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葳蕤一聽林幸說是商業機密,頓時感覺興趣缺缺,撇撇嘴道:「不給看算了,我還不想看了呢,反正我對商行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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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摸起那只白鴿來,似乎對其很是喜愛。
這時旺財也發現了這只鴿子,走了過來,問林幸道:「是錢塘過來的信件嗎。」
林幸點點頭道:「是啊。」
旺財喜道:「是不是服裝工坊的消息?快讓我看看。」說著便拿起白鴿腳上的竹筒,打開一看,頓時一呆,問道:「信呢。」
陸葳蕤指著林幸道:「被他收起來了。」
旺財不解道:「師父,怎麼不給我看看呢,我急著知道那邊的進展呢。」
林幸大感尷尬,只好先對旺財使了個眼色,是以他別問了。
旺財不明就裡,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林幸既然遮遮掩掩的,估計沒什麼好事,似乎是不想讓身旁的陸葳蕤知道,只好閉口不問。
林幸叉開話題道:「這只白鴿看起來很不錯啊,毛色很純正,長的也很健壯,旺財,這一隻是我們自己孵育出的嗎?」
旺財點點頭道:「是,這一隻鴿子是上一批馴養的鴿子中最出色的一隻,其他的鴿子還在馴養階段呢,這一隻已經投入使用了。它是一隻母鴿,年齡還很小,還不滿一歲,飛行能力很強,也很聰明,記憶力特別好,認路極快。此外它外型也很漂亮,毛色這麼純白的在我們馴養的鴿子裡還真不多見呢。」
林幸聽的不停點頭,對這一隻小白鴿也很是喜歡。
見陸葳蕤反覆逗弄那只白鴿,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林幸心中一動,感覺這純白的小母鴿與陸葳蕤很相配啊,不由道:「葳蕤,你喜歡這只白鴿嗎,若是喜歡。我便將她送給你。」
「啊?真的?這樣可以嗎?」陸葳蕤猛的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望著林幸,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林幸笑道:「當然是真的咯。」說罷。轉向旺財,問道:「旺財,應該沒問題?」
旺財臉上閃過一絲肉痛的神色,明顯有些捨不得。但既然是師父送給老相好的禮物,他又怎麼能不答應呢,只好道:「自然是沒問題,不過現在信鴿的數量確實有些緊張,若是能將這只白鴿再借我用一段時間就好了。」
林幸聽了皺了皺眉。問道:「現在信鴿已經緊缺到這種程度了嗎?」
旺財無奈道:「屋頂那一窩已經陸陸續續死了十餘隻了。而且我看這些剩下的鴿子似乎確實像是患了病,也不敢再用它們,這樣相當於一下子就少掉了數十隻,我們最近在吳郡與錢塘兩地往來傳信的頻率已經少的多了,已經開始影響到錢塘月報的信息供應了。」
林幸聽了更是眉頭深皺不語。
旺財又道:「師父,你醫術那麼厲害,真的不能想想辦法,給那些鴿子治療一下嗎?就算沒什麼把握。試試看也好啊。哪怕拿幾隻作試藥,只要能救活剩下的,也是可以的啊,能救一隻就救一隻,總比都死了要強。」
林幸苦笑搖頭道:「治飛禽和治人完全是兩碼事,我根本不通此術。哪裡能隨隨便便就試出來?別說是幾隻,就是一整窩都給我試。說不定全給我藥死了,都試不出什麼結果。要是能找到專門會給飛禽治病的人就好了。」
陸葳蕤此時聽了。也皺起眉頭細細思索起來,想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幾周前我在十字街上倒是看到過有人馴養一種虎頭鴿出售,他將鴿子拋出去之後,鴿子在天上飛一個大圈,就會主動飛回到他手中。據說是家傳的馴鴿之技,當時吸引了好多人圍觀呢。而且那人好像還是在徐氏草堂求學的學子,與你我是同窗,只是是個寒門子弟,一向不怎麼愛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想,他既然說是家傳的技藝,會不會家裡也一併傳有為鴿子治病的方法呢?我等不如去問問看,若是他能治豈不是這些可憐的鴿子就不會死掉了?只是不知道現在他還在不在那裡售鴿子了。」
旺財聽了眼睛頓時一亮,激動的大聲道:「真有此事,你為何不早說?就算不能治,將他手中的鴿子買來也是好的呀。我林氏商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啊。」
他叫的那麼大聲,把在喂鴿的全芷晴和張彤雲的目光也吸引來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說出來,逗得全芷晴又是咯咯而笑。
陸葳蕤撅著嘴道:「我也是剛剛想到嘛,你們又沒問我……」
林幸突然一拍腦袋道:「難怪了,前幾日我在學堂的時候,看到小鏡湖上空有一排形似野鴿的大鳥,繞著圈子徘徊不去,還感覺頗為奇怪呢,原來真的是有人馴養的!必然就是你說的那個同窗所為了。走走走,我們速去找找看。若是能找到其人,說不定我們的鴿子就真有救了。」
此時全芷晴和張彤雲也喂完了鴿子,聽三人略略說了事情緣由,便一起急急向外走,去尋那售鴿之人而去。
