境界,劍術造詣勝過他何止一籌項凌連續兩次交手均是一招落敗,其他魔教高手不禁相顧默然。
戰鋒大笑道:「好,不愧是教主親自挑選的關門弟子啊老四,我來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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