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嫂嫂丁幼微寫來的信。(
m_——)信的內容並不算長,可字裡行間卻透露出濃濃的關懷之情,讓林幸心中生出絲絲暖意。
嫂嫂的確是在按照他的囑咐,在認真的、積極的生活著,在不斷的充實著自己,這也是林幸最希望看到的。因為這樣的嫂嫂,真正讓他感到自己沒有辜負兄長的囑托。
當林幸看到潤兒寫的那一段的時候,臉上禁不住的就露出了微笑。潤兒的竹筆字果然寫的大有進步了啊……林幸不自禁的回想起潤兒肉嘟嘟的小臉,和她臉上甜甜的笑容,回想起潤兒跟自己那個有些滑稽可笑的約定……一想起這些,他的笑容就止不住。
不過在看到潤兒提到黑衣的時候,林幸愣了一愣,心情又有些許沉重起來。一直以來,他有些刻意的迴避黑衣的事情,不願意去多想,因為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去與杜子恭叫板,好不足以妥善解決這件事情。想的太多,反而會讓自己活的太累,身上的包袱太重。
所以他其實是一面在自我減壓,一面在默默的努力。他之所以每天要日復一日的練功,之所以要努力的偷學別派的功法,都是為了不斷提高自己的實力,讓自己最終達到那一個層次,做到他現在還不能做到的事情。
現在的林幸,對於黑衣,也只能是去想,杜子恭是黑衣的親生父親,黑衣在他那裡不會有危險。林幸暫時只能用這種想法來安慰自己。同時,他也隱隱期盼著黑衣能有朝一日突然恢復記憶,主動回到自己身邊。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他必須努力做好正面去解決的打算。
黑衣,暫時只能將她放在心底……
之後林幸又細細的讀了信的後半部分內容,將自己的思緒漸漸拉了回來。其中皆是丁幼微記錄的一些生活瑣事,只是林幸能看出,這些看似不禁意的語言中,都流露出了嫂嫂對自己深深的思念。
當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林幸更是感動不已,心裡輕叫了一聲:「嫂嫂……」他的眼前頓時浮現出丁幼微在自己臨出發前深情望著自己的樣子,還有那一夜的纏綿。那深深的一吻。
窗外一陣清風吹來,吹亂了林幸的思緒。林幸不禁偏過頭去,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一株柳樹。亭亭玉立在那裡,遠遠看去。頗似女子身形。
此時天氣還甚是溫暖,柳枝尚顯出蓬勃的綠意,隨著清風緩緩的飄揚,遠遠看去,頗似女子垂下的髮絲。
林幸頓時心中一動。腦中靈感湧現,不禁開口對旺財道:「旺財,去幫我找些紙筆來。」
旺財已經盯著林幸看了好一會了,見其一直盯著手中的信看個不停,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嚴肅,也不知道信裡寫的是什麼,旺財自然是感到大為的好奇。
此時聽林幸要紙筆。旺財只得強忍住好奇心。哦了一聲,去向茶鋪的掌櫃借紙筆去了。
如今林氏的新文房四寶已經在吳郡廣泛流行開來,這小茶鋪中居然也有備著,旺財大喜之下,直接將竹筆字專用的三件都拿了過來。
林幸提起桌案上的竹筆,稍一思量。便提筆而寫,不過這一次他寫的很慢。很工整。
旺財實在忍不住好奇心,湊了個腦袋過去看。只見林幸寫的是一首詩:
「詠柳思人
窗前玉樹高,
綠絲如發絛。
舉頭望玉樹,
低頭思嫂嫂。
——錢塘林幸之」
看到此,旺財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剛才林幸拿在手中的信並不是林氏商行的商業機密,而是一封家!是嫂嫂丁幼微寄來的!