五個人都在市集中左轉右轉,急急的尋找,卻始終未能找到有出售鴿子的人,正感到失望,突然聽到撲撲撲的鳥類翅膀扇動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愣,頓時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挑著一個長長的扁擔,從一家售賣混沌、湯圓、麵條以及水引餅的小鋪中走了出來,正咂著嘴一幅意猶未盡的樣子,顯然是剛用過午膳。
那長長的扁擔上,前前後後掛了七個鳥籠,均用藍色粗布,遮得嚴嚴實實,撲撲撲的鳥類翅膀扇動的聲音,正是從這些鳥籠中傳來。
林幸等人頓時大喜,連忙迎了上去。
那年輕男子見迎面有五個人朝自己走了過來,愣了一愣,正欲躲避,卻見五個人已經把他團團圍住,其中有三個人還去扯他鳥籠上的粗布。
年輕男子頓時一慌,叫道:「幹什麼幹什麼?趕緊放手!不要亂動我的鳥籠。」
林幸笑著制止了陸葳蕤等人的好奇行為,對這男子拱了拱手道:「這位兄台,我見你面容似乎頗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在下錢塘林幸之,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啊!竹筆聖林幸之!原來是你!」這男子頓時激動起來。急忙將扁擔放下,將上面的鳥籠小心翼翼的卸下來放好,這才對著林幸作揖行禮道:「在下丹徒周子言,見過林兄了。在下也在徐氏草堂求學。與林兄是同窗呢,只是在下是寒門出身,平日人微言輕,不太引人注意,所以林兄恐怕還不記得我這號人。」丹徒也是吳郡下屬的一個小縣。所以這位周子言會跑到吳郡的學堂去求學。
陸葳蕤一聽,湊在林幸耳邊道:「我想起來了,他叫周宣,字子言。丹徒周氏,寒門出身。」
林幸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對著周宣行禮道:「原來子言兄,幸會幸會。子言兄太看清自己了。我對子言兄還是有印象的。不然又怎會覺得面熟?主動上來與子言兄打招呼呢。」
周宣聽了此話,心裡頓時高興起來。
此時他再看一眼林幸身旁的陸葳蕤,頓時感覺頗為面熟,左看右看之下,這才認了出來,再一看其他幾人。又是一番驚訝,連忙道:「啊。這位竟然是陸英亭兄,這位是全英台兄。還有這位是張少康兄,啊呀,在下一時眼拙,方才竟然未能認出,還請幾位不要見怪。」
陸葳蕤三女正忙著掀開布簾,觀察著鳥籠中的鳥,注意力都集中在鳥上面了,對這周宣的招呼,都只是略略回應一聲,便不再理他。
林幸代三女答道:「不怪不怪,不知周兄這籠中究竟是何物,可否取出來給我等一觀,我等甚為好奇啊。」
周宣面色有些難為情的道:「是我所馴養的幾隻虎頭鴿,正準備拿出來售賣的。」
林幸呵呵笑道:「沒想到周兄求學之餘,還有此閒情雅致,在下真是佩服。」
周宣臉現愧色道:「林兄莫要取笑在下了,在下也是因為家貧,所帶盤纏難以維繫日常所需,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以此旁門左道之技,行商賈之事,想要馴養些鴿子,賣與那些喜歡稀奇事物的富家子弟。好換取一些用度。在下千里迢迢的來吳郡求學,是一心想要讀聖賢,以後好擢品入仕途為官的,並非真的願意自甘低賤,做此等讓人瞧不起之事。實在是被逼無奈。」
林幸聽了周宣此話,不禁皺了皺眉,內心有些不敢苟同。
旺財聽了心裡也很是不快,他從小受到林幸的思想影響,並不認為商賈是末流,反而把經商看的無比重要,此時忍不住開口反駁道:「商賈之事怎麼了,當商人難道就是自甘低賤了?真是好沒道理。」
周宣不知旺財身份,不敢和旺財隨便爭執,只得作了一揖抱歉道:「對不住,對不住,是在下說錯話了,興許只是人各有志罷了。」
林幸也不欲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此時便岔開話題,有些奇怪的問道:「周兄既然是想要靠此換些用度,為何不多養一些?卻只養這麼幾隻?數量也太少了點。要知這馴鴿之技雖然奇巧有趣,但若想要一本萬利,每一隻都賣個高價,卻也不那麼容易。還是用薄利多銷的策略更好一些。」
周宣苦笑道:「林兄有所不知,這虎頭鴿食量甚大,若是一次飼養的數量太多,我手頭盤纏有限,恐怕供應不起食料,所以……無奈之下,也只得先養幾隻,等到賣出幾隻,換得一些錢財,再多養一些。」
林幸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心裡卻不自禁的想起來之前旺財說的那句「我林氏商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來,頓時暗暗感覺好笑,心想這周宣果然是迂腐的寒門生啊,明明窮的快吃不上飯了,卻還看不起商賈之流,還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高」呢,沒辦法,一直以來的儒家思想束縛啊。總有一日,我得將這種思想打破了。
旺財也是在旁暗暗搖頭,笑而不語,似乎與林幸想到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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