旺財頓時將腦袋縮回去,回到座位上默默的喝茶,一幅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好奇心也被壓了下去。
身為林幸的心腹謀士、高級財務助理兼首席大弟子,旺財早就敏銳的覺察到林幸與嫂嫂丁幼微之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旺財很聰明,對這種事情,他是分得清輕重的,自然不可能將此事拿出去瞎說。
雖然他心裡隱隱的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太好,但是林幸的事情可不是他能隨便管的,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亂攙和比較好。
而且旺財又一想,又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覺得自己這個師父生來就是要幹點與眾不同的事情的,這樣做也沒什麼大不了。再說了,自己這個林氏的下人,不也是和堂堂錢塘第一姓全氏的小姐好上了嗎?那麼,師父愛上了自己的嫂嫂,又有什麼不可以呢?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嘛!
想著想著,旺財感覺自己想通了,反倒開始對自己師父佩服不已起來。
只要一想到全芷晴,旺財就會感覺非常的自豪,非常的得意。古往今來,又有哪一個下人,能混的向他這麼風生水起呢?有個厲害的師父罩著,要錢有錢,要美女有美女,此生真是不妄矣!
旺財悠哉悠哉的品著茶,閒閒的將目光望向窗外,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來往的人群。
看著別人在忙碌,自己卻在喝茶享受,這種心理上的愉悅,原來是要遠遠超過身體上感受到的舒服的。
想著想著,旺財甚至感覺有些困了,打個哈欠,就想趴在桌上假寐一會。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中瞟到了街上的一個人影,頓時「咦」了一聲,睡意全無,直起身子,愣愣的盯著看了一會,終於開口道:「師父!你快看!那人是不是周宣?他怎麼了?」
林幸先前一直在反覆欣賞著自己的新作的《詠柳思人》詩,這首詩是他不惜毀滅了前世兩首著名的唐詩,一首賀知章的《詠柳》,一首是李白的《靜夜思》,將其合二為一後得到的「佳作」,此時正暗感得意,自然是要好好的自我欣賞一番。
此時他剛剛將寫好的詩句細細折好,準備過一會將其交給旺財,用信鴿發回錢塘,此時突然聽到旺財的提醒,側過頭去向窗外一看,頓時也是「咦」了一聲。
只見窗外樓下,有一個人正一瘸一拐的從街上走過,看起來正是周宣無疑。只是此時他兩手空空,原先背著的扁擔,和上面掛著的鳥籠都不見了。
林幸一愕之下,頓時眼神一瞇,似乎想到了什麼,冷聲道:「走,我們下去看看。」
兩人便一起下樓,朝著周宣迎了上去。
「周兄,怎麼回事?你的腿怎麼傷了?」林幸一把扶住周宣,關切的問道。
周宣滿臉痛苦之色,聲音有些虛弱的道:「我……我被人打了!就在前面,方纔我剛去一家雜糧鋪子,去為以後飼養虎頭鴿準備吃食,走出來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個人拖到了附近的一個死胡同中,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對我拳打腳踢,將我打的半死不活,然後又將我的扁擔,我的鳥籠,還有養熟的那隻虎頭鴿一起搶走了。哎呀!我的腿、我的腿痛的好厲害!」
林幸見此,連忙對旺財道:「旺財,你扶住他!我好為他檢查一番。」
旺財應聲將周宣的身體架住。
林幸便蹲下身,為其檢查腿部,一番揉捏之後,頓時找到了受創的部位。林幸在此部位稍稍一觸,周宣頓時痛的哇哇大叫。
林幸只好先抽出一根銀針來,為其腿部進行刺穴,實施局部的麻醉,然後再以手來按壓檢查。一番檢查之後,居然發現,周宣的腿被人給打折了!
林幸感覺腦中有一股火苗猛的竄起,有些憤怒的道:「周兄,你看清了打你的人是誰了嗎?」
周宣回憶了一下,有些慚愧的搖搖頭道:「沒有,那人蒙著面,似乎故意不讓我看出身份,而且我當時已經被打蒙了……完全反應不過來了,只記得那人的體形似乎很